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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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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云观正殿偏阁内,玄云正运功为陈庆打通经脉,陈庆在前,玄云在后,二人盘腿而坐。玄云将双掌贴于陈庆身后,在玄云身旁,放有一个锦盒,盒是打开的,里面有个布垫,布垫上插满了银针。

    玄云先运了一遍功力,然后,从盒取出锦盒,扎于陈庆下阴三穴,然后,再运内功,此次他起了四成功力,陈庆只觉浑身暖洋洋的,一股热流从灵台穴涌入,迅速行走全身,十分通泰。

    渐渐的,陈庆头顶冒起袅袅青烟,玄云猛然收功,收拾了锦盒起身,陈庆缓缓睁开眼睛,玄云道:“我已将你会阴穴打通,施主的病应该无妨了。”

    陈庆心一喜,刚要谢过,玄云止住他,道:“病虽好了,但是筋脉还未拓宽,施主先歇息一会儿,贫道去去就来。”玄云说完,提着锦盒出了偏阁。

    片刻后,玄云回来,给了陈庆一个药丸,道:“拓展筋脉将会十分疼痛,这里有一颗安神丸,施主把他吃了吧。”

    这安神丸有弹丸大小,乌黑圆润,陈庆狐疑接过,掂了掂,抬眼看玄云,玄云笑道:“这药丸是有曼陀罗花与蜂蜜特制的,有止痛奇效。”

    原来是麻醉剂。

    陈庆舒了口气,他将安神丸服下,按玄云吩咐,盘腿坐好,玄云再次坐在陈庆身后,运功为他调理,此时药效发作,陈庆只觉头渐渐昏沉下去,最后便没了知觉……

    …………

    待陈庆再次醒来,已是后半夜。

    刘婉儿一直守在陈庆身旁,由于太累,她已经趴在床头睡了,陈庆翻身坐起,将她惊动了,刘婉儿抬起头,睁着还有点惺忪的眼睛看着她,愣了片刻,她方才醒悟过来,喜道:“相公你终于起来了!”

    陈庆初起,只觉身体仿佛是被人撕裂了然后又重新拼装起来一般,十分酸痛,虽然睡了一天,但他还是觉得无力,陈庆疲软地靠在床头,刘婉儿乖巧地为他拉上薄被。

    “我睡了多久了?”陈庆环顾四周,从屋内摆设来看,这里应该是青云观的客房,一灯如豆,陈庆看着晃动的灯火出神。

    陈庆昏睡,刘婉儿原本担着心,此时陈庆醒了,她的心也放下了,于是,她嘻嘻一笑,回道:“相公睡了一天了,现在,都卯时了。”

    “哦?天黑了么?”陈庆懵懵懂懂地侧头往窗外看了看,果然漆黑一片,他此时已经记起昏睡前发生的事情,暗道这老道的麻醉药还真够霸道。

    陈庆默然,稍刻,他想要看看身上是否有什么变化,于是,他挣扎这起身盘腿坐下,按五禽诀心法练起了吐纳,却猛然察觉自己小腹有一股热流蠢蠢欲动,他一惊,意念一动,那热流竟然就顺着他意念缓缓流动……

    这是什么?陈庆大奇:难道就是五禽诀心法里所说的内力吗?

    陈庆这算是入了五禽诀的第一层了。

    “相公。”刘婉儿轻轻一唤,那股热流立刻又窜回了陈庆小腹,陈庆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妻已经爬**了:“婉儿能睡了么?”

    “呃……”陈庆这才想起这是后半夜,刘婉儿守着自己一直未睡,连忙把她拉过来,嘿嘿着道为刘婉儿盖上被。

    熄灯……

    黑暗,刘婉儿的一只素手偷偷地潜向陈庆胯下,自从上次在平凉陈庆与她说了一番男女情事之后,她便会常常在夜里向陈庆发起偷袭:相公说了,只有等他的兄弟吸足了日月精华,他们才可能有孩,可是,刘婉儿是真的急了,在她心,父权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一个女,若是不能为自己相公生儿育女传宗接代,那就是大罪了,因此,在平日里,刘婉儿遇到那些山寨里的婶婶们都是绕着走的,总怕被她们嘲笑。

    陈庆已经习惯了刘婉儿的小动作,所以并没有阻住,于是,刘婉儿的小手长驱直入,正好握住一个软绵绵、长条条的东西。

    刘婉儿心不由失望,那条虫儿怎么还没变化呢?

