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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九章 灭门途中为细作

    仰头望去,只见一团乌云已如潮流卷至,夹杂风雷之声,本该火日炙人的天气却在半刻间凉爽起来,小民奔走相告,呼喊叩拜声不绝,欢呼雀跃;而白云子却苦笑一声,劫难将至,哪容得下片刻欢愉。见师兄正气子以招云拿月**吸摄水汽,此时阻止,定然使其受灵气反噬,略一犹豫,暗道等候片刻也无妨,这一耽误,却把最后一丝生机断送,正是大道如渊海,能躲不可避。

    先是稀疏小雨,继而瓢泼刮下,颗颗如珠,粒粒似晶,砸的草垛乱颤,屋顶噼啪乱响,不知有多少瓢盆瓦罐置于雨下,收拢这无根水;正气子坐于云上,拂尘左右召来,说不出的仙人姿态。

    白云子忽地灵光一闪,咬开中指,借着虚空化符,龙蛇乱舞,“咪乐呀嘿,血符传音,去!”靠近这符上低语几句,一挥衣袖,就化作一团红光飞向远处,这白云子三兄弟本是东海渔民,下海时捕了只老蚌,从中偶得一部《内景丹卷》,据传是东晋时的葛洪老仙所篆,上有仙术符道,丹汞器法,繁杂众多,三人修炼多年,也不求得道飞升,只愿事事逍遥,在海外孤岛也是自在;无奈劫难将起,处处烽烟,众多妖魔纷纷出世,这几位散仙与之斗了多次,不堪其扰,遂入内陆,想找得一片清净地。

    忽地西北方传来数股妖气,翻滚咆哮,凶煞的很,似有千万冤魂从中挣脱,顷刻间便化作黑火一片,遮住方圆十里上空,从中猛地窜出一股碧光流星,往正气子所在的水云气间撞去,白云子见状,暗道一声不好,连忙纵身而上,化作一团黄白丹云冲上,一股药气弥散开,这葛老仙便是在中土也是名头甚大,悬壶济世,内丹术药理合一,这百草仙云便是其中一道神通。

    没料刚走几步,一颗房屋大小,白骨晶晶、通体黑烟的骷髅头亦从黑火中窜出,张口一喷,毒气绿火大涨,与那数亩药云一个碰撞,均僵持了下来,药毒互拼,片刻后,噼啪大响,施法二人同时一震,竟斗了个不分上下。

    “咦?这散人本事不俗啊!”一位模样奇丑的尼姑显出原形,正是癞姑。

    “道友有礼,我兄弟来此地不足三年,不知怎地得罪了阁下?”白云子表情难看道。

    “废话呸多!赤身教的地界,你也敢踏足!接我硫磺追魂砂!”话语一落,丢出一个口袋,散出黄烟热气,滚滚流沙,铺天盖地般,往前方浇去。

    那正气子没想被人偷袭,急切间也脱不开身,刹那间被白骨丸打了个正着,若非身着白鹤羽衣,仙光护体,怕是顿时就要尸化兵解,饶是如此,法力反噬,巨力压来,口中激射出一股鲜血,面色顿时蜡黄起来。

    而在魔火云团中的王鲸半睁开眼,淡漠道:“灭其满门。”顿时怪叫邪声四起,十几道黑气妖芒同时射出,往三清观扑去,周乾面无表情的跟随其后,作为暗子,就要有脏手的觉悟,想在邪魔外道中独善其身,哪有可能。

    不知哪位妖人施展六丁开山法,金气潜入地底,一阵地动山摇,道观吃不住巨力,柱倒石移,轰然塌陷,烟尘四起,一团青光从中升起,正是见势不妙的二子门人,合力撑起布下一座阵法,唤作五行迷踪。这些妖人怪叫一声,纷纷拿出法器打去,绿火黑烟狂风乱起,飞剑妖钵魔叉纷至;不消片刻功夫,就把阵势攻的摇摇欲坠。

    正气子三兄弟毕竟是半路出家,修行仅凭自身摸索,所学所经毕竟有限,更别提教授的徒子徒孙了,心性根骨都比不得大派弟子,五行阵中,一名门人见外面群魔乱舞,恐惧之下,竟把法诀都掐错,阵法变化稍一露出破绽,就被抓住,一道骨爪穿破水火二光,直接破开那人皮肉,抓出一只血淋淋、泛着热气的心脏,紧接着一股股魔气窜入其中,张牙舞爪。

    人群中辈分最高的张凤当机立断,大叫道:“分散逃开,能走一个是一个!”自身却是放出一口青鱼剑往前方射去,显然是打算奋身对敌,却有正人之风。不仅他如此,其他人也都放出法器雷光,三五成团,与这些赤身教妖人周旋,死志均生。

    “不知进退的蠢物!”王鲸冷哼一声,火云中分化出十数小团,化作魔头虚影,绿眼红发,张臂扑去,飞剑不能伤,瞬间就透身而过,把对方精气神收去,只要扑中,不得幸免,此乃魔火神光,是其看家本领。

    那张凤见状,一个咬牙,御剑腾空往天空上射去,他知晓并非此魔头对手,但这般关头,若不牵制着他,怕是片刻功夫,同门众人便要死光;青鱼剑化作一条青磷老鲤,摇尾吐沫,往王鲸身上咬去。

