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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笙歌散尽游人去(上)

    浛秋离开上清寺的时候已是傍晚,浛秋跟一休聊了好些,一休虽是僧人,但对与这些红尘之事也是了解颇多,给浛秋讲了好些故事,九尾狐、美女蛇、朝天狗……浛秋哪里知道这些从未出现在课本上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下午。浛秋趁乱溜回太傅府,唐樾却是在门口笑脸盈盈的望着她:“哟,那一休小和尚和你心意吧,不是说去办事儿,怎么就舍不得走了啊!”“切切切,一休大师只是给我讲了好些个有趣的故事,不过,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境倒是异常的平和啊,你还不是,看你那一脸幸福的样子,你们家情郎对你可好?噢!差点忘了,范姨娘那事儿有眉目了!”唐樾见浛秋说了正经事儿,也正色道:“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样吧,我们先去范姨娘那里,找到证据了再说!”

    唐樾便吩咐了青衣绿袖跟上,又让张嬷嬷守着墨室,一行人静悄悄地赶到了范姨娘的住所,唐楥见唐樾来了,蹦蹦跳跳跑出来拉了唐樾开始背昨儿个学的诗,浛秋则是带了青衣往屋内走去,果然问到一股很奇异的香气,“姨娘,难道你就没有觉得这屋里的味道有问题吗?”“刚来这儿住的时候倒是没这个味儿,过了几年我生了楥儿之后就开始了,不过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姨娘,奴婢要彻查一下,若有得罪还请姨娘包含!”说罢就带着绿袖将范姨娘屋里大大小小十几盆花全都连根拔了起来,范姨娘一惊却没有阻止,就看到浛秋在那些花盆里的泥土中翻翻捡捡,从黝黑的泥土中翻出了好些像是药包的东西,范姨娘见那花盆里竟然有那些个东西,吓得一脸苍白晃晃悠悠地差点倒下。

    青衣将那药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悉数倒在一张干净的白绸上,又仔细翻捡查看了一番,神色很是凝重,走到唐樾面前,低声说道:“小姐,那药包里面,是麝香,另外还有绢蒿,那里面的麝香都是极珍贵的品种,但药效也十分的强烈,女子长久闻此香,宫内生寒,是不会再受孕,即使受孕,大半也是会滑胎的。但因为搁置时间过长又一直放在花盆里,因此上次来轻易才没察觉,那绢蒿也是极害人的东西,常年闻这样的想起不仅会让人身体生寒,虚弱,更是伤人母体,症状却和常年卧病的人一般,正常的治疗是不会有效的。”

    唐樾不禁眉头紧皱,这样长久又杀人不眨眼的东西,该是有多狠的心才做得出!范姨娘听了更是惊愕,“是她,是韩素芹,这些东西都是她送来的,是她,是她要杀我!我就说她为何从不来我这儿, 原来是想悄无声息地杀了我!”自己一直把这些个花花草草当成宝,如今它们却成了害自己的毒药,本就十分弱的身子更是如雪上加霜,要不是唐樾扶着,恐怕早就昏死过去了!唐楥又怎会想到那韩姨娘竟对自己的娘亲如此狠毒,一股恨意缭绕而起,“范姨娘,你偷偷派人将这些个腌臜东西拖到城外烧了,不要打草惊蛇,将那泥土也换成新鲜的,尽量那那位看不出来破绽就好了。我会帮你寻些好方子,想必姨娘的身子还是能够调理得回来的。”范姨娘虚弱地点了点头,唐樾见范姨娘实在是虚弱,便吩咐唐楥照顾好姨娘,就带着一干人等回了墨室。

    浛秋回了墨室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想起那本被自己一直压在枕头底下的“《古诗文选集》”,便拿了出来,瞧了瞧韩姨娘的那节,原来那韩姨娘是阑通止盈县城韩太守的庶长女,韩太守也是个四品,自己的庶女嫁了堂堂太傅,虽是做妾但却是最早入府的,自己的嫡女也进宫成了妃子,那韩太守倒是一直顺风得意,在那止盈县城更是个地主般的人物,颇有些占地为王的趋势,要除了韩姨娘,得从她背后的势力慢慢挖起,最后才能让她死得干干净净!不过那宫里的韩妃跟韩素芹到底有什么苟且的关系?庶长女和嫡女的关系绝对不会好到每月都派人送补给的地步,浛秋越想越觉得那每月传信儿的宫女得好好查查,天色已晚,浛秋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就慢慢往床上走去。

