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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嚣张威胁,容颜尽毁(下)

    向姨娘不敢置信,猛地一个耳光甩过去,怒声喝止寂文敏:“冤孽,你在说什么?快跟你大姐姐磕头认罪!”

    “你……你打我?寂寒菀害得你女儿没手没脚,如今你竟还打我?”寂文敏满面极端的愤恨,吼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此时,那些原本站在亭外的一众女眷上得亭中,俱是纷纷开口相劝。

    亭子虽不小,但戚婆子还是领着那些没被选中的丫鬟走出去,垂手低眉,全当自己瞎了聋了哑了。芸儿也领了那新的八个丫鬟跟着出去,只有鬓烟留在寂寥月身边。柔嬷嬷这时已经站到了付染雪一侧。

    “大姐姐,八妹定是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你看她如今情状,已是这般可怜,就饶过她这一次吧!”这是老九,寂文芙,文秀内敛,此刻竟也娇娇俏俏地上前来求情。

    老七寂文施,看样子其实也是想开口求情的,却被史姨娘轻瞪一眼,顿住了步子。

    她竟不知,往日里刁蛮难伺候的寂文敏何时这般有人缘了?老六还在情理之中,老七老九,可是十分不喜寂文敏的。

    寂寥月视线缓缓掠过众位女眷,在寂寥晚与寂文歌两人身上停了停,便抓过早已准备妥放在一旁的笔墨纸砚。

    待得陆姨娘,向姨娘,寂文芙,寂文画话音歇寂,寂寥月也顿住了笔锋,因鬓烟在她身边挡着,众人倒也不知她写了什么。

    “八妹妹,此事本就归你错,你如何再敢与大姐姐这般大呼小叫?”

    而就在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寂寥晚忽然款款上前,轻声指责了寂文敏一句。寂寥月勾唇笑笑,吹干纸上浓墨。众人心里一惊,有两个还不自觉地看了看寂文歌。

    寂寥月扫一眼瘫在地上的寂文敏,眼色有些冷。她已经准备放过了,是她自己不知趣,找死。那么,她便也成全她。抬头对寂寥晚浅淡一笑,寂寥月手持着那张宣纸,缓缓走到寂文芙身边,还没等寂文芙细看清纸上内容,寂寥月便高扬起手臂,狠狠一个耳光打上去。寂文芙不过九岁,身量矮小,给这一个巴掌打得摔在地上,双目微瞠,气怒难当。

    众女眷又是心惊,陆姨娘面色一变,想说什么,不料寂寥月竟将那张宣纸拍在她的脸上。她一眼看去,脸色微变,微转头看眼一直浅笑温雅的平妻曾氏与神色寒凉的付染雪,没敢说话,只默默扶起跌倒在地的寂文芙,跟付染雪福身行个礼,便拉着寂文芙退出揽月亭走了。

    寂寥月笑容讥讽,往老七寂文施身边走去,史姨娘轻握了握寂文施寂文画的手,笑容有些牵强,对上寂寥月的眼,她含笑正想说什么,不想寂寥月仍旧像对待陆姨娘般将那张纸砸在了她脸上。寂文施气怒,尖声道:“寂寒……”寂文画蹙眉,此时却也管不了寂文敏了。

    名字还没叫出来,寂寥月眼神冰冷,照旧抬起手臂,狠狠两个耳光。寂文画耳朵里嗡嗡的,寂文施头脑有一瞬的空白。等缓过劲来,史姨娘却在向寂寥月进礼,言辞卑微:“……奴婢回去后定当会严加管教……奴婢告退。”

    奴婢?有多久娘亲再也没有这么自称过了?虽然这个叫法是对的。寂文施寂文画心里惊疑,便没敢说话。史姨娘站起身后亦向付染雪告个罪,忙忙拉了寂文施寂文画远去。

    接着又走到寂文舞身边,秦姨娘僵着身子没敢动,寂文舞眼看着寂寥月走过来,心里竟生出一丝怕意,强撑道:“寂寒菀,我告诉你……”未完的话被再一个耳光打得支离破碎,没等寂文舞再说什么,寂寥月将那张宣纸放在寂文舞眼前,眼神冷然地瞟向寂文歌。

