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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华

    房间亮起来,一个陌生男子在床上,我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你是谁?”

    “黑。”他换了声调回答,不再温存如水,而是充满嘲讽、讥笑。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想干吗?”

    回去的路上,我打开顶窗,以时速120的速度在寂静的公路上行驶,夜风拂起长发,一个接着一个的弯道,我没有减速。一个接一个的疑团没有解开,我明明看着黑走出房间,他怎么能悄无声息趁我睡梦中溜进来?我在angel留存的是假名,他怎么会知道“可儿”?他安抚我的话,每一句都能打动我,他怎么对我这么了解?

    黑,他只是angel的一个天使,一块用完就扔的抹布,我在angel点过的天使从不重复,他到底带着什么目的来接近我,接近k。我没有在angel兴师问罪,将这件事情闹大并不明智,他的背后是谁?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回到荔园已是半夜3点,原以为漆黑的房间灯火通明,丽华站在门口迎接我。已过三十的她依旧美得惊人,脸上保持着精致的妆容,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绾在脑后。

    “不累吗?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我先发制人。

    她恬静地笑着,以最得体的语气说:“身为k的未嫁女,我想过问一下,你晚归的理由是什么?”

    “有很多,例如加班、同学聚会、看电影,还要我说下去吗?”

    “回来就好,我走了。对了,有件事我要通知你,麦太明天要见你,美容院我已经替你约好了,衣服我挑好放在床上。明天,下午七时我来接你,记住乖一点,我不想有什么惊喜。”

    麦太明天要见我,不,应该是今天下午7点,这一天我可是受了不少的惊喜,我将床上摆放整齐的粉红长裙扔到地上,四角八叉地倒在床上。黑,你是什么人?我一定要查清楚。麦太要见我,如果说我厌恶身边所有的人,那么最厌恶的一个就是她,或者说是惧怕更贴切。每一次看到她,我都会联想到响尾蛇,悄无声息地接近敌人,毫无征兆之前就将人麻痹致死。她提出要见我,这还是第一次,在今天发生过的诸多第一次中这是最让我困惑的,无利不起早的麦太为什么要见我,想见她的人可能已经排队预约到年底。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她产生兴趣,准确的是她能从我身上捞到什么好处、获得何种利益?麦太和黑的疑问一直在我脑海中缠绕,朦胧睡意中,我想得更多的却是妈妈面对镜头的脸,毫无悔改的眼神中甚至还带出刻骨的畅快,她为什么时候会有这种眼神,爸爸做了什么让她如此地痛恨?有谣言是第三者插足,我不相信,原因会是如此简单。爸爸一定采取某种行动重创妈妈的利益,我不相信妈妈会为了情感纠葛而杀人,麦太曾经说过:k家的女人都是钢铁铸造的,厚颜无耻。

    6点30分丽华准时出现在荔园,一袭真丝长裙将她的身材烘托成黄金比例,雪白的脸上只涂了口红,蓝宝石坠子沉甸甸地挂在脖子和手腕上,贵太太的典范。她专注地瞧着我,我知道她是在挑刺,良久她才点点头表示满意。

    整段路程不过20分钟,她只说了一句话:“好好表现,今天晚上很重要,记住称呼伯母。”

    “是对我重要,还是k?”

    “两者有区别吗?”

    车子在华美丽停下,这是麦太唯一会光临的酒店,以菜品的新鲜、精致出名,丽华率先下车,看着她熟悉地穿过一个个微型苏式林园,我跟随其后。一路鸟语花香,恍若身在苏杭,一只紫嘴红尾鹦鹉一直跟着我,嘴里嘟哝个不停,我忍俊不禁招手让它过来。

    “别玩了,到了。”丽华扫了我一眼,走进一扇拱门。

    我向它惜别,短短数秒钟,它带给我的快乐远远超过眼前的这些人。

    麦先生坐在最里面,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大概有点热,他脱了西装、衬衣的第一颗纽扣解开,我欣赏这样子的他,慵懒、随意,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丽华径直走向麦太,叫了声“妈,可儿来了。”

    麦太站着窗边,冷冷地嗯了一声,我走上前叫了声“伯母好。”

    “不要这样叫,我喜欢外人叫我麦太。”她保养得很好,金丝边框眼镜很好地遮掩了眼睛四周的细纹,看上去顶多40余岁,她站得那么挺拔,我猜度那腰身里一定浇满了钢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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