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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郑明珠

    王锦绣在月子里是娘家人来伺候的,调养的着实不错,出了月子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周宝璐亲自去看了两回,大姐儿也长的胖乎乎白嫩嫩的,皇上还没赐名,暂取了个喜字儿叫起来。

    周宝璐听王锦绣说了,也不过只多打量两眼,并没有打算理会,只是她看起来,这位文家大少奶奶,似乎与卫贵妃并不热络,与传言中的贵妃十分倚重文家,有些不大相符。

    不过明面儿上的东西倒做不得准,而且后宅妇人的喜恶也做不得准,像文家大少奶奶,出身赵家的长房世子嫡长女,看不上贵妃娘娘,也是有的。

    周宝璐这样想着,却见平宁长公主身边带着一个女孩儿走了过来,十四五的样子,模样儿是上上等的,难得的是不是那种尖尖的小脸,端正的鹅蛋脸,眼睛看着温柔如水,却带着一丝目下无尘的样子,似乎格外矜贵。

    平宁长公主对那女孩儿说:“见过太子妃娘娘,你还是以前小的时候见过罢了。”

    女孩儿便敛身蹲福,声音也轻柔:“娘娘万安。”

    她的举止十分合宜,娴静有礼,气度是有的,就是在太子妃跟前,都似乎显得太娇贵了一点。

    平宁长公主又对周宝璐笑道:“这是你表妹明珠。”

    周宝璐就想起来了,平宁长公主的胞妹嫁了安国公郑谨,后来早逝,身后留下一子一女,儿子已经请封了安国公世子,今年年头才成了亲,就娶了吴侧妃的表妹,林阁老的嫡长孙女林慧,这个应该是那个姑娘了。

    周宝璐便笑道:“表妹长这样大了,竟出落的这样儿,先前我远远瞧了一眼,还与三弟妹说,平宁姑母不是只有儿子吗,这是去哪里拐了个这样出息的姑娘来?”

    平宁长公主笑道:“娘娘真是越发捉狭了。在背后这样嚼说我。”

    说着,丫鬟已经捧上了盒子,这种场合,难免碰到人,总有些意外的表礼要送,周宝璐早就预备过了,盒子里装着一对儿青金石的耳塞子,小巧精致,也不过分贵重。

    周宝璐亲手递给郑明珠,笑道:“小东西,你拿着赏人罢。”又对平宁长公主笑道:“当着面儿我才敢这样说呢,知道姑母疼我,不会跟我计较。”

    郑明珠双手接了,又谢恩,这样一个娇怯怯的小美人儿,周宝璐都不敢离她近了,她总觉得自己粗枝大叶的,相交的也多是大方爽利的姑娘,像这样一个细声细气,跟画上的美人儿似的小姑娘,她简直怕自己出气大了,把人家吹跑了。

    周宝璐问了几句郑明珠的年纪喜好,平时做些什么,看什么书,郑明珠一一答了,安国公府的嫡长女,自然是清贵的很的,平日里琴棋书画,茶艺培花,不过周宝璐觉得,看她这模样儿,就适合那些清贵的举止。

    而且言语举止,实在是娴静的很。就是太娇贵了,周宝璐从来不喜欢接近这样须得人时时哄着的姑娘。

    平宁长公主笑道:“你平阳姑母就留下他们兄妹,她哥哥已经成亲,又是哥儿,我也不大理会,就是珠儿,年纪小些,又柔和体贴,知道孝敬,实在可人疼,不由的我不偏爱她些。”

    周宝璐笑道:“姑母说的是,别说姑母这样的,就是我,今儿才见,也觉得喜欢呢!”

    郑明珠端丽的小脸儿上露出红晕来,小姑娘家,被人当面夸了,自然有些羞涩,只是没说话,十分腼腆。

    平宁长公主十分疼爱她的样子,带着她在一圈儿都走过了,这个倒是不奇怪,平阳长公主早逝,没了亲娘,继母就是再好,那也是继母,平日里照管着吃喝用度能周全就不错了,还能像亲娘那样早早的筹划起来不成?这郑明珠看模样也是该说亲事的时候了,今日冠盖云集,平宁长公主带着她出来见人,这样的姨母,也算是想的周到了。

    不过周宝璐也不过就想了这一回,也没怎么留意,只管着应酬说话,贵妃娘娘所出皇八女的洗三礼,因着圣上的恩典,办的热闹,能进这里头来的人都是人精子,不由的就暗中想:原以为贵妃娘娘触怒圣上,已经失宠,不过这会子看来,只生了位公主就有这样的恩典,看来圣眷依然啊。

