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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太平洋遇难

    (由于温室效应的不断加剧,海平面近些年上升极快,北极现已没有常年冰雪覆盖,整个北冰洋连冰渣也看不见,呈现给我们的是一片土黄色陆地,曾经被环境科学家誉为地球空调的北极,降温能力已被极大削弱。为了更加了解冰雪融化对海平面上升的影响,中国科考队乘坐“耀莲一号”前往南极考察,以作相应的对策。——2026年8月15日)

    no、1

    一艘轮船在茫茫的海面上行驶。

    驾驶舱内,一个衣着整洁的中年人伫立着,凝视窗外,眼神轻松而刚毅,他有着黑白相间的络缌胡子,沧桑的岁月在其脸上留下深深地褶皱。

    “报告船长!现在我们已驶离东海,进入太平洋。”旁边身穿白色制服的船员汇报道。

    “好极了,这次去面积约1400万平方千米,号称世界“第七大陆”的南极,心里还是很激动的,虽然我航海几十年,去过各国的许多港口,但像南极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去。”

    “船长,想起您年轻的时候,不得不令我崇拜,18岁就自筹资金,环游全世界,是众人所不能及也。”

    “船长在吗?”门倏忽地被推开,一个长发及肩的年轻人轻轻地走了进来,他身穿黑色西装,配着红蓝相间的精致领带,鼻梁上顶着一个大框的黑边眼镜, 一副绅士才子形象。

    “原来是国内享有盛誉的环保学者——李有才!欢迎乘坐耀莲号。”

    船长走上前去,两人双手紧握。

    “您客气了,我是您小学学生。陈老师,您忘记了?”

    “怎么会,你小的时候,特别调皮,班上的违纪条例你几乎一样不落地‘落实’了,让我特别头疼。最后一次是你组织班上的同学在学校附近的湖里进行游泳比赛,你小子竟然和同学赌气:谁游过湖就是英雄,险些淹死。”

    “还好当初您英雄般地出现,不然……唉,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回想起这段往事,他面带愧色,“对不起,老师,害的您因为这事被学校以‘管理不严’的条例所处分,后来您辞职了,我一直对您心存愧疚。”

    船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辞职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我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做一名船长,你看老师现在圆梦了。”

    “今天我偶尔听到船长是您,特来拜访,很高兴能再见到您。”

    “其实啊,老师早就注意到你了。你呀,在国内发起了许多环保公益活动,成为环保界备受瞩目的人物。”

    “哪里哪里,不过是小有名气罢了。”

    “我记得有一次你号召城市想减肥或健身的居民下乡干活,挖沟、种植、薅杂草等,即达到了城市居民的目的,也为农民节约了成本,让城市与乡村和谐发展。在环保发面,也减少了农用机械的碳排放,农药的使用。”

    “嗯,我是想让每一个人都融入自然,每个人都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人与自然和谐发展。但这一过程充满着坎坷,不知还有多少路要走。”说着,李有才不禁叹了口气。

    no、2

    “船长,您今天和以往打扮格外不同,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显得特精神!”

    “哈哈,这是在夸我吗,都有油嘴滑舌的嫌疑了……还是别叫我船长,叫我老师比较亲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着打扮,莞尔一笑,“看来老师以前是低调务实有内涵啰。”

    两人的话题逐渐扩散开来,不分辈分地亲切交谈。

    “不仅如此,您以前还相当的英俊,至今班上的女孩子每当拿起昔日的毕业照,都说要找像老师一样的大帅哥做情人呢。呵呵,可惜,岁月不饶人啊,老师胡子长得越来越无所顾忌,英俊渐逝,但霸气外露。”

    话音刚落,其它的船员也都笑了起来,顿时驾驶舱内笑声一片。

    “对了!有才,第一次海上航行,是否习惯?”笑声过后,船长问道。

    “很不错的,清凉的海风舒心畅快,就是船舱外的阳光太强烈,晒得人皮肤受不了,难怪沿海地区太阳浴的人越来越少,海边旅游业一年比一年不景气,也难怪北极没有了常年的冰雪覆盖,我们也难怪要去南极中山、长城、昆仑、泰山科考站做技术交流。”

    “我是切身地感受到了全球气候变暖,海平面上升。这也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你们的研究数据只能给人们一个提示,以便采取措施更好地适宜未来环境,仅此而已。”

    “当小学学校附近清澈的湖水遭到污染时,我便觉得这是无知人自挖坟墓,便投身于保护环境的事业,投资于环境改造,呼吁人们保护环境。不过现在人类依然以经济发展为主,都知道破坏环境的危害,可是终究被利益蒙蔽双眼。”有才顿了顿,接着说,“正如你说我们改变不了环境恶化的总体趋势,但是我们能延缓,这也便足够了!”

