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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陆静北疑似面具男?(万更)

    稍顷,陆静娴就迎了出来,笑道:“好妹妹,你可算是来了,我祖母可是很早就想见你呢,方才还在跟我念道说林小姐怎么还没来?问我是不是忘记给你下贴子了呢。”

    陆静娴这一翻话,子珊知道陆静娴平日里没少在老夫人面前叨咕自己,才会使得老夫人对自己产生了兴趣想见见她,毕竟一个被流言传得不堪后又能再凭一己之力挽回自己的名声,又得了自己孙女的看中,自是会想见一见她。

    陆老夫人年纪与林老太太差不多,只不过林老太太发未白,而陆老夫人则是一头银发却不见一根青丝,微胖的面容带着慈蔼的笑容,自子珊踏进屋内,她的目光就落在子珊身上,打量着她。

    子珊则是面含微笑,款步过去大方地向陆老夫人和陆夫人行了一礼,道:“子珊见过老夫人,见过陆夫人”

    陆老夫人见她落落大方,便是第一次来到陆府,也没有一丝拘谨,不由赞赏点头,“好孩子,总听娴儿念叨你,想着今日总算是见着你了,果然是个落落大方的好孩子。”

    “今日陆姐姐生辰,子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子珊自己配的凉茶,清火提神的,想着如今天气越发地热了,老夫人难免容易上火,就将这凉茶拿过来了。还望老夫人收下。”子珊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陆老夫人身边的丫头,里面装的都是子珊按比例配好装成一小包一小包的茶包,她还未出发前就在想,应该给陆老夫人带什么礼来,觉得陆府这样的人家,便是皇宫里的东西都是见惯了的,没什么稀奇,倒不如自己亲手做的这份心意来得实在,于是就将这凉茶带了来。

    “都说你是个小神医,你配的茶大约是差不了。拿包给明鸢泡一杯给我老婆子偿偿。”陆老夫人对身边的丫头说道。又对屋里其他人笑道:“娴儿之前道这林小姐是个妙人儿,我还似不信,这会子我却是信了,这几日正是上火,打算去请太医来开个方子,林小姐就送了凉茶来,可不就是个妙人儿么?”

    对于陆老夫人的赞赏,子珊回以微笑。明鸢很快就将茶泡好,一股淡淡的药香自茶碗中溢出,不似汤药的味苦浓郁难闻,而是淡而悠然,陆老夫人看着浅褐色的茶汤先闻了闻,这茶汤中还带了丝丝甜意,“这里面加糖了?”

    “没有。”子珊淡淡摇头,解释道:“里面有味黄精性味甘甜,因为凉茶乃属泻火性质,中间最为讲究的便这是泻字,如果只是单纯了泻火而是回补的话,长期以往对身体也是有害无益的,并且夏季人本就容易脾胃虚弱,我便在里面加了味黄精,这黄精本就有补肾生血,缓补功能,置于茶中长期食用,身体便会在不经易间变得更强健有力。”

    听子珊解释完,陆老夫人才微微抿了口茶,只觉这茶虽微甜,的确不似糖,且混合着药香竟是说不出地爽口好喝,再看向子珊时笑容越发地慈蔼,竟当众将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摘下来放到子珊手中,将子珊拉到身边,一边轻拍着她的手,说道:“好孩子,真是难为你这份心了,你跟娴儿情如姐妹,以后有时间就多到府里来走动走动。”

    “是。”子珊温婉地笑应。

    这时,外间的明鸢又进屋禀,“老太太,威武将军府的曾小姐与曾公子来了。”

    一听曾公子,陆老夫人眼睛登时一明,“快些请进来。”

    子珊登时明白,这曾公子便是曾华容的堂哥曾奕修,以前子珊对这些京城里的少年公子从不曾注意,后来知道了陆静娴与曾奕修有议亲,才在下人们闲聊这些公子哥时听了两句。大约知道曾奕修在京城一众青年才俊当中还是颇有些名气的,武功自是不用说,以威武将军府世代武将出身,自小武艺便是必修课,据说在用兵之道也不错,少年时去军中历练过几年,还立过不少功。

