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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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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品灵石?!”

    李凡正猜测,却听一直波澜不惊的“铁老二”惊呼了出来。

    也难怪他失态,从价值上来说,中品灵石可兑换一百枚下品灵石,而他手中的“妖丹”大致也是如此价格。

    但事实上,拥有中品灵石的人,几无人会以其兑换下品灵石。因中品灵石可吸纳的灵气,无论精纯还是速度,比之下品灵石强了太多。只要拥有中品灵石,就看不上下品灵石了。

    而“妖丹”则相对偏门些,并不能直接用于修炼,只能交给“奇士”加工后,才能发挥作用。而且不像灵石那样可以用来作为货币类的“硬通货”。故此大多数修炼者,拿到妖丹的目的,就是为了卖掉,换取灵石。

    “好,好手笔!看来你赵四兄弟,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啊…”

    “铁老二”目光闪烁,似是陷入犹豫之中。

    价值虽同,但中品灵石对比妖丹,实走俏太多,这不能不让他心动。但明显的是,对方若无绝对把握,又怎会提如此条件?

    “哈哈哈,这么难得的赌注,你铁老二都要如此犹豫,是年纪大了,雄心都磨没了,还是对自己的兄弟太不看好呢?”

    吧嗒,吧嗒…

    “铁老二”用力吸了几口烟,猛然将烟袋锅磕打了几下,露出一丝诡笑:“也罢!我便和你赌了!”

    “痛快!还是老规矩,按最后药材的出售总价,分胜负!”

    “赵四”说完,猛然起身,大手一招:“兄弟们,进!”

    “且慢!”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这位老兄,你们这队,能不能再加个人啊?”

    这说话的,正是李凡。

    他眼见这些人明显是常年在这森林中生存的采药人,经验丰富,地形熟悉,自己第一次来此,若是能和他们搭个伴,清楚一下环境,学习一些挖药的经验,而且安全性也更高一些,不是很好么?

    正两队人马的领头者,一个“赵四”,一个“铁老二”。前者虽说话倨傲张扬,却性子粗豪直率,是个直人;后者稳重些,却让李凡感觉极为世故,有种老奸巨猾的感觉。

    相比较之下,他还是觉得跟前者的队伍更好些。

    “赵四”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凡,:“这位兄弟,你不是采药人吧?”

    “我是新人,想跟几位大哥学习一下。”

    “哈哈,果然。”对方笑了一下,忽摇摇头,“小兄弟,我们这采药可不比小孩过家家,危险着吶,没工夫照顾你,而且我们今日怕是要进入这森林的中心区域,你还是趁早回家吧。”

    “哦?你们居然要进入中心区域?”李凡一怔,他看到这一堆人中,也不过只有三个修炼者,功力还都不及自己,居然要进入那传说中危机四伏的中心区域,真正的巨兽森林?

    对方傲然一笑,并不回答,却是举步要走。

    “老兄,我的安危无需挂怀,只要带我一个就好。”李凡急忙开口,他想打消对方的顾虑。

    “不行,我得为我的兄弟负责。”

    “赵四”头也不回,摆手道:“我赵四为人义气为先,要顾及所有兄弟安危,若因你一个小子误事,怎对得起他们?!”

    他带的这队人,足有百十号人,一个个起身跟上,其中不少人看看李凡,目中都带着古怪的神色,似觉得他有些不自量力。

    “行了,小伙子,快回去吧,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一个看上去颇朴实的中年人,拍拍李凡肩膀,如此说罢才跟着离开。

    李凡耸耸肩膀,忍不住笑了一下,自己居然被当成了累赘…这算是热脸贴冷屁股么?

    他自不可能因此无功而返,毕竟若无这些人,他也会继续向森林深处探索。

    就在他举步要向内走去时,“铁老二”忽站了起来,对着他一抱拳:“这位小兄弟,有没有兴趣,跟铁某一起进去啊?”

    李凡一怔,那个看上去颇为粗豪直率的赵四,都不肯带自己这所谓的累赘,这个似乎极为世故,怎么反而如此热情?

    此时,“铁老二”已经几步走了过来,低声对李凡笑道:“小兄弟不必怀疑。铁某若没弄错,你也是修炼者吧?”

    “你能看得出?”李凡的修为比“铁老二”及“赵四”三人都要高,所以这几人根本看不出他的修为。

    “看是看不出,不过我这人比较爱猜。”对方咧嘴一笑,看上去似有诡诈在内,“小兄弟你自己一人就敢闯入这巨兽森林;在这密林中眼见我们这么两大票人,还敢主动现身;说话间气度不凡;而明明听到对方说内中危险,还有向内继续探索的胆量;嘿嘿,这样的胆量,若不是笨蛋,便是有所依仗,艺高人胆大了!”

    “呵呵,那老哥不怕,我是前者么?”

