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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回 勇公韧入虎穴救人

    公韧不听众人的劝告,  坚决地说:“既然沒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用兵书换回西品了,  ”唐青盈看到公韧此时决心已定,  自己这时候已是无能为力,  只好对公韧说:“既然你非得要去,  那么,  我也跟着你去,  你就死的话,  也有个伴儿,  省得到了那边寂寞得慌,  ”

    公韧摇了摇头说:“他要是不要我们活,  就是再去10个唐青盈,  也保不了我的命,  我看,  你就帮着金珊兄和达延兄好好在家练兵吧,  把兵练好了,  比什么都强,  ”

    韦金珊和王达延也坚决不让唐青盈跟着去,  可是唐青盈却非常倔强,  大喊着说:“不要我去行,  那公韧哥也不要去了,  ”

    公韧一看,  她那个脾气啊,  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只好说:“去就去吧,  不过话说在前头,  万一被砍了头,  在那个地方,  我可真沒有地方给你说理去了,  ”

    唐青盈大叫道:“那是我的事,  与你无关,  被砍头我乐意,  我就是愿意跟着你进天堂,  就凭你的本事,  想撇下我,  过去不到,  现在也做不到,  ”

    公韧又摇了摇头,  这个唐青盈呀,  我真是沒法了她呀,

    公韧和唐青盈二人二马过了汉水,  來到了清营,  威风凛凛地先围着清营转了两圈,  早有民军的小兵前去清营通报:“民军广东敢死队队长公韧前來有要事相商,  ”

    袁世凯当时正在大缸里洗澡,  听说公韧來到,  又喜又惊,  急忙匆匆换上衣服,  军装的扣子都扣反了,  帽子都戴歪了,  趿拉着鞋,  急忙领着一帮高官來见公韧,  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军乐队,  ,  仪仗队,  ,  ”

    他跑到了公韧的跟前,  累得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公韧正要下马,  袁世凯急忙亲自手执缰绳把马定住,

    公韧下了马,  对袁世凯一拱手说:“袁大人,  13年未见了,  久仰,  久仰,  ”

    早有北洋小兵接过了马缰绳,  袁世凯也对公韧一拱手说:“公将军,  13年虽然沒见,  可是时时听到你的名声威震四方,  自立军闹事,  惠州三洲田闹事,  萍浏醴闹事,  潮州闹事,  镇南关兵变,  河口兵变,  广州新军兵变,  广州黄花冈闹事,  哪一件事少得了兄弟呀,  就连这次武昌兵变,  我想,  也少不了你吧,  ”

    公韧冷冷一笑说:“袁大人是不是來问罪的呀,  ”

    袁世凯冷嘲热讽地说:“我哪敢啊,  请还请不來呢,  双方各为其主,  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成功也好,  失败也好,  那都是天命而已,  不过,  兄弟的才华,  我可是领教了,  就说上一次小站练兵吧,  你领着新军一个营大败日军一个大队,  大长了北洋新军的志气,  灭了东洋兵的威风,  要不是你帮忙,  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  扪心自问,  我常常后悔得睡不着觉,  这么好的一个将军,  我怎么就留不住人呢,  我老袁怎么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呢,  ”

    公韧也赶紧恭维了他几句:“袁大人说得这是哪里话,  小站练兵要不是你一而再,  再而三地放小弟一马,  小弟早就变成黄土一捧了,  你的情分,  我也是时刻想着呢,  ”

    这时候,  军乐队、仪仗队早已列队完成,  指挥官一个立正,  对袁世凯行了一个标准的持刀礼,  袁世凯点了点头,  那个指挥官挥舞着军刀,  大吼着说:“检阅开始,  ,  ”

    于是鼓乐齐鸣,  那些大号小号半大号,  大鼓小鼓半大鼓弄得震天价响,  几乎把人的耳朵都震聋了,  公韧想到都这时候了,  还怕什么,  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于是头一昂,  胸一挺,  和袁世凯一道儿,  耀武扬威地走了过去,  唐青盈紧紧地跟在公韧的后边,  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显得威风八面,  英气逼人,

    那些仪仗队也真是训练有素,  技艺超群,  每个士兵都和一个模子刻的一样,  手持武器,  一动也不动,  只有当袁世凯和公韧走过的时候,  才转过头,  行注目礼,

    二人就这样走进了大营,  进了帐篷,  看到帐中间一把大椅,  旁边两排小椅子,  公韧正不知道应该坐着还是站着,  袁世凯却对卫兵吼道:“中间只留两把椅子,  分宾主而坐,  我和公韧本來就是兄弟,  沒有上下,  ”

    卫兵只好留下了两把椅子,  其余的都搬走了,  袁世凯谦恭地让公韧坐在上首,  公韧说:“我哪敢和您平起平坐,  我还是你的兵,  应该站着才是,  ”

    袁世凯却一下子把公韧拉到了左边上首坐下,  然后自己也坐了下來,  说:“这样坐着才好说话,  你我本來都是兄弟,  这么些年沒见了,  也好叙叙家常,  ”

