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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节 无题

    进入五月,长安城到处张灯结彩,一片欢庆气氛。

    东宫太后千秋将近,作为标榜‘以孝治天下’的汉室,这当然是个了不得的喜庆之事。

    何况,今年又是东宫薄太后四十华诞。

    更是要大肆庆贺了。

    丞相跟御史大夫就联合群臣,上了一道奏疏,请求天子在这样的喜庆节日,让天下臣民也感受到喜庆的气氛,共同为太后祈福、祝寿。

    其实潜台词就是陛下,很久没有免田税、赐爵位了。

    来搞一波吧!

    免田税这种事情,天下百姓都是举起四肢支持的。

    但真正支持的主力,还是代表了地主阶级利益的士大夫们。

    你想啊,田税一免,最终得利的是谁?

    平民老百姓?

    呵呵……

    田税免了,地主的田租能免吗?

    说不定,人家可能还能以此为借口,多收租子!

    所以,真正得利的群体,最少也得是个自耕农。

    而利益最大的,当然是拥有大量土地的大地主了!

    尤其是《平律》颁布后,天下地主阶级真是一个个都面朝长安,叩首三拜,歌颂吾皇圣明,圣君在位,海晏河清。

    那些暴发户商贾们的土地,在超重的赋税和更严格的限制下,纷纷被迫转卖。

    不转卖不行了,五倍的赋税负担,使得除非袁大德鲁伊下场,否则任何商贾想要种地,只会亏本。

    而亏本的买卖,任何商人都不会做。

    就算袁大德鲁伊穿越了,估计也玩不过不对等竞争的地主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民也稍稍喘了一口气。

    因为,商贾们大量出售土地,甚至以跳楼价甩卖的方式出售。

    使得一些攒了点家底的小民。也能买个十来亩或者几十亩,从纯粹的佃农。向半佃农半自耕农方向发展。

    就是苦哈哈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地主们在吃了一顿大餐后,稍稍有些吃撑了,也就没有再像过去那样压迫跟压榨他们了。

    至于你说怀化的黄金浪潮?

    真是不好意思。

    此时信息闭塞,大部分农村都是处于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时期。

    除了城市里的游侠儿跟英雄豪杰外,也就只有那些被逼的只能进城去寻找活路的百姓能听说这个事情。

    有些地方,即使是县城,对怀化发生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除了县衙的官老爷从邸报知道了相关信息外,就是当地的士绅,也都还蒙在鼓里。

    甚至,某些太过偏远的地区,至今都还不知道吴王刘濞曾经发动了叛乱,汉室天子差点换了一个血脉。

    这也是如今中国的现状。

    除了直道途径的城市和大河两岸,长江南北的重要交通枢纽城市。

    信息的流通,以龟速传播。

    除了关系自身利益的重大政策还有老皇帝挂了,新皇帝登基这样的大事外。

    其他事情,只能是让子弹再飞个三五年。有些时候甚至可能会飞个十来年。

    但,此时,刘彻却有些郁闷。

    刘彻郁闷的是两个事情。

    第一。南方的某些家伙真是欠抽了!

    最近,随着薄太后华诞将近,一股歪风,也从南方刮到了长安。

    刘彻的那几个舅舅还有姨妈什么的,好像有些不安分了。

    或者说是,有些人让他们不安分了。

    因此,舆论界隐隐有几张嘴在哪里瞎嚷嚷说什么‘先太妃(粟氏)诞陛下及淮南(刘荣)、江都(刘阏)有功社稷,宜当追封为太后,以太后之制。起陵邑,以合汉家祖制’。

    说真的。他们也没嚷嚷错。

    讲道理的话,粟氏确实可以追封为太后。

    但问题是。现在薄太后还活着呢!

    追封了粟氏,你让薄太后如何自处?

    没看到太宗的生母,故太皇太后薄氏薨后,只能去南陵,跟太祖高皇帝隔河相望?

    而且,便宜老妈死的不明不白。

    她要是追封为太后,那这史书就要问了“孝皇帝粟太后死因到底是什么啊?”

    然后皇帝老爹恐怕要被后人非议一千年。

    作为儿子跟继承人,刘彻这个皇帝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个关键问题是粟氏跟薄氏,到底谁去阳陵与先帝作伴啊?

    这些问题,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所以,刘彻索性也就丢到一边了,懒得去搭理这些家伙了。

    反正,他们也就是跳一跳,等跳够了,发现皇帝没有搭理,也就会自动消停。

    但刘彻不搭理,不代表东宫不搭理啊。

    东宫的薄太后是个要面子,同时性格柔弱,很顾忌舆论的人。

    听说了这些议论后,就跟刘彻提出,想要迁出东宫,去阳陵守着先帝陵墓的意思。

    这怎么能行?

    传出去,刘彻马上就要被人按上一个‘忘恩负义’‘刻薄寡恩’的名头。

    更何况,薄太后在东宫,多少能制衡窦氏,也能在朝堂上让窦氏外戚安分一些。

    不然窦太后不处罚,还有个薄太后能关他们小黑屋。

    所以,刘彻费了好大力气,才安抚下薄太后。

    假如这个事情,只是让刘彻心里不舒服的话。

    那么另外一个事情,就让刘彻感觉很生气了。

    在匈奴发生的事情,在数日前,通过云中郡,来到了长安。

    刘彻看了报告后,起先笑得差点肚子疼。

    军臣居然学起他来,玩起了山寨?

    这让刘彻真是嘀笑皆非。

    神棍可不是好装的!

    这可是一把双刃剑,装的成功的话,像刘彻这样,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自然是能凝聚人心,团结国内派系和各个利益集团,同时强化中央集权。

    但,假如遇到了挫折,譬如说严重的军事失败。

    那么,皇帝的新衣就要被所有人看破。

    同时,因为‘受到上苍与先祖庇佑的单于or皇帝也败了,那这是不是证