    自然对贵妃等就更热络几分,奉承说话的越发的多。

    贵妃娘娘笑容满面,温婉柔美如春水,身边的卫文氏也是水涨船高,似乎比在场众人还高着些儿似的,她身边有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大约十五六的样子,也不知是他们家什么姑娘,论模样儿是极好的,颇有几分像贵妃,只是气质不同,带几分英气,秋阳一般热烈。

    周宝璐忍不住瞧了好几眼,贵妃为人如何且不论,她们家那一支长的美却是真的。

    在场也有十几位闺阁小姐,无不是身份贵重的,论举止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可若说模样儿,就数这一位与郑明珠实在是长的好。

    到得吉时,皇八女的襁褓抱了出来行礼,周宝璐瞧着,不知道是不是贵妃娘娘最后这两个月有些难熬,心绪不佳,自己都长的不好,皇八女生下来就有些瘦弱,哭声都像小猫似的,哼哼唧唧,听起来有些弱。

    当然,众人依然要夸小公主漂亮可爱的。

    行礼洗浴乱了一阵,收拾好了,小公主依然抱进去里头,贵妃娘娘要回内室去,正在说话的当口上,却听那边突然热闹起来。

    周宝璐原是坐在一边儿的,等着事儿完了好走,却见那边一乱,就听见有小姑娘嘤嘤嘤的哭起来。

    庄慧公主是个爱热闹的,立刻站起来去看,然后回头对周宝璐说:“是安国公家那位珍珠般的小姑娘!”

    周宝璐轻轻一笑,这话说的有意思,那小姑娘的确有珍珠般的美貌,不过瞧那举止气质,颇有一种高高在上,清贵的倨傲,很有点目下无尘的意思,大约就是掌上明珠般的养大的。

    想来,小姑娘生的貌美,又是公主所出,国公府嫡长女,同胞哥哥为世子,骄傲矜贵些也是常事。

    那边儿郑明珠一哭,自然人人都看了过去,安国公夫人朱氏就有点儿尴尬起来,轻声劝道:“不过是卫家小姐不小心,碰翻了一点儿,只有一点儿红,也没什么要紧的,今儿是贵妃和小公主的好日子,你容让些也就罢了。”

    地上有个打翻了的茶碗,看起来是贵妃的那个侄女把茶碗碰翻了,碰到了郑明珠身上罢了?

    周宝璐就觉得无聊,真是娇贵的小姑娘,这种事也值得哭一场?

    郑明珠眼泪珠子仿佛不要钱似的掉,抽抽噎噎的说:“我还不肯让人吗?只是,这会子我们隔那么远,她也能碰翻我的茶碗,今后只怕我在家里坐着,她也能碰的翻了。”

    这话说的倒是有趣儿,周宝璐重新来了兴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就听郑明珠这个小姑娘哭着当面儿下卫贵妃的脸面,那卫家小姐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立刻大声说:“我没有!”

    可卫贵妃便坐不住了,面对在场这样多宗室,面对平宁长公主,她也只得笑道:“蕙姐儿不是那样的脾气,只是因要陪我进去,起的急了点儿,略退了一步,才碰到郑小姐的茶碗的,她并不是有意的,还请郑小姐看我的面儿上,不要与她计较。”

    卫贵妃先前是见平宁长公主亲自带了郑明珠到处见人,不得不给平宁长公主脸面,也只得下个气这样说,身为贵妃,已经算得上是低声下气了,偏这个小姑娘半点儿不懂世情,哭道:“你又没看见,怎么就能替她说她是无意的?”

    周宝璐好险没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个娇娇怯怯的小姑娘这等有趣。

    宫廷里常出入的,几乎都是明白世情,懂得眉高眼低,惯于不动声色,善于听话外之音的人物,这会子乍然出现一个连赔礼的话都听不懂的小姑娘,就显得格外新奇起来。

    别人也还罢了,卫贵妃就说不出的尴尬,她出声替她侄女儿说话,且说的这样客气,既是圆场也是算得上陪不是了,凭她的身份,便是再尊贵的小姐,得了这样的体面,也该顺着台阶儿走下来才是,没想到,遇到一个这样不懂事的小姑娘,硬生生的将卫贵妃晾在了那里。

    卫文氏见状,不能叫卫贵妃干晾在那里,连忙上前接话道:“贵妃虽没看到,我是看到了的,看的真真的!蕙姐儿只是不小心碰倒了,不过虽是如此,溅到了郑小姐,也是她不小心所致,蕙姐儿给你赔个不是罢了。”

    没想到郑明珠抬起头来,看她一眼,两眼都是大大的眼泪,带着哭音道:“你也没看见。”