    “无所谓,小兄弟你这年岁,就算说是笨些,其实也就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少了历练。”

    “铁老二”说话不紧不慢,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过,谁没年轻过?别人不肯带没经验的新人,我‘铁老二’却是最喜欢的。新人总会成为老人,而对新人的帮助,其实是最简单,最便宜,但也是最印象深刻的。等到其成为老人后,对我的回报,自然是最丰厚的。这便如做买卖,最少的投入,换取最大的收益,这样的买卖谁不愿意做?”

    “你说话很直接啊。”李凡听对方开言,倒觉得这人比想象中有趣一些。

    “小兄弟,我看你是个聪明人,这叫当着明人不说暗语。何况,这种事,我老铁,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句话等于在说:我就明白做个真小人,不过却不是伪君子。

    “不过,跟我进去,也不是就这么随便的,你要守我老铁的规矩才可以!”

    “什么规矩?”

    “这首要的,就是令行禁止!我老铁不许你做的事,你不能做,哪怕就要做成了,也给我停下来。我让你做的事,你必须立刻做,哪怕想不清原因,也要给我立刻做成!”

    “铁老二”语气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好像斩钉截铁一般:“这是为你负责,也是为跟我的这些手下负责,你能同意,就跟我老铁进去,不能同意,就各行其道好了。”

    “你要我送死,难道我也照做?”李凡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思索着利弊。

    “铁老二”仔细盯着对方,过了片刻,忽开口:“小兄弟,我们时间不多,你也听到我和那赵四立了赌约。我先跟你说一点,我姓铁的这个人和赵四不一样,我是不讲义气的。”

    “赵四一贯义气千秋的样子,我却只讲一个利字!无论何事,沾利即可。我这群手下跟我,也无非都是图个利。”

    “所以,为保证这利,我要先保个好名声,而要保这名声,我就要尽量保护好身边众人的性命,也保护好他们的利益!”说到这里,“铁老二”顿了一下,眸子在眼眶中转了几下,才继续道,“重利者需先重信,你若信得过我,便跟我铁山河走吧!”

    ……

    “多承指教了,铁老把,若是没有你指点,我自己孤身进入,多半要吃大亏。”

    李凡终还是加入了铁山河的挖药队,也和他人一样,称此人为“老把”。这是这长别域中,采药人领头者的称谓。

    无论这人如何一副唯利是图之相,但起码能把话说在明处,这就很了不起。

    方才众人深入林中,便遭遇几只异兽袭击,动作灵敏无比,骤然袭来。所幸铁山河经验丰富,一早做了应对指示,没有任何人因此受伤。

    “小兄弟,你太客气了,以你的身手,虽缺乏经验,也不至在此处有所闪失。”

    铁山河随便看看地上异兽的尸体:“这是蝎猴,尾上有毒针,是其最有价值的部分,可入药,也可用来炼制武器。”

    李凡可看出这东西绝对很有价值,因为周围人都是一脸希冀与兴奋。

    “老规矩,高威、狗子、老铁,这四个玩意儿是你们打死的,自己各选一个。”说罢,又拍拍旁边一个皮包骨头的男子,“小算盘,剩下一只你装起来,你爹来不了了,算我最后一份人心吧。”

    “蝎猴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攻击人,大家仔细看看,应该有东西!”

    这铁山河能成为采药人的老大,不是因为他是修炼者,能打,而是因为采药经验丰富,判断准确。

    要知道,他带这一堆人入林采药,一次短了数日,长则月余。全凭经验确认何时入林,何处会生何种药材,何地会有危险。

    若最后无所收获,或是人员死伤,他是要给众人一个说法,甚至赔偿损失的。

    “你只让他们去采去收,自己倒很悠闲。”李凡微微一笑,也没有动身,站在对方身边。

    “当然了,我说过,要先保证手下人的利益。这种事,一是一,二十二,马虎不得。”铁山河一笑,又抽了两口烟,声音压低,“其实你也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咱们向内走去,越是深处,收获越大。”

    “难道你没想过,他们采足了,就不跟你继续向内走了?”

    对方只笑着抽烟,并没有回应。

    李凡明白,对方是成竹在胸,自有其法,只是没必要教给自己罢了。

    啪啪啪!

    铁山河拍了三下掌,众人很快聚拢了过来,果不出他所料,不少人挖到了些草药,虽不珍贵,却也有点年份。

    “好了,没时间磨蹭了,继续向里走了!”

    队伍越向深处走,行动的越是慢。

    铁山河不断用手打在眼前,忽而辨认阳光,忽而观测地势。这里收益会更大,但危险也会更多。

    如方才的蝎猴实在不算什么,这林中最大的危险,来源一种叫做柏傀的怪物。

    这巨兽森林虽巨大无比,其实可算作四块区域。外沿区域几无危险,而过了方才的腐草潭就算踏入了第二区域,有异兽出没。

    不过这些异兽并不强,只身体强悍,或有毒而已。不像当初追击李凡的紫鬼狼,虽同属低阶异兽,却天生神奇,可释放风刃。

    而再往深处,踏入第三区域,便会有被称为柏傀的类人怪物。据说是这森林中的草木精灵,聚集生活,似人类中的原始部落。

    这种类人生物其实是最让人头疼的,虽身形较小,但力大无比,且有智慧,会造及用工具,甚至能使用异能。

    “这些东西是咱们采药人的死对头,身有药气就会被其攻击…反而猎杀异兽者不会遭殃。”

    这也很好理解,既是草木生灵,又怎会不与专挖草木的采药人为敌呢?

