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没死便好
这阵狗叫，在深夜里显得异常刺耳，在外面的陆良急得抓耳挠腮。
李大胡既然这么大的家业，肯定会雇些看院的人，狗叫得这么凶，肯定惊动那些看院的人，杨石头不像王开这么五大三粗，若是看到，断没有脱身的可能，他要是被捉，李大胡把他拿到县衙里去，那可就遭了。
狗疯狂地叫了一阵，然后就不叫了，接着就听见里面一片嘈杂。
陆良在院墙外面这个急呀，把耳朵贴在了院墙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可这院墙极厚，哪里听得出来。
“少爷，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看看！”情急之下，那王开竟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自己蹲下身来，让陆良踏着他的肩膀伸头到院一探究竟。
陆良一咬牙，窜到了王开之上，那王开一身是劲，顶个陆良倒是小菜一碟，当下一个起身，把陆良送到了墙头之上。
陆良双手扒着墙往里面闪目光看，见庄园里果然人影晃动。
“少爷，如何？”放了陆良下来之后，王开低声问道。
陆良叹了一口气，道：“那李大胡顾了不少看院的人，看来石头凶多吉少。”
两个人正着急呢，就听见狗洞里传来了一阵响声，然后杨石头灰头土脸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娘的，吓死我了！”石头撅着屁股爬起来，一边吐掉嘴里的土，一边骂骂咧咧。
“我还以为你被捉住了呢！？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陆良一见石头无事，大喜。
杨石头坐在地上喘了一口气，道：“少爷，我们选的地方可真是巧，从这狗洞出去，走不过百步，就是那李大胡养狗的地方，那狼犬就栓在里面，听着了我的脚步，拼命咬了起来，我一时心急，就躲进了狗舍旁边的仓库，这才没让那帮护院地看见。”
“那帮护院的没有发现你？”
石头摇了摇头：“没有，他们以为是夜里院里溜进了野猫什么的，稀松地检查了一番，就散了。”
“然后呢？”陆良追问道。
石头呲哄了一下鼻，道：“然后我就从仓库里出来溜到了狗舍里，哪知道那狗又要叫，就被我一块石头敲死了！”
“敲……敲死了？！”陆良两腿一软差点没晕倒。
“杨石头呀杨石头！你这个狗日的不是坏我大事吗！？我们来就是为了那狗，你狗日的竟然用石头把那狗敲死了！你上辈和狗有仇呀！那可是剩下来的惟一的一条狼犬呀！？你这狗日的！气死我也！”陆良指着杨石头，破口大骂。
杨石头被陆良一阵臭骂，竟不生气，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一边把双手探入怀，一边道：“少爷，你别急了，我敲死那狗可是有原因的，你看，你看。”
杨石头从怀里捧出个东西，递给了陆良。
陆良见石头从怀里掏出来个黑不啦叽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接到手里才发现是个活物，碰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个毛茸茸的小狗！
这狗，陆良一眼就认出来不是寻常的草狗，和后世看到的狼犬倒很是想象，借着月光，陆良对这狗仔细观察，只见这狗脊背上的毛乌黑发亮，其他地方却是金黄一片，估计只有一两个月大，两只小眼睛乌溜溜地打量着陆良，一对三角形的耳朵高高耸起，很是可爱。
“这是那只狼犬的狗崽？”陆良转脸对石头喜道。
石头得意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我摸进狗舍，那狼犬就要对着我咬，我怕它一叫看院的人过来我就跑不了了，便窜上去用尽全力抱住了它的嘴，到了近前才发现狗窝里竟然有只狗崽。那狼犬力大，我根本不可能久抱不放，若是放了，它一叫我就会落到看院的手里，本来正在为难，可看到了这个狗崽，我就从旁边抓块石头把那狼犬敲死了。”
“为何见到这狗崽就把那狼犬敲死了？”王开听不懂石头的话。
石头抹了抹嘴，笑道：“你傻呀！那狼犬只要一叫我就跑不掉了，即便是不叫，那么大的一个狗我们也偷不出来，有了这狗崽，我们还要什么狼犬？！再者，少爷，你想呀，那狼犬是李大胡的心爱之物，即便是咱们偷走了，也不能招摇过市自己养着，狗这种东西，最好从小养起来，才和你亲近，所以那大狗不如这个狗崽，还有，我敲死了那狼犬，这苏州府有狼犬的，可就只有少爷你一个人了，所谓物以稀为贵，以后少爷这狗，便是全苏州府独一份，岂不更好？”这狗日的，果然是蝎拉屎毒一份，够狠！
陆良听了石头这话，觉得他说得十分的有道理，有了这狗崽，却是比那大狼犬好，见已经得手，便对石头和王开打了个开溜的收拾。
三个人抱着狗崽，原路返回，路上恐人来追，不敢停留，一溜烟地急跑，也不敢走原先的大路，专捡小路来走。
“少爷，前面就是那传说的桃花庙，我们到那里歇息一下吧。”王开指了指前方出现的一个庙宇道。
陆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石头和王开来到了那庙的山门外，坐在了石阶上大口喘息起来。
