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 寒骨水边遇故人
十章 寒骨水边遇故人
绣前往星辰海的日也是段缺动身往零丁洋的时间。但因两人所走的方向不一致而无法同行。
这一去山水长隔，这一去不知相见何期，看着眼前沉郁尽去后依稀又恢复了五年前明朗清隽的段缺，绣慢慢的红了眼圈，只觉心有千万句话想说，千万种感情想要表达，终因想说的太多而不知从何说起。
“珍重”
想想绣肩负巨血清冷如冰的样，再看看她此时柔情百结的模样，段缺爽朗一笑，“珍重！零丁洋的事情办完我就申请前往星辰海，很快就能见面的”。
绣点点头，看着段缺脸上慢慢绽放出一个笑容。
“这就对了”，眼见送行的和尚已有催促之意，段缺压低声音，“此去只管安心修炼，和尚们讲的那些佛法让它左耳进右耳出就是。记住——坚韧不移”。
绣双眼晶亮，决然声道：“坚韧不移”。
再长的送别也总有分离的时候，目送绣在总盟来人的护送下去远，段缺与南木彻等人告别后施动术法南下零丁洋而去。
七星塘所在的绵绵群山距离零丁洋八千余里，段缺独行于山野草泽之间，既没有御器也没有急着赶路。每日行个四百里之后便觅地休息修炼功法。
现在的零丁洋已成是非之地，他可不想大损丹力的赶过去，这个速度慢是慢了些，却能保证到达零丁洋时修为被调整到最佳状态。
如此二十四天后，段缺平生第一次见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日月之行，若出其。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在无边无涯的海边流连感叹了一番后，段缺寻到了松阳岛。
这是天机盟为应对此次天方现世而在零丁洋设置的前出基地。天机盟所属人员的分派调度皆由此间负责。
岛上层层设置的法阵引起了段缺的注意，设置这么多法阵所需的海量灵玉就不说了，关键是这些法阵的宏大精微实让人叹为观止，南木彻当日提及的天机盟以法阵见长之说并不虚妄。
松阳岛上人数着实不少，看来天机盟这次也是下血本了。
设于全岛正央处的松阳堂内人员进去往来不息，段缺拿着那纸总盟的命令进去，很快就领到了分派的任务。
别离岛，怪名字！
他的任务就是负责监控别离岛及至周围数百里方圆海面上的一举一动。
分派完任务，那正自忙碌不堪的葛衣修行者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段缺，将手头上事情暂交给旁边一个修行者后领着段缺到了一边的僻静处说话。
“别离岛距离海岸不下万里，你动身前务必要做好准备。你来得晚，近海岸处的海岛已被分派完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越往零丁洋里面走就该是越安静，段缺对此安排并不反感，闻言点了点头。
见段缺丝毫没有挑剔抱怨的意思，最近被闹的心火直冒的道修者对他印象好了不少，“这些日零丁洋里热闹的很，咱们天机盟就不说了，道门、大荒、就连数万里之外的飘虚谷都派来了不少的人马，这还不算四方汇聚过来凑热闹的散修。热闹是热闹。却也危险的很。你只管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就是，切不可多生事端”。
“那别离岛上若是有了别家人马又当如何？”。
闻言，那修行者苦笑着摇摇头，“现如今这零丁洋上那里还有没有修行者驻足的岛屿，不管他们，你只记住自己的任务就是。”
天机盟与道门的人同处一个岛屿？道门与大荒妖族也同处一个岛屿？这场面……
“放心吧，混战一起谁都没有好处。我盟与道门、大荒及飘虚谷已有过会晤，至少在天方未曾现世之前各方都会约束自己的行动，一切以天方为先。至于那些散修当不敢主动惹事。”
无语，段缺是彻底的无语了！见那修行者没什么话再说便欲告辞。
“且慢”，那修行者摇摇头，“真是吵糊涂了，最该交代的事情反倒没交代”。
“什么？”。
修行者脸色无比凝重，“别离岛以东不到二百里处就是寒骨水所在，这地方有进无处，你切记莫要误入其，否则总盟就是想救也救不得了”。