    最主要的是听下人们说,这位曾公子因为常年在军中历练,倒不似京城那些自恃才学过人的风流才子,屋里竟是一贯的小厮服侍,别说是通房,就连个贴身丫头也无。

    这会子再看陆静娴,只见她两腮飞红,原本清傲的容貌里凭添了几分娇色,越发地明艳妍丽。陆静娴见子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唇边才扬起了一抹幸福的笑意。

    不用说,子珊光看陆静娴这娇羞的模样便是这二人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曾思忖间,曾华容与曾奕修已经被明鸢迎进屋,曾奕修一进屋便向陆老夫人和陆夫人行礼,曾华容性子活跃,一进屋见子珊已经在屋里了,立即箭步到子珊面前,笑道:“原还道我就是来的早的,没想到偏还有人来得比我更早。”

    “我可不是最早呢,毛姐姐秦姐姐可都在我前面儿呢。”子珊皱了皱鼻子,亲热地将曾华容挽住。

    几个好姐妹都差不多到齐了,再加上有曾华容这个活泼的,陆老夫人屋里顿时热闹起来,陆府几房夫人对曾华容一个劲地夸,好话说尽。

    曾华容却是不喜,在陆老夫人屋里呆了一会便有些坐不住,陆老夫人也看出来,遂对陆静娴道:“你们几个年轻的,也不用一直跟我这里坐着,娴儿带你几个姐们去玩吧,估计你哥哥那边有好玩的。”

    子珊觉得诧异,用余光看了陆老夫人一眼,心里揣度她的意思,她们这几人当中就只有秦婉馨与她没有议亲,其他的姑娘都是名花有主了,莫非陆老夫人看中了秦婉馨。

    陆老夫人的目光却是满意地落在了子珊身上,一双上扬的凤目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陆静娴将子珊几人带至陆府的花园,子珊不禁有些震惊,原以为这府里也就是因为陆老夫人是江南人氏,所以这府里建造就偏江南风一些,此时进了这府中央的花园,才觉方才所见不过是皮毛而已。

    这花园里的亭台楼阁都是有所讲究,均是依山傍水,以曲桥相通,花园里移花栽木,景观层层,错落有致,西面一汪碧水人工湖波光粼粼,荷叶田田,略有荷香入鼻,湖边上有一叶小舟通往湖心碧亭。

    子珊一边观景,心中不禁想起前世去跟团去苏州园林游玩,当时只觉得在那繁华浮躁的城市里,一进入那古仆大气的园林之中似能洗尽一身铅华,使人心醉,如今望着那一眼不见边的湖中碧荷,亦是有同样感觉。

    “我哥哥他们在那边碧亭里玩,我们现在过去。”陆静娴指着湖心隐约可见轮廓的碧亭。

    “娴姐姐,可是咱这么多人怎么过去?”陆静语眼睛顺着人群转一圈,面露难色,随即一喜,说道:“不若咱们与几个姐姐先过去,淑姐姐她们等下一趟好了。”

    陆静淑面露冷色,对身边的陆静美使了个眼色,陆静美回视了陆静淑一眼,垂首默不作声,她们是庶女,平日里很少有机会跟着主母去参加什么聚会,难得今日借着陆静娴的生辰,府里来了好些个公子爷,她才不做那出格之事,便是晚一点去也没什么,据她所知这几个小姐差不多都议亲了,此番来也单纯地就是给陆静娴贺生辰来的,便是没有议亲的林小姐与秦小姐那也没什么所谓,方才在老太太屋里,她可是将老太太最后落在林小姐身上的目光看得清清楚楚。

