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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五章 警告,羞人

    杏儿说着,似很忧伤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忙又郑重其事地对阿依说:

    “解颐大夫,因为你对小姐很费心,又对我们楼里的这些姑娘们没有偏见,很和善,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的,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起这件事,毕竟小姐的父亲原来是个犯官……”

    “我只是白问一句,而且身为大夫,我是不会透露关于病人的任何私事的,这是行规。”阿依义正言辞地说。

    杏儿嘻嘻一笑:“解颐大夫你总是一本正经的,好玩得紧!”

    阿依微怔,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一本正经明明是很严肃的人生态度,究竟哪里好玩了?!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嘭地从外面被推开,一名头戴幂蓠,身穿银白色金丝暗纹团花锦袍,如朗月清风般的男子自外面大步走来,把屋里面的两个人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

    那公子进了屋便摘去幂蓠,露出一张俊秀如月的脸庞,竟然是三皇子景澄!

    杏儿大吃一惊,慌忙伏地磕头:“奴婢给三公子请安!”

    阿依也被吓了一跳,反应慢半拍地跟着跪下来。

    景澄却没理会她们,几步走到床边,看着脸色惨白陷入昏睡,即使涂了药嘴唇上依旧还残留着血淋伤口的明玉,拳头握紧,眉头狠狠地皱了皱。阿依觉得多亏之前她和杏儿给明玉清理完毕又换了新衣裙还盖了锦被,不然景澄现在就不是从体内迸发出令人惊恐的想要杀人的暴虐气息,而是会直接回头把她们两个给杀了。

    阿依和杏儿屏住呼吸,垂着脑袋,室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良久,景澄终于将体内的怒气缓缓地压制下去,回过头,沉沉地看了阿依一眼,有些意外地问:

    “你怎么在?”

    阿依刚想回答,杏儿担心她受到责备,连忙代为开口:

    “回三公子的话,小姐下午时突然头疼的厉害,奴婢就派人去找解颐大夫了,解颐大夫之前一直在替小姐针灸来着。”

    景澄的眸光里似有一团黑雾在渐快地翻滚,在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地于眼眶中翻滚了一阵后,最终牢牢地锁视住阿依,顿了顿,沉沉地问:

    “那、刚才那段时间,你在哪里?”

    阿依恭顺地垂着头,耳根子开始发烫,正不知该怎么回答,杏儿察觉到气氛不对,惊慌失措地开口,代为回答道:

    “回三公子,小姐吩咐奴婢带解颐大夫去隔壁房间,一直到后来,小姐突然就昏倒了,幸好有解颐大夫在,又替小姐针灸,小姐才安稳下来。”

    阿依觉得杏儿的口齿伶俐以及面对皇权时能镇定自若撒谎的本事,反应迟钝的她就是拍两百匹马也跟不上。

    景澄用让人无论怎样也无法读懂的,阴郁中带着薄怒又夹杂着深深复杂的眼神在阿依身上目不转睛地望了一阵。阿依的头压得更低,心里在打鼓。景澄直直地锁视了她良久,才沉声问了句:

    “她、身子怎么样?”

    “已经针灸过,也喝过药,脉象也平稳了许多,没有大碍了。”阿依低着脑袋回答。

    “那她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我在她的药里加入了安神助眠的药物,睡一觉,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能恢复得更快些。”阿依垂着头解释。

    景澄缓缓地点点头,终于不再直视她,转而去望向睡在床上的明玉。阿依悄悄地抬头偷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乍着胆子开口,小声说:

    “三公子,明玉大姐已经没有大碍了,我也该回去了。”

    景澄第一次听到“大姐”这个词,不是“小姐”而是“大姐”,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竟然唤青楼里的ji子做“大姐”。他微怔,回过头看了一眼她怯生生又清澈的小脸,并不是为了讨好或是另有目的地如此称呼,而是完全没有歧视完全没有偏见地很自然就这么称呼了。

    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太善良呢,还是太呆傻呢。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从第一次看见她时她拼命又执着地抢救已经没了生息的楚元开始,他就不讨厌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像是污浊的泥潭里开出来的一朵纯澈的莲花,以她自己的方式温暖着别人的心,总是不知不觉地为他人负重不堪的心吹去一缕清风,拭去浮尘。

    他的眸光柔和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

    阿依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冲到桌前开始收拾药箱。景澄手一挥,杏儿屈了屈膝,有些担忧地看了阿依一眼,躬身退下去。