“难倒那是灭灵之地？”，闻言段缺心猛然一动，从第一枚现世的天方来看，其现世前所在的沉龙盆地岂非就是灭灵之地？
或者这第二枚天方就藏在寒骨水？
孰料那修行者却是摇了摇头，欲要再说时那边已有人催促。“那地方虽非灭灵之地却进去不得，总之你小心着就是”。
匆匆说完，他便转身去了。
此后一连问了几个碰到的天机盟人，这些人都知道寒骨水有去无回，却又都说不出其的原委。段缺索性不再多问，去另一处硕大的殿宇领了诸般应需之物后便循着玉牌上的标识往别离岛而去。
御起灵官斩鬼刀以沿途海岛做落脚点，段缺的行程并不算艰难，天机盟那修行者果然没说错，这些本该是荒无人烟的海岛上散布着不同的修行者。
道门人与大荒妖族共处一岛，飘虚谷与道门共处一岛的情况经常可见，好几个岛屿上，杏黄道士看到他身上新换的天机盟统一服饰后怒目而视，却终究没放出术法御出法器。
御器飞行于海面上也经常能见到各方修行者，不过只要不是出身于同一势力，所有人都保持着远远的距离一脸戒备。
往零丁洋深处越走越远，随着遇见的大荒妖族及飘虚谷众不断增多，段缺心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大荒妖族与飘虚谷会被人间世百姓本能的抗拒与厌恶，他们借助天方插手人间世皇权更迭的意义并不大。零丁洋这样的大热闹他们会派人过来并不让人意外，但是为什么会派这么多人来？
从他们派来此地的力量看分明是有着染指天方之心。
但这样一来就更想不明白了，第一枚天方现世后，自己也曾在断云山不凋峰上问过花玉蝶天方的事情，从她当时的话语及态度来看，炼圣老祖所在的峻极宫对天方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绣甚至还很有些厌恶。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峻极宫并不曾在那枚天方上下过太多功夫。
否则，那枚天方当不至于能如此安然的在飞羽峰隐藏两年。
第一枚天方就现世在大荒，断云山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现在却又摆出偌大的阵势，这实在有些解释不通啊！
还有飘虚谷同样如此，第一枚天方现世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次却派来这么多人……
天方里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让大荒与飘虚谷做出这样明显有悖常理的事情？
大荒与飘虚谷此来真是为了天方？
段缺脑海油然又想起自己那枚天方上曾经一现即逝的古怪纹路。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一路无事，天之后，段缺到达了占地数十亩方圆的别离岛。
别离岛上树木葱茏，段缺四下探察一番后竟没发现一个修行者，至少当下是如此。
这还真是难得！
段缺在岛上选定一处合适的地方后即刻忙碌起来，从袖里乾坤取出一批灵玉开始设置传送法阵，这些东西都是来别离岛之前从松阳堂所领，包括法阵的设置法门都有一面玉牌加以详细说明，此刻只管按图索骥就是。
这是段缺第一次接触传送法阵，布设的同时他便集精力将玉牌所示的布设方式牢记于心。
随着丹力的导入，布设完毕的法阵上出现的淡绿色晕光开始旋转起来，在其自旋的速度到达顶点时，段缺将记载有法阵布设方法的玉牌投入其，随即一道炫目的绿光闪过。法阵恢复如初，投入其的玉牌却不翼而飞。
试验完毕，段缺又将整个简易传送法阵的布设过程仔细回顾一遍确认无疑后，御起灵官斩鬼刀离了别离岛向东飞去。
自松阳堂那天机盟修行者说过寒骨水之后，这几天前往别离岛的过程段缺就一直心存好奇，此刻传送法阵布设完毕后正好过去看看。
