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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四十三)三百年后

    可谓是白驹过隙,似水流年。

    远古神花三清碧华,羽化淡出三界,距今已有三百余年。

    当伏昊在玉清真王神霄殿品茶的时候,玉清真王向伏昊提起了二百年前,那场被谣传冠以美名的所谓“神魔大战”。

    玉清真王为当年魅离这小子,肯同意收兵感到十分意外。如今听伏昊道出,方知当年正是伏昊借青司的善良之心,说服了魅离收兵。

    然而实际上,伏昊和玉清真王一致认为,魅离那个小子突然同意收兵,绝非仅仅因为青司,或许他早已另有打算。

    一位为心爱女人甘愿放弃天君帝位的魔君,哪会是盏省油的灯?!

    魔君的天生魔性,在阴差阳错中被除去,然而天意弄人却让他滋生了,远比天生魔性还要恐怖的心魔。

    当年魔君因青司灰飞烟灭所种下的恨,即便是再过多三百年,亦不见得他能轻易地放下。若要问魔君这个恨有多深的话,那么就要问问他对青司的爱有多深吧。

    如今看似歌舞昇平的**八荒,恐怕早已卷入一场悄无声息的劫难之中。而当众生回过神来之际,魔君正站在楓華宫的最高处,冷眼看着三界众生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看惯了凡间寿、天、祸、福的玉清真王,将这三百年来所发生的一切归于天命。关于青司的秘密也好,关于三清碧华的秘密也好,关于凤翎滴的秘密也好,都随青司的灰飞烟灭而永远封存。

    伏昊在神霄殿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在天幕幻化出绯红的晚霞时才离去。

    而当伏昊前脚刚踏出神霄殿,天君并道德天尊后脚却偷偷摸摸地溜进了神霄殿。玉清真王观此二位,带着三百年来不曾有过的欣喜之色,他实在想不出此番的苍天下,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天君并道德天尊只笑眯眯地耗着,似乎并不急于解开这个哑谜。

    最终,玉清真王八卦的性子,终究还是斗不过他们二人的耐心。

    玉清真王好奇地调侃道:“究竟是何事,竟能让二位藏了三百余年的笑容,晒得如此不余遗力?”

    道德天尊听罢,依然笑眯眯的,神秘地问道:“依玉清真王之见,凤翎滴可完成了她的使命?”

    玉清真王忽闻此问,先愣了一下,随后慢慢敛了笑容认真地答道:“若按完成的质量来看,本王认为非也!”

    天君此刻点头,清风拂面地笑道:“父神、母神造得的法器果然非同凡响,那凤翎滴甚具灵性,在未完完整整地完成使命之前,绝不会轻易弃主而去。”

    “难道是……”玉清真王待天君刚道完,急切地插话道。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一把抓住略有些激动的玉清真王,重重地点点头,抢着答道:“我们在凡间发现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与当年救三清碧华的一模一样。”

    此句话后,三人齐齐陷入无语的激动并欣慰中。

    久久的沉默后,玉清真王感叹地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在玉清真王的感叹后,天君望着窗外绯红的天幕,似是对自己喃喃地道:“切勿再逆天命而行了……”

    道德天尊无限感概地望着天君和玉清真王,而后严谨地嘱咐道:“切记天机不可泄露!”

    此刻楓崋宫叠楓殿中,魔君魅离正从宝座上站起,他转身背对着负责收集情报的凤翎宫的一众魔使,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竟露出三百年来不曾有过的笑意。

    随后,魅离命众人退下。

    待众魔使离去后,十四魔司鱼贯而入。

    一向放荡不羁的邵宇,最先察觉出魅离的不同。于是他故意略停顿了下,待那个玩世不恭的弄华经过身旁时,向他挤了个特别的眼神。

    弄华随着邵宇的目光注视了魔君魅离一会,随后嬉皮笑脸地朗声道:“今晚的月色可很美呀!”

    弄华这一声突如其来的赞叹,引来了其他魔司莫名其妙的目光,众人不晓得这个顽皮的家伙又要闹哪一出。

    此时,邵宇附和道:“君上的心情,似乎也不错!”