    这一下,不止周宝璐,在场好些贵妇人,已经忍不住伸手掩嘴,或是转身偷笑起来。

    这小姑娘,率真到这种程度,在高门大户里倒是难得的很呢。

    其实有些人,包括周宝璐在内,已经有点暗暗的怀疑,郑明珠这是故意整人了。

    像周宝璐这种一万个心眼子的人,想的比众人都多,她想,在安国公府那样人口多的人家长起来的小姐,且又没了生母,在继母手里长大的,不说心眼儿如何,至少看人眼色,听话听音是能有的。

    看郑翎这样灵透就知道了。

    更何况,知道场合,知道身份,这种算是人之常情吧,就是不像郑翎那么聪颖灵透,便是一般的人,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为了这样一点儿小事闹起来的。

    安国公府怎么样周宝璐不知道,可今天把郑明珠带到她面前的,是平宁长公主,而周宝璐刚好知道,平宁长公主十分看不上这位贵妃。

    所以郑明珠不买卫贵妃的帐,就是不给她们家脸面了。

    果然,朱氏劝不住郑明珠,平宁长公主说:“既是贵妃的侄女儿碰倒的,如今也管不得有意无意了,给珠儿陪个不是也罢了,她到底小点儿,这样多人的地方,偏她被溅了茶水,觉得委屈了,也是有的。”

    然后又带点儿严厉的对郑明珠说:“你们往日里虽有些龃龉,不过想来卫家小姐也是无意的,你也大度些才是。”

    这话颇有点拉偏架的意思,显得郑明珠并不是无理取闹,为着一点儿小事就哭闹,而是因往日里就与卫家小姐不对付,今日她偏偏又打翻郑明珠的茶碗,郑明珠才觉得她是故意给她好看的。

    周宝璐想了想,果然郑明珠是故意在这样的场合收拾卫家小姐,下贵妃脸面的么?

    这小姑娘,倒是挺厉害的嘛。

    当然,在不久之后,周宝璐才知道自己错的厉害,可到那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

    平宁长公主说了话,虽然卫贵妃有点不情愿,这么丁点儿的小事,赔什么礼!可这个时候的卫贵妃正是在争取宗室好感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也就只得低头,对卫家小姐说:“你虽是无意的,到底碰了人家的茶碗,溅了水在郑小姐身上,你就赔个不是也是礼数。”

    那卫家小姐睁大了眼睛,似乎在困惑为什么没有人听她说话,她已经大声的说了一次:“我没有了!”

    可是所有人都还当她有。

    她又在走前一步,说:“我没有碰到她的茶碗,我站起来的时候,在这里,碰不到她的桌子。”

    还比划了一下。

    可郑明珠又嘤嘤嘤的哭起来。

    平宁长公主看了朱氏一眼,眼里颇有点冷厉的意味,朱氏一脸尴尬的低下头,还是只得劝郑明珠算了。

    平宁长公主心中已经有了八分气了,她心里头隐约的觉得这是朱氏在搞鬼,可是又没有办法,明珠和朱氏十分亲近,宛如亲母女,也只爱听她的话,别的人,就是亲姨母亲舅舅也一概靠后,自己虽然满心里疼明珠,可她心中清楚,自己再怎么也是比不过朱氏的。

    就算觉得这事儿有朱氏在搞鬼,一来,平宁长公主实在想不明白朱氏撺掇郑明珠这样做,她能有什么好处,二来她就算问了郑明珠,郑明珠也定然只会说朱氏好,不会跟她说真话。

    平宁长公主心里知道朱氏这人心机深沉,心眼多,只是她虽觉得朱氏并不是真的那么真心的待明珠,可也没有证据,抓不到把柄,这朱氏不仅表现出来的慈母样子,就是明珠,肯这样亲近她,也自然是因着朱氏实在对她是好的。

    安国公郑谨一家子都说朱氏贤良淑德,只有郑明玉偶尔流露出的不屑和一直以来的不亲近,才叫平宁长公主心生警惕,珠儿还小,不懂事,可明玉是个懂事的。

    平宁长公主带着气看向卫贵妃,卫贵妃也十分尴尬,只得给卫文氏递眼色,这卫文氏也是后妈,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劝卫家小姐低头,卫家小姐说:“我真的没有碰到呀!”

    今儿遇到两个都不懂事的,这样一件小事看起来还真收不了场了。

    卫贵妃只得加点儿严厉的说:“蕙姐儿,你做姐姐的,让着点儿妹妹有什么关系?”

    当然她也不肯自家人白吃亏,嘴里道:“就算真不是你碰的,你便哄一哄妹妹,也是你做姐姐肯容让的意思,你就犟着这样,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那卫家小姐涨红了脸,看起来实在委屈,周宝璐瞧瞧卫家小姐的样子,再瞧瞧郑明珠的样子,心里头也忍不住怀疑是大约真不是卫家小姐干的。

    只是……平宁长公主推出外甥女来下贵妃的面子,又有多大意思呢?

