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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水本清浅山如墨

    九月份的阳光已经变得温和了,暖暖的打在人身上。湛蓝的天空正对应了那句“秋高气爽”,今天正是九月一号——亘古不变的开学之日。

    第一中学是这个北方小城最好的中学,吸引着全市最优秀的学生,学校门口挂着大大的横幅:“第一中学欢迎全体新生。”红底白字,十分喜庆。走进校门便可看见巨大的分班表,说它巨大毫不夸张:目测长50米,高20米,排满了新一年级40个班的所有人的名字。

    由于这是一所全封闭式高中,要求所有的学生必须住校,与孩子一同前来的还有大大小小的行囊,以及将他们从小捧在手心的爸爸妈妈。那渺小如沧海一粟的学生们便在它面前寻找自己的班级,在同一班级中看到熟悉的人便是一阵喜悦的惊呼。

    十五岁的少年们还未脱去稚气,就像即将成熟的苹果那样光鲜诱人,有着不太成熟的心智,却渴望受到大人的对待;没有广阔的经历,却有徒步走天下的勇气;有些事原以为承受不住,却偏偏咬牙坚持。这是这个年纪最吸引人的地方——纯粹而勇敢。

    赵清浅也是这样一群人中的一员,扎着的马尾、斜斜的刘海、不算高也不算矮的个子,简单的衣服,她就是喜欢简单。不怎么爱说话,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有很强的占有欲,有些小小的腹黑,却只是自己偷偷的想想,这样的女孩是不是很可爱呢。

    不过赵清浅有一个怎么都克服不掉的毛病——迟到。说起来很奇怪,小浅从小就是个自控力超强的孩子,在其他小孩还在为多得到一块糖果哭闹的时候,她已经懂得每次只吃一块,尽管看着其他糖果口水流了一地;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每天照着自己计划的生活走,什么时间玩什么时间学习,不会轻易变动。但每天早上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爸爸妈妈叫了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起来了,来不及吃早饭还是会迟到。

    赵清浅在初中有一个特别好的男闺蜜,叫林熙。两个人自初中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但却做了一辈子的朋友,互相陪伴着走过了人生中许多伤心时刻,当然这是后话了。他们之所以关系如此铁,还是因为两人的共同特点——迟到。在初中那座小黄楼里,经常可以看到他们并排罚站的身影,从一楼到了四楼,时间不停的走,他们的身影却雷打不动。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过,两个人也下定决定改过,坚持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到了极限。

    但幸运的是赵清浅同学的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不论怎么迟到都是永远的第一名,于是在班会上班主任都是这样说的:“现在的孩子有一种惰性,早上起不了床,天天迟到,就像林熙一样,如果床旁边有一条狼,你看你还睡得着吗?迟到也可以,如果像赵清浅同学一样每次都是第一,你们随便迟到!”这样的话说了不知道有多少次,赵清浅觉得每次都会被林熙幽怨的眼神和同学们委屈的眼神杀死。

    终于挨到了中考,考试的最后一个下午赶校车还迟到了二十分钟,班主任都快急疯了,当她风风火火的赶到时班主任悠悠的来了一句:“真有大将风度。”所幸小车出发时间比考试时间早得多,赵清浅以全市前二十的成绩顺利的考上了高中,她的事迹也被班主任光辉的传颂下去,于是以后的学弟学妹都知道自己有一个天天迟到但成绩好得要命的“大将”学姐。

    开学第一天也是如此,“妈,要晚了!”这句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赵清浅的爸爸妈妈帮她改过很多次早上迟到的毛病,但是力不从心,孩子读书也争气,也就顺其自然了。一家人赶到学校时,每个班签到领饭卡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匆忙的找到自己的班级去报名时就剩两个人未到了,赵清浅,签好名字领好东西准备走时看到了一双修长的手臂,手指骨节分明,大概是因为经常接触篮球手指骨节有一点大,就是这样一双手却歪歪扭扭的写了两个字:“左墨。”在爸爸妈妈在催促下赵清浅扭头跑了,没来得及抬头看少年的眉眼,只带走了那个名字和忽然加速的心跳。

