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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她有明华苑 他有秋蝉阁

    康明帝支着额一声长叹,他挺佩服邻国这位同行的胆识和气度。他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效仿一下呢。明知现在这位太子就是个废物,为什么就不能换一换呢?

    可即便他下了换太子的决心,也无人可换。老二和太子半斤八两,甚至还有所不如;老四瘫痪多年,那孩子倒是挺聪明,可惜,身体已经废了。

    还有一个……

    康明帝忽然猛地一抖,眼里竟泛出惊恐。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会想到他!不,自己就把江山交给太子,就算太子沒本事,把这江山败落了,甚至弄丢了。那也无所谓。他贺家的江山,要败也败在贺家人手里,反正,绝不能让那个怪物得了去!

    他慢慢把手中密报撕成碎片。就让大渊的那位同行去惊世骇俗吧,他还是墨守陈规好了。

    宁朝。碧云殿里,百里容珏和方如海一起看了那份密报。看过后,百里容珏沉吟道,“如海,你说锦阳帝会怎么做?是把陈玄明放出來,还是会……”

    他沒在说下去,方如海蹙着眉道,“皇上,微臣倒沒想这个,微臣想的是去年和谢午华的密谋。他当时不是让一捎话回來,答应依照我们的计策,在九月初一引兵突袭昀城,却为何突然改变计划,在八月廿八就发了兵。结果他果然沒拿下昀城,反而被俘。他被锦阳帝赐死,谢家满门被流放。这才刚刚过去一年,又出了太子谋反案,然后太子也死了。皇上,从谢午华谋反到大渊太子谋反,你不觉得这其中隐隐有些联系,有些古怪吗?对了,还有一的失踪,一失踪前要去办的事,不就是替皇上您,去给贺云阳送信吗?”

    百里容珏摇头苦笑,“如海,我就知道你总是要抓住一切机会,不遗余力地向朕说云阳的种种不好。这次你又要说什么?是云阳怂恿着谢午华提前了发兵日期?是云阳挑唆大渊太子谋反?还是云阳,杀了朕派去给他送信的一,所以一失踪了这么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海,那你告诉朕,云阳这么做到底图什么?朕可不是帮他说好话。相反,这不是什么好话,朕比你了解云阳,他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凡他经手之事,都必得于他有利才行。不然,他就连一根手指也懒得伸。”

    他看着手中的密报,口气有点冷,“那你告诉朕,云阳做这些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方如海道,“大渊的一系列事件,如果真的和贺云阳有关,那他这次的图谋,就是不是直接利益!或者说,不是利益!”

    百里容珏不耐了,“朕刚才的话你沒听懂吗?云阳其实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你说他不图利,那他在一年半里,在别的国家一连搞出两起谋反大案,冒险费时,还一无所求,你当他傻了吗?朕告诉你,贺云阳这个人,即便真的傻了,也干不出这样的蠢事來!”

    方如海叹道,“皇上,您有沒有想过,大渊现在的这个局面,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最大的受益者?” 百里容珏敛眉沉吟,“最大的受益者自然就是那位天景公主……”

    他不说话了,眼睛死死盯着方如海,脸色越來越冷。

    方如海半躬了腰,不敢与百里容珏对视。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才真是蠢,只顾着分析贺云阳的所为,竟忘了自家皇上心里的那点念头!现在可好,把皇上惹得吃了醋。一个普通女人吃起醋來都能闹得让人无力招架,何况这位是皇上。完了,这下子,自己的脑袋八成难保!

    百里容珏身上的寒意让碧云殿的温度降到冰点,好一会儿他笑起來,不是冷笑,而是释然的笑,碧云殿的温度又回升了。“根本不可能!我想起來了,那位天景公主,前年我在父皇的寿宴上见过。怎么说呢,论容貌也算是个美人,但也不算太美。而且,除了容貌外再无可取之处。脸色苍白带着病态,身材又瘦又小,就像个还沒长开的孩子。那样的女子我都看不入眼,何况云阳。你也知道他有多骄傲,有多少绝色女子倾慕于他,他都半点不在意。他怎么会喜欢陈天景,还放弃自己的利益为她谋算。如海,你是太多虑了!”

    方如海哪敢再多说什么,弯着腰,一叠声应“是。”

    最后,百里容珏进行总结发言,说了一句天景听到一定气晕的话,“那个女子,给云阳当丫头都不够格!”

    秋月明不在了,明华苑里沒了主人,立刻就显得荒凉寂寞,隐隐透出颓败的气息。

    现在,明华苑里只有天景一个人了。锦阳帝考虑到尚未出嫁的女孩子不宜独居,何况天景住在这儿,难免会睹物思人,触情伤怀,即想让她离开明华苑,住到凝芸宫去。

    可是天景拒绝了,她说“女儿哪里也不去,就在明华苑。房子如果沒有人住,很快就会破败残颓,那样的话,如果哪一天母亲的灵魂想回來看看,她都不认识自己的家了,她会难过的。女儿要守在明华苑,为母亲守住一个家,也为皇上守住一份念想。对了,女儿还想请求父皇,以后允炆就由女儿來抚养,可以吗?”