    寂文舞怒极,正欲破口骂出什么,眸光在那张纸上转了一转后,所有话却噎在了喉咙口,一张脸上神色变换,极是好看。

    寂文歌淡淡站着,眉眼低垂,倒是没什么大的触动,只是对那张纸上的内容,心里也泛起些许好奇。

    见寂文舞话没出口,脸色有些隐忍下去,寂寥月冷然笑笑,越过寂文歌,将那张纸扔在秦姨娘脸上。

    秦姨娘本就因给寂寥月强灌了哑药而心中惴惴,如今见她这般嚣张强势,心底里早就一团乱麻。讪讪笑着看见纸上字迹,笑容更为牵强。

    月血为药,龙命吾掌。

    她们都不是蠢人,联想到方才黄德上说的话,还有明月郡主光州城外遇刺身亡的消息,模模糊糊也猜出了个大概。

    “大小姐,奴婢定会好好管教歌儿舞儿,您放心,以后绝不会有此类事发生。奴婢这就让舞儿给您赔罪。”秦姨娘姿态很是低,转头瞪了一眼犹自没缓过神来的寂文舞,推着她上前赔礼。寂文舞虽心里极为不甘屈辱,但一想那纸上风骨极佳的十一个大字,还是放下了自己的面子:“妹妹不识大体,多次冲撞姐姐,还请大姐姐容谅。”

    寂寥月虚扶她一把,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滋味陈杂,原来她这美丽娇艳的五妹,也会在她面前低着头认罪。原来掌家的秦姨娘,一句话就可以让她生让她死让她哑让她聋的女人,也会那般卑微地自称着奴婢跟她认错。

    是她傻了啊!为了亲生父母的一个笑容,为了他们不要冷眼对她,为了他们不再漠视她,她尽量地乖顺,努力地学着东西,最后却将自己砸进了泥里,任这些庶女奴婢们肆意羞辱。

    寂寥月垂着眸子暗自讥笑,笑着自己。

    寂文舞请罪完,秦姨娘窥她并没有掌掴寂文歌的念头,便忙忙两步走到付染雪身前,拉着两个女儿告了礼,也退去了。

    如今这揽月亭里,主子还剩下了付染雪与曾氏,一个冷清,一个婉约。还有向姨娘和寂文敏,一个眼珠乱转,一个满脸愤然。寂寥晚安安静静站在原来的地方,视线流连在亭外那大片月光草上,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什么,她只是来赏景的。

    寂寥月绕过曾氏,行到付染雪面前,一脸淡漠中暗含挑衅的盯着她,右手慢慢将那张纸举起。曾氏就站在付染雪左后侧,此刻微微抬头,看清了那纸上八个大字下方更大的三个字时,微牵了下唇角。

    付染雪面色丝毫不变,声音冷硬如常:“明日里早些出发,去寻康院首。至于别人,你若是想让月儿心机白费,就去找吧。”说罢,她也径自转身走了。

    寂寥月笑笑,转身走回石桌旁扶手椅上坐下,手指慢慢把那张纸攥成团。

    寂寥晚许久不闻人声,有些舍不得地收回目光,道:“大姐姐,晚儿今日来是请大姐姐与晚儿同赴四公主的落英宴的,不想,竟没挑对时候,还请大姐姐不要怪罪。落英宴在五日以后,过完就是重阳节,若是大姐姐有时间,就一同去吧。四公主的落英宴,可是很受京中贵族女子喜爱。”

    寂寥月对她一笑,将手里纸团交给鬓烟,起身相送。两人互行一礼,寂寥晚便与曾氏相携走了。

    寂寥月看着她二人与一众仆侍远去的身影,给芸儿使个眼色。芸儿此时还没恢复过来,想是黄德上脸不对手的举措吓到了她,她脸色发白,勉力笑着走下亭子打发走了戚婆子一等人,揽月亭里这时就只剩了寂文敏向姨娘,还有鬓烟。

