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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回 牛头山下进攻受阻

    倪映典亲率主力,  一标的3个营,  加上炮1营,  炮2营共2000人,  向省城进发,  到了牛王庙时,  部队被阻滞住了,  一排排的枪弹射击下來,  说明此路已经不通,

    倪映典和各营指挥官到阵地前沿观看敌情,  看到牛王庙的几个山头上,  早已有李准的巡防新军防守,  从不时发出來的几声炮响來看,  李准的炮队早已经隐蔽在山后,  山头上居高临下,  还架设了机枪,  不断地朝这边发射,  想必是弹药充足,  山下边还拉上了一道道的铁丝网,  要破坏这些铁丝网也得费一番力气,  一旦和清军开仗,  新军将处于十分不利的情况,

    倪映典和各营指挥官商量了一会儿,  各营指挥官对于强攻牛王庙,  个个面有难色,

    倪映典却微微一笑,  说:“我视牛王庙,  就像一只纸老虎,  一戳就破,  ”公韧心里突然一惊,  问道:“倪总司令是不是有什么奇谋良策,  ”倪映典哈哈一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待一会儿就有一场好戏可瞧了,  ”

    有的军官见倪映典对攻打牛王庙这样有信心,  想到他一定成竹在胸,  必有绝招,  也就沒有再问,  可是有的军官还是心里沒底,  连连摇头,

    这时候,  牛王庙阵地前,  有几个巡防新军士兵向这边招手,  随后,  巡防新军一营管带童常标,  副管带李景濂带着一排人从那边向这边走來,  一个士兵喊:“不要开枪,  不要开枪,  我们要见倪映典,  ,  ”

    倪映典听了大喜,  对旁边几个营指挥长和公韧说:“我说牛王庙好打吧,  你们还不相信,  怎么样,  好事來了吧,  只要童常标,  李景濂起义,  别说牛王庙,  就连广州城也好打了,  ”

    几个营指挥长听了倪映典的话,  心里自然是非常高兴,

    那边童常标把枪交给了传令兵,  空着手向这边走來,  倪映典也把枪卸下來,  交给了唐青盈,  公韧有些不放心,  劝倪映典说:“倪司令,  现在情况这么复杂,  真是瞬息万变,  你是一军之主,  还是不去为好,  ”

    倪映典笑了笑说:“公韧弟如何变得这样小胆,  童常标是我的安徽老乡,  李景濂做了那么些工作,  现在已经到了水到渠成,  一蹴而就的时候了,  而李景濂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不但是我的老乡,  也是同盟会员,  你我的结拜兄弟,  前几天的时候,  我还派人和他联系过,  要是都和你这样婆婆妈妈,  什么事也别干了,  ”

    公韧说:“此一时,  彼一时,  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  要不,  我和唐青盈陪着你一块儿走一趟,  ”

    倪映典又笑了笑说:“那边童常标一个人,  我这边也不能两个人,  这叫以诚相待,  懂吗,  人多了,  只能把事情弄糟,  我不能这么心胸狭隘小家子气,  ”

    公韧不好再劝,  倪映典骑上了一匹快马,  急速向童常标那里奔去,

    到了童常标跟前,  倪映典滚鞍下马,  一把抓住童常标的手说:“常标兄,  你近來可好,  ”童常标也紧紧地抓住倪映典的手说:“我挺好,  倪老弟,  你也挺好,  ”两个人手拉着手,  十分亲热,  谈了几句家常话后,  倪映典问:“不知常标兄找我何事,  ”

    童常标说:“我有心加入革命党,  只是我那帮弟兄们不明白革命党是怎么回事,  你能不能到那里给我们讲讲革命党的事,  要是双方化干戈为玉帛,  一块儿革命,  咱们弟兄们岂不是天天能在一块儿了,  那样多好,  ”

    倪映典连声说:“好啊,  好啊,  我这就过去,  和他们谈谈,  常标兄,  牛头山起义的事,  就全拜托你了,  只要牛头山起义成功,  你就为革命立下了一件大功,  ”

    童常标笑着说:“好说,  好说,  我说话还是算数的,  ”

    两个人手拉着手,  往牛王庙阵地走去,  亲热的有说不完的话,

    虽然这时候春节刚过,  但是广东的草木仍然是一片墨绿,  沒有丝毫衰败的感觉,  有一些小草发出了翠绿的小芽,  更显得生气勃勃,  特别是有一棵英雄树,  遒劲有力地矗立在高高的蓝天上,  给人以苍劲无畏气冲云霄的感觉,

    到了山底下,  铁丝网被临时剪开了一个口子,  李景濂从开口处迎了过來,  倪映典把马缰绳交给了他,  和他握了握手,  拍了拍他的肩膀,  表示了赞许,  倪映典突然发现李景濂低着头,  眼光低垂,  精神十分颓丧,  再看了看那30多个兵,  一个个面目凶狠,  怒目横对,

    倪映典的心里一沉,  看了一眼童常标,  童常标仍然是笑呵呵地说:“你先给我这些弟兄们讲讲革命党的事吧,  ”

    倪映典微微一笑,  对各位士兵拱了拱手说:“各位弟兄,  我倪映典向來愿意交朋友,  今天有幸和各位朋友说说知心话,  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革命党是我汉人的革命党,  革命党的宗旨就是驱除鞑虏……”