    锦阳帝颇为感动,但也极是为难,“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独居已是不妥,还带个襁褓中的婴儿,这……”

    天景笑,“女儿才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呢。女儿是为了自己的心。如果不住在明华苑,女儿心里会难过,如果别人照顾不好允炆,让那个小家伙受了委屈,女儿心里也会难过。何况,有父皇在嘛,谁敢对女儿说三道四的。”

    锦阳帝欣慰地拍拍她的肩,“那就随了你的心吧。你说得对,明华苑不能荒败了,不能像……嗯,允炆那孩子也可怜,由你抚养教导他,父皇是最放心的。这样,你带着允炆,住到东跨院你母亲的房间去,你母亲会保佑看护着你们的。再给你增加两个虎翼四个侍卫,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天景行礼谢过父皇,又笑道,“其实就是一个侍卫沒有女儿也不害怕,女儿的胆子大着呢!”

    锦阳帝笑着挥手,“你这丫头就会说嘴,去吧!”

    天景依父皇所言,带着允炆住进了母亲的房间。这间房里还有淡淡的馨香,那是母亲的味道。在她和母亲感情最亲密的那几年,她最喜欢赖在这里,看着母亲做针线,讲笑话给母亲听,母亲笑得绣歪了针脚,就嗔怪着赶她出去。

    天景叹息,母亲自尽的那天,跟静思说要喝酒,喝完了好好睡觉,她当时就隐感不对,说她也要喝,结果被母亲厉声骂了出去。她现在想起來了,母亲当时说着冰冷的狠话,眼神却是温柔的,眷恋的!

    她想起來了,可是那样的眼神,再也看不到了!

    天景看出宫女嬷嬷们看她时眼神的古怪。她们一定觉得她不像个待字闺中的公主,倒像个孀居的小寡妇。那就让她们这么觉得好了,她就是要带着允炆在这儿过日子,守住她人生中最温暖最美好的记忆。

    她抱着允炆坐在窗前,望着院里覆盖着薄雪的花圃发愣。从前,每到夏天,花圃里的蔷薇就开得格外繁茂,满架蔷薇一院香。父皇和母亲喜欢在蔷薇架下喝茶说话。他们几个孩子也喜欢在蔷薇架下玩耍。记得有一次她、陈昊明、玄明,还有清和,四个人在蔷薇架下给绒绒洗澡,四个孩子八只手抓來抓去,大概是把绒绒抓疼了,于是它伸出爪子和他们对抓,爪爪见血的惨烈。他们四个人负伤逃走。大胜的绒绒浑身**的,也逃之夭夭。从那以后,她再提给绒绒洗澡的馊主意,就再也无人响应了。

    天景想着想着就笑了,以前的日子多好啊。那时给绒绒洗澡的四个人,如今只剩下她和清和两个了。绒绒也老了,现在宫女们给它洗澡,它就懒懒地泡在水盆里任其摆布,再也沒有大战四方的精神了。

    对了,还有那个喜欢半夜三更在外敲窗的家伙。天景忽然想到,得把自己搬到东跨院的消息告诉贺云阳,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去敲西跨院那间小屋的窗了。

    入夜,允炆睡着了。天景铺开寄思帕,对贺云阳说起和陈昊明的那次长谈,说起原來母亲的心那么苦那么难。许久,久得她都以为贺云阳肯定是睡着了。帕子上终于有了他的回复,“天景,对不起,我误会了你的母亲,算错了她的心。她其实是个好女人,只是年青时迫于无奈,做错了一件事,她后來的错都不是她的本意。陈昊明是她的心魔,很少有人能战胜自己的心魔,但你母亲做到了,她沒有屈从于陈昊明去犯那个最可怕最无可挽回的错,你的母亲并不可怜,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我向來自诩最善猜忖人心,而且十猜九中。今天才知道,一个母亲的心,是不能放在阴谋诡算的套子里去猜忖的。天景,你现在可以释然了,你母亲,终是疼爱你的。”

    天景满怀感动,蘸了蘸墨想大赞母亲一番。笔锋刚触上帕子,才想起在贺云阳面前炫耀自己父母的好,真是不厚道。幸而一个字都沒写,她及时转换话題,“贺云阳,你以后不要再敲西跨院的窗了,我现在带着允炆在东跨院母亲的房间住。陈昊明临死前把允炆托付给我,虽然他是个坏蛋加魔鬼,但这个孩子是无辜,我想抚养他长大,你同意吗?”

    “应该的。你父皇经过此事的打击,肯定已是身心俱疲,无力再照顾教养一个孩子了。这孩子由你來管教是最好的。把你们陈家人的宽厚大气,坚忍孤勇教给这个孩子,把他培养成一个优秀的,有担当的人,日后你就可以放心地把大渊江山交给他。天景,江山从來就沒有姓氏,只要是有才能,可以把江山治理好的人,就配坐江山,不必在意他到底姓不姓陈!”

    天景看着帕子上的字,忽然想起了陈昊明的话,他说他心有太多的恨,他被这些恨变成了鬼。而贺云阳是个应该有恨而不恨的人,他为了守住那份淡漠至极的母子情,宁可一直在他父皇的掌握下做个委曲可怜的三皇子。他是善于玩弄阴谋诡计,但有野心的哪个是老实人,父皇玩得比他还好呢。他的心眼多得数不清,但心理不扭曲。在狡猾算计中自有一种堂皇正气。

    帕子上又慢慢浮出他的字迹,“天景,好好守着你的明华苑吧。我想,如果有一天母亲不在了,我也不会忍心让秋蝉阁破败下去。有些记忆,不管好与不好,都舍不得丢掉。”

    天景笑了。她有明华苑,他有秋蝉阁,他和她,还真是般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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