    刚到床沿儿就看到床上已经躺了个身形,不是黎景安还能是谁,谁知道他又是从哪里进来的。不过黎景安这次却是正正当当地睡在了浛秋的床中央,浛秋的床不大,这样一来,却实在是不知道往哪儿睡比较好,又见床上那人懒懒散散,浛秋没好气道:“喂,你倒是挪过去一点儿了,床都被你占完了!”黎景安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样,却是一动不动,浛秋也是无奈,使劲儿把那人往里面推,虽说黎景安生得瘦削但毕竟是个男子,浛秋半分都没有推动,有些气恼,对着黎景安的手臂就是一拧,那黎景安这才吃痛叫了一声,“叫你过去点儿,作什么死呢!”

    黎景安却是怒气冲冲地看了浛秋一眼,依然躺在那里纹丝不动,浛秋见他竟耍起无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就怒道:“你干嘛啊你,每天跑来影响我睡觉都算了,如今连我的床你都要全部占了去是不是,你要是喜欢这床我送给你好了,你抬回去天天睡日日睡,横着睡竖着睡,咋睡都行,行了吧大少爷,我累了,能让我睡觉了么!您老要是没事就请回吧!”黎景安却是瞪着黝黑的眸子望着浛秋,两人沉默了好一晌,浛秋也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但倔强的脾气发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两人僵持着,还是黎景安先开了口:“你今天去见了一休,听说聊得很开心!还有,我在这里是打扰了你是么?”浛秋有些不郁,想到自己的生活像是活在监视下一样,对于黎景安这样的关心,浛秋很是不理解,她要的是自由的空间,虽然,她最近已是慢慢地自己的内心已经为这个男子所动,可她自己并不想承认,毕竟这一时间她不敢对任何人有期望,况且黎景安是个那样一个男子,他注定是三妻四妾,而浛秋要的是他给不了的,这样奢侈的爱情更是她不想触及的领域,低着头只抿了嘴道:“呵,这你都知道,你不会暗中派了人监视我吧,我一举一动都被你看在眼里,你又来问我你是什么意思啊,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监视我,我一个一无是处的小丫鬟到底是惹您哪只眼看上我了,麻烦您把那眼睛给闭上吧!我一个小丫鬟值不得你的青睐,不如你去找那些个千金小姐吧,你长得这般出众,每一个会不喜欢你的,就拜托你放过我这个小丫鬟吧,你的感情,我配不上,也奢望不起!多亏了你,我每晚都做噩梦,这下你满意了吧,你开心了吧,黎公子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我这座小庙供不起你这座大佛!”浛秋说完这些话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颓然地坐在床边。

    那黎景安却是一个翻身从床上跳起来,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对浛秋的那种温柔体贴,倒是真的应和了他的相貌,变得异常冰冷起来,眼里却像是燃着怒火一样,两只大手紧紧抓着浛秋的肩膀,浛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敢再说一句话。“你方才说的,都当真?”浛秋却是痛苦地皱了皱眉头,精致的面容带满了哀思,蓦地一行清泪落下来,黎景安见她竟哭了,手上的力气也放松了几分,却仍是咄咄逼人地望着浛秋,浛秋却是一直一言不发,只留着眼泪,那黎景安却是颓然地松了手,声音带了几分沙哑,沉沉说到:“我不逼你,你若不想再见到我,我便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之前的一切,就全当我是自作多情了。”浛秋低沉着说道:“我想要的,你给不起。”黎景安一个着急,晃着浛秋有些瘦弱的肩膀,“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你确定我要的你都能给我?我要的感情是没有人能分享的,我要的是两个人没有束缚没有压力地在一起,我要的是自由自在,有自己的空间,我要的是我可以拥有异性朋友,我要的是我能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你能给我吗?你的家人你的地位、我的身份能给我们这样的生活吗?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能给吗?如果给不起,又何必再来纠缠,你走吧,我就当你从来没来过!”

    黎景安闻言缓缓松开了浛秋的肩膀,浛秋冷笑,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要的我都能给你!”说罢,黎景安的身影就消失不见,浛秋自嘲一般的笑了笑,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把腰间那黑色的木雕叶子取下来塞到枕头底下,阖上了眼睛,眼睛有些干涩,心里却更是苦涩,竟是一夜都不曾睡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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