    陆静淑见陆静美没有动作,脸色越发难看,但又不愿意她自己发作,那边陆静娴已经淡淡地应了,“好,那我们就先过去,先后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子珊将陆静淑与陆静美之间的眼色交流瞧了个分明,又是嫡庶之间的争斗,似乎在大周的每个大家庭里每日上演的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戏码,自己亲亲的姐妹竟不如外面相交的知心知情。

    不过,这都是陆家的家事,她看在眼里,也当作视而不见,与陆静娴几人上了小舟。

    “这样美妙精致的地方,陆姐姐可舍得么?我们将军府可没有这样好地啊,我都舍不得走了,怎么办?”曾华容伸手略过一片片荷叶,不禁感叹,这将军府的景致是真不能跟陆府相比,整个将军府里种得最多的就是万年青,就是后花园里也鲜有几样精致的花,就别说这仙境一般的园子了。

    “你有什么可舍不得的?这园子你若喜欢,这些日子便不回去,就留在陆姐姐这里客居好了,陆姐姐自是欢喜的,正好你还能多跟陆姐姐说说你哥哥的事儿呢。”毛叔媛戳着曾华容的脑门笑道。

    “你呀,南安候府的景观哪里是陆府能比的,等你嫁进候府,你就能看着这些景观过日子?”陆静娴笑道。

    “依我看容姐姐的性子哪里是会舍不得这里的景观啊,分明就是想她哥哥快些将陆姐姐娶进门,她就有伴了。”子珊也打趣道。

    “你就只管笑话我们。”曾华容笑道,“依我看,你这张俐嘴看哪日得个凶悍的夫君才能震得住你!”

    “那可未见得,兴许以后我的夫君会很疼我呢?”子珊想起那日那人在书房里说的话,不禁眯了眼笑道。

    “哟哟,瞧瞧,也不害臊……”曾华容越发笑得大声,她素来是个爽朗的女子,连笑声也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娇作。

    “呀!依珊妹妹这意思,莫不是咱们未来的那位妹夫已经出现的么?”毛淑媛却从子珊话中的字里行间听出了一点道道,惊讶地看着子珊。

    几人闻言,均是求证地看向子珊。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没有的事。”子珊脸颊赫然一红。

    “哼,你太没劲了,我们的事都告诉你了,你却不告诉我们,以后不跟你玩了。”曾华容嘴一嘟瞪着子珊。

    子珊无奈地撇了撇嘴,“容姐姐,不是我不告诉你们,我是真不知道。”

    姓甚名谁,年龄几何,家庭怎样,长相怎样,她均是一无所知,她能怎么告诉她们?难道就说终于有个人说愿意娶她了,除了知道那人是个雄性以外她还知道什么?

    “容妹妹你也别为难珊妹妹了。”陆静娴拉起子珊的手,“你不同于我们,有母亲帮着相看,便是觉得好了,最起码也能让我们在阁楼看一眼,订好亲还能安排着见见面,但你若真有喜欢的人,也别藏着掖着,我看你那祖母还算是疼你的,跟她说或许她能想法子探探那人的意思。”

    “嗯。”子珊笑着点头,又对曾华容说话,“若是以后定下来,准第一个告诉你,行不行?”

    “那京城这么多公子,你就没有喜欢的一个?要我说,今日亭子里公子必定不少,你倒可以留意留意,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曾华容一幅操碎心的模样,说道。

    几人说话间,碧亭已经近在眼前,从亭子里传出少年们或爽朗或清润或张扬或得意的笑声,还夹杂着吟诗的声音。

    子珊等人听见亭子里的声音,立即止了说笑,均向碧亭望了过来,亭子里的偏偏少年们平日里也甚少有机会这样直接接触到这些养在深闺的娇小姐,感觉到舟上的人看向这边,亦是都怔住看了过来,有几个少年见舟上的女子个个如花似玉地容貌,心不禁也有些乱跳,那再看过来的眼神就有些不自然了。

    原本这舟上几个人除了子珊与秦婉馨,都已经订了亲,对于亭子里的目光便没多做感想,均是礼貌地回以微笑。倒是秦婉馨早早地低了头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子珊对这些人的目光亦是没做多想,别说古人这般含蓄,就是前世在现代,有男的当众对她表白,如果不是特直接地说我喜欢你我爱你云云,她就觉得这些人或许是不知道这亭子会来女眷罢了。

    曾华容暗里拉了拉子珊的衣服,悄声在子珊耳边说道:“我瞧见那穿青色锦服的公子正在看你呢。”

    子珊顺着曾华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身穿青色华服长得俊秀的少年正看着她,子珊点了点头,“嗯,他是谁?”