    话刚说到这里,  一个巡防营军官突然打断了倪映典的话说:“你们驱除鞑虏,  那么我们满人就是鞑虏了,  你们倒高兴了,  我们怎么办,  革命党不就是要造反吗,  不就是要杀我们满人吗,  不用你來杀我们,  我们就先把你们杀了,  ”

    一些士兵也跟着起哄说:“杀革命党,  ”“我们就是來杀革命党的,  ”

    倪映典心想不妙,  看來这些人并非要加入革命党,  他们倒像是清军的死硬派,  扭头看了看童常标,  童常标仍然笑哈哈地对倪映典说:“你看,  你看,  我的弟兄们怎么听不进去啊,  怎么那些新军士兵能听进去啊,  这就怪了,  这就怪了……”

    倪映典看出童常标的脸上含有虚伪,  狡诈的神情,  话音里含有嘲讽,  挖苦之意,  知道童常标已是不怀好意,  再看了看李景濂,  李景濂却是脸色发灰,  半闭着眼睛,  一言不发,  想來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倪映典心想坏了,  中了他们的奸计了,  自己已陷入了龙潭虎穴之中,

    倪映典还是脸上带笑,  不慌不忙地说:“人各有志,  不能强勉,  既然弟兄们有自己的想法,  那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咱们后会有期,  我倪映典就告辞了,  ”

    几个清兵凶恶地嚷嚷着说:“不能走,  不能走,  往哪里走,  ”“想走沒那么便宜,  撞到刀口上还能让你活着回去,  ”

    童常标脸色一沉,  对那些巡防新军说:“哪能这样无礼,  这是我请的朋友,  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又对倪映典笑了笑,  拱了拱手说:“抱歉,  抱歉,  谁知我的弟兄们这么不开窍,  也好,  改日我再去拜访,  那我就免送了,  ”

    倪映典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知道受到了耍弄,  但是此时此地,  也只能默默忍受,  知道和他们已经沒有必要再说废话,  他从不敢抬头看他的李景濂手里夺过了马缰绳,  翻身上马,  缰绳一提,  两腿一夹马肚,  那烈马长嘶一声,  就在要快速奔驰的一霎那,  突然后面清脆地一声枪响,  倪映典感觉到有一颗热乎乎的东西似乎刺透了心脏,  使浑身烧灼起來,

    倪映典慢慢地回过了头,  看见正是童常标狞笑着向自己开了致命的一枪,  倪映典习惯地摸了摸枪,  可是腰里什么也沒有,  童常标又用手一挥,  巡防新军们突然一齐开枪,  身中几十枪的倪映典一句话也沒來得及说,  就从马上一头栽了下來,  壮烈牺牲,

    那边的情景这边看得清清楚楚,  公韧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倪司令,  ,  ”唐青盈则拔出手枪愤怒地射击,  只可惜距离太远,  子弹纷纷落地,  唐青盈又夺过了一杆快枪,  连发数枪,  击毙了几个巡防新军,  直到打得枪膛里再也沒有了子弹,  才气哼哼地把枪摔在了地上,

    几个营指挥长被突然的事变惊呆了,  一时张皇失措,  不知所以然,  好一阵子才缓过神來,  指挥着部队开始向牛王庙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牛王庙山头上几十挺机枪朝着新军扫射,  几十门大炮朝着新军轰击,  小小的铁丝网成了阻挡新军前进的难以逾越的障碍,  革命军沒有炸药,  沒有大炮轰击开路,  只能用简单的木板,  只能用血肉之躯往上铺垫,  前面的倒下了,  后面的又继续往上冲,  阵地前革命军死伤枕籍,  伤亡惨重,  铁丝网上挂满了新军的血肉和破布片,

    激战了数小时,  士兵们打光了本來不多的子弹,  才不得已往后撤去,  另两路新军也在巡防新军的进攻下失败,  巡防新军对溃散而去的新军进行了大搜捕,  几十名新军骨干被巡防新军捕去杀害,  腥风血雨在广州城外的燕塘、北校场一带笼罩了很长时间,

    待形势稍微缓和了一些,  公韧和唐青盈开始寻找童常标的破绽,  只是由于这个小子自知做了坏事,  革命党绝不会放过他,  因此异常小心,  神出鬼沒,  公韧和唐青盈逮了他几次,  也沒有抓住他,  李景濂就沒有这么幸运了,  终于,  在一次回家的路上,  公韧和唐青盈截住了他,

    唐青盈点了他的穴,  把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公韧问:“我们都是结拜兄弟,  又是同盟会员,  你为什么要出卖倪映典,  ”

    李景濂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的革命和我的思想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虽然我们是结义兄弟,  但是不能因为我们的私情而坏了国家的大义,  ”公韧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我再问你,  天津小站起义,  是不是你泄露的秘密,  ”

    李景濂又笑了笑说:“既然到了你手里,  反正也沒好了,  我就实话实说吧,  确实是我向冯国璋告的密,  ”

    “那冯国璋为什么也把你遣返了,  ”公韧又问,

    “冯国璋知道这个事早晚得泄露,  如果我升了官,  那还不是死路一条,  为了保我一命,  所以就把我遣返了,  ”

    公韧又问:“事到如今,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

    李景濂说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就让我早点和我的兄弟倪映典相会去吧,  ”

    公韧狠狠地骂道:“真是个带着花岗岩脑袋去见上帝的人,  好吧,  我成全你,  就让你去跟大清朝殉葬去吧,  ”说着,  对唐青盈使了一个眼色,

    唐青盈一刀将他的喉管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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