    阿依已经将药箱背起来,刚回过身,景澄却近在咫尺,她吓了一跳,慌忙想倒退半步,后腰却撞在桌子上,又把她吓了一跳。

    景澄极近地直视着她的脸,顿了顿,沉声道:

    “不管你今天看见了什么或是没看见什么,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能说出去,否则我必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阿依慌张地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点头。

    景澄望着她满眼恐慌的样子,停了一停,忽然一把捏起她的小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似还没有长开的软绵绵的秀美小脸,望了一会儿,眉心微蹙,俊美的脸忽然缓缓凑近,贴近她的耳畔,轻声说:

    “这句话我只警告你一次,千万不要让那个人看见你的这张脸,若被看见了,你的这一生都会活在地狱里。”

    他的语气明明是温热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然而寒意竟然自耳廓飞窜至全身,就好像一滴冰水在心脏内凝结,并迅速扩散至全身,她感受到了一阵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惊恐。

    此时景澄已经放开她,倒退一步,仿佛刚刚那些话并不是他说的一样,顿了顿,他对她说:

    “外面已经黑了,你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阿依愣了愣,低着脑袋,呆板着一张小脸回答了句“是。”

    景澄望着她纤细娇小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她的哪里让他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小脑袋。

    手刚一摸上去,阿依愣住了,景澄更是愣住了,抚在她脑袋上的手顿了一顿,尴尬地缩回去,景澄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阿依同样一头雾水。

    阿依坐着景澄的超豪华马车回济世伯府去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一系列让她感到恐惧、惊慌、讨厌、颠覆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正确看法、让她觉得恶心又好奇以及令她产生出一些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的事情一股脑地在她的脑海里打转,让她头脑发晕,四肢酸软,浑身成了一滩浆糊。

    最初的恐惧与慌乱感随着远离事发现场也渐渐地平息下来,她的脑筋不是很清楚,但是她还是能从杂乱无章中有气无力地拣出来两个重点。

    已经不止一个人对她的相貌产生出异样的表情,也曾与景澄一样对着她的容貌评论过一些奇怪的话。她的这张脸到底怎么了么,既不难看也没到倾国倾城红颜祸水的程度,普普通通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他们却觉得这样一张清秀的脸却好像哪里有些奇怪似的?

    她明明长得不奇怪,偶尔还会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呢!

    还有,她从以前就非常不解,三皇子好像很喜欢明玉的样子,而且对明玉接客好像十分愤怒,可饶是这样他还是无法阻止明玉接客,为什么?是因为明玉的客人连三皇子也惹不起吗?

    连三皇子都惹不起的人?

    大皇子、二皇子还有皇叔父皇伯父亦或是……

    她不想再想了。

    还有那根玉做的长长的东西总是在她的脑子里打转儿,她明明是个清白规矩的好姑娘,为什么却总是在想那个东西?再说那个东西到底有什么可想的,那么长那么大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欺负她没有看过男体吗,真人的才不会长成那个样子!

    不对,那个九爷虽然生病无能,但是尺寸却还是很让人叹为观止的……

    不对, 她明明是个纯洁清白的好姑娘,现在满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拼命命令自己不许去想不许去想,可是越不想去想,这一路上脑子里却越是被那根蔚为壮观的玉器填满。有些害怕有些不安有些好奇还很排斥,却无法忍住让自己不去想。从黑油大门外下车,提着药箱进入济世伯府时她走在青砖小路上依旧在歪着脑袋想,明明没什么好想的,想起来还很让人害怕的……

    她是不是有毛病了?

    她沁着头一边走一边想,冷不防咚地撞上一个人,撞痛了鼻尖!

    “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走路也不看路?”清悦的嗓音自头顶传来,狐疑地问。

    这悦耳的嗓音让阿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兔子似的嗖地倒退半步,小脸通红,满眼戒备,眼神闪烁地回答:

    “没、没什么!”

    秦泊南背着手,狐疑地上下打量她,总觉得她有点奇怪:“你去哪了,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出、出诊去了……”

    “坐三皇子的马车?”

    “啊?啊!三皇子叫我去帮他的友人看诊。”阿依别着脸回答。

    “你做坏事了?”秦泊南手托着手肘,一手托着嘴唇,狐疑地问。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阿依一愣,觉得也对,就想向他看过去,然而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她的眼神竟然下意识绕过他的脸,向他的腰带以下部位望过去!

    轰!

    秦泊南并没发现哪里不对,阿依自己却瞬间被羞耻感淹没,脸像煮熟了的螃蟹,实在无地自容,竟然转身飞也似的跑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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