    “怎么,你有兴趣了?”毛淑媛见子珊问,立即就凑过来问道。

    子珊朝毛淑媛翻个白眼,“毛姐姐!”

    “我不过是想帮你参谋参谋。”毛淑媛嘿嘿一笑,缩了回去。

    舟靠在亭子外侧廊角处,撑船婆子先跳上岸,扶了陆静娴上岸,再将舟上其他人一一扶上岸,向众人躬身道了辞,才重回舟上去接陆静淑几个人。

    碧亭为一座八角亭,共两层,亭外环廊,一侧由曲桥连接至湖的北面的紫竹林。陆静娴将几人领进亭子,亭里有六个少年,中间有一方白玉桌,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与新鲜的水果,旁还还有一局未完的棋,亭子里酒香四溢,显然方才这几个少年在亭子里下棋吟诗,以酒助兴。

    碧亭东西两侧立门敞开,坐在亭中可观湖中景致。陆静娴进亭子目光首先便落在自家兄长陆静北身上,子珊几人因也是第一次见陆静北,不由就好奇多看了两眼。

    陆静娴与陆静北一看就是嫡亲兄妹,只见这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高挑削瘦,一袭淡紫色锦衣,外罩一件素白纱宽领滚紫边外套,浓墨般的眉,白净的皮肤,浅笑时如玉一般,这气质与齐王似有几分相似,却又很是不同。

    齐王是温润如玉,陆静北是清远如这湖中青莲,高洁而纯真。

    亭子里的少年们立即都坐到一侧去,将另一侧留出来给几位佳人坐,陆静娴见亭子里的几个少年外表都还不错,能跟自己大哥来往的,性子也必不会差到哪里去,也想今日这机会难得,子珊孤女一个,既是自己的好姐妹,怎么也得帮一帮。

    便拉陆静北将几个公子都介绍一番,陆静北从子珊身边略过,一抹清淡的香飘自鼻间,子珊心神微动,这香与那日书房里那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竟有几分相似。

    子珊心下一惊,难道是他?

    可见陆静北看向子珊的神情全然一个看陌生人的模样,听着陆静娴一一介绍完自己的好姐妹,陆静北最后目光在子珊身上停了一瞬,就见她此刻正皱着小眉头,似乎被什么问题所困扰,也不禁微微挑了眉,转身将自己的一个朋友也一一作了介绍。

    子珊正在出神之际,曾华容轻附耳边,“原来那青衣公子是瑞国公府嫡次公子禇虞,云屏郡主的哥哥,怎么会是云屏郡主的哥哥,真想不明白,原来还道如果你喜欢,我就与陆姐姐帮你撮合撮合,想到你万一嫁过去摊上那么一个小姑子……哎……”

    子珊不得不说曾华容的确比较喜欢操闲心,人家只不过看了她一眼,她居然就能说出成婚以后的事情,她只好小声回应着,“容姐姐,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别乱说,万一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子珊这边刚跟曾华容两个咬完耳朵,就听见湖间传来“噗通”一声,紧接着就是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啊!美姐儿!”