    “是的。”

    “对了,您有没有听说新疆上空出现紫外线漏洞?”

    “嗯,前些日子看过新闻报告,受灾的村民很多都患了皮肤癌,迫迁故居。但是知道又有何用,爱莫能助,还不如高高兴兴地过自己的生活,”船长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到我这儿吃吧,老师刚学会做西式糕点,你一定要给老师撑撑台,尝尝味道如何。”

    “没想到船长竟会下厨,那我今天可要大饱口福啦!”

    “那是当然,出门在外,生存必须之计嘛!”船长得意地笑了。

    no、3

    船长将面团放入烤箱内,吹着口哨,学着喜鹊叫,悠然自乐。20分钟之后,屋内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窗外,乌云密布,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船长取出面包放在餐桌上,吩咐服务员递过来一提两瓶装的陈年葡萄酒。

    “有才,难得今儿这么高兴,来!今天陪老师多喝几杯。”

    船长端起一尊酒杯和他碰杯。

    “好,为纪念师生情谊,干杯!”

    李有才平时不怎么喝酒,自知不胜酒力,但喝上几杯也是不在话下的,更何况是自己十几年素未谋面的老师敬酒,故他没有回绝,欢忻饮下。

    转眼已到黄昏,突然狂风大作,轮船开始摇晃,坐在餐桌旁的船长蹙了蹙眉,有种不妙之感。

    “报告船长!气象局发来消息,说晚上将会有暴风雨出现,受气流影响可能形成飓风。”

    “立即通知大副做好防范工作!”

    灰暗海面上,一股巨浪向着一艘船卷去。

    “不好啦!船舱进水啦!”

    “船体正在倾斜。”

    看着船上的人员乱成一团,船长跑到广播室,大声喊道:“船上所有人请带好救生圈或穿好救生衣,你们现在可以将船上捆绑的救生艇解开,水手长!先把机会让给科学人员乘坐……”

    蓦然一层波浪将倾斜着的船彻底揎翻。

    no、4

    上海黄浦江一栋大厦电视屏上显示:昨晚太平洋东部出现有史以来最恶劣的天气,强烈的热带气旋伴有狂风暴雨,掀起巨浪。中国一艘开往南极的考察船“耀莲一号”不幸沉没。据调查,船上有10名船员,21名环境研究人员。搜救工作已经展开,但尚未发现幸存者。

    杨忠秀,李有才的妻子,那天夜里,她生了一个胖乎乎的男孩。

    第二天,当她知道丈夫乘坐的船不幸沉没时,痛苦万分,但她坚信丈夫一定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给宝宝取名字。

    那年恰逢全国人口普查。

    “现在你得给孩子上户口了。”人口普查的工作人员催促她。

    “那就叫李勿波吧,愿他爸不会有风波,平安无事。”

    no、5

    在碧蓝的大海上,漂泊着一个显眼的红色救生艇,上面贴附着这个人,正是李有才,他从昏迷中醒来,呆呆的看着眼前浩瀚的大海。

    救生艇的艇壳板是木质材料,外面包着钢皮,艇内有两排座位,可以坐上8个人。

    艇有被强烈撞击的痕迹,里面散落着许多玻璃碎片,操纵杆和摇把都被压弯,被撕破的钢皮露出灰白色的木材,救生艇一端的吊钩上还拖着一根被拉断的塑料绳缆。

    他拿起艇内安放着的一根划桨,他知道,此时,这艘破烂不堪的救生艇充其量也只能当木船使用。

    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能划多远,能划到哪儿。

    艇内没有水,没有食物,为了保持体力,他大多都是静静地坐着,看着海面,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过往的船只能够发现他。

    就这样他在救生艇上过了两天两夜,周围没有异常动静,近处是海,远处是海,满眼都是海。

    奄奄一息的他从昏迷中醒来,一头钻进海水,然后“噗——”的一声将苦涩的海水吐出来,透露出难受的神态。

    痛苦万分,以至于绝望,突然一滴雨水敲打在铁皮上,叮咚一声,清脆动听。

    他高兴地躺在救生艇上,让雨水飘落在口中,与此同时他找来一切能接雨水的器皿,以维持以后在海上漂泊的饮水问题。

    他知道再也不能坐以待毙,无论多么绝望,只要心存信念,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便会存在希望。

    活下去的希望!

