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活着
张进突然抬起头来和我说：“你发现没有，最近明哥变了很多！”我来陵中做了最多的就是当哥，不管认识不认识你，一有事上来就一脸媚笑的叫你这个哥那个哥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谈笑间，时不时又相互问候对方爹妈，这种称兄道弟的方式还真他妈的又特别又虚伪。不过张进说的到没有错，杨明自从李璐走后真的变了很多，总是无缘无故的突然变得很暴躁，我刚开始以为他月经来了，因为每个人的一生总会有一段月经期，莫名的空虚，烦躁和前所未有的突然悲伤。
但他最近变得很爱赌，只要有斗地主开盘，他绝对不会错过。还有打三张，放注都挺吓人的，一毛钱的底，他一下子就开十块，有时候吓得人不敢跟。但人家如果有牌，他一下子就会输得见底。有一次我看他开盘，起到一个顺子，然后就挠挠头，开口就来了个五十，我说一毛钱的底啊！对面那小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也跟，他不理我，想都没想又来了个五十，对面那小子慌了，摸了摸口袋，还是跟了下来，然后叫开牌。不用看了，人家敢跟那么大，绝对不会没有好牌，杨明一个顺子，人家一个同花，一百块直接被毙了。我敢肯定，如果那小子不喊开，杨明一定会继续加钱。
我把他拉到厕所，丢了根烟给他，说你搞什么呢，少了个女人你就堕落啦？他不理我，居然直接就问我还有钱吗！我立即恼火了，说你想什么，还想去，放纵也不是这样的啊，**的要是把我当兄弟，你就老实点，这种东西玩玩就可以，别太意气用事！他却不知道哪来的火，一下子就冲我大吼：“**的要是也拿我当兄弟，就把钱借给我！”我心里更气了，骂他你怎么这个吊样，我要不是拿你当兄弟，我还跟你说这些，你死了都不关我的事！他不说话了，我也不想说了，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抽着烟。
他抽完那根烟，把它在水龙头上掐灭，然后一脚踢开他前面那个水桶，大声说：“你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水桶伴随着他离开的脚步，框框当当的滚向一边。烟雾在他背后散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在我眼中慢慢变得模糊不清，那还是杨明吗？
小学我有个很好的兄弟，我叫他大虫，他家就在我家附近，所以我们经常一起上学，放学后一起到网吧上网，到电子游戏室赌马打拳皇。我们那边很近乡下，所以我们常常到人家甘蔗地里偷甘蔗吃。一起到泥地里烤地瓜，吃完后就躺在草地上，让凉风静静的吹，看着夕阳西沉，远处一头公牛架在母牛身上大战，那种泰山架泰山的气势，在红灿灿的阳光下，越发的徐徐生辉。不过后来大虫却死了，被车撞的，他妈以前经常打他骂他，但那一天却哭得死去活来。我偶尔在梦里梦到他，每次他都笑着对我说：“兄弟，别忘了给我烧瓶酒过来！”醒来后，发现我脸上冰凉冰凉的。
晚上我看到杨明一个人闷闷的坐在那，我说你想什么呢？他说没想什么！我问他吃过了吗？他不说话。我摸摸口袋，把身上最后一张五十块拍在桌子上说：“别说哥不疼你，这是你哥我最后一张，你掂量着用吧！”我其实明白，他心里放不开，我想过几天就会自己走出来了吧，不过当哥们的，还是应该帮他一把。
这几天，杨明老往外跑，问他去干什么他也不说，整天神神叨叨的，课也不上，刘浓居然也不找他。晚上晚自习上完了他才回来，直接就来问我借钱，我这半个月都借三百给他了，自己也过得窝边骚，哪里还有钱借给他，他神色很是局促，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不回答，又问我是不是真没钱了！我脑子里闪了一下，抽出箱子，从那一千块里抽出一百，说这是哥我的老本了！他拿过钱说过两天还你。我一把拉住他问他是不是真有事？他不耐烦的甩开我说：“你别管了！”
李茂突然打电话问我：“你最近有没有发现杨明有什么特别的？”我疑惑了，问他发生什么了？他好像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昨天他居然问我有没有粉，我还不信，就问他什么粉，他说还能有什么，就是毒品之类的！”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空空落落的，傻了一般，然后我问李茂他怎么回答，“我当时就警觉了，问他要来干什么，他说给一个朋友要的，我哪能信啊，他朋友想要粉还不直接找我，我猜就是他自己想要，所以我就说没货，货都在我表哥那呢，他不让我碰这东西，然后他就走了。”我心里才下了一口气，他又说：“你看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头，最好劝劝他，这东西不能碰，一碰就完啦，想戒都戒不掉！”李茂说得我的心一上一下的，我说：“你什么东西都不要给他，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给他！”我心里一股无名的怒火就突然烧起来，他妈的这是什么事。
