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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二天一大早,“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满园春色,无人问津,倒是好久没有清理的宣传栏周围人山人海。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同学少年都一窝蜂地在看什么,当然其中不乏随大流的“应声虫”。这就是中国人,喜欢看热闹,有热闹当然要看,没热闹制造热闹也要看。只见上面张贴了一“红纸”海报,上书数几密密麻麻的小字,写得甚是不规范,就看这几行大白话比看文言文还吃力费劲,谁让他的字体比张旭的书法还草,应冠以“天下第一‘草’书”。不仅是“小草”,而且还是有病的“小草”,虽说不必是“颜筋柳骨”,他也不必像“伤筋断骨”一样吧,软绵绵的,看上一会就能睡着。不过,他之所以写成“小草”,也是因为这毕竟不是什么光耀门楣的事。只见上面如是说:“各位同学,我刘紫苏才是‘布达佩斯’事件的主谋,始作俑者,现已伏法,请大家引以为戒,也不要再去点评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谢谢了!”这难道是《三国志—魏志—董卓传》里所说的“扬汤止沸,不如灭火去薪”吗?

    刘紫苏一夜间成了名人,只不过是“臭名”,官乃为贪官,美乃为美妓。海报张贴不到三日,校园里的那点如火如荼就又销声匿迹了,也对,“新打的茅房还有三天香”,又像是放过烟火的夜空,仍是漆黑的一片。学校又恢复到了只有铃声读书声脚步声的世界里。如此,紫苏却有点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班里的同学弄清了事情真相,冷嘲热讽,风驰电掣、纷至沓来,连各任课教师都对他像外星人一样地刮目相看。陆潘则表现得很漠然,仿佛一切都在他得意料之中一样。老史是导演,他却偷偷篡改了剧本。其实,老史也是束手无策,不想袖手旁观都不行,此诚“天生才甚难,不忍以微瑕弃也”(《明史—徐溥传》)。边城和蓝兰看了海报,两人心知肚明,没有他两的推波助澜,紫苏也不会这么快“闻名遐迩”,臭名昭著,最令人扼腕痛惜的是,蓝兰还不知道这个紫苏是何方神圣。吴潇湘这“一班之长”,基本上名存实亡:说什么,都是人微言轻;做什么,都是孤掌难鸣,不想爱莫能助都不行。别说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即便拍得响,拍得不好听都没屁用。个人的钱用在集体上,是捐助;集体的钱用在个人上,叫贪污。不知过了几天,班级里的同学又有了新的吸引眼球的趣闻轶事,才对这明日黄花不屑一顾了。只是作文课上老师不敢再朗诵他的文章,怕这文章写得深入浅出,即使他读得不煽情,也会煽动班级的学生集体发情。一株“谢家之宝树”就这样顿时成了“朽木不可雕”,自然让人联想起了,《滕王阁序》“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班级前后左右,一下都失忆了,记不起紫苏是谁了,对他的请教,也要么是置之不理,要么是装疯卖傻,都害怕自己被传染上流感,成了被效应t细胞攻击的靶细胞。有的甚至觉得和这样觍列门墙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与狼共舞。班级里还有一部分人,恨不能把他当成是一个“异端分子”用嫉妒的火焰,烧死在布鲁诺“鲜花广场”上的火刑架上。