    这是赵清浅第一个“认识”的男生,又跑去仔仔细细看了分班表,自己名字的下面就是那个叫左墨的男生,然后继续看到最后一个都没有发现认识的名字,“唉,高中,真的要从零开始了!”。

    赵清浅生活在一个北方小城市,没有大城市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也不会在下班时分听到阵阵刺耳的喇叭声、看到蜿蜒的汽车“长龙”。北方的四季十分的分明,一年中的任何一天从阳光开始照耀这座小城开始,便笼罩着淡淡的温馨,没有压迫的快速度的节奏,即时下班高峰也只能看到有条不紊的回家的车辆、行人,似乎时间也格外喜欢在这里慢慢停留。

    赵清浅的父母都是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家中只有一个女儿,理所应当的把所有的期望都倾注在一个孩子的身上,所以从小她就是个及其听话的孩子,懂事而坚强孩子念的是普普通通的公立学校,小时候胳膊贴上了装有沸水的铁管,穿着白大褂的叔叔一点点挑开水泡,抹上药包扎好,赵妈妈看着就红了眼眶,但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没有流一滴泪水。小小少年,很倔强。

    初中之后,爸爸妈妈的工作开始忙了起来,小清浅就开始自己做饭了。尽管工作很忙,但一点都少不了对清浅的宠爱,这次住校也是她第一次离开家。

    赵清浅感慨过后就被爸爸妈妈催着到宿舍收拾东西,翻出报名表看到自己在七号楼,424宿舍,“424?能不能再多一点“2”呢?”这么想着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赵妈妈说:“能啊,小浅你是2号床呢!哦,你不是也在2班吗,是你们班的第2!”更令赵清浅无法接受的是,后来自己坐在了第2排的第2个位置上,每次考试都是雷打不动的第2,甚至在全市排名第22……至此,“2”成了赵清浅的“幸运”数字。

    赵清浅的宿舍是6人间,三张床的上下铺,一个独立卫生间,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蓝塑料桶,一个阳台,两排橱子。赵妈妈不住的感慨“4楼好啊,有卫生间不错,这么大的橱子啊!”,在妈妈的带动下赵清浅也觉得这个宿舍也许不错,只是疑惑那个蓝色的塑料桶的用途,等到后来发现偶尔水只能送到三楼的时候,她才慢慢懂得了学校的良苦用心。

    等她到的时候,其他五个人已经到期了,“一、三、六号比较内敛,二、四号比较活泼”这是赵家人一致的评价。随后,赵爸爸和赵妈妈事无巨细的收拾完东西,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准备走了。

    赵清浅送爸爸妈妈下楼,妈妈拉住她说:“孩子,跟同学相处要机灵点,得懂事啊!”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送走爸爸妈妈,赵清浅回到宿舍还没站稳,就被通知要去开班会,1号床的高个子女生说,“咱们一块走吧,刚来都不了解,开完班会咱们再好好认识认识。”就这样,六个人并排走到了教室。

    班主任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总喜欢露出弥勒佛一样的笑容,刚离开家,看到跟自己父母差不多年纪的人对自己这么和蔼的笑,赵清浅的眼圈不争气的红了。

    第一次班会第一项便是自我介绍,不外乎“公式化的大家好,姓名,来自哪个初中,兴趣爱好等等”,赵清浅一个宿舍坐在一块,都表示这个环节太无聊。事实的确如此,时间过去15分钟了,只剩下最后几个人没有轮到,赵清浅连自己宿舍人的姓名都没记住。

    “我叫左墨,毕业于第二实验中学,喜欢打篮球。”清清淡淡的口音,温温柔柔的语气,就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打进了赵清浅的心理,忍不住回头看那个人,白白净净的、清清爽爽的,不算特别出众的外貌,却偏偏有种平静温润的气质,足够吸引人。

    水本清浅,山本如墨,世间山水的配合如此和谐,也许他们两个是有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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