李茂说劝他，但我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如果杨明真的吸毒，我能怎么劝他，让他放弃这些连粉仔都抛妻卖子，弄得家庭四分五裂的圣品呢？我是亲眼看过那些吸粉的家伙的，一个个瘦的像根甘蔗一样，脸色青灰青灰的，一个个缩躺在那全身抽搐，两条清溜的鼻涕流到嘴里也没感觉，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样。
晚上我看到他一个人站在宿舍窗口那抽烟，想起那句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的笑话。心情变得十分复杂，不知该怎么开口问他，如果他真的承认了，我想我会控制不住想抽他两巴掌。但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也只能站在窗口那里默默地抽着烟。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杨明突然问我。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我，但初中的那些回忆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我说：“我当然记得，那一次是第一天开学，我骑车在校门口撞到了你，你那时像个十年没搞过的鸡婆一样，愣是想和我干一场！”
杨明笑了一下，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里，“我们那时都是年轻气盛，飞扬跋扈惯了，不过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年少无知是多么的美好！”我也笑了笑说：“你小子说什么呢，你也才十七岁，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说起话来搞得他妈的像是已经七十岁了一样！”他不说话，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我想了一下问他：“李茂说你找他要粉，你老实回答我有没有这事？”
他莫名其妙的笑了笑问我：“那你说有没有？”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说你什么意思？他冷冷的说：“你啊，就是该假装不知道的，你却什么都装懂，而该装作知道的，你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我越听越糊涂了，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知不知道的，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他不回答我，只是笑，越笑越难听，越笑越恐怖，想得了失心疯的婊子，面部表情十分扭曲，接着竟然痛苦的呻吟起来，他用力推开我，不顾一切的向他的床冲去，刚爬到一半脚一滑，就摔了下来，我赶紧过去扶他。
张进跑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冲他吼道：“你们都走开，不要过来！”杨明的鼻涕泪水四处横流，但还是拼命的想冲上床去，我问他你想要什么，我帮你要！他颤抖的说：“包里，黑色，黑色的塑料带！”我立马爬上去，打开他那个绿色的旅行包，看到那黑色的塑料袋，抓起来，就拖着杨明到厕所里。我看到他疯狂的撕开袋子，颤抖着就把针头往早已有好几个针孔的手臂上插，我头皮瞬间麻得想炸开了一样。
我说**真的吸啊！他不理我，针扎下去后，约莫过了十秒，他才开始渐渐放松下来。看着他脸上表情变化不定的，我心里十分复杂。过了几分钟，才又恢复了正常。我说戒了吧，这东西不能沾的！他也不理我，好像还在回味刚才毒品冲击大脑的感觉，过了很久他才回答我，确切说应该是反问我：“戒，我为什么要戒？”我不懂了，说：“难道你想死吗，毒品是没有回头路的！”他笑了笑，淡淡的说：“我问你，你为什么活着？”我马上就蒙了，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个理由来，人活着可以有千百个理由来表明他为什么活着，但我却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来。你说为了爱情，我没那么高尚，因为我从来没有把爱情看得比生命重要。你说为了友情，我没那个决心，因为我的兄弟正步向于死亡。你说为了亲情，我没那个勇气，因为我活着就只能让我父母遭罪。所以我只能呆站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现在跟死了没什么差别，我活着唯一的乐趣就剩这点了，如果连这点乐趣都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却让我感到字字心酸。我连我为什么活着都不懂，却拼命想活着，人生真是悲哀！杨明站起来，手搭在门把上准备离开厕所，刚扭开门的时候，他丢下一句话：“你知道吗，李璐说她喜欢的其实一直是你！”这句话随着他沉闷的关门声，在我的脑子里像一道霹雳一样炸开了。