    陈庆被刘婉儿这么一抓,浑身立刻一个激灵,一股臊火当即就窜了起来,然后……

    然后,刘婉儿就惊讶的发现,手握着的那个物事,正渐渐地胀大,缓缓地伸长,正如孙猴的金箍棒一般,她吓了一跳,手一缩,却被陈庆一把抓住腕。

    “相公……你……下面那个小妖怪好像吃饱了……”刘婉儿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黑暗,她双颊绯红,支支吾吾地道。

    陈庆知道她说的“吃饱”,是指吃“日月精华”饱了,陈庆心暗笑,一个翻身,将刘婉儿搂在怀里,低声道:“好娘,这妖怪这哪是饱了,它……这是饿了!”

    刘婉儿在陈庆怀扭捏地动了动,她突然就感到一种不安,以往,她是极喜欢陈庆这样抱着自己的,可是今日,却不知怎的,她就像条件反射一般,想要挣脱陈庆的怀抱。

    久违的感觉啊!陈庆在心里惊叹,并将玄云的祖宗八代都挨个好好谢过了。

    佳人在怀,蛇腰扭动,陈庆眼看着就要化身为狼……

    “喔喔喔——”

    一声雄鸡啼鸣,将陈庆叫得一愣。

    “相公……都辰时了……”刘婉儿在陈庆怀,细细说道,她已经放弃了,挣扎,只是将脸埋在陈庆胸口,不敢抬起来,陈庆感到刘婉儿的脸正在发烫。

    “要天亮了么?”陈庆如梦初醒,方才想起刘婉儿怕是一夜未睡。

    “嗯……”刘婉儿在陈庆怀忸怩道:“婉儿好困。”

    陈庆心突然一沉,暗骂自己禽兽不如,妻守了他一夜,他却想着那些乌七八糟的龌龊心思。

    “睡吧!”陈庆拍着刘婉儿的背,口喃喃道,他憋着心一股邪火,将那只该死的啼鸣公鸡祖上八代都骂了个遍。

    “喔喔喔——”公鸡尽忠职守,再次啼鸣……

    ……………………………………

    第二日,天朗气清,是个好天气。

    陈庆起得很早,马氏兄弟来报,说是陆平找到了青云观,陈庆一喜,疾步出了门,正撞见陆平从门外被人架了进来。

    陆平看到陈庆,亦是一喜,挣脱身旁两个小校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向陈庆行来,陈庆见到心头一酸,连忙上前扶住他,连声问道:“三弟的腿……”

    “被该死的官军砍了!奶奶的,若不是俺跑得快,估计就真的见不到哥哥了!”陆平破口大骂,陈庆将陆平的手紧紧握住,眼有泪。

    “大哥如何了?”陆平突然问道,继而,他看到陈庆以及马氏兄弟脸色暗淡,立刻察觉不妙,急着要见宋杰,陈庆劝他不过,只得道:“大哥在观静养,还未醒。”

    陆平挣脱陈庆的手,立刻往青云观里走。

    他刚到崆峒山,就听说陈庆带着宋杰了上了望驾山,也不顾自己腿上的伤,立刻就要上山来看,牛强等诸将拦不住,就叫了十几个亲卫沿途护送,陆平到了青云观,怕人多了扰了宋杰修养,便将人全留在山下,仅由两个小校架着上山来。

    青云观西厢房,玄云正在为宋杰针灸,陆平急火火地闯入,见此情形,又悻悻然退了出去,他再莽撞,也知道医者施救的时候是不能打扰的。

    玄云满脸阴霾地看了陆平一眼,幽幽一叹,继续施行针灸。

    “大哥伤情怎么样?”陆平一出来,马氏兄弟立刻上前将他扶住,陆平翘着伤腿坐在西厢房外一条石凳上,向陈庆发问,陈庆摇头,将玄云的话都说了。

    陆平听完脸色一黑,钢牙紧咬道:“哥哥若是有个好歹,俺定要杀进西安府,将那杨鹤老儿与那两个姓曹的杂种碎尸万段!”

    “伯安……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为兄问你,华亭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曹诏会突然出现在庄浪?”陈庆一听他说起西安,立刻想到了庄浪一战,连忙问事情原委,若不是曹诏突然杀到,他与宋杰也不会惨败至斯。

    “哼!”陆平气道:“还不是神一魁等人贪图荣华富贵,背着俺投降了朝廷!”

    “什么……”陈庆一惊:“他们三个都降了么?”

    陆平长叹一声,点头默认,然后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道:“神一魁与我约定,要我在华亭一带牵制住关宁铁骑,未曾想,他却受了一个姓孔的竖蛊惑,带着王左桂和王嘉胤投了官军,还想使计绊住俺,幸亏俺识破他们的诡计,可是等俺明白过来,曹诏已经带了关宁铁骑北上了,俺无法,只得一路了上去,幸亏没有迟,刚好遇见哥哥与那姓曹的交战!”