御器飞行于大海上，看着月亮倒影于无边海面形成的粼粼波光，段缺只觉心胸无比开阔，腥咸的海风更让他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宁静、幽深、苍茫，眼前这大海竟在隐隐之与他对大道的体悟暗合一处。
正在段缺陶醉于静海夜月的景色时。前方海面上原本是湛蓝的海水毫无过渡的陡然化为一片冷白颜色。
除了颜色的突兀之外，这片冷白海面上极细极密的波浪也与湛蓝海面上的柔波不同，仿似鱼鳞般细密整齐。
段缺御住灵官斩鬼刀的速度后放眼而望，可惜入那冷白颜色海面不远就有大片海雾遮挡住视线，稍远些的海面都看不清楚，更别说察看冷白海面的边界所在。
森森的寒意透骨而来，段缺心下惊诧不已，早在数年前修为突破灵修五重后他就已经寒暑不侵，而今修为已到丹修十重大圆满却依然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寒意，这冷白颜色的寒骨水果然名不虚传。
流转丹力驱散扑面而来的寒意后，段缺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块露出海面的礁石。这块礁石位于湛蓝海面却又与浅白海面不远，正是歇脚观察的好地方。
还不曾降落，段缺就看到这块仅有一间房屋大小，结着厚厚冰霜的礁石正散落着一些东西。
虎皮地垫，精致的红泥小火炉，倒斜过来的茶瓯及茶器，甚至还有一管系着流苏的洞箫……这礁石上有人来过！
段缺降落在礁石上，五指微曲之间已将那管洞箫摄于手。
触手没有半点冰寒，颜色晶莹剔透，这竟是一管极其名贵的温玉洞箫。
将洞箫细看了一番后，段缺转身向寒骨水看去。
站在此地，看那寒骨水面上的水雾越发的深浓，任段缺运足目力也看不出什么，更诡异的是面对这片浓雾时天眼术法也彻底没了作用。
段缺心思一动，灵官斩鬼刀破空而出向冷白海面上的浓雾投去。
灵官斩鬼刀毫无阻滞的飞进浓雾，松阳堂那天机盟修行者说的不错，这寒骨水的确不是灭灵之地。
就在这时刀身陡然变的沉重无比，压力不仅巨大，且绵绵密密的来源于四面八方，此前御使时轻灵敏捷的灵官斩鬼刀极速震颤，整个刀身在庞大的压力下不受控制的开始下坠。
急御灵官斩鬼刀，丹力如溃堤的洪水般奔泻而出，堪堪在法器将要坠入寒骨水时段缺将其从浓雾收了回来。
还好入雾不深，否则一落进寒骨水可就再也别想收回了，好险！
经此一事段缺再不敢冒然出手相试。这地方确实是道修者的绝地。
寒骨水到底有些什么？看来是无法知道的了。
确定无法查探之后段缺也就绝了心思，换一种心情再看，这片海面竟呈现出惊人之美。
圆月高挂，清丽的月辉倒影于海面之上，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边湛蓝，一边冷白，又有漂浮不定的水雾笼罩其上，烟笼寒水月笼沙，立身于礁石之上看着眼前这片奇景，宁素寂静心旷神怡的段缺油然而起洞箫之意。
将手的温玉洞箫沉入清澈的海水仔细清洗再以丹力焙干之后，段缺面朝大海，纯澈的箫声如那漂浮不定的水雾般婉扬而起。
月光、海水与梦幻一般的水雾皆入萧曲，了了萧音展现出一幅入情入景的《月夜海雾图》。当此之时，段缺已将全副心神沉入了温玉洞箫之，眼前美景描绘完后，萧音随着纷飞的思绪自然而然转入了《春江花月夜》的曲调。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千载空，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何处相思明月楼……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明月亘古不变，大海或经数千万年光阴才会变为桑田。明月之下，大海之上，唯有目睹这月这海的人却是生如朝露，转瞬即逝。眼前如斯美景千年万年不变，但短短数十光阴之后赏玩美景的人却已化为黄土飞灰！
天地长存而人生苦短，不经意之间，段缺将道修长生之意融于眼前美景后经由长萧尽情挥洒而出，萧曲亦由此前的清丽转为含蕴深远。
许久之后，萧曲缓缓作结，段缺还不曾从沉迷完全醒过神时，身后蓦然传来一个年轻女熟悉的声音：“萧是好萧，曲是好曲，只是太悲了些！”。