    “美姐姐……呜呜……”

    “美姐姐……怎么办?有没有人啊?谁懂水性,快救救美姐姐啊……”

    “那边亭子里的人,但离这边这么远,又没有船可以过来,怎么办啊?美姐儿……快拉住我的手……”

    亭子离出事地点虽隔了一段距离,却将那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美姐儿大约就是陆静美了。落水?子珊唇角微抿,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陆静娴此时也显得有些焦急与担忧,看向陆静北,“哥,是美姐儿落水了,你快想想办法。”

    “嗯。”陆静北镇定自若,对陆静娴道:“你不用担心,美姐儿不会有事的。”

    亭子里有几少年一听有美人落水,都表现得跃跃欲试,想去英雄救美,可偏这距离不短,倘若轻功不好,到半路跌入水中毁了形象又得不偿失,终究都只是面带忧色地朝湖间望去。

    只见陆静北安慰了陆静娴后,便是足尖一点,眨眼之间人已经飞出了碧亭,脚踏荷叶两个起落就到了出事的地方,却并没有直接落在小舟上,而是身子一个翻转,将落水的陆静美从水中如同拎小鸡一把捞了起来丢进舟中,并未在舟上多呆片刻,便又使出绝佳的轻功回了碧亭,却是衣衫依旧,丝毫没有沾染水气。

    子珊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她之前虽见过上官烨的武功,却没见过这个世界的轻功是什么样的,此时见陆静北这一来一回不过是呼吸之间就已经将人救出,不由地感叹,轻功果然是个悬妙的东西。

    可恨自己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弱女子,假如有机会能让她也学点轻功或者武功多好。

    “哥,怎么样?”

    “陆公子,令妹怎么样了?”陆静北一回到亭中,那些怜香惜玉的公子位便立即问道,陆静娴也是满目担心。

    “美姐儿贪玩,不慎落水,让各位见笑了。”陆静北从容落坐,对众人淡淡笑道。

    众人见她神色轻松,心知那落水的美人儿应该是没事,亭子里已有众多佳人相陪,这些少年公子们便不再多想。而那瑞国公府二公子禇虞抱拳有礼地向陆静娴,“早听闻几位小姐乃京中才女,又闻陆小姐在府中开了个诗社,今日既是陆小姐生辰,不若我们倒替陆静娴作诗贺寿,林小姐以为如何?”

    子珊皱了皱眉,不知道禇虞这是何意,为何单单要问她,但她却又不能失礼,只是温婉浅笑,软软地将皮球又还给他,道:“不知禇公子有什么高见?”

    总不能一人一首诗就完了吧?以前看红楼梦倒也知道一些古人的玩耍,却不知大周与那有何不同,正好她也好了解了解。

    “依我看,倒不如以作诗为酒令,分为两组,由令官抽签来决定,被抽到的人十个数之内作一首与签中相对应的诗便为胜,若作不出便罚酒如何?”曾华容自是高兴,虽然她自己算不得什么才女,但身边却有好几个才女,尤其是林子珊,她可是连续好几届的魁首,正好趁此机会,让子珊多露露脸。

    “嗯,我觉得可行。”陆静娴点头附和,暗中用拉住子珊的手,朝她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子珊此时终于明白,原来这几个是在为她搭桥,想让她出彩。既是她们的一番心意,看来她怎么也不能辜负了,索性她还知道那么多的唐诗宋词的,兴许拿出来会有用。

    “不过,谁来做令官呢?”禇虞挑了挑眉。

    “这个嘛,我来。”曾华容自告奋勇。

    众人均没有异议,曾华容便开始写令签。

    “大哥,姐姐,几位公子小姐有礼。”这时候陆静美回去重新梳洗,而陆静淑等人已经到了碧亭,今日这般难得的机会,她岂会容许自己错过,进亭子便向亭子里的人微伏了身子行礼,笑得明艳动人。

    陆府这几个庶出女子当中,唯陆静淑与陆静美最为出众,一个是妩媚动人,一个婉约可人,与陆静娴的温婉端庄相比,都自有一个风姿,似乎除了身份以外,其他均不比陆静娴差。

    子珊自上舟前看到陆静淑对陆静美使眼色,便知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禁暗叹,不过好在陆静娴有父母兄长护着,老夫人对她又是极好,想必这些人也不敢对她不好,至少面子上是过得去的。