    陈庆怆然一叹,心后悔得要死,他以往读史书是知道杨鹤在陕北要招安的,事先他原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可是……

    其实他也没想到,这两军刚一对阵,仗还未打,自己这边就会有人倒戈。

    陈庆略一沉吟,继续问道:“那我们还剩下多少兵马?”昨日他心忧宋杰伤势,还未整点兵马,故有此问。

    “山下还有两万大军,其有数千骑是俺从华亭带过来的。”陆平神情有点沮丧。

    庄浪一战,秦军几乎是全军溃败,十万大军眨眼之间就只有万余人了。

    陈庆面色阴暗,在院踱步。

    “粮草还能支撑多久?”陈庆又问。

    “走得匆忙,未带多少粮草,恐怕只能维持数日……”

    “嘎吱——”

    二人正商讨间,西厢房房门突然开了,陈庆与陆平连忙上前,玄云刚从房内出来,满脸的阴霾。

    “哥哥他怎么样?”陆平急问道。

    “他醒了……”玄云话一说完,陆平便如一阵风似的闯进了房间,陈庆没有跟进去,他见玄云似乎有话要说,试探着问道:“大哥他……”

    玄云摇头,道:“贫道摸他脉象,已经不行了。”

    “什么!”陈庆大惊,一把抓住玄云的衣袖,继而,他又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刻恢复常态,只是脸上肌肉抖簌着,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贫道无力回天,只能用针术强行将他唤醒……宋施主他……已经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了……你们有什么话,还是尽快说了罢……”医者父母心,玄云显得也很抑郁,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渐渐死去,这种感觉任谁都不好受。

    玄云低声道了一声“无量天尊”,然后走了。

    陈庆如同一只提线木偶一般,懵懵懂懂地步入厢房。

    房内,陆平正伏在床边泣泪,宋杰无力地躺在床上,嘴唇翕动,正在说些什么。陈庆来到宋杰床边,陆平跳起来一把抓住陈庆,哭道:“二哥!”

    陆平向来都是铁骨铮铮的汉,陈庆从未见他哭过,此时见陆平哭了,他心也很酸楚,他强忍住心悲痛,坐在宋杰身旁。

    “庆之……”宋杰双眼黯淡迷茫,已无往日的神彩了。

    陈庆一把抓起宋杰的手,哽咽着应着,宋杰一哂,反手抓住陈庆的手,道:“我宋出云……一辈没亏欠过兄弟……可是,唯有于庆之……出云心有愧!”

    陈庆欲说话,宋杰艰难地抬手止住他,奄奄一息道:“哥哥不行了……临死前……能看到二位兄弟……上天待宋出云不薄……庆之,我有一话要说……哥哥对你不住……只是,你得答应……听后……莫要怪哥哥……”

    “大哥……你说,庆之答应,绝不怪大哥!”陈庆哽咽着点头,泪水夺眶而出,落在宋杰胸前。

    他与宋杰相处数月,已经把宋杰视为自己真正的兄长了。

    “你上山……其实是哥哥……逼的……”宋杰强提一口气,说道:“当时……你我甚是相投……不想……你埋没阡陌……便想着诓你上山……一起共举大事……哥哥一辈,从不……亏欠自己弟兄,唯有你……这一件事……我一直无法释怀……”

    “大哥!庆之不怪你!”陈庆此时终于明白了当初事情经过,心虽感意外,但是,他与宋杰相交匪浅,此时,宋杰将死,他也没必要再做深究了。

    人死如灯灭,人死罪自消。

    再说,宋杰这也不算大过,他诓陈庆上山,并未存恶意,陈庆上山后,宋杰待陈庆夫妇也不薄,足可抵罪了。

    “你不怪哥哥就好……”宋杰舒了口气,继而,宋杰侧头,看着床侧的陆平,陆平已是泪流满面,他知宋杰有话要说,一把将宋杰与陈庆的手抓住,哽咽着唤道:“大哥……大哥!”

    宋杰嘴一翕一合,断断续续地道:“伯安……,你二哥威望不如你……我死后……你一定要和……和你二哥一条心……不要……不要……”

    “大哥放心,伯安一定尽力辅助二哥,绝不做对不起二哥之事!”陆平明白宋杰要说什么,连忙接过话头,涕泪道。

    陆平比宋杰还要重情意,更少了许多弯弯肠,他与陈庆刚打下成县的时候,就祭拜过关帝,他于心底已经认了陈庆这个二哥了。

    陆平这般人,只要他认准陈庆是他二哥,那一辈,陈庆都是他二哥了!这种人,是正宗的一条筋,耿直得可爱。

    “……”宋杰的手被两位兄弟紧紧抓住,再也没有说话。

    稍刻,宋杰吐了最后一口气,缓缓合上了眼睛……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宋杰一世英雄,竟这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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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很不希望宋杰死,只是……为了剧情需要,只能如此了。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主角要想赢得天下,那就要失去很多。老天向来都是公平的,一个人无论取得什么成就,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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