    班级里对他的这种待客之道,已是约定俗成。在学校里,他似乎成了班级声名狼藉的助燃剂,冠绝群雄的绊脚石;在城市里,他成了学校江河日下的千古罪人,好像是一个清华北大没考上,也不及这等奇耻大辱。不过他依旧是我行我素,宛如这铺天盖地的微词是耳旁风。现在的他和陆潘,两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彼此都有一个陪葬垫背的,不至于黄泉路上太寂寞。麻木不仁的陆潘还会说:“这些好事者,天生就是鼠目寸光,看见别人用筷子大口大口地夹青菜吃,就也跟着学,岂不知烧青菜时,大部分维生素都溶解在了汤里,他们都往你身上捅刀子,却没有一个人帮你拔刀。”《史记—范雎蔡泽列传》说:“贵而为交者,为贱也;富而为交者,为贫也。”紫苏苦笑,还一副“处涸辙以犹欢”的表情,好像是在对每一个人说:“我马喂得很饱,柴劈得很少,去周游世界很美好。”可他的“装腔作势”掩盖不住一双目不交睫的眼睑,一面槁项黄馘的形容,当高考的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不会迟到吧,火车晚点,这乘客比火车更晚?第一次月考,他四门功课亮红灯,三门功课出示了黄牌,说失常其实和他的正常水准也差不哪儿去。同学少年还在不亦乐乎地夸耀着彼此的试卷,滔滔不绝,如女人见面时乐此不疲地对相互的衣服吹捧,喋喋不休。要搁以往,他肯定会把一份份败北败笔的试卷当成是,自然界的节肢动物生长期间那一层脱落的旧皮。可如今,他独自一人走出了教室,在“千朵万朵压枝低”桃花的簇拥下,不知不觉来到了蓝兰的窗外,却发现那盆孤兰的芬芳早已没有了,“难道已经凋落了,可现在正是开花期啊!”他原以为闻到兰花的馨香就像是吸食了大麻,可以像打了麻沸散一样暂时不会有撕心裂肺的痛。他回到了教室,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千里马,可以驰骋却不可以驰骋千里,就像是“言论自由”不是无限制地绝对自由一样。见紫苏从外面失魂落魄地走过来,如丧考妣。孙吴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潇湘尤其心里不是滋味,他的壮举,是因为孔子的“杀身成仁”和孟子的“舍生取义”,所以荀子的“人之所欲,生甚矣”就成了一纸空文。潇湘发卷子的时候就知道他这次考得那个惨状,就像是交通事故的现场,觉得自己要做一个温柔贴贴的护士,尽管她自己身上的标签,从不是“温柔体贴”的近义词,而是反义词。

    “你瞧,女班长,她不就是考了全班第一至于这么不可一世吗?庄子曰:‘禇小者不可以怀大,绠短者不可以汲深’。她这样的整天就知道学习,一个苍蝇掉进她的碗里,首先想到的是浮力原理,然后才是呕吐;一只蚊子围绕着她转,首先想到的是万有引力定律,然后才是拍死;那要是一颗子弹打进了她的脑袋,她还能想到动量守恒定律吗?”正说着,就不说了,打电话一样地挂断了。

    “我看班长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这是嫉贤妒能吧?”紫苏冷笑着说,“疾风知劲草,严霜识贞木,《宋书—顾觊之传》如是说—”

    还没等他那“说”字说完,紫苏忽然狠狠拍了拍他的大腿,看见她“曹操”过来了。“女班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涵啊。怎么,你是给我同桌送‘秋波’来的?”

    “陆潘,胡说什么呢你?”紫苏当起了急先锋,当头棒喝。潇湘本来想反唇相讥,可一想到和紫苏的那日谈话,就欲说还休了,也不想弄得个剑拔弩张,不好收拾的局面,也对《尚书》说“怨不在大,亦不在小”。“别误会,我是说刘紫苏同学最近胃口不好,不知道你准备给他送什么菠菜,是‘三彩菠菜’,‘八宝菠菜’还是‘姜汁菠菜’啊?”陆潘没完没了起来。“现在,又不是秋天,哪来的菠菜啊,我是看看你们俩有什么问题—学习上的,需要跟老师反映一下吗?我也可以帮着解难答疑。”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落在紫苏的脸上。听他一连串说了几个“没有”,她方相信是“真没有”,就准备转身走。陆潘却还意犹未尽,说:“班长你最近是不是上妆了,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上妆的好,因为你这妆上得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带鱼—又腥又臭的,不过我真的闻不到,你身上喷香水了,是‘圣罗兰’还是‘香奈儿’啊?”

    “班长,你赶紧走吧,这人有病?”紫苏使劲地瞪了他一眼说。

    “我怎么过敏得有点想休克,呕吐得有点快脱水啊!”

    潇湘白了他一眼,火箭一样怒气冲冲地跑出去了。“等会,再给你算账!”紫苏说罢就追了过去,陆潘说完还轻蔑地笑了笑,这动作的效果犹如吃完饭后又用舌头舔了舔嘴。话说,这黄皮肤的女班长看着却像是非洲人,不是说她长得黑,而是说她牙齿白,跑步有天赋。紫苏在学校里的桃花园里,追上了她。

    “吴潇湘,对不起啊—”他气喘嘘嘘地说。

    “你叫我什么?我想再听一遍!”她的双眼很美,不知盛的是皎洁的月光,还是清澈的溪水,或是天上《繁星》,身后《春水》,整个就一希腊《女神》。

    “哦,你不是叫吴潇湘吗?”

    “是是是,看你以前老是叫我班长,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呢。看,这里桃花很美吧,只可惜太少了,如果是桃花源或是桃花岛,那该多好!你喜欢桃花吗?”她转过头仰着脸望着他。《孟子—离娄下》说“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老子.二十章》说:“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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