    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叫卫贵妃尴尬,彰显宗室地位,又能有什么意思?

    周宝璐哪里知道,这一回,她完全是想多了!还真不关平宁长公主的事儿。

    卫家小姐一脸委屈,又不能不听贵妃姑母的话,她心里明知道这是郑明珠栽赃陷害,借场合生事,自己因为和她有过言语不快,便当了替罪羊。

    心里头憋屈的也快要哭出来了。

    只是她性子一向刚强,并没有真的哭出来。

    这时候抬头一看,贵妃姑母和继母都催促她去赔礼,好了了这桩事,而平宁长公主脸色不大好看,朱氏尴尬,郑明珠一直在嘤嘤嘤的哭。

    这个哭包,只会哭!

    周宝璐见这个倔强的小姑娘终于要低头了,心里也忍不住替她叹息一声,非关是非善恶,虽然她是贵妃的侄女,因为贵妃而不得不背负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对一个小姑娘来说,确实有点想不通。

    所以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其实是因为她自己还不明白,而周宝璐在她这个年龄,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因为这个身份而获得了许多好处,当然这个身份也有需要你付出的东西。

    这其实不难理解。

    卫家小姐终于走上前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没人反应过来,她已经非常迅速的踢了郑明珠一脚,众人还在错愕,她已经行下礼去,嘴里说的却是:“横竖我要给你赔礼,踢一脚一起赔礼罢了!免得我担了虚名。”

    郑明珠一怔,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这一招,连周宝璐都哭笑不得,这小姑娘也太刚硬了,而周围不少人面面相觑,卫贵妃都服了软,这位小姐还硬是不肯受委屈呢!

    这种不肯低头的劲儿,虽说鲁莽,却有风骨。当面就报了仇,也用不着在背后惦记了!

    像庄慧公主这样的人,立时觉得,虽说贵妃很讨厌,只会背后插刀,可他们家这个小姑娘,倒是肯当面交割清楚的!是个人物!

    卫贵妃越发尴尬,可现在真无计可施,她踢了郑明珠一脚,也赔了礼,还能怎么样呢?卫贵妃只得匆匆说一句:“这孩子实在太放肆了,今后一定好生管教。”这种场面话,就带着她走了。

    郑明珠哭的再厉害都无计可施,朱氏只得耐心劝着,才慢慢的带着她回去了。

    平宁长公主气的脸色铁青。

    而卫贵妃回了宫也气的了不得:“宗室!宗室!就仗着姓萧罢了,也太骄矜了,这么大点儿个女孩儿,就敢爬到我的头上来了!且她还不是宗室女呢!”

    她又摸摸卫小姐的头安慰道:“我的儿,别委屈了,也是姑母没本事,才叫你受这样的委屈,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卫贵妃走了两步,又说:“你那一脚踢的好,总算出一口气。”

    又安慰她嫂子:“横竖是小孩子一时气恼了踢的,你不用担心!咱们该给的体面已经给了!”

    卫贵妃想到今日的事,想到平宁长公主能那么强硬就不自在,烦恼的说:“宗室这样强横,咱们也实在不能对着来,还得想个法子才是。”

    卫文氏道:“娘娘说的是,不说体面不体面,便是为着七爷的前程,咱们也不能和宗室为敌,反要拉拢了才是。”

    这话说到卫贵妃心坎上去了,只是叹气道:“嫂子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如今我虽说有心拉拢,可人家看不上我呀!”

    卫文氏便笑道:“娘娘贵为贵妃,何须如此妄自菲薄,如今的局面,其实只是缺一个突破口罢了。”

    她看了看一肚子气闷坐在凳子上的卫小姐,走近了贵妃,轻声道:“咱们家现成的大小姐,嫁入宗室岂不是一举两得?”

    贵妃却说:“嫂子当我没想过么?我原也是想过的,只是前儿我怀着小公主的时候,圣上待我也好,我试探着提过一句,圣上却没接这个,我想着,虽说我如今好了,大哥哥的身份也确实差着点儿。”

    四川卫氏的庶子,虽说如今勉强有了嫡子身份,可如何入得了宗室的眼。

    卫文氏却笑道:“娘娘也太实心眼儿了,前儿我见娘娘烦恼圣心难测,担忧圣眷到底如何,臣妾就留了心,回头与我兄弟商议了一番,如今正有一计,娘娘可略试探圣意,若是圣上依然属意娘娘,大姐儿的事就正好办了,就算圣上恩薄,娘娘也还可早作准备,打点起精神来,重讨皇上欢心呢。”

    卫贵妃忙问计,卫文氏便与她细说,卫贵妃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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