    寂寥月站在阑干外,眼中空远,直直盯着满天薄云,纤姿寂寥。向姨娘看她打发走了众人,心里头一点希望消的一干二净。只默默想着如何才能把女儿救下来。看如今这个样子,寂寥月是想拿她的女儿来立威了。

    她悄悄跟亭外自己的心腹嬷嬷闵嬷嬷打个眼色,便跪在寂寥月身后,神色凄切,正欲求情说些感人话时,鬓烟把那张被攥成团的纸铺展开来,悬在她的眼前。

    月血为药,龙命吾掌。之后三个大字,候封郡。

    向姨娘瞪大了眼,看着寂寥月的背影不敢置信。这三个字,定是用来威胁夫人的。正一品的贵郡,要掌正二品明珑夫人的嘴,那是名正言顺。

    付染雪那样的女人,她竟也敢威胁?就算她封了贵郡,嫁了皇子,在付染雪面前,还是什么也不是。她哪里来的嚣张底气?

    向姨娘犹自震惊着,寂文敏却在她背后惊叫起来。她转过身,却见那鬓烟姑娘手提着一片木板,上面起满尖尖小小的倒刺,正往自己女儿脸上挥去。

    “敏儿!”向姨娘忙不迭地爬起来,就要护在寂文敏面前。鬓烟转头看看寂寥月,长袖一挥,不知用了怎样惊奇功法,那向姨娘竟然瞬时就出现在亭外那些新选买的奴婢正中。

    “敏儿!我的敏儿!大小姐,我求求你!放过她吧!”向姨娘见那木板一次次抡圆了往寂文敏脸上打,每打一次就带出一大片血肉时,不由跪下来,哀戚地磕头恳求着。

    寂文敏这时也没了原先的狠毒与硬气,一直尖声叫着,断断续续地讨着饶:“大姐……姐……啊……我知……知……错了……”

    寂寥月转过头,看见向姨娘额头红红紫紫,寂文敏……已经看不成。一张俏媚的脸这时已经成了红的一团,令人不忍目睹。鬓烟也稍稍垂着眼睫,亭外芸儿等人更是低着头,更不要说珠儿她们四人,吓得身体宛如筛糠。

    众人这般,更显得寂寥月残忍恶毒。她盯着那已经不算脸的一团东西,眼光发红,唇角甚至翘起,神色诡异到让人恐惧。向姨娘不断磕头间看见寂寥月恶鬼一样的脸色,顿时心里脑里一片绝望。

    她的敏儿,不会死在这儿吧!

    不会!不行!

    她这么想着,瞬间爬起来,往亭子里冲去。

    那些新来的婢女中,跟着出来两个,先半跪着行礼。

    “奴婢侍雅。”“奴婢侍晶。”“见过主子。”

    寂寥月点点头,眼光盯在寂文敏脸上丝毫没移动。侍雅侍晶二人起身,两步上前,同时出脚,踢在向姨娘脚踝。足部使不了力,向姨娘立马扑倒在地,两手伸向前方,连连求情,满面戚哀。

    “大小姐,求您放过敏儿吧!她好歹也是您的八妹妹,看在你们都流着一样血的份上,奴婢求您,求求您,别再打了!”

    “大小姐,奴婢给您磕头,从前奴婢是瞎了眼,是奴婢没有教好自己女儿,大小姐,您罚奴婢吧!您打奴婢吧!求求您……求您……”

    听着向姨娘越说越凄惨,寂寥月倏然一笑,偏头看着满眼清泪,雨打梨花的妇人,朝她后面扬了扬下巴。

    向姨娘泪眼朦胧中望见女子笑颜如花,心里忽然就一阵空泛。悄悄转转眸,却见闵嬷嬷满面急色,被侍雅侍晶二人押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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