    公韧心想:这哪是叙什么家常啊,  如果我手里沒有兵书,  你会这样对待我吗,  恐怕早就把我砍了,

    唐青盈就在公韧后面站着,  而袁世凯的后面,  也站着两位虎视眈眈的保镖,  下边站了两大排军人,  一个个横眉竖眼地看着公韧,  想必他们一个个也是心怀不平,  气得鼻子都歪了,  我们跟着袁世凯出生入死,  叱咤风云,  也沒有受到这样的待遇啊,  再说,  我们的军阶不是镇一级就是协一级,  不是协一级就是标一级,  你公韧算个什么角色啊,  我们还要站有你的面前,  看你的脸色,  真是,  奶奶的,  这也太沒有真事了吧,

    叙了一阵子家常,  袁世凯把公韧吹捧了一阵子,  才说:“兄弟此次前來,  不知有何公干呀,  ”

    公韧心想,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但也只能是稳住性子,  随便地说:“是这样,  我的未婚妻西品被你们绑架了,  來信说,  要我以兵书换将,  沒有办法,  我只好來了,  ”

    唐青盈听到了未婚妻这几个字,  心里一阵子翻腾,  有些烦感,  但此时此地,  也只能忍耐着了,

    袁世凯听到了这个事,  却勃然大怒,  吼道:“怎么,  竟然有这种事,  这还了得,  怎么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这是谁办的事,  看我逮住他,  非砍了他的头不可,  來人,  速速察明此事,  告诉我个究竟,  不,  如果真有此事,  立刻把那个西品夫人领到这儿來,  让他们夫妻团圆,  ”

    一个副官上來,  敬了个礼,  立刻去查办这个事去了,

    其实,  刘斜眼就在帐篷外面躲着,  偷听着里面的谈话,  这时候偷偷一乐,  不过,  这时候也不敢露面,  只能在一边窝着,

    公韧心里一阵恶心,  这个袁世凯真是个奸雄,  越是这样佯装,  自己心里越是看不起他,  不过,  这时候,  也沒有别的办法,  只好吃这个大亏了,  公韧说道:“至于这部兵书呢,  确实在我手上,  我也带來了,  你既然这样喜欢它,  我就献给你吧,  ”

    袁世凯却故作谦虚地说:“我何德何能,  竟然受如此大礼,  真是惭愧呀,  惭愧呀,  ”

    公韧最烦他这种虚伪劲,  明明想尽一切办法來索得此宝,  却偏偏装得不愿意接受似的,  公韧说道:“既然袁大人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意,  那我也不能强勉了,  就带回去吧,  ”

    袁世凯却叹了一口气说:“难得兄弟一片真心,  这么大老远地來送这部稀世之宝,  我要是不收,  怎能对得起兄弟的一片真心实意,  好,  ,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收下了,  ,  ”说着,  向公韧伸出了两只短而粗的胖手,

    公韧冷冷一笑,  从怀里掏出了那部兵书,  递给了袁世凯,  袁世凯急不可奈地抢过了兵书,  看着上面写着《公氏家谱》,  眉头略微一皱,  然后一页一页地翻阅起來,  虽然前面是家谱,  可是后面就是兵书了,  袁世凯越看越愿意看,  越看越喜欢,  竟然把满帐篷的这些人冷落在一边,

    当袁世凯看到了第二课《大峙》时,  突然瞪大了眼睛,  看了一会儿,  稍微思考了一下,  然后对公韧说:“公老弟,  大哥我这会儿正好有一个问題想请教一下,  不知老弟能不能回答,  ”

    公韧笑了笑说:“你是老师,  我是徒弟,  怎么谈得上请教,  我只要能回答得上來的,  当然得给老师说说,  不过,  我的未婚妻还在你的营房里,  哪里有心情谈论别的事情啊,  ”

    袁世凯尴尬地“啊,  啊,  ”了两声,  对着底下人喊:“你看这个办事的,  怎么这么慢啊,  这么长时间了,  还沒有把这个事情办好,  ,  ”

    这时候,  那个副官领着西品进來,  公韧想到,  咋怎么这么巧,  这边兵书拿出來了,  那边西品也领來了,  奸雄就是奸雄啊,

    西品见了公韧,  急忙扑了上來,  紧紧依偎在公韧的身边,  这叫唐青盈醋罐子又翻腾了一会儿,

    公韧急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西品的身体,  还好,  沒有怎样的受伤,  只是连惊带吓,  有一点儿小小的挫伤,  这也就不错了,  虎穴狼窝里能有这样的结果,  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公韧也只好假装着唱戏道:“那就谢谢袁大人了,  ”

    袁世凯这时候还假仁假意地对西品说:“委屈西品小姐了,  知道不知道是哪个人下的如此黑手,  ”

    西品当时晕了,  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绑架的自己,  哪里还能说出三二五來,  公韧对袁世凯点明说:“绑架西品的时候,  來民军谈判的刘雅内就不见了,  这个事情似乎和他有关系,  ”

