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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抢矿

    太行山脉东部边缘以磁佑镇为中心的方圆百十公里的丘陵地带,原本是一片贫瘠的土地,从这里往西二十里,是巍巍太行,盛产大理石、黄金,往东二十里就是沃野千里的冀中大平原,盛产小麦、棉花。唯有这片不高不低的丘陵地带没什么像样的出产,土质贫薄,土壤呈酸性,含铁量高,可又不够工业开采标准,只能种一些红薯花生黄豆等小杂粮,产量也不高。所以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只能眼巴巴看着东西两厢的邻居发财的发财致富的致富,苦守着这片土地搞一些种植养殖的副业,要不就到西边山里的大理石加工企业打工。然而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随着全国钢铁业的迅猛发展,特别是去年,也就是2004年铁矿石进口价格的暴涨,国内矿石价格也水涨船高,这片原本如同鸡肋无人问津的贫铁矿资源一下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困窘已久的人们发疯般扑向这片土地,开始疯狂的破坏性挖掘,一夜暴富的神话便在这儿不时传出。昨天谁谁一块地卖了二十万,今天谁谁一天挖出五万矿石。为争矿占地盘,斗殴打群架的事儿也时有发生。

    丁秋山就是众多的怀揣发财梦的矿主中的一个。

    今天是丁秋山离家出走后的第五天,半上午时分,太阳暖暖地高挂在天上。在离阜安村三里多远的小河对岸,有一座突出到河滩里的小丘,一条小路越过小河延伸进去,里边是个巨大的矿坑,一台小沟机正不停地把坑壁上的沙土挖下来运到磁选机前,两个工人不停地用铁锹把沙土铲到磁选机长长的输送带上,场地上尘土飞扬。入口处搭着一个遮阳棚,一台柴油发动机发出巨大的声响,旁边三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光头小青年正围着一张小桌斗地主,屁股下边坐着砍刀。矿坑的一角是一排简易活动房,其中的一间中一个体态丰盈风韵犹存漂亮中年女子走了出来,朝打牌的三人看了一眼,转身走进另一间屋中,一个三十多岁的胖男子坐在椅子上,双脚搭在桌子上,手里捧着一本破烂的杂志在看,看到入神处,一只手便伸进衣服中摸索。漂亮中年女子和他调笑一阵,两人便凑到屋角的小床上翻滚胡闹起来。

    屋外打牌的几人似乎察觉出里边的动静,一个人扭头望着,一脸向往的神色,“妈的,大白天就干上啦,白日宣淫啊,啥时轮到咱干一炮舒爽舒爽就美了。”另一人也瞟了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你有钱吗,别想美事儿了,等老板发了工钱再说吧,出牌出牌。”

    三人说着,继续玩牌,

    一辆白色的昌河面包从外边疾驰而来,一个急刹车在他们旁边停下,五个身穿蓝色运动服的青壮汉子从车上飞快地跳下来,脸朝外坐着的小青年先看见,脸色突变,从椅子上跳起,伸手去抓屁股下的砍刀,“你们他-----,”一个妈字还没喊出来,就被冲上来的人一巴掌扇在脸上,原地转了两圈,捂脸倒在地上不再吭声。背对着而坐的两人还没来及站起身,就被两把明晃晃的开刃钢刀压在肩上,看看自己手里的砍刀,简直就是孙子辈儿,顿时没了底气,手里的砍刀一扔,抱脑袋蹲到地上。挨巴掌的人似乎是三人中的头儿,捂脸抬眼惊慌地瞅着来人:“众位哥哥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手,我们也是给老板打工的,过节都在老板那儿,咱们之间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犯不上动手打架,哥哥们说啥就是啥。”

    丁秋山陪着一个六十来岁精神矍铄的老头从车上慢慢下来,“小梁子,咱今儿又见着了。”

    “丁老板,”叫小梁子的小青年一见丁秋山,就想站起身,看看压在伙伴肩上的钢刀,又蹲了下去,“丁老板是你啊,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场子,没想到这么快,丁老板,抢你矿是我们老板的事儿,那天我们可是没动你一下半下。”