    他把衣服在铁皮上磨出许多小洞,又将吊艇钩上拖着的四股尼龙绳搓开,和磨破的衣服做成了一张简单的捕鱼网。

    他不再等待救援的船只,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船周围的海面,当有鱼游过时,他便迅速地跳下水,用网罩住它们。为了解决饥饿,他不得不吃下腥气且苦咸的海鱼,就这样坚持着,不知过了多少天。

    一天,昏迷的他在吵杂的金属撞击声中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一个像旗帜的黑色背鳍在救生艇周围不停地晃动。

    是一条体型像月牙似的鱼,它正在吃他丢在水里的鱼肉渣。

    他认识它,这是一条旗鱼,天生一副速游的好身材,是公认短距离内游泳速度最快的鱼类,而且这种鱼肌肉强壮,利剑般的长喙可以致人于死地。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为生存,他急忙跳下水用衣服将它网住,并用肘关节击打鱼的头部。

    鱼猛烈地挣扎着,像从泥土挖掘出的蚯蚓,疯狂地翻滚跳跃。李有才隔着破旧的衣服紧紧地抱住它青褐色的身体,他的侧脸被长吻深深刺伤,小肚也被细而尖的鳞片划伤,手臂感觉像在锉刀上磨一样难受。

    只要心存活下去的希望,破釜沉舟也在所不惜。

    生,死,如此之近,选择的一瞬间。

    他一手扶着船沿,一手抓住旗鱼的长喙,紧紧不放。

    海面上拍打起的水花愈来愈小,鱼渐渐地耗尽体力,被他制服,而他也体力不支,身体还多处受伤,血染红了船周围的海水。

    花了好大功夫他才将鱼拖到船上,这条旗鱼在其种族还算是小的,但也足足有半人来长,可够吃上半个月。

    看着自己辛苦得来的果实,他得意用双脚拍打着海水。

    突兀,一个白色的东西迅速从水底冲了出来,他本能反应去收脚,但从水底钻出来的大白鲨还是凶残地咬掉了他半个脚掌。失去平衡的他重重地跌倒在船内,鲜血直流,他咬着牙,紧紧地抓住船沿,剧痛几乎让他昏死过去。

    大白鲨凶猛地撞击着船只,他则又忍受着撞车般的痛苦。剧烈摇晃的船涌入了海水,开始下沉,而鲨鱼依旧不停地撞击,像饿了的疯狗。

    在大海中遇到危险的人,是没有时间顾忌疼痛,更多的是恐惧。

    死亡的恐惧!

    “轰——”

    就在他等待死亡的时候,听见一声巨响,周围归于平静。

    船被掀翻处于半浮状态,他爬向露出水面的船底,就在这时,船奇怪地动了,一直往上升,有种坐电梯的感觉。

    当庐山面目揭晓时,他惊呆了,一头巨大的鲸驮着小船浮出水面,他竟然在一头鲸的背上。由于失血过多,他昏死过去,但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军医床上,身旁军医的帽子上配有五颗星国徽。

    “你醒啦。”

    “我这是在哪?”李有才颤微微地说。

    “在潜艇里,我们收到搜救任务,在寻找幸存者。你简直是一个奇迹,知道吗,你在一头虎鲸的背上,是它救了你。”

    ……

    no、6

    然而,又一件不幸的事降临到获救者头上。

    李有才伤口感染,为了防止病菌进一步蔓延,治疗时不得不将左腿锯掉。一个月后他回到了家里,杨忠秀悲喜交加,五年后生下第二个儿子,取名叫李宇振,同年,李有才右腿恶化瘫痪,从此过上坐在轮椅上的生活。

    杨忠秀原在科学研究院工作,工作非常忙碌,有时为了工作的保密和研发的急促性,很长时间不能和家人团聚。后来她为了照顾宝宝和行动不便的丈夫,辞掉从小就认为崇高而神圣的科学研究工作,在离家比较近的一个汽车工厂当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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