绣前往星辰海的日也是段缺动身往零丁洋的时间。但因两人所走的方向不一致而无法同行。
这一去山水长隔，这一去不知相见何期，看着眼前沉郁尽去后依稀又恢复了五年前明朗清隽的段缺，绣慢慢的红了眼圈，只觉心有千万句话想说，千万种感情想要表达，终因想说的太多而不知从何说起。
“珍重”
想想绣肩负巨血清冷如冰的样，再看看她此时柔情百结的模样，段缺爽朗一笑，“珍重！零丁洋的事情办完我就申请前往星辰海，很快就能见面的”。
绣点点头，看着段缺脸上慢慢绽放出一个笑容。
“这就对了”，眼见送行的和尚已有催促之意，段缺压低声音，“此去只管安心修炼，和尚们讲的那些佛法让它左耳进右耳出就是。记住——坚韧不移”。
绣双眼晶亮，决然声道：“坚韧不移”。
再长的送别也总有分离的时候，目送绣在总盟来人的护送下去远，段缺与南木彻等人告别后施动术法南下零丁洋而去。
七星塘所在的绵绵群山距离零丁洋八千余里，段缺独行于山野草泽之间，既没有御器也没有急着赶路。每日行个四百里之后便觅地休息修炼功法。
现在的零丁洋已成是非之地，他可不想大损丹力的赶过去，这个速度慢是慢了些，却能保证到达零丁洋时修为被调整到最佳状态。
如此二十四天后，段缺平生第一次见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日月之行，若出其。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在无边无涯的海边流连感叹了一番后，段缺寻到了松阳岛。
这是天机盟为应对此次天方现世而在零丁洋设置的前出基地。天机盟所属人员的分派调度皆由此间负责。
岛上层层设置的法阵引起了段缺的注意，设置这么多法阵所需的海量灵玉就不说了，关键是这些法阵的宏大精微实让人叹为观止，南木彻当日提及的天机盟以法阵见长之说并不虚妄。
松阳岛上人数着实不少，看来天机盟这次也是下血本了。
设于全岛正央处的松阳堂内人员进去往来不息，段缺拿着那纸总盟的命令进去，很快就领到了分派的任务。
别离岛，怪名字！
他的任务就是负责监控别离岛及至周围数百里方圆海面上的一举一动。
分派完任务，那正自忙碌不堪的葛衣修行者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段缺，将手头上事情暂交给旁边一个修行者后领着段缺到了一边的僻静处说话。
“别离岛距离海岸不下万里，你动身前务必要做好准备。你来得晚，近海岸处的海岛已被分派完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越往零丁洋里面走就该是越安静，段缺对此安排并不反感，闻言点了点头。
见段缺丝毫没有挑剔抱怨的意思，最近被闹的心火直冒的道修者对他印象好了不少，“这些日零丁洋里热闹的很，咱们天机盟就不说了，道门、大荒、就连数万里之外的飘虚谷都派来了不少的人马，这还不算四方汇聚过来凑热闹的散修。热闹是热闹。却也危险的很。你只管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就是，切不可多生事端”。
“那别离岛上若是有了别家人马又当如何？”。
闻言，那修行者苦笑着摇摇头，“现如今这零丁洋上那里还有没有修行者驻足的岛屿，不管他们，你只记住自己的任务就是。”
天机盟与道门的人同处一个岛屿？道门与大荒妖族也同处一个岛屿？这场面……
“放心吧，混战一起谁都没有好处。我盟与道门、大荒及飘虚谷已有过会晤，至少在天方未曾现世之前各方都会约束自己的行动，一切以天方为先。至于那些散修当不敢主动惹事。”
无语，段缺是彻底的无语了！见那修行者没什么话再说便欲告辞。
“且慢”，那修行者摇摇头，“真是吵糊涂了，最该交代的事情反倒没交代”。
“什么？”。
修行者脸色无比凝重，“别离岛以东不到二百里处就是寒骨水所在，这地方有进无处，你切记莫要误入其，否则总盟就是想救也救不得了”。
“难倒那是灭灵之地？”，闻言段缺心猛然一动，从第一枚现世的天方来看，其现世前所在的沉龙盆地岂非就是灭灵之地？
