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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七章 乱阵之中战正酣

    “你二位果真是不死心,在这般时候出来捣乱,”周乾眼光一扫那褚半仙与身长火焰毒烟的怪兽,手一招,原本百花山顶陡然大亮,青光滟滟,蒸云蔚霞,又掐指施法:“诸天浮屠,分化阴阳,它化吞鬼术,收!”

    在风波仙光之下,山、树、人、石尽皆化为乌有,而一人一兽则摇身一变,化作两位‘周乾’模样的人物,前者长袍大袖,高冠博带,双眸之中琉璃十色;另一位,黑发黑衣,面容阴沉,眼中魔光不绝,但二者均被道道锁链缠身,不知被拖扯到何方。

    周乾转身,对着聂娘沉吟了片刻,方道:“明于心,诚于意,正于行,得此三味者,世间之事何以堪不破,恩怨纠葛,心中欲情,皆能一一化之,你还是输了!”此言一出,聂氏哀嚎一声,化作一篷白烟,飘散而去。与此同时,他双眼一睁,复又回到万里瀚海,关中。

    原来当日,此关中的不知名的魔邪见单以情孽色感扰乱不得周乾千锤百炼的精神,便化作一团精气,钻入他之脑颅中,演化了这么一出好戏,此情此境看似无碍,实则凶险万分;倘若周乾稍一被女色所惑,做出弑兄逆伦之事,立即生魂遭污,心思扭曲,永堕沉沦。而被封印的二魔也同起作乱,天魔化作褚半仙,以善名遮恶事,携大义以迫人,倘若其不争己见,附庸众愚,稍一退却,眼睁聂娘无辜被戮,则心灵自会露出破绽,被其所钻。

    魔域幻境之中,一言一行尽皆出自于本能,经验道行皆无作用,直面本心,好在周乾灵光不昧,心思本善,以正祛邪,终是有惊而无险,顺利通关。

    一道轻烟从其眼耳口鼻中散出,似幻似真,几次三番欲化作人形,都似力有不殆,接着一片雪亮电光划过,终是消散于空中,而与此同时,附近的殿堂楼阁、金柱玉瓦、锦纱珠床,皆都一一散去,显出困在其中的金童与赤鱼两位道友,二人同时睁眼,煞魔女赤鱼倒还好些,只是面色苍白,摇摇欲坠;而金童这九尺大汉却仿佛伤了精元,丢了魂魄一般,口中鲜血不要钱的呕下,脸上也似蒙了一层黑气……

    雷声一震,天价大霹雳随风乱响,火烟顺着乌云蔓延,彩浪金霞分分合合,不时显出道魔二派的人物身影,起先愁云漠漠,惨雾笼罩;继而红光大作,银辉四散,整个天际都是如此,在十二铜魔神砂大阵之中的正邪斗法尤为激烈。

    外门七十二座小阵势已被破了大半,只剩下最后十六座勾连结合,以阵套阵,作为抵挡正道诸士的最后屏障,此阵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攻一角则四面受敌,只见青城派朝阳峰的玄玄真人口吐青气,显化出自己收化三才之气练就的元神,化作一座百丈光幢,古意盎然,当头打向前方那阴云魔雾,宝幢上下八角齐放光华,一下扫平方圆十里的地界。

    可好景不长,只见黑气翻滚如墨,先是一片阴雷毒火从天而降,使得玄玄子不得不放出心血祭炼的宝剑护体,继而千百点黄星从四面八方扫来,极如电逝,此乃元铜破法真光凝练成的刺芒,最善破人真气,护身光罩受之不住,青云仙气层层溃散,好在真人的剑术老辣稳重,剑光舞动如霞,遮蔽全身,还犹有余力发出颗颗青云神雷,扫荡左右,元神之辈的底蕴,果真不俗。

    忽地一团烟岚卷过,崩云扫雪般,却是一下的把光幢打飞了去,玄玄子面色一白,低呼道:“黑绳魔风!”此风乃地府中十八层大地狱中第九层油锅地狱所存之物,非人间所有,凡罪大恶极者,一入其中,便要受此风泥犁,使其骨肉尽碎,却始终不生不死,方可入锅中油炸,再塑根骨,如此反复,万万年不休,最是恶毒。

    元神受损,剑光自然是露出一丝破绽,就在此时,四周忽地散出红毛毒针,不下万记,针乃千年蚝牛尾尖之毛所炼,见血则溶,封气阻脉,乃红针阵中之物,正凝神应对之,又是一道金光大亮四方,玄玄道人‘啊’的一声惨叫!双眼同流血泪,还有一丝青烟冒出,这赤身教妖人虽无豸皇旗那般的宝物,但借助阵势演化,却能发出金犀金光耀人耳目,惑人心神,且威力还要大上十数倍,道人一时不查,中了此道。

    “玄玄小心!”不远处化作百丈鱼龙兴风作浪的白鱼老道突的面色大变,惊叫道。

    原来只一个瞬间,原本散在四方的元铜魔砂疾如奔马,齐往上空聚拢,黑云弥漫间,方圆数十里都是一片昏暗,突的从中伸出一巨爪,如古干遮天,浓阴匝地,单是指间缝隙就有百丈之距,往玄玄真人头顶捞去,周遭大气如雪山崩倒,纷纷向两侧散去。