    袁世凯对那个副官说:“调查得怎么样了,  到底是谁做的案,  是不是刘雅内啊,  随便绑架良家妇女,  ”

    副官却说:“属下调查了一番,  不过,  目前还前有结果,  ”

    袁世凯对副官大吼道:“继续调查,  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好,  怎么当的副官,  再调查不清楚,  小心我撤了你的职,  ”

    那副官故意吓得唯唯诺诺,  小心谨慎地说:“属下一定尽力调查,  一定尽力调查,  ”

    公韧心里明白,  要是治刘斜眼的罪,  那不是从袁世凯手里与虎谋皮吗,  事情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所以眼一闭,  也就不再追问绑架西品的事了,

    袁世凯也就赶紧借着这个台阶下台,  站起來,  拉着公韧的手说,  “那好,  咱们就到那边随便谈谈吧,  ”

    袁世凯拉着公韧到了旁边,  旁边正好有一个做好的战场沙盘,  那沙盘有四米见方,  做得比例恰到好处,  沙盘上所有的山脉、树木、城市、河流,  做得极其形象,  一条长江,  东为武昌,  西为汉口、汉阳,  又一条汉水,  隔开为北为汉口,  南为汉阳,

    公韧点了点头,  这沙盘确实做得十分精致,  站在这沙盘面前指挥作战,  确实能感觉到高屋建瓴,  一览无余,  就连那沟沟坎坎都显示得十分清晰,  比那二维地图方便多了,  要是汉阳前线也有这么一个沙盘多好啊,  可惜呀,  还沒有这样的人才能做了这样的沙盘,

    旁边围了一圈穿着崭新军装的高官们,  都在竖起耳朵听着二人的谈论,

    袁世凯指着汉阳前线,  说:“这汉阳的防守,  主要指望着汉水,  沿着汉水的这十几里地,  你怎么守,  天国韬略上有这么一条叫做中间突破:选择敌人薄弱的一部,  集中优势兵力,  猛烈进攻,  其它方面则策应之,  ”

    公韧微微一笑:“守有何难,  汉水宽几百米,  又水流湍急,  正好是天堑一道,  你们进攻汉阳,  要么用船,  要么搭桥,  我们早已沿江巡逻,  布下天罗地网,  你只要敢进,  我们就敢打,  一门门大炮早就布置好了,  ”

    袁世凯摇了摇头说:“非也,  非也,  如果你们有十成兵力,  沿江一分散,  每处沒有多少,  而我们的十成兵力,  却集中在一个点上,  在舰船的掩护下,  以十而打一,  哪有不克之理,  ”

    公韧强硬地说:“那就等着瞧吧,  就算你们能过得汉水,  等待你们的将是一道道坚固的工事,  兵书也在你手里,  那里头怎么说的,  守必障之,  主动防守,  双环守阵,  破袭战,  哪一条也够你们喝一壶的,  ”

    袁世凯对天国韬略里的第六课防守,  还沒怎么研究,  所以这会儿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  袁世凯又问:“如果你们进攻,  将要怎么渡过这汉水,  ”

    公韧笑了,  说:“你们有军舰,  我们也有军舰(这时候,  已有海军投诚民军),  渡江我们不怕,  这么长的防线,  相信你们也不会把主要的兵力全部放在第一线,  如果一旦被我们突破江防一点,  回头再一击,  江防就会被全部突破,  只要我们突破江防,  这么大的面积,  第五课进攻里将有各种各样的打法,  我们愿意怎样打就怎样打,  ”

    这时候,  袁世凯又不说话了,  为了掩饰着尴尬,  只是嘿嘿地笑着,  笑了一会儿,  说:“可是公韧老弟呀,  你不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精兵,  北洋兵的战斗力,  我也不用说了,  恐怕,  你也早领教过了,  你说,  民军的几个士兵才能抵着上我的一个士兵,  ”

    公韧也一笑说:“要说一个对一个,  可能民军不如北洋兵,  可是我们有士气,  还有老百姓的支持,  还有全国民众的支持,  这是你们清军所沒有的,  ”

    袁世凯叹了一口气说:“公韧老弟呀,  这么些年了,  怎么还是脾气不改呢,  你就不怕当兵的不服气,  不让你走吗,  ”

    公韧想道,  这是袁世凯的杀手锏拿出來了,  他认为,  兵书到手了,  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这一手,  公韧早就准备好了,  所以不慌不忙地说:“天国韬略这本书,  其实还有一本,  在总司令黄兴手里,  袁大人这样做,  恐怕更能激起民军的士气,  特别是对袁大人,  造成更不好的影响,  ”

    袁世凯一听,  心里拔凉拔凉的,  原來还有一本呀,  自己要想独占这本兵书的目的看來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怨不得公韧这么胆大,  敢到清营里來闯荡呀,  想來是早有准备呀,

    袁世凯是什么人呀,  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  那就沒法收场了,  只好说:“那就战场上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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