    “坐吧。”陆静娴点了点头,“我们正说作诗行酒令呢,你们来得正好,容妹妹,将我这几个妹妹也写进去吧。”

    “嗯,好的。”曾华容扯了个大笑脸看了陆静淑几个一眼,又低头写。

    “好啦。”一会子曾华容停了笔,将所有的小纸签都揉成了团丢进茶碗,然后逐一地递给每个人抽,子珊这一组有陆静北、陆静娴、毛淑媛及陆静惠和两个公子。

    秦婉馨则与禇虞、陆静淑及其他人一组。

    曾华容将令签又晃了晃,抽出第一个,“碧湖水如玉,芙蓉才自开,令为荷,是禇公子的,我开始数数。”

    陆静淑几人因为没听到之前讲定的规则,不知道还有时间限制,这会子倒有些替禇虞着急,毕竟是在一个组里,且禇虞又是瑞国公的公子,又是陆静北的好朋友,以往来府里也是见过的,这身份模样都是没得挑剔,如果他作不出来,自己便帮她一把,说不定就能得了他一眼也未必。

    “一、二、三、四、五、六……”

    “青荷盖绿水,鞭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曾华容才数六个数,禇虞就已经作了出来。

    “嗯,禇公子果然不愧为京城四大才子,才六个数就作出来了。”曾华容爽朗地笑道,赞赏地看了禇虞一眼,目光便别有深意地飞向子珊。

    陆静淑听到曾华容的啧啧称赞,也跟着高兴,她跟禇虞一组,那感觉就好似她自己作出来的诗一样。

    子珊只能假装看不出曾华容的眼神,接着乐呵呵地说道:“容姐姐,快点又抽。”

    曾华容再抽一签,却还是禇虞这一组的,却是陆静淑,这令有些难,或许曾华容是故意的,令为人,若说这些闺中小姐们平日里喜欢吟诗作对,大都以景物为多,这人却是头一次。

    曾华容已经开始数数,陆静淑有些为难,急得一张小脸通红,她娇怯怯地看了一眼禇虞,希望他能帮帮自己,禇虞却看也没看她,兀自地喝着杯中小酒,一幅恣意之态。

    “淑小姐,已经八了,有了没有?”毛淑媛好心地提醒。

    陆静淑急得都快冒眼泪了,周围却没有一人帮她,她越是心急就越作不出来,这时曾华容十个数已经数完,笑意盈盈地睨着她,“淑小姐未作出来,罚酒一杯。”

    说罢,曾华容已经将酒杯递了过去,陆静淑自然知道这酒原是陆静北他们所喝之酒,这男儿喜欢酒烈,与女子平日里聚会时喝的却不一样,她面色有些难堪,曾华容是故意出这样的难题给她,为什么别人的令就是以事或物或景,而她的却是人?

    说实话,子珊对这种玩法一开始虽然好奇,但是好奇过后就再提不起一点兴趣,她觉得她确实担不起才女这个名,对于这种附庸风雅之事她是向来不太喜欢,这会子心思早已经飞远了。

    因为陆静北被抽到与子珊一组,因此他们便坐在一方,陆静北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清香时不时地飘进子珊鼻间,子珊心里就疑惑,她觉得这味道很像,但看着陆静北时却没有看着那人的那种感觉,虽然看不到那人的脸,但那人靠近时,她会紧张,心会跳。

    但陆静北清润干净,目光清澈,哪怕现在就坐在她旁边,她也没有丝毫紧张,哪怕是看着用轻功飞出亭子救人,她也只是有些羡慕,却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虽然子珊告诉自己,或许这种清香很多人都有,但心里却明显,这个时代的人大多用的香都比较浓郁,便是林子孝身上的香也那这浓。

    因此,她心里一直在纠结,陆静北到底是不是那人……

    陆静娴见子珊目光总在陆静北身上瞟来瞟去,轻轻地拉了拉子珊衣袖,陆静娴悄声问道:“你不会喜欢上我哥了吧?”

