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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不更事

    蒯家几个孩子身板都一致性遗传父亲蒯德林,也与亲娘颇相似,无非就是个个都显得结实。他们几个身高倒是传母亲,相对来说较高。

    看起来,蒯家孩子长相普普通通,独生女蒯凤也不例外。

    有人说她粗壮身子不好看,尤其是她嘴唇上显而易见汗毛。

    不过,有人认为,她圆圆脸蛋像个可爱娃娃。那个风流倜傥张维刚就直言不讳说过,她最吸引人的是两只水汪汪大眼睛,以及一对喷薄欲出凸**。

    蒯家五个兄弟皆对一枝独秀的蒯凤不错,尤其是性格豪爽的三毛,相对来说,蒯凤对这个三哥也最好。

    想当初,大毛按政策到大西南支援大三线建设,二毛分至海岛农场,轮到三毛分配工作,他可以留在城里,只不过属于软档,只能在集体单位工作,于是老头子提出,让三毛自愿报名到海岛农场,这样好给闺女创造个硬档。

    亲娘韩凤英明确支持这个动议,母亲刘桂花当然乐在心里。给唯一妹妹创造留城工作条件,三毛对此毫不犹豫,他高高兴兴主动报名去海岛务农。

    人算不如天算,到了蒯凤分配工作,已经不按档次咧,也用不着到外地,进单位实行招工考试。她读书成绩一向不怎么样,好不容易经过考试,结果分到名声很不好听的饮食店工作。

    三毛在农场兢兢业业,运气说来就来,当地招兵,他得以光荣地参加人民解放军。

    一有风吹草动,精明的大老婆韩凤英察觉到闺女蒯凤和那个大金刚明来暗往,特地告诫她注意洁身自爱。

    和家里人一样买亲娘账的蒯凤不好拨她面子,只是硬着头皮强调说:“维刚他一直对我很好,我在饮食店工作碰到麻烦事,每次只要他一出面,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真的很感激他!”

    公婆娘想了想,这么对她说:“是呀,我也承认,这个张维刚人是不错,不过他在农场工作,你好不容易在城里工作,找一个外地人总归说不过去吧?邻居晓得了,他们都会笑死你的呀!”

    “他在农场又不是外地,这个农场也是属于城市的嘛。”蒯凤脖子一拧。

    “反正这个农场在海岛,不在城市里!”公婆娘眼睛一瞪。

    不敢顶撞亲娘,蒯凤闷声不响。

    总还算好,张维刚顶替他妈妈从农场返城,蒯凤乐不可支,可是亲娘还是持不同意见,因为维刚在他妈妈所在街道加工厂做事情,丢人现眼。

    大老婆凤英这个态度,小老婆桂花含笑说道:“现在小孩子本事大了,大人的话听不进了,呵呵。”

    老头子德林不厌其烦,摆摆手说道:“儿子闺女的事情管也管不了,是好是坏,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德林不喜欢家长里短纠缠,平时就喜欢在家门口附近晃晃悠悠。由于这里人员收入普遍较低,香烟方面,人家基本抽“飞马”,也有抽“劳动”的,他收入颇高,拿出手的香烟全是“大前门”,偶尔也会出手“红牡丹”。因此他在左右邻居面前口碑很好,人家欢迎他来串门。

    当爹妈的应该明白,说穿了,子女许多事情的确是管不了,问题是,好事情也就罢了,稀里糊涂的蒯凤偏偏出了坏事情,而且是见不得人的坏事情!

    这不,一个20来岁的黄花大闺女,居然怀有身孕!她不停地哭鼻子,小蛮子桂花陪着她流泪,公婆娘凤英唾沫四溅地责骂她,儿子们远远地避开。

    唉声叹气好一阵子老头子蒯德林发话:“这么哭,这么骂,也不解决问题呀?得想个办法呀,不想办法解决不行呀!”

    小蛮子刘桂花用白手帕擦拭着白里透红鼻子,眼含眼泪附和着说:“就是呀,事情拖下去,凤儿肚子越来越大,那就麻烦大啦!”

    蒯凤低着头,想起自己不知道后果,竟然落到这步田地,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自己好钻到里面去。

    “好了,都不要多说什么了。”凤英站起身来,一挥手,“我出面找孙淑芳想想办法吧。”

    同在一条17弄5号的徐家女主人孙淑芳和韩凤英早先都在里弄生产组糊纸盒子,俩人算是相处蛮不错,后来挺会来事的孙淑芳进入里弄医疗站帮忙,最终却进入街道医院工作,令人刮目相看,尽管是在里面做杂务。

    得知好姐妹家里闺女出事情,做人相当有一套的孙淑芳慷慨伸出援助之手,凭借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模样,加上她能说会道,很快打通医院关节,让闯下大祸的蒯凤伧促到医院,秘密做了人工流产手术。

    徐家主人徐忠和是弄堂里名气响当当大积极分子,别看他文化基础知识很成问题,却经常坐在门口有板有眼地浏览报纸,除了家里订阅一份《解放日报》,还仗着他在橡胶厂充当车间党支部副书记,神气十足地从厂里订了一份稀罕的《参考消息》,平时说话满嘴先进名词。

    他妻子和蒯家大老婆韩凤英合得来,小个子的他却十分愿意和蒯家小老婆刘桂花接触,只要看见高个子桂花路过,他就喜滋滋地招呼:“喂,喂,小蛮子,小蛮子,吃过了吗?”

    桂花笑眯眯摆手:“哎哟喂,我都50岁出头的人了,还小蛮子小蛮子呢!”言罢,一阵风似的走开。

    籍贯苏南的桂花,长年生活在籍贯占绝大多数苏北地段,随波逐流,一口熟练苏北话几乎可以乱真。

    徐家和蒯家正相反,独生儿子,另外三个闺女。思想进步的徐忠和也有烦心事,排行第三的儿子徐国华读书不用功,谈情说爱兴趣浓,近来死盯着大弄堂杨家大院的小丫头志兰,不惜与别人大打出手。

    他是坚决反对儿子搭讪这种人家的,怎么着?因为杨家成分不好,旧世道是这片区域有钱有势的住户,想当年,现已故去的杨氏当家人曾经被红卫兵小将拉上台批斗好几回。

    他们徐家根正苗红,怎么可以和这类人家同流合污?!

    多少知道一点好姐妹家情形的公婆娘韩凤英,想起闺女的羞耻事,比较下来,倒觉得有那么一点平衡心态哟。

    这种心态奇怪吧?后面还有奇怪的事情呢,接着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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