    对李凡而言,原觉猎兽危险太大,才选择出来采药,此时才知两者实没什么区别,猎兽也可见到草药,采药也难免遭遇异兽。

    所幸他这次跟着百十号人一同行动,虽只铁山河一人算是问神者,但其余人也都身手不错,属于唐婉宁、历廉洁那一类,精练实战武术,只还没到达修武层次而已。

    “一棵树,竟将这般大的鳄犀吞噬!”

    李凡很快便眼见一株巨木,绿冠如盖,猛然罩下,将一只身形巨大的鳄犀困住,当绿冠转为红色才抬起,原处只剩下森然白骨。所幸他现在已非当日没见过世面的穷学生,并没大惊小怪,只在心中自语,也是警示。

    另有人欢呼,从药篓中取出长索,自远处将鳄犀骨骼拖出。

    这等华夏中绝难见到的怪异景象,在一路向内,这二、三两区域中,根本就是寻常之极的小事。

    路上遭遇异兽突袭,各种危机。不过铁山河的确经验丰富,再加上众人早适应林中环境,不过只数人轻伤,倒算是有惊无险。

    更幸运的是,没碰到柏傀。否则,怕会有死者。

    第三区域中收获明显见多,众人看到不少老药,都较为珍稀,在外面哪怕是第二区域也早被采光了,难以寻觅。

    “有灵草啊!”一人惊呼,却见一棵参天古木,却散发着幽幽寒气,即使相隔甚远也让人觉得有刺骨之意。

    而就在树杈上却缠着长藤,中间一段成七彩色,流光溢彩,甚是瑰丽。

    “这是天虹藤,古木冻结便是因它。”认为李凡不识,铁山河一面讲解,一面向前走去。

    这样的草木并非普通人可以采摘,他亲自动手摘下,却并未收起,而是交给一路走来处理甚多,却没有收获的一人。

    “好了,再往前走就要进入中心了。”铁山河止住众人的脚步,让大家坐下休息,各自吃喝。

    方才那两个区域,足足纵深三十余里,众人虽脚程甚快,却也用了一上午的时间。

    “没带食物?”铁山河见李凡干坐在那里。

    后者一笑,他原只打算最多探索至此,没认为会到更深远的地区,毕竟只是自己一人,势单力孤。

    “吃点吧。”铁山河顺手取出一块饼子,递给李凡,“说实话,你的确身手不凡,居然能空手打死一只铁蜈蚣。这样好的战力,我可不能让你先饿死了。”

    “赵龙那队人已经进去了吧?”李凡此时已从对方口中得知“赵四”等人的名字。

    听他如此问,铁山河却没说话,先将烟袋插在腰上,又拿出一张饼,却也不吃,再从药篓中取出一片草叶,配上怀中拿出的肉,卷在一起,这才说道:“别人的事,和咱们没关系。”

    “你这伙食,明显比别人强啊…”李凡笑了笑。

    “我是他们的老把,吃得好些也很正常。你不要和我说什么同甘共苦,我们之间只能同甘,没法共苦。”

    “这种事,一是一,二是二,马虎不得!若出山时,他们采不到足够的草药,我要包赔损失,谁来和我一起承担这苦呢?”

    众人吃喝完毕,一些人检查所获,不少人采到了老药,有人则从杀死的异兽尸体上收获,更有获得灵药之人面带喜悦。

    而也有毫无收获的,却是仰天躺倒,舒展肢体。

    铁山河又将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了一会儿:“小兄弟,前面才真正算是巨兽森林,危机重重,你待会儿可要小心了。”

    李凡点头,玉佩地图中信息相当详细,关于这片区域也有所描述。

    他知道这森林中终年有重雾,而雾霾中生长的怪兽全都有所变异,体型巨大,疯狂无比。所幸的是,这种怪兽只能在雾中生存,一旦离开雾气,便会全无力气,动弹不得。

    “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修炼者,就掉以轻心。这里的雾并非普通雾气,不知道,你听没听过碎灵魔气?”

    李凡愣了一下:“你别告诉我,那雾气就是?”

    “正是!”

    所谓碎灵魔气,据说是随着天地间的灵气消耗而产生的,灵气尽而魔气升,其性质与灵气完全相反,可以令修炼者体内真气溃散,修为减退,心智迷昏。

    “那还搞毛,别说有怪物,就光有这雾在,咱俩…”李凡刚说到这里,忽又闭嘴,笑道:“铁老把,你有不怕这雾气的办法?”

    “倒是没有…不过咱们根本不往有雾气的地方走,也便是了。”铁山河眼见李凡一脸不解,不由眯眼笑了,将烟袋锅用力磕了几磕,往腰间一别,猛站起身来,对着众人一摆手:“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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