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遇妖

两花皆愿14

    也许是早有预料,昔耶将六州地志研究得很通透,永山在什么位置,他似乎早就知晓。天气晴朗,日落西山的时间随着夏日的来临,推后了,所以用过晚膳下山的时候,还是亮如白昼的。小花害怕有人看见天上有飘忽的不明物体,所以带着昔耶飘得比平时更高一点,藏在树影之巅,不过这样风景却是不错的。因为路程比较远,也不知道是哪个山区地方,所以小花一直让昔耶来找路,她只负责带着他飘,若说她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飘着罢了。

    小花在下山的时候,就跟昔耶表示,一定要将裴莠莠绳之于法,这种杀夫的毒妇,断不能让她逍遥快活。单靠她一个鬼,实行起来却是有些不方便,因此要求昔耶全力配合辅佐她。她说,因为平日里在瑶山上什么都学,可是却一直被拘泥在山中,这一次也可以让昔耶出来历练一下,感受一下处理这种事情的套路,以后就算辅政王府里过不下去了,出来混个什么捕快之类的差事,不至于饿肚子。

    小花说完这番话,昔耶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是从他眼里的散漫可以看出,他对小花的话一点也不认同。

    自从那日小花趴在他背上之后,他就不肯再让小花抱着他飘了,这时小花依旧趴在他的背上,所以也没有看到他的脸色,还以为他不吭声是在思考自己的人生。

    其实小花这样打算真的是出于对昔耶未来的考虑。虽然他是辅政王的儿子,可是已经被养在瑶山这么多年,辅政王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看来是不怎么喜欢他,如果昔耶长大以后,回到辅政王府受了委屈,以他这样拧巴的性子铁定受委屈,那样他还有一样生存技能,还能赚口饭吃。再说了,她觉得凭自己一鬼之力,其实成不了大事,她又不是什么恶鬼,也不能害人,连吓人都做不到。

    她心中虽然是这样为昔耶的未来担忧,语气却很轻松,想了想靠在昔耶的耳边说:“主要是觉得你学了这么久的剑法和知识,应该拿出来历练一下,你也无需有压力,好好照我说的话做就行了。”

    昔耶听后神色一顿,笑了笑,虽然小花看不见,可是却先入为主的当昔耶是答应了,想了想,觉得应该先调动一下昔耶的积极性,便夸他道:“我觉得你肯定能当个好帮手,你有信心吗?”

    昔耶没有说话,低头看了一下脚下的景物,他抿了抿唇,道:“到了。”

    小花还没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果然下方是一处别致的院子,看上去面积还挺大的,亭台楼阁,曲水环绕。

    这里本来是顾况精心准备的,打算和他的人心上人白头偕老的地方,可是现在他却死了,裴莠莠还好好的活着。

    “我们先去找裴莠莠吧。”

    昔耶打量了一下方位,选了一个隐蔽的落脚点下去,却说:“血。”

    小花看了昔耶一眼,端详他的表情严肃,觉得这孩子对那滴血尤为紧张,再说现在的小孩子最喜欢反着干,后面还有大事需要他出力,便不好拂逆他的意思,点头附和道:“是啊,还是应该先去取血。”

    小花将昔耶留在树枝上,自己先飘进院落里,打探路线和情况。她对这些建筑的结构没有什么研究,只是循着感觉去找,手腕上的珊瑚手串又开始发热发烫,倒有点像指路的明灯。

    透过半开的窗户,小花看见裴莠莠的婀娜身影,立刻飘了进去。停在裴莠莠的身边,看她跪坐在梳妆镜前往脸上一层又一层的敷上白粉,妆容精致中带着点颓废的美,以及还是那个倾国倾城的裴大美人。可是她怎么可以这样平静呢?她才亲手一点点毒杀了她的夫君,如今坐在这间情深意浓时候相伴的卧室中,不觉得后背发凉吗?

    小花想,这个女人的内心一定非常强大,否则怎么能做到面不改色,而且还能照常演出一副悲苦的嫠妇模样。

    正在内心不停翻江倒海的时候,有人推门而进,打断了小花的思绪。来人是裴莠莠的侍女,小花曾经在裴莠莠的身边见过几次,可是记不得名字,走进来就跪在地上细声细气的禀报道:“夫人,有位叫做昔耶的小公子求见。”

    裴莠莠心不在焉道:“我一介女流,又是在孝中,怎好见客。”

    侍女却没有立刻出去回绝,而是摊开手,道:“那位小公子还写了一首诗,说夫人看了,便一定会见他。”

    空气一时寂静了,裴莠莠招了招手,拿过侍女奉上来的手绢。

    小花也好奇,一边在心里骂昔耶不听指挥,一般忍不住凑上前去看那小子写的什么诗?