    子珊回神,似乎并没有听到陆静娴的问话,反问道:“陆姐姐,你家有青玉吗?就是有点像玲珑扣的那种?”

    “青玉很常见的,不过做成玲珑扣的却很少,京城里没有工匠会玲珑扣的工艺的。你问这个干嘛?”陆静娴有些的蒙,疑惑地看着子珊。

    子珊也知道这种东西很常见的,但做成玲珑扣的应该很少,而且那人的刚好与她的是一对,而且她自己都没怎么注意过身上所戴的青玉,那人却知道,说明那人早就在注意她身上的这块青玉,却又不是知道这东西代表什么。

    因为心里总在想陆静北会不会是那人,所以子珊才会有此一问,陆静娴说京城里没有工匠会,也许她这个就不是京城里做出来的。

    “巍巍苍崖下,陌路两不同,令为时,是林小姐的,珊妹妹,你的这个可难,你得好好想想。”曾华容见子珊还在跟陆静娴咬耳朵,心里有点恨铁不成钢。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一说起时间的诗,子珊便立即想起这首明日歌,觉得颇好,于是曾华容才刚数下一,子珊就已经念了出来。

    此时亭子里众人都惊讶地侧目,这种作诗的方法是所有人以前都未曾见过的,而且她的速度之快,便是京城四大才子之手也未必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做出这样的事,看似简简单单,却喻意深刻。

    “果然不愧为京中第一才女,才思敏捷,这诗我定要抄录下来。”几个公子赞赏地看向子珊,立即向曾华容讨笔。

    “各位都不用着急,今日各位所作之诗,我均已经抄录,等会子让底下人再多抄几份给各位便好。”曾华容笑道,她就知道上一回芙蓉宴上子珊这妮子必定是没有用心,才让那宋佳靖得了魁首,今日再见子珊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子珊被众公子赞赏,起身带着淡淡地微笑,向众公子还礼,不骄不躁,没有得意,整个人显得从容淡定,落落大方。

    陆静北此时才侧目看向子珊,这个少女自进亭子后,大多数时候都在发呆,心里还想自己妹妹这到底结交的是什么朋友,此时看来倒是他多虑了,这女子气质娴静,聪慧,单看她这诗便知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曾华容又抽了几人出来作诗,后面的令都稍微有些难,好几个都差点被罚酒,也有人没有逃掉,曾华容与几个公子便起哄要换大碗的罚酒,那人之前已经被罚过两次,再听要换大碗,直讨饶。

    亭子里的气氛便热闹了起来,曾华容虽为家族世代为武将,所以家风比较豪爽,闹得很欢,其他女子都稍显拘谨,笑闹过后,陆老夫人着了人过来请,说饭已摆好,请大家移步。

    子珊才发觉时候已经不早,因为人比较多,大家便没有乘小舟,而是从碧亭北面的曲桥上岸,顺便欣赏紫竹林那边的风景。

    在陆府用过饭后,又陪陆老夫人、陆夫人说了一会子话,见陆老夫人面有疲色,大家纷纷请辞。

    子珊几个都是陆静娴的好姐妹,陆静娴便亲自将几人送至二门,丫头们已经等在二门,陆静娴拉住子珊,“珊妹妹,你是不是真的对我哥有意?我们是好姐妹,你可别瞒我,跟你说实话,我母亲跟祖母都挺喜欢你的,上回你家老太爷过寿,母亲回来还在念叨说如果能把你娶回来做儿媳妇多好,你若是真的有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去问问我哥的意思。”

    “陆姐姐……”子珊看着陆静娴,不知道该怎么说,将胸前挂着的青玉拿出来递到陆静娴面前,“陆姐姐,你可知道这个?”

    陆静娴不解,但看子珊神情认真,便将那青玉拿起来看,是之前子珊对她问道的玲珑扣,这做工极其精巧细致,她以前没见过玲珑扣长什么样子,但大约听说差不多就是子珊身上配戴的这块的模样,“这个就是玲珑扣?”