李璐怎么会喜欢我呢？他跟莫倩那么好，而且我们单独交集的机会又不多，她怎么会喜欢上我呢？难道是我从前从来就不会相信的一见钟情吗？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她每个看我的眼神里，不仅是只有安慰和关怀，还有疼惜与不舍。我该如何去面对杨明，我想他也知道的，错不在我，但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对不起他一样，心里十分懊悔。
但他最近变得很爱赌，只要有斗地主开盘，他绝对不会错过。还有打三张，放注都挺吓人的，一毛钱的底，他一下子就开十块，有时候吓得人不敢跟。但人家如果有牌，他一下子就会输得见底。有一次我看他开盘，起到一个顺子，然后就挠挠头，开口就来了个五十，我说一毛钱的底啊！对面那小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也跟，他不理我，想都没想又来了个五十，对面那小子慌了，摸了摸口袋，还是跟了下来，然后叫开牌。不用看了，人家敢跟那么大，绝对不会没有好牌，杨明一个顺子，人家一个同花，一百块直接被毙了。我敢肯定，如果那小子不喊开，杨明一定会继续加钱。
我把他拉到厕所，丢了根烟给他，说你搞什么呢，少了个女人你就堕落啦？他不理我，居然直接就问我还有钱吗！我立即恼火了，说你想什么，还想去，放纵也不是这样的啊，**的要是把我当兄弟，你就老实点，这种东西玩玩就可以，别太意气用事！他却不知道哪来的火，一下子就冲我大吼：“**的要是也拿我当兄弟，就把钱借给我！”我心里更气了，骂他你怎么这个吊样，我要不是拿你当兄弟，我还跟你说这些，你死了都不关我的事！他不说话了，我也不想说了，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抽着烟。
他抽完那根烟，把它在水龙头上掐灭，然后一脚踢开他前面那个水桶，大声说：“你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水桶伴随着他离开的脚步，框框当当的滚向一边。烟雾在他背后散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在我眼中慢慢变得模糊不清，那还是杨明吗？
小学我有个很好的兄弟，我叫他大虫，他家就在我家附近，所以我们经常一起上学，放学后一起到网吧上网，到电子游戏室赌马打拳皇。我们那边很近乡下，所以我们常常到人家甘蔗地里偷甘蔗吃。一起到泥地里烤地瓜，吃完后就躺在草地上，让凉风静静的吹，看着夕阳西沉，远处一头公牛架在母牛身上大战，那种泰山架泰山的气势，在红灿灿的阳光下，越发的徐徐生辉。不过后来大虫却死了，被车撞的，他妈以前经常打他骂他，但那一天却哭得死去活来。我偶尔在梦里梦到他，每次他都笑着对我说：“兄弟，别忘了给我烧瓶酒过来！”醒来后，发现我脸上冰凉冰凉的。
晚上我看到杨明一个人闷闷的坐在那，我说你想什么呢？他说没想什么！我问他吃过了吗？他不说话。我摸摸口袋，把身上最后一张五十块拍在桌子上说：“别说哥不疼你，这是你哥我最后一张，你掂量着用吧！”我其实明白，他心里放不开，我想过几天就会自己走出来了吧，不过当哥们的，还是应该帮他一把。
这几天，杨明老往外跑，问他去干什么他也不说，整天神神叨叨的，课也不上，刘浓居然也不找他。晚上晚自习上完了他才回来，直接就来问我借钱，我这半个月都借三百给他了，自己也过得窝边骚，哪里还有钱借给他，他神色很是局促，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不回答，又问我是不是真没钱了！我脑子里闪了一下，抽出箱子，从那一千块里抽出一百，说这是哥我的老本了！他拿过钱说过两天还你。我一把拉住他问他是不是真有事？他不耐烦的甩开我说：“你别管了！”
李茂突然打电话问我：“你最近有没有发现杨明有什么特别的？”我疑惑了，问他发生什么了？他好像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昨天他居然问我有没有粉，我还不信，就问他什么粉，他说还能有什么，就是毒品之类的！”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空空落落的，傻了一般，然后我问李茂他怎么回答，“我当时就警觉了，问他要来干什么，他说给一个朋友要的，我哪能信啊，他朋友想要粉还不直接找我，我猜就是他自己想要，所以我就说没货，货都在我表哥那呢，他不让我碰这东西，然后他就走了。”我心里才下了一口气，他又说：“你看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头，最好劝劝他，这东西不能碰，一碰就完啦，想戒都戒不掉！”李茂说得我的心一上一下的，我说：“你什么东西都不要给他，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给他！”我心里一股无名的怒火就突然烧起来，他妈的这是什么事。
李茂说劝他，但我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如果杨明真的吸毒，我能怎么劝他，让他放弃这些连粉仔都抛妻卖子，弄得家庭四分五裂的圣品呢？我是亲眼看过那些吸粉的家伙的，一个个瘦的像根甘蔗一样，脸色青灰青灰的，一个个缩躺在那全身抽搐，两条清溜的鼻涕流到嘴里也没感觉，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样。