    生死关头,玄玄道人也是果敢之辈,当机立断,把三才元神召回,化作一团雾水一般的气体,复又一合,使得其铺展开来,化作擎天大布,往上兜去,其上青光流彩,五色氤氲,看上去威力无穷。

    “糟了!玄玄托大了!”远在百里之外,正在勉力镇压着阵中魔神的酒道人皱眉道。

    果不其然,‘嘭’的一声巨响,青黑二光交相辉映,互斗不休,渐成一大球,里面黝黑,阴气阵阵,外表仙火汹汹,半空之中连起百声巨响,双方相持了顿饭光景,只隐约见球中爪影忽地生长三丈,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气息,‘撕拉’如裂帛般的声响,元神化作的长帛透了五个大洞,黑气从中溢散,而玄玄真人面如金纸,‘哇’的声吐了口心血,身形颤颤。

    一道百丈剑气气势喧嚣的冲了过来,劈向那阵化巨爪,半个天空都是一亮,可早已来之不及,天外魔光一卷,便搅烂了玄玄子肉身,挫骨扬灰,仅仅是元神残骸被将将赶来的天龙子收了去。

    剑光之中的酒道人见那一团残魂青光被收入镇魂匣中安养,暗自叹了口气,数百年苦修,一朝尽毁,看这伤势,事后多半是给其转世投胎,运气好些,还能在下一世被重领入仙道,若是无有缘分,则又不知得在凡尘俗世中蹉跎多少年月。

    此间事在阵中时有发生,小雷音寺的圣僧以佛门圣法定摄住演化运转之势,自家与田雯又忙于对付那未成形的铜砂魔神,门中小辈虽不乏惊才艳艳,但到底根脚浅薄,拿不起事;这攻坚破阵多半得落在各派长辈头上,以人力抗阵势,天地灵气都不为己用,且到如今,阵阵相连,威力以倍增,便是元神之辈,亦不乏陨落,似玄玄子这般,不知凡几,可见战事之烈。

    忽的电光大霹雳与洪涛烈火之声响成一片,漫天黑云弥漫,仿佛昼晦,云层之中的妖气彩雾,污秽魔光纷纷往中聚拢,原本倚为阵脚的多处外阵纷纷消散,化为无形,方圆数百里内空空荡荡的一片,一众道徒佛子面面相觑,往自家师门长辈望去。

    “此乃妖人运转阵势,辅以魔法,做殊死一搏,诸位定要小心!”本音神僧声若洪钟大吕,龙吟虎啸,使人闻之心神一振,法力都稍稍恢复了一二丝,此乃佛教舌识之功。

    “几位,看来这主阵之妖邪弃了多处外阵,接下来定然是了不得的动作。”行僧度方飞上前,担忧道。

    “哼!垂死挣扎罢了!”天龙子冷冷道,他因刚刚同门师弟玄玄子死去一事耿耿于怀,倒是释真神僧在旁解释,十二铜魔神砂大阵中最为厉害的手段便是演化出十二座铜魔法相,不生不灭,道行雄厚,若无厉害手段,连元神之辈怕都敌之不过,如今弃了多处小阵,变化尽失,神魔法相显然是显化不出,如虎去獠牙,龙失其角,是故有此一说。

    度方张了张嘴,却又闭了起来,他方才就在疑惑,为何这几位对此阵知之甚详,且更有甚者,这阵势已攻打了十天十夜,赤身教的妖人却无半点增援,岂不是诡异至极,估摸此事乃二派辛密,也不好多问。

    而在阵中一角,仅剩不到百名赤身教妖邪残余聚在一起,个个带伤,愁云惨淡,便是似长空真人这般的元神之辈,也都心中稍有沉重,无有言语。

    其子朱茅,便是当日黄莲妖道开血宴时邀请的侏儒,把断了二指的右掌包裹好,扫了一眼左右,悄悄道:“爹,怎地援手还未来,出了甚事?”

    长空真人本非赤身教中人,只是与长老之一的水母,便是水雾上人有些说不清的勾搭,因她今日守阵,便想讨了个好,陪侍左右,没料碰上这等凶事,也不隐瞒,道:“大阵被正派伪人以大、法力,大神通隔绝了内外,若在教内观之,表象与寻常一般无二,且天魔经筵已开,都忙于听教主讲道,哪料得此事。”

    “世间竟有这般手段!”朱茅倒吸了口气,“那我们也出不去了么?”

    长空真人颔首,双眼红光一闪,便可直透百里,见得那一层薄薄的青金二光,复又叹了口气,以他眼光观之,便是手段尽出,怕也无丝毫作用,觑了一眼前方盘膝坐定的水雾上人,身为枕边人,他倒是知晓这水母娘娘有一套厉害禁法,若是施展出,或有四五分可能破开壁障;但此法要耗去四百年道行苦功,魔门中人素来损人利己,不到生死关头,哪会做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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