    “嗯,陆姐姐可曾见过?”子珊见她知道,心里就越发地郁闷,莫不是真是陆静北?如果是,这个人见到她竟是一点也未露出半分可疑来,那这人的心思就太深沉了。

    “没有,这种青玉虽常见,便这种玲珑扣却不常见,别说是京城,就是大周也不见得有几人有这种玲珑扣,你怎么会有?”陆静娴皱眉问道。

    “不知道,自小就戴着,也是前些时候看书看到这个图形,我才知道原来这玉扣叫玲珑扣,据说京城里还有人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呢,所以才会好奇地问陆姐姐。”子珊笑了笑,见陆静娴没见过,也不知道,心里竟微微松了口气。说起来,她对陆静北的印象还不错,但是还没有到喜欢的地步,所以也没有回陆静娴的话,就告了辞出了陆府。

    刚上马车,青凡就八卦地问道:“小姐,你喜欢陆公子?”

    子珊挑了挑眉,“你以为呢?”

    “我觉得陆公子还是不错的,今天在陆府跟陆小姐的那几个婢女聊天,就聊到陆公子了,说是长得玉树临风,人也很温和,很少对府里的下人乱发脾气,而且他才学很好,武功也不错,今年秋闱说不定能拿下文武双状元也不一定,刚才陆小姐也说陆夫人和陆老夫人都很喜欢小姐,如果小姐也喜欢陆公子的话,嫁过来就不怕婆婆为难了,多好?”青凡说得眉飞色舞,头头是道。

    子珊笑睨了她一眼,捏了捏她圆嘟嘟的脸颊,道:“小孩子家家的。”

    永泰也笑道:“小姐,你可别看这丫头年纪小,心眼却不小,一听人家说起陆公子,她一会子功夫就将陆公子的事情都从别人嘴里扒出来了,我方才笑她,她还说是为小姐未雨绸缪着,说不定小姐会愿意听呢!”

    “这么大的本事,以后出嫁可得把你带着,我就嫁得远远的。”子珊打趣地笑道。

    “那我岂不是就回不来,见不到我爹我娘了?”青凡方才还神采飞扬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可不是你盼着我嫁么?”子珊笑道。

    “可我盼的是小姐嫁给陆公子啊!难道小姐不喜欢陆公子吗?陆公子这么好,比那武公子好太多了,小姐都不喜欢,那小姐喜欢哪样的?我之前听她们睿王爷喜欢小姐,难道小姐喜欢的是睿王爷?或者是齐王殿下?”青凡就不理解了,陆家的人都喜欢小姐,小姐为什么不能喜欢陆公子呢?

    “你这丫头,哎……你现在还小,以后就会明白的,不是别人喜欢你,你就一定会喜欢别人的,尤其是……爱情。”子珊笑了笑,她虽说没谈过恋爱,但心里也很清楚,她是一个理智的人,可以把欣赏跟喜欢以及喜欢跟爱都分得很清楚。

    对于陆静北,她有欣赏、有羡慕,甚至有些许好感。在亭子里自见到他时,她的思绪就一直纠结在他身上,但她却也很明白,她的心没有紧张,没有欢喜,没有不自然地乱跳,所以她才会纠结,因为当那人靠近她时,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节奏被打乱,那个人的气息喷到她脸上时,她会屏会呼吸,尽管她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模样,她感觉骗不了人,她或许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

    青凡听得似懂非懂,但也还是点了点头。马车已经驶出好远,玩闹了一日,子珊觉得有些乏了,就靠在永泰身了歪着,马车被突然停了,有了上次一教训,这次子珊很机警,闭着的眼立即睁了开来,永泰向外面问道:“怎么了?”

    “武、武公子挡在前面了。”车夫看着前面的武煜平回道,今日武煜平穿着一袭兰色素衣锦服,看不出心情好不好,就那到直愣愣地挡在马车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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