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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达眼底

    展夫人微微浅笑地看着前来祝寿的每个人,对着二夫人笑道:“有劳二夫人了,我们一家本就是客人,哪里还劳主人家如此操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二夫人笑道:“展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唐家和展家本就是世交,这些事情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展夫人不必挂怀,只须好好在唐家住一段时日便是了。”

    展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二夫人如此盛情款待,本夫人敬你一杯。”

    二人举杯相对,一口饮尽了杯中醇酒,二夫人低头擦拭唇角之间掩住了眼里的精光,这当然不是白做的,只为了女儿铺路罢了。

    展夫人也明白二夫人的心思,却是有些不屑的,自家儿子看中的必定是人中龙凤,她那个刁蛮的女儿,没有资格进入展家!

    二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交谈下去,脸上的笑容从没有收敛过,不过笑容达不达眼底,谁也没有看出来,估计只有这几个演戏老手自己知道了罢。

    这时候八娘子唐锦茹坐到了唐锦黛身边,笑道:“今年开春可真是冷啊,竟然连往日身体康健的老祖宗都害了风寒,咱们可得要小心些。”

    唐锦黛转过头去,浅笑道:“是啊,几位姐姐还可以吃些果酒暖身,咱们就只能喝热汤,我都吩咐了芷昀每日在琴楼内备些姜汤呢!”

    唐锦茹掩嘴娇笑,道:“咱们费尽了心思保暖,可是大姐姐却是不必的,每日炭火数量就数她房里用的最多,偏生还身娇体弱的,整日身子不爽。”

    唐锦瑟最近一直以身体不爽为缘由不去给老夫人请安,就连床前侍疾也用这个理由推掉了,所以唐锦茹很是不满,来找这个嘴巴最严的七姐姐诉一诉不满。

    “大姐姐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咱们如何能比?身子娇弱些也是理所当然地,八妹妹就安生些。”唐锦黛微微一笑,对着唐锦瑟这种行为她只有嘲笑。

    唐锦茹看出了唐锦黛浅笑间的嘲讽,掩嘴笑道:“还是七姐姐看得透彻,偏生二婶还万般宝贝着她,也不怕以后宠坏了,给家族招来祸端。”

    唐锦黛微蹙眉头,轻声斥道:“八妹妹还是快住嘴罢,家族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妄加议论,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了拿去大做文章,你我都讨不了好!”

    唐锦茹用手捂着嘴,连连点头。

    唐锦黛微转过头,看到了两个空空的位子,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二哥哥到底把哥哥带到哪里去了?

    展长卿冷眼瞧着那些个朝他搔首弄姿的女子,心中甚是不喜,自斟自饮着,眼眸微合,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了几分,眼不见为净。

    唐锦黛却没有注意到展长卿,或者说她不想去注意展长卿,被唐锦茹烦得也实在是不行了,拿着腰间别着的笛子就出去了。

    展长卿闭目之间已经没了唐锦黛的身影,睁开眼想要去寻找之时却没了方向。

    唐锦黛来了梅园,不意外地看见了在打扫园子的钰哥儿,浅笑道:“钰哥儿还在打扫啊?宋叔的病还没有好吗?”

    钰哥儿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少跟这儿说风凉话,要么来帮我,要么就吹一首曲子,小爷现在心情不好。”

    唐锦黛把笛子横放唇边,轻声吹奏,从来不达眼底的笑意在此刻也盛满了眼尾微微上挑的大眼睛,笛声悠悠,月影朦胧。

    钰哥儿也放下了扫把,坐到了木凳上,微微闭着眼睛,聆听着这个如泉水叮咚般流畅的美妙笛音,小小少年和少女一人吹奏,一人倾听,画面很美好,但是在另一个人看来却是不太好的。

    例如展长卿。

    展长卿猜到了唐锦黛可能会来梅园,因为唐锦黛有事没事都爱往梅园里头钻,他还想着这儿有什么新奇的事物,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少年。

    曲毕,唐锦黛放下笛子,笑着问道:“怎么样?这下子心情可好了些?与我说说罢,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烦闷。”

    展长卿冷冷地看着二人,最终转身离去。

    “这次开春比往年都要寒冷些。父亲本就身子不便,现在更是严重了。”钰哥儿敛了笑容,带着几分伤心地说道。

    唐锦黛坐在秋千上,双腿一蹬,高高地荡了起来,“那便去找大夫咯,宋叔身子虽然不好,但是也不是什么治不好的大病。”

    钰哥儿瞪了一眼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子,没好气地说道:“若真像你说的那般轻松就好了,我知你天性凉薄,没想到凉薄至此!”

    唐锦黛微微垂下头,钰哥儿说的不错,她确实是天性凉薄,除了自己谁也不爱,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不会伤到自己。

    “我除了姨娘哥哥无牵无挂,爹爹……也不需要我挂心,自有人替他牵挂。”唐锦黛淡淡道,不自觉敛起了眼里的笑意。

    唐锦黛停下了秋千,拢了拢脑后有些凌乱的头发,坐到了钰哥儿的身边,安慰道:“宋叔会好起来的,不是找了大夫吗。”

    “但愿真如你说的那样。”钰哥儿叹息了一声,年少不知愁滋味,能让他烦心的就只有这满地的落花和家人的身体了罢。

    “不说这些了,”钰哥儿笑道,“再过些时日就是你的生辰了,说罢,想要什么礼物,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唐锦黛撇了撇嘴,将目光投向天边冷月,“我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生辰,反正又没有多少人记得,况且那天也是唐锦瑟的生日,有谁会记得我呢?”

    钰哥儿拍了拍唐锦黛的肩膀,他可从这女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悲伤,“我会给你准备一个礼物的,不过今日你还是帮帮我做些活计罢。”

    唐锦黛横了这个没大没小的混帐东西,道:“不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切。”钰哥儿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拉着唐锦黛到了暖房里去。

    年少的时候可以男女不分地在一起玩,等长大了,顾及的事情就多了,这样的快乐岁月,是再也回不来的,即使一人愿意,另一人只怕也会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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