    “有些意思!”剑气化形的本事,寻常剑仙可会不得,王鲸一招手,魔气如被鲸吞般,在半空中就拟作一只白骨巨叉,还有黑蛇缠绕,这亦是魔气成物的神通,不比剑仙的本领差上多少,二者互拼一记,雷声大作,白骨叉从中断开,化作糜粉,而青鱼剑也打着转倒回,灵光暗淡;谁知王鲸却穷追猛打,口中咒语不绝,十指倒划,诡异的气息从中生出;那张凤先未多想,只望先把飞剑收回;谁知这口天罡飞剑在半空乱动了一阵,却似是不听使唤般,最终竟落在这王魔头手上。

    ‘分光收剑**!’张凤猛然记起这一种对付剑仙最厉害的手段,他一身的本领十有**就落在这口飞剑上,骤然丢去,难免应对不足,斗了几记,却被王鲸一只丧门锏砸碎了脑颅,脑浆迸裂而亡。

    “徒儿!”正气子一声悲鸣,发髻炸开,正欲拼上老命,与敌死斗,散出的金水银液早已沸腾,漫天盖地扑打去,对敌的碧童子大惊,刚欲遁去,已被这些汁水附体,不到半晌功夫,就凝结成一颗重千万斤的金银铁球,‘嘭’的坠落于地,砸出一个大洞。这道人刚想收去徒儿尸首,颤颤巍巍往前走去,眼中阴霾十足,间杂妖气,都没注意一只魔头虚影透体而过,采补的浓厚元气让王鲸舒畅的狂笑起来。

    “哼!王师兄,若非我先已三圣入窍迷法惑了这老贼神识,你哪能这般容易得逞!”铁球里传来碧童子的闷闷声,语气甚是恶劣。

    “那多谢师弟了。”王鲸占了便宜,也不以为许。

    “莫要废话了,快把我从铜球里弄出来,老道士这怪法凶悍的紧,童子我浑身都中了汞毒,动弹不得,直娘贼!是那个泼才说这几人甚好对付!早知就不来了!”

    白云子见大势已去,门人弟子死伤殆尽,心中滴血,大吼一声往外遁去,癞姑化作的骷髅怪紧追不舍……

    “我杀了你!”其中一名门人双眼泛赤,放出飞剑就欲拼命,所打方向正是周乾所在,附近七八名妖人正如猫戏鼠般的看着好戏,见状暗自叹了口气,先前他都是伤而不杀,尽量放水,其实也无多大区别,求个心安罢了,结果亦无一人脱逃,这般状况,也只得辣手了!

    眼中绿光猛然传出三尺之长,冷森幽暗,诡异古怪的咒语似从这人心底涌出,‘咕兹哈刹,麻咪轰撒卡……’

    这人忽地喉咙咯咯直响,眼中血丝凸出,飞剑停在半空,剑尖戳出丝丝涟漪,施法十指猛地炸开,继而左右胳膊,大腿,胸膛,头颅,‘轰、轰、轰!’血雾漫天飞扬,残骨断肠落个满地,看的四周妖人心中一寒,这位同门好狠厉的手段,周乾以秘魔妖咒配合欲界黄泉魔气,二贼真气,使得对面人士浑身精血鼓荡,暴体而亡。既然要作,就做个彻底!冷眼环顾四周,纷纷低头,竟无人敢与其对视!

    经此斗法,小宛国宫殿深处凡人不知死伤多少,血流漂杵,待王鲸用魔火把铜球炼化后,碧童子满身青紫,哆哆嗦嗦,汞液差点就流入心肺当中,连忙运气逼毒,不过半个时辰,癞姑也提着白云子的人头归来。

    “难得出宫,不若让小的们多留个几日,也好耍耍,采些用物。”癞姑建议道,她虽辈分很高,但此行主事人却是王鲸。何为用物,人血、魂魄、小儿。

    王鲸想了想,也未反驳,提声道:“三日后来此,不得延迟。”顿时众妖人欢呼,魔气乱窜,经此劫难,不知这西域小国还能有几多活口。

    周乾婉拒了陈姓妖人的同行,独自驾遁光往外射去,飞至无人可见处,立马用足十二成法力,往南方遁去,风声呼和,他参加此恶行,不就是为了此刻!但谁也不知,一名中年道姑隐藏了行迹,正好目睹了这番惨剧,她就是正气子与白云子的三妹——水月姑,而白云子算出危机,以符篆故意提前支开她……

    黄沙茫茫,当年朝廷大军横扫西域诸国,最后打到渠勒国狼山前,方停了脚步,这是一处坟冢,乃是兵将的葬身之处,周乾走到其中一座坟前,石碑上刻有匠户李泉之墓六字,粗糙简单。

    右脚轻轻往下一跺,泥土裂开,显出有着些许年月的棺材,掀开后,却无人尸,只有一只木鸟一般的事物,此乃离回鸟,乃天鹏山锦云散人所制,凭此可飞上数十上百万里,正好乃是中土与西域间隔,周乾把早已写好的帛布藏于其中,任其在空中化作一颗黑点。

    若有人知其暗号,翻译出文字内容,便会惊诧此间内容均是赤身教隐秘事,乃周乾明里暗里打探出,如‘赤身六长老之一大鬼真人闭关二十载,修得天阴屠戮术,十二铜魔神砂大阵外阵三十六,由魔宫深处阵法枢纽所控,破之无用……’

    而最后特意着重的言语便是‘西方教教主石矶娘娘来此,传言有谈二教合并一事,七八为真,似以日月宫为饵,大举宜提前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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