“少爷，那狗崽一路上都没有动静，莫不是死了？”石头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指了指陆良的胸前道。
陆良赶紧把狗崽从怀里拿出来，却发现那家伙正睡得香呢。
“没死便好。没死便好。”石头笑了笑，把手探进怀里，笑着对陆良道：“少爷，这一行除了弄了这条狗崽，倒还有些额外的收获。”
“你是不是拿了人家其他的东西了？”石头的心思，陆良如何不知。
杨石头一阵坏笑，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布包，递给了陆良。
陆良接过打开，见里面竟然是一颗老参。
“石头，你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贼了！？我们虽然是偷狗，和这东西充其量就是个玩物，也不算偷，你拿人家的参，可就是真的当贼了！”陆良虽然对人参不太懂，但是也能看出来这老参是个值钱的东西，见石头坐出了这等事，不由得很是火气。
陆良先前说是去偷狗，但是心底始终都认为这事不能算偷，但是石头这番做法，就让陆良有点接受不了。
拿个玩物和偷人钱物，可是两码事。
杨石头被陆良说得默默无语，许久，才哽咽道：“少爷，我这也是为你和老夫人好呀，今日你买下宅院就花了三十两银，几乎把郑公等人给你的银花完了，这日后的日还长，以后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呀？！少爷，我是无所谓，吃什么都行，可你和老夫人不能受委屈呀！这参怎么着也值得几两银，我也没多拿，就拿了一支，想买了给你弄点花销。如果你觉得这实在不合适，那我送回去！”
石头潸然泪下，擦一把抹一把，拿着那支老参就要给人送回去。
“回来。”陆良心里一阵辛酸，拿过那老参，对石头道：“石头，我知道你和杨叔对我和母亲的好！跟着我，让你们吃苦了。”
石头摇头道：“少爷，你这说得哪里话！自小咱们俩就在一起，我是你的影，我是你的跟班，你若是那鸟，我就是鸟毛，你若是那鱼，我便是鱼鳞，咱们两个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平时你最照顾我，有什么好处都忘不了我，老夫人也待我恩重如山，现在你和老夫人落了难，我这做下人的，不能为你分忧，还给你抹黑，实在是……”
石头一边说，一边抽泣着，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看着眼前泪人一般的杨石头，陆良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暖意一片。当下便使劲地拍了杨石头一下肩膀，大声道：“莫哭了！跟个娘们一样！你说得对，这参怎么着也值个几两银，想那李大**时也是搜刮欺诈佃农的人，这老参，算是我们替天行道一回！走，回家！”
“回家！”石头这才破涕为笑，抱着那狗崽，和王开一起跟着陆良向桃花坞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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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疯狂地叫了一阵，然后就不叫了，接着就听见里面一片嘈杂。
陆良在院墙外面这个急呀，把耳朵贴在了院墙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可这院墙极厚，哪里听得出来。
“少爷，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看看！”情急之下，那王开竟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自己蹲下身来，让陆良踏着他的肩膀伸头到院一探究竟。
陆良一咬牙，窜到了王开之上，那王开一身是劲，顶个陆良倒是小菜一碟，当下一个起身，把陆良送到了墙头之上。
陆良双手扒着墙往里面闪目光看，见庄园里果然人影晃动。
“少爷，如何？”放了陆良下来之后，王开低声问道。
陆良叹了一口气，道：“那李大胡顾了不少看院的人，看来石头凶多吉少。”
两个人正着急呢，就听见狗洞里传来了一阵响声，然后杨石头灰头土脸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娘的，吓死我了！”石头撅着屁股爬起来，一边吐掉嘴里的土，一边骂骂咧咧。
“我还以为你被捉住了呢！？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陆良一见石头无事，大喜。
杨石头坐在地上喘了一口气，道：“少爷，我们选的地方可真是巧，从这狗洞出去，走不过百步，就是那李大胡养狗的地方，那狼犬就栓在里面，听着了我的脚步，拼命咬了起来，我一时心急，就躲进了狗舍旁边的仓库，这才没让那帮护院地看见。”
“那帮护院的没有发现你？”
石头摇了摇头：“没有，他们以为是夜里院里溜进了野猫什么的，稀松地检查了一番，就散了。”
“然后呢？”陆良追问道。
石头呲哄了一下鼻，道：“然后我就从仓库里出来溜到了狗舍里，哪知道那狗又要叫，就被我一块石头敲死了！”
“敲……敲死了？！”陆良两腿一软差点没晕倒。