或者这第二枚天方就藏在寒骨水？
孰料那修行者却是摇了摇头，欲要再说时那边已有人催促。“那地方虽非灭灵之地却进去不得，总之你小心着就是”。
匆匆说完，他便转身去了。
此后一连问了几个碰到的天机盟人，这些人都知道寒骨水有去无回，却又都说不出其的原委。段缺索性不再多问，去另一处硕大的殿宇领了诸般应需之物后便循着玉牌上的标识往别离岛而去。
御起灵官斩鬼刀以沿途海岛做落脚点，段缺的行程并不算艰难，天机盟那修行者果然没说错，这些本该是荒无人烟的海岛上散布着不同的修行者。
道门人与大荒妖族共处一岛，飘虚谷与道门共处一岛的情况经常可见，好几个岛屿上，杏黄道士看到他身上新换的天机盟统一服饰后怒目而视，却终究没放出术法御出法器。
御器飞行于海面上也经常能见到各方修行者，不过只要不是出身于同一势力，所有人都保持着远远的距离一脸戒备。
往零丁洋深处越走越远，随着遇见的大荒妖族及飘虚谷众不断增多，段缺心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大荒妖族与飘虚谷会被人间世百姓本能的抗拒与厌恶，他们借助天方插手人间世皇权更迭的意义并不大。零丁洋这样的大热闹他们会派人过来并不让人意外，但是为什么会派这么多人来？
从他们派来此地的力量看分明是有着染指天方之心。
但这样一来就更想不明白了，第一枚天方现世后，自己也曾在断云山不凋峰上问过花玉蝶天方的事情，从她当时的话语及态度来看，炼圣老祖所在的峻极宫对天方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绣甚至还很有些厌恶。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峻极宫并不曾在那枚天方上下过太多功夫。
否则，那枚天方当不至于能如此安然的在飞羽峰隐藏两年。
第一枚天方就现世在大荒，断云山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现在却又摆出偌大的阵势，这实在有些解释不通啊！
还有飘虚谷同样如此，第一枚天方现世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次却派来这么多人……
天方里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让大荒与飘虚谷做出这样明显有悖常理的事情？
大荒与飘虚谷此来真是为了天方？
段缺脑海油然又想起自己那枚天方上曾经一现即逝的古怪纹路。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一路无事，天之后，段缺到达了占地数十亩方圆的别离岛。
别离岛上树木葱茏，段缺四下探察一番后竟没发现一个修行者，至少当下是如此。
这还真是难得！
段缺在岛上选定一处合适的地方后即刻忙碌起来，从袖里乾坤取出一批灵玉开始设置传送法阵，这些东西都是来别离岛之前从松阳堂所领，包括法阵的设置法门都有一面玉牌加以详细说明，此刻只管按图索骥就是。
这是段缺第一次接触传送法阵，布设的同时他便集精力将玉牌所示的布设方式牢记于心。
随着丹力的导入，布设完毕的法阵上出现的淡绿色晕光开始旋转起来，在其自旋的速度到达顶点时，段缺将记载有法阵布设方法的玉牌投入其，随即一道炫目的绿光闪过。法阵恢复如初，投入其的玉牌却不翼而飞。
试验完毕，段缺又将整个简易传送法阵的布设过程仔细回顾一遍确认无疑后，御起灵官斩鬼刀离了别离岛向东飞去。
自松阳堂那天机盟修行者说过寒骨水之后，这几天前往别离岛的过程段缺就一直心存好奇，此刻传送法阵布设完毕后正好过去看看。
御器飞行于大海上，看着月亮倒影于无边海面形成的粼粼波光，段缺只觉心胸无比开阔，腥咸的海风更让他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宁静、幽深、苍茫，眼前这大海竟在隐隐之与他对大道的体悟暗合一处。
