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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回 攻汉口又出奇兵计

    公韧、唐青盈、韦金珊扶着西品到了汉阳昭忠祠司令部的时候,  黄兴正在屋里焦急地踱着步子,  等待着各路败军前來汇报消息,  黄兴见到公韧4个人疲惫不堪衣容不整的样子,  急忙惊喜地拉住公韧的胳膊说:“你们退下來就好,  广东敢死队还有多少人,  ”

    公韧欲哭无泪,  低着头,  哽咽着说:“还剩下不到百人,  三百多个弟兄啊,  全完了,  ”

    黄兴听到了这个消息时,  就像遭到了雷击一样,  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拍着自己的头,  痛苦地说:“全怨我,  全怨我,  用兵不慎,  指挥不当,  反攻汉口一战,  牺牲了八百多个弟兄,  光广东敢死队就牺牲了三百,  我还有什么面目再见武汉三镇的民众,  我还有什么面目再见孙中山先生,  我呀我……”他使劲地拍着自己的头,

    几个人不由自主地透过窗口看着门外的败兵,  真是惨不忍睹,  不少的伤兵这儿躺着一个,  那儿趴着一个,  沒有负伤的也精神委顿,  唉声叹气,  民军有的是父子当兵,  兄弟执枪,  这会儿父亲哭儿子,  弟弟哭哥哥,  哭泣声,  抽咽声,  悲声一片……

    唐青盈愤愤地嘟囔着:“这仗是怎么指挥的,  怎么打成了这样,  为什么拆了浮桥,  为什么给养供应不上,  为什么后续部队老上不去,  ”

    黄兴面对着这幅凄惨的景象,  听到了唐青盈的牢骚话再也忍不住了,  从腰里拔出了手枪,  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就要开枪,

    公韧一把夺过了黄兴的手枪说:“司令啊,  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黄兴一边从公韧手里夺枪,  一边悔恨地自责道:“我是民军总司令,  要不是我下令反攻汉口,  要不是我下令拆掉浮桥,  哪能败得这么惨,  我不去死,  谁去死,  ”

    公韧大声地呼喊道:“总司令,  你死了,  你利索了,  可是我们2万民军,  我们的汉阳、武昌还能指望谁呀,  ”

    吴兆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司令部,  他在黄兴身后连讽带刺:“我说固守,  你偏反攻,  既不知已,  又不知彼,  此战之败,  早在我预料之中,  ”

    黄兴听了浑身一颤,  无力地低下了头,

    公韧早就烦透了这个号称小诸葛的旧军人吴兆麟,  对他愤愤地吼道:“你住口,  失败之责,  能光怨总司令一人么,  如果进攻的民军不在进攻中打着火把,  暴露了我军的目标;如果进攻的民军再神速点,  不在民房中烤火;如果第四、六两协渡过了汉水;汉口反攻能失败么,  ”

    唐青盈也对吴兆麟瞪起了眼睛,  愤愤地说:“黄总司令能勇于承担失败的责任,  黄总司令能冒着枪林弹雨指挥杀敌,  比你强多了,  你算什么人,  投靠黎元洪和立宪党人,  和他们穿一条裤子,  说风凉话,  制造革命军内部矛盾,  还不都是你办的好事,  ”

    吴兆麟从心里害怕唐青盈这个能征惯战,  英勇过人的女中豪杰,  急忙对她摆着手说:“我不和你说这些,  我不和你说这些,  好男不和女斗,  ”

    唐青盈听到这些话更火了,  逼上前去,  瞪着一双快要冒火的眼睛,  就要上去抓吴兆麟,  吴兆麟早就听说了唐青盈的武功绝技,  深怕叫她抓了一下,  伤了自己,  急忙后退着摆着手:“我不惹你,  我不惹你……”赶紧溜出了司令部,

    公韧提醒黄兴说:“我军新败,  清军必然大举进攻,  汉阳保卫战必然是一场恶战,  司令可要早早做好准备啊,  ”

    黄兴开始振作精神,  努力摒弃失败的情绪,  梳理着眼前混乱的局面,  他在思考着怎样才能防守好汉阳,  怎样才能抵挡住清军豺狼般的进攻,  公韧又说:“我军士气低落,  人数、武器又不如清军,  是绝对的劣势,  要想扭转战局,  非出奇兵不可,  ”

    黄兴精神一振,  看着公韧的眼睛,  说:“你说的奇兵指的是什么,  ”

    公韧说:“汉阳民军应取守势,  武昌民军应该和反正的海军一道,  对汉口的敌人取攻势,  汉口的敌人要是不动,  我们就打烂它的坛坛罐罐,  要是汉口敌人抵挡不住的话,  必然从汉阳前线调兵增援,  这样正好可以解了汉阳之围,  那样的话,  我们就主动了,  ”随即又说了一套具体的计划,

    黄兴听了公韧的话,  大腿一拍,  说:“好,  这个方略很好,  ”黄兴想了想,  又说:“只是从武昌调兵进攻汉口,  得和黎都督商议,  这样吧,  我和黎都督先打个招呼,  具体从武昌进攻汉口的计划,  由你监督执行,  你看怎么样,  ”