    魅离抬眼扫视了一下这两个一唱一和的家伙,并没有说什么,但目光却是三百年来第一次含着光彩,或许那种光彩就叫希望。

    曾几番与他们的主人出生入死的其他众位魔司,也在魔君不同寻常的目光中似是读懂了什么,他们各自俩俩相望,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十四位魔司,乃至整个楓崋宫无人不晓,能牵动他们君上情绪的,**八荒中不过仅此一人,那就是三百年前,在诛仙崖灰飞烟灭的青司上仙。

    他们清楚地记得二百年前,在撤回攻打孔雀神族和天狼神族的兵马当天,魔君魅离站在高高的宝座上,阴冷的目光透着凛凛的杀气道:“执念成痴心生魔,本君要让三界来为她陪葬!”

    如今,孔雀神族虽然躲过了被灭族的灾难,但重建这个疮痍满目的家园,恐怕再过三百年也难以恢复原来的繁荣模样。再加上因孔雀神族而被牵连的其他邻族的排挤,这恐怕更是雪上加霜。

    虽说如此,但孔雀神族对比天狼神族的话,孔雀神君怕是心里得暗自觉得侥幸才是。

    天狼神族原本在天狼神族新帝君应扬子的带领下,已经慢慢恢复以往的安定繁荣。只可惜,他对神花三清碧华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最终神花没弄到手,却摊上了这个诡异可怕的魔族。

    千疮百孔的天狼神族,如今已是四分五裂。那些原本野心勃勃的老臣子们,现在更是明目张胆地招兵买马,公然与帝君应扬子对着干。他们起兵造反的理由,让应扬子无可辩驳。

    诚然,天狼神族弄得这般田地,确确实实拜他们的新帝君应扬子所赐。

    尽然三百年过去了,**八荒中有某些人,依然执着地寻找找青司上仙的蛛丝马迹。

    九重天上的玉莜仙子,已经不知无数次违反天规,偷偷地溜到各处去寻找青司的踪影。而廉贞星君,虽然不敢公然违反天规,但暗地里公事私办,不放过任何一个调查机会。

    还有百花仙子、司命星君叠陌、文曲星君、度厄星君等众仙,苦苦地追寻了一百多年,最后不得不接受青司灰飞烟灭的现实。

    北海那对孪生皇子,书殷、墨殷并文曲星他们一起追寻过青司的魂魄,然而残酷的事实让他们黯然而归。

    对青司有特殊感情的墨殷,把那束从青司手中抢来的箨(tuo)草,三百年来珍存得极好,那开着的小黄花如同刚采下来一样,色泽鲜艳清香扑鼻。

    而鬼族的战神冥潇王伏昊,他习惯性地常常用“窥魂镜”来寻找青司的魂魄,可惜这个法器从来没给他带来过惊喜。

    三百年来,伏昊在三界漫无目的地游荡,希望碰到他心中的那个女子,时至而今他依然弄不清楚,他心中的女子究竟是青司还是景汐。因为在他的神识中,他早就将此二人合二为一。

    伏昊时常站在景汐的画像前,痴痴地注视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随后陷入久久的寻思中。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是怎样的一种惆怅呀!

    “三百年,沧海桑田你我天各一方;轮回后,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随。”轮回隧道旁,天族太子白录轻声念着妙华离别时留下的话。

    漫长的三百年,白录绝非仅仅饱受相思之苦;他在九重天上眼睁睁地看着妙华饱受轮回之苦,而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那种怜痛才锥心。

    当初妙华带着伤堕入六道轮回之中,那些被天雷所致的伤如影随行。这些伤痛在轮回中化作恶疾,令妙华的每一世都被病魔折磨得九死一生,

    或者只有这样,妙华对青司的愧疚,虽不能完全释怀,但却能减轻她沉重的负罪感。

    此刻白录的脑海,再次浮现妙华临别前温柔的笑脸,他柔和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微笑。

    沧海桑田,凤麟洲那片朗朗青枫,依然青翠如昔。

    高高的枫树枝头,凛冽的冷风肆意妄行。一抹清瘦的背影迎风而立,银丝素衣随风起舞。

    那清瘦孤独的背影,在朗朗青枫中,等待着某人的归来……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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