正在段缺陶醉于静海夜月的景色时。前方海面上原本是湛蓝的海水毫无过渡的陡然化为一片冷白颜色。
除了颜色的突兀之外，这片冷白海面上极细极密的波浪也与湛蓝海面上的柔波不同，仿似鱼鳞般细密整齐。
段缺御住灵官斩鬼刀的速度后放眼而望，可惜入那冷白颜色海面不远就有大片海雾遮挡住视线，稍远些的海面都看不清楚，更别说察看冷白海面的边界所在。
森森的寒意透骨而来，段缺心下惊诧不已，早在数年前修为突破灵修五重后他就已经寒暑不侵，而今修为已到丹修十重大圆满却依然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寒意，这冷白颜色的寒骨水果然名不虚传。
流转丹力驱散扑面而来的寒意后，段缺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块露出海面的礁石。这块礁石位于湛蓝海面却又与浅白海面不远，正是歇脚观察的好地方。
还不曾降落，段缺就看到这块仅有一间房屋大小，结着厚厚冰霜的礁石正散落着一些东西。
虎皮地垫，精致的红泥小火炉，倒斜过来的茶瓯及茶器，甚至还有一管系着流苏的洞箫……这礁石上有人来过！
段缺降落在礁石上，五指微曲之间已将那管洞箫摄于手。
触手没有半点冰寒，颜色晶莹剔透，这竟是一管极其名贵的温玉洞箫。
将洞箫细看了一番后，段缺转身向寒骨水看去。
站在此地，看那寒骨水面上的水雾越发的深浓，任段缺运足目力也看不出什么，更诡异的是面对这片浓雾时天眼术法也彻底没了作用。
段缺心思一动，灵官斩鬼刀破空而出向冷白海面上的浓雾投去。
灵官斩鬼刀毫无阻滞的飞进浓雾，松阳堂那天机盟修行者说的不错，这寒骨水的确不是灭灵之地。
就在这时刀身陡然变的沉重无比，压力不仅巨大，且绵绵密密的来源于四面八方，此前御使时轻灵敏捷的灵官斩鬼刀极速震颤，整个刀身在庞大的压力下不受控制的开始下坠。
急御灵官斩鬼刀，丹力如溃堤的洪水般奔泻而出，堪堪在法器将要坠入寒骨水时段缺将其从浓雾收了回来。
还好入雾不深，否则一落进寒骨水可就再也别想收回了，好险！
经此一事段缺再不敢冒然出手相试。这地方确实是道修者的绝地。
寒骨水到底有些什么？看来是无法知道的了。
确定无法查探之后段缺也就绝了心思，换一种心情再看，这片海面竟呈现出惊人之美。
圆月高挂，清丽的月辉倒影于海面之上，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边湛蓝，一边冷白，又有漂浮不定的水雾笼罩其上，烟笼寒水月笼沙，立身于礁石之上看着眼前这片奇景，宁素寂静心旷神怡的段缺油然而起洞箫之意。
将手的温玉洞箫沉入清澈的海水仔细清洗再以丹力焙干之后，段缺面朝大海，纯澈的箫声如那漂浮不定的水雾般婉扬而起。
月光、海水与梦幻一般的水雾皆入萧曲，了了萧音展现出一幅入情入景的《月夜海雾图》。当此之时，段缺已将全副心神沉入了温玉洞箫之，眼前美景描绘完后，萧音随着纷飞的思绪自然而然转入了《春江花月夜》的曲调。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千载空，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何处相思明月楼……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明月亘古不变，大海或经数千万年光阴才会变为桑田。明月之下，大海之上，唯有目睹这月这海的人却是生如朝露，转瞬即逝。眼前如斯美景千年万年不变，但短短数十光阴之后赏玩美景的人却已化为黄土飞灰！
天地长存而人生苦短，不经意之间，段缺将道修长生之意融于眼前美景后经由长萧尽情挥洒而出，萧曲亦由此前的清丽转为含蕴深远。
许久之后，萧曲缓缓作结，段缺还不曾从沉迷完全醒过神时，身后蓦然传来一个年轻女熟悉的声音：“萧是好萧，曲是好曲，只是太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