“杨石头呀杨石头！你这个狗日的不是坏我大事吗！？我们来就是为了那狗，你狗日的竟然用石头把那狗敲死了！你上辈和狗有仇呀！那可是剩下来的惟一的一条狼犬呀！？你这狗日的！气死我也！”陆良指着杨石头，破口大骂。
杨石头被陆良一阵臭骂，竟不生气，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一边把双手探入怀，一边道：“少爷，你别急了，我敲死那狗可是有原因的，你看，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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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良见石头从怀里掏出来个黑不啦叽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接到手里才发现是个活物，碰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个毛茸茸的小狗！
这狗，陆良一眼就认出来不是寻常的草狗，和后世看到的狼犬倒很是想象，借着月光，陆良对这狗仔细观察，只见这狗脊背上的毛乌黑发亮，其他地方却是金黄一片，估计只有一两个月大，两只小眼睛乌溜溜地打量着陆良，一对三角形的耳朵高高耸起，很是可爱。
“这是那只狼犬的狗崽？”陆良转脸对石头喜道。
石头得意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我摸进狗舍，那狼犬就要对着我咬，我怕它一叫看院的人过来我就跑不了了，便窜上去用尽全力抱住了它的嘴，到了近前才发现狗窝里竟然有只狗崽。那狼犬力大，我根本不可能久抱不放，若是放了，它一叫我就会落到看院的手里，本来正在为难，可看到了这个狗崽，我就从旁边抓块石头把那狼犬敲死了。”
“为何见到这狗崽就把那狼犬敲死了？”王开听不懂石头的话。
石头抹了抹嘴，笑道：“你傻呀！那狼犬只要一叫我就跑不掉了，即便是不叫，那么大的一个狗我们也偷不出来，有了这狗崽，我们还要什么狼犬？！再者，少爷，你想呀，那狼犬是李大胡的心爱之物，即便是咱们偷走了，也不能招摇过市自己养着，狗这种东西，最好从小养起来，才和你亲近，所以那大狗不如这个狗崽，还有，我敲死了那狼犬，这苏州府有狼犬的，可就只有少爷你一个人了，所谓物以稀为贵，以后少爷这狗，便是全苏州府独一份，岂不更好？”这狗日的，果然是蝎拉屎毒一份，够狠！
陆良听了石头这话，觉得他说得十分的有道理，有了这狗崽，却是比那大狼犬好，见已经得手，便对石头和王开打了个开溜的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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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石头和王开来到了那庙的山门外，坐在了石阶上大口喘息起来。
“少爷，那狗崽一路上都没有动静，莫不是死了？”石头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指了指陆良的胸前道。
陆良赶紧把狗崽从怀里拿出来，却发现那家伙正睡得香呢。
“没死便好。没死便好。”石头笑了笑，把手探进怀里，笑着对陆良道：“少爷，这一行除了弄了这条狗崽，倒还有些额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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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潸然泪下，擦一把抹一把，拿着那支老参就要给人送回去。
“回来。”陆良心里一阵辛酸，拿过那老参，对石头道：“石头，我知道你和杨叔对我和母亲的好！跟着我，让你们吃苦了。”
石头摇头道：“少爷，你这说得哪里话！自小咱们俩就在一起，我是你的影，我是你的跟班，你若是那鸟，我就是鸟毛，你若是那鱼，我便是鱼鳞，咱们两个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平时你最照顾我，有什么好处都忘不了我，老夫人也待我恩重如山，现在你和老夫人落了难，我这做下人的，不能为你分忧，还给你抹黑，实在是……”
石头一边说，一边抽泣着，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看着眼前泪人一般的杨石头，陆良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暖意一片。当下便使劲地拍了杨石头一下肩膀，大声道：“莫哭了！跟个娘们一样！你说得对，这参怎么着也值个几两银，想那李大**时也是搜刮欺诈佃农的人，这老参，算是我们替天行道一回！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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