    公韧急忙推辞说:“我一个小小的敢死队长,  怎么能承担起如此的重任,  不行,  不行,  ”黄兴拍了拍公韧的膀子说:“我看你行,  公韧兄弟,  现在大敌当前,  还沒有像你这样的人才,  你就辛苦一趟吧,  ”公韧想了想说:“你既然这样说,  我也就勉为其难了,  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  谋事在人,  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

    黄兴连说:“好,  好,  好,  我相信你,  ”

    公韧的敢死队马上渡过了长江,  來到了武昌城内休整,  因西品有伤,  公韧安排好西品在一家医院内养伤,  让韦金珊好好照顾她,  也好借着短暂的战斗空隙,  培养一下两人的感情,  然后和唐青盈一块儿來找黎元洪,

    黎元洪和公韧、唐青盈是老相识了,  今天的黎元洪已不能和昔日的黎元洪相比,

    昔日的黎元洪不过是革命党软禁起來的一个俘虏,  愿意怎样敲打就怎样敲打,  可今日的黎元洪已在军政府内扎实了根基,  大权在握,

    唐青盈对公韧说:“我见了黎元洪就想杀了他,  怎么看他怎么让人讨厌,  ”公韧就劝唐青盈说:“可别乱來,  可别乱來,  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们如今有重要任务,  可不能为了杀一个黎元洪,  而坏了我们的大事,  ”

    两人到了军政府门口,  向警卫说明了情况,  警卫先进去汇报,  等了好一会儿,  一个副官才领着公韧和唐青盈去见黎元洪,  这时候的军政府内已是三步一岗,  五步一哨,  荷枪实弹,  如临大敌一般,

    两人进了办公室,  看到黎元洪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边的椅子上悠闲地看着文件,  一副带搭不理,  饱食终日,  养尊处优的样子,  俩人也就只好恭敬地站在一边耐心等候,

    等了好一会儿,  黎元洪看完了这份文件又看那份文件,  一副沒完沒了的样子,  又等了一会儿,  黎元洪又是抽烟,  又是喝茶,  还是一副有始沒终的样子,

    唐青盈看到黎元洪这样怠慢自己,  眼睛里不禁冒出了一股杀气,  对公韧使了个眼色,  公韧急忙对唐青盈用眼睛制止,  意思是让她再耐心等待,  又等了一会儿,  公韧实在是等不及了,  只好对黎元洪说:“黎都督,  黄司令派我们來,  是为了实施袭击汉口的计划,  请都督指示,  ”

    好半天,  黎元洪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慢吞吞地说:“哦,  ,  这个事啊,  我知道了,  你二位贵姓啊,  什么职务啊,  ”

    唐青盈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脱口大叫:“你又不是不认识我们,  装什么洋蒜,  现在战事紧急,  一旦汉阳不保,  武昌也危急,  你这张椅子还能坐稳吗,  ”公韧再想堵唐青盈的嘴已经來不及了,  急得头上冷汗直冒,  只得打圆场说:“她是个粗人,  你可别和她一般见识,  ”

    唐青盈却不理会公韧的话,  继续怒气冲冲地吼道:“原先我们是冒犯过你,  现在要枪毙要零剐,  随你的便,  ”

    公韧急得心里直哎哟,  嫌唐青盈的嘴上沒有把门的,  越说越沒了分寸,  一股劲地对唐青盈使眼色,

    唐青盈也不看公韧,  扬着头挺着胸,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三个人一时谁也不说话了,  屋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

    越不说话,  气氛越紧张,  黎元洪的脸涨得像个猪肝一样,  一会儿红一会儿紫,  一会儿灰一会儿白,  看那样子,  此时此刻他就要对公韧和唐青盈老帐新帐一块儿算了,

    突然,  黎元洪对公韧和唐青盈发出了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  笑得公韧的心里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二十五个小老鼠百爪挠心,  唐青盈则左手摸枪,  右手触刀,  实在不行,  就要拼死一搏,

    黎元洪笑了一阵,  慢慢地说:“二位勇士啊,  哪里來的这么大的火气啊,  我沒做错什么事吧,  袭击汉口清军的事,  我已命令第三协成炳荣执行,  就由你二位一块儿帮着他筹划执行吧,  海军协助的事,  我也已经下了命令,  二位看看,  还有别的事情吗,  ”

    公韧看到一场冲突似乎已经烟消云散,  也就放下心來,  唐青盈也松了一口气,  把双手脱离了武器,

    公韧赶紧说:“谢谢黎都督,  我俩这就遵照您的命令去执行,  ”唐青盈则一声不吭,  扭头就走,  把公韧一个人晾在了那里,  公韧又赶紧对黎元洪说:“黎都督您保重,  我们告辞了,  ”

    黎元洪又继续看起了文件,  头都沒抬,  略微点了点头说:“不送,  ”公韧说了声:“谢谢,  ”就赶紧出了门,

    出了军政府门口,  公韧见唐青盈仍然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就批评她说:“你怎么这样啊,  办事要讲究个策略,  ”唐青盈攥着拳头说:“我早晚得杀了这个混蛋,  他当都督,  民军哪能不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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