晚上我看到他一个人站在宿舍窗口那抽烟，想起那句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的笑话。心情变得十分复杂，不知该怎么开口问他，如果他真的承认了，我想我会控制不住想抽他两巴掌。但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也只能站在窗口那里默默地抽着烟。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杨明突然问我。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我，但初中的那些回忆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我说：“我当然记得，那一次是第一天开学，我骑车在校门口撞到了你，你那时像个十年没搞过的鸡婆一样，愣是想和我干一场！”
杨明笑了一下，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里，“我们那时都是年轻气盛，飞扬跋扈惯了，不过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年少无知是多么的美好！”我也笑了笑说：“你小子说什么呢，你也才十七岁，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说起话来搞得他妈的像是已经七十岁了一样！”他不说话，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我想了一下问他：“李茂说你找他要粉，你老实回答我有没有这事？”
他莫名其妙的笑了笑问我：“那你说有没有？”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说你什么意思？他冷冷的说：“你啊，就是该假装不知道的，你却什么都装懂，而该装作知道的，你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我越听越糊涂了，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知不知道的，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他不回答我，只是笑，越笑越难听，越笑越恐怖，想得了失心疯的婊子，面部表情十分扭曲，接着竟然痛苦的呻吟起来，他用力推开我，不顾一切的向他的床冲去，刚爬到一半脚一滑，就摔了下来，我赶紧过去扶他。
张进跑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冲他吼道：“你们都走开，不要过来！”杨明的鼻涕泪水四处横流，但还是拼命的想冲上床去，我问他你想要什么，我帮你要！他颤抖的说：“包里，黑色，黑色的塑料带！”我立马爬上去，打开他那个绿色的旅行包，看到那黑色的塑料袋，抓起来，就拖着杨明到厕所里。我看到他疯狂的撕开袋子，颤抖着就把针头往早已有好几个针孔的手臂上插，我头皮瞬间麻得想炸开了一样。
我说**真的吸啊！他不理我，针扎下去后，约莫过了十秒，他才开始渐渐放松下来。看着他脸上表情变化不定的，我心里十分复杂。过了几分钟，才又恢复了正常。我说戒了吧，这东西不能沾的！他也不理我，好像还在回味刚才毒品冲击大脑的感觉，过了很久他才回答我，确切说应该是反问我：“戒，我为什么要戒？”我不懂了，说：“难道你想死吗，毒品是没有回头路的！”他笑了笑，淡淡的说：“我问你，你为什么活着？”我马上就蒙了，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个理由来，人活着可以有千百个理由来表明他为什么活着，但我却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来。你说为了爱情，我没那么高尚，因为我从来没有把爱情看得比生命重要。你说为了友情，我没那个决心，因为我的兄弟正步向于死亡。你说为了亲情，我没那个勇气，因为我活着就只能让我父母遭罪。所以我只能呆站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现在跟死了没什么差别，我活着唯一的乐趣就剩这点了，如果连这点乐趣都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却让我感到字字心酸。我连我为什么活着都不懂，却拼命想活着，人生真是悲哀！杨明站起来，手搭在门把上准备离开厕所，刚扭开门的时候，他丢下一句话：“你知道吗，李璐说她喜欢的其实一直是你！”这句话随着他沉闷的关门声，在我的脑子里像一道霹雳一样炸开了。
李璐怎么会喜欢我呢？他跟莫倩那么好，而且我们单独交集的机会又不多，她怎么会喜欢上我呢？难道是我从前从来就不会相信的一见钟情吗？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她每个看我的眼神里，不仅是只有安慰和关怀，还有疼惜与不舍。我该如何去面对杨明，我想他也知道的，错不在我，但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对不起他一样，心里十分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