    丁秋山没理他,朝因这场意外变故而停下手里的活儿不知所措站立着的干活工人扬扬手,一条绿石香烟,扔了过去,“乡亲们先吸颗烟歇歇,没你们的事儿,放心歇会儿。”说着扭回身冲屋里喊道:“何东来,老朋友来啦,也不出来见见。”

    屋里正干得入巷,屋外这么大的动静竟没听见,丁秋山喊过了好久,胖男子才提着裤子走出屋,脸霎时绿了,手抓在腰带上竟忘了撒,“丁、丁秋山,”

    “刘老二,是你小子,”丁秋山有些意外,问道:“你大哥何东来呢,让他出来见我。”

    “我大哥生意多的很,那儿顾得上你,”刘老二努力平复心头的惊慌,说道:“有啥事儿你和我说也一样,丁秋山,你想干啥?”

    “我想干啥?你他娘的,明知故问,”丁秋山说道:“我胡汉三又回来啦,吃我的给我吐出来,拿我的给我还回来,他妈的,想钱想疯了吧,老子的矿你们也敢抢”

    “你也是抢别人的,”

    “这不劳你费心,”丁秋山环顾四周,“妈的手挺快,几天功夫,看给挖成什么啦。”

    刘老二审视眼前的形势,知道无法善了,逐心头一横,咬牙问道:“你想怎么干我?别看你们人多,我不怕你。”

    “就这样让你走了,你肯定不服,我给你机会和我打一架,就我自己,别人不动手,怎么样公平吧?”

    “这可是你说的,”刘老二一咬牙,“我要赢了你咋说?”

    “来吧,输赢你都得滚蛋。”

    “你他妈欺人太甚,”刘老二怒吼一声冲了上来和丁秋山打在一起。和丁秋山一起来的众人一点也不担心,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看着。刘老二身高体胖,很有力气,虽不会功夫,可常年在社会上混着,打架斗殴的经验实在丰富,迎门炮窝心拳,双臂抡开了,不要命地朝丁秋山面门前胸击来,一时间丁秋山也只能穷以应付,没有还手之力。但毕竟刘老二只会使蛮力,不大工夫就有些气喘,手脚也慢了下来,瞅个机会,丁秋山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蹬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他倒也光棍,手抱脑袋全身团城一团,嘴里说道:“给你们打吧,今儿打不死我,我一准不放过你们。”

    围观众人哄然而笑,丁秋山不由也笑了,“你他娘的,打你我嫌累,领你的人麻溜滚蛋。回去告诉你大哥何东来,这几天他挖我的矿,少说也有七八万,我也不要了只当交个朋友。告诉他往后眼睛擦亮点,别他妈见钱眼开,招惹不该惹得人,滚。”

    拿刀的两人也收了刀,刘老二四人爬起身,骑上两辆摩托车仓皇离去。这时,中年女子才敢战战兢兢地从屋中出来,惶恐地问:“丁、丁老板,我、我呢?”“你要想干就留下来继续干吧,”丁秋山瞅她一眼,又转向干活的工人们,双手抱拳,说道:“各位乡亲,大家不要慌张,该咋干还咋干,何东来的帐我也认,往后工钱再加一成。”

    最担心的事情有了着落,工人们哄然答应,返身继续干活去了。

    丁秋山又回过头,对中年女子说:“秀玲,你快去村里买酒买肉,晌午咱们加餐,好好喝一顿。我不在这几天,何东来那小子没少欺负你吧?”

    “没、没有,我去买菜。”名叫秀玲的女子想着刚才在屋里干的事儿,有些面红耳赤,没敢看丁秋山,骑上一辆自行车回村里去买菜去了。丁秋山望着她的后影直到看不见才回头,见众人都用那样的目光看他,有些尴尬,手抓头皮解释道:“开始就跟着我干,人还不错,挺能干,就是腰带松了点,都是让钱闹的,没办法,家里小孩没爹。

    “理解理解,”几个小年轻一脸暧昧地笑容,“秋山叔好魄力、好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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