    半晌,裴莠莠漂亮的脸上突然皲裂出悲伤的眼泪,那眼泪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看着狼狈至极。

    小花突然觉得很解气,这昔耶读了那么多书,看来还是小有成就的,还未出场就已经打破这美人精心打造的面具。

    只是那首诗,正是两人情浓时,顾况独为裴莠莠一人而赋的诗。纵观六州中那些疯狂痴迷顾况诗作的人,却无一人知道顾况写过一首名叫《莫轻摘》的诗。小花想,裴莠莠刚开始读到这首诗的时候,应该是很自豪的,世界上有一种快乐叫做,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恰恰也是喜欢你的,这种运气甚至可以被称为奇迹。

    裴莠莠,无疑上辈子做了顶好顶好的善事,这一世无论她喜欢哪一个,哪一个都是爱她的,如顾况,亦如那伤心失意的向泽。

    她将那手帕紧紧捏在手心,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哀容,却第一次没有收拾,吩咐侍女说:“去请那位公子进来吧。”

    她一身毫无修饰的洁白长裙,配上她清艳憔悴的美貌,跪坐在屋前的小亭子里,再见到来访的昔耶时,有些微的错愕。

    在她想来,会知道她与顾况情诗之人,必定也该是与顾况相当的年纪,而不是一个年幼的男孩。

    然而这个小孩子却一直凝望着裴莠莠身侧的房间,不知道在想什么。小花却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飘过去趴在了昔耶的背上,已经不想再质问他为什么擅自跑进来了,只贴着他的耳朵说,“那滴血我已经看到了,就扔在床下,你看想个什么办法,取出来。”

    昔耶没有回答,他伸出一只手,做出是很随意的一个展袖的动作,实际上却是将小花从背上拉了下来,同他一起并肩而立。

    他平静的转头看着裴莠莠,似乎没有一点对美人的赞美,可能是因为年纪尚小,对这种以后的必需品还没有开窍,说:“我找顾况。”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生硬,但是对于一个长期说不话不全乎的孩子来说已经很难得了,而且这一次,他是自己想来说的,没有学小花的话。

    裴莠莠初时对他是一个孩子的惊愕已经平复了,看到昔耶行为举止虽然呆板得很,可是眼神却深不可测,便收起了轻慢之心。

    她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低低道:“我夫君月余前便病逝了。”她眯了眯眼睛,问:“不知道小公子来找先夫有何要事?”

    昔耶看了一眼小花,道:“讨债。”

    小花微微翘起唇角,坐在昔耶的肩上,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单刀直入,人家刚死了丈夫,你就上门讨债,这可不合人情。”

    昔耶没有理她,因为裴莠莠已经站起身了,沉声问:“先夫欠你东西?”这话语气中带有不信,却是啊,顾况可谓是世间好男儿,既不赌博也不酗酒,除却长得丑,别得可都是拔尖的好。

    “床下。”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小花以为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拿出来的血拿到了手里,裴莠莠不知道瓶中装着的是什么东西,着侍女去取了来,却不知是否应该立刻交给昔耶,握在手中犹豫不决。

    片刻之后,昔耶可能是等得不耐烦了,语气很差,道:“诗为证。”

    他心中有千万种语句,可是说到嘴边,却只吐出了三个字,也许是骇于昔耶凌人的神色,裴莠莠终于答应,将那小瓶子交给昔耶。

    他将瓶子结果,郑重而又小心的放在怀中,拉起小花的手,看着小花还没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傻样,道:“回家。”

    “不知,你可否告知,先夫为何欠你东西?”

    小花半梦半醒般从后背将他抱起,完全忘记了裴莠莠还在一旁看着。

    那美人儿吓得脸上的颜色的变了,嘴唇直哆嗦,说:“你是何人?”

    昔耶本来是不会回答裴莠莠的,他已经将血瓶拿到手了,旁的事一点也不在乎,可是小花却觉得很有必要通知一下裴莠莠,扯了扯昔耶的头发,说:“你告诉她,你是教顾况描影的人。”

    她这是准备向裴莠莠下战书呢!她不会以为顾况死了,什么都结束了吧。

    等了很久,昔耶不说,小花就不肯带着他飘走,那姿势看上去飘飘欲仙,却又老半天都不肯仙。

    昔耶笑了一下,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终于先让了一步,道:“是我教会他描影之术。”

    话一说完,也不让小花欣赏裴莠莠惊恐的表情,就拉着她环抱自己腰间的手,让她可以走了。

    ------题外话------

    今天还有一个小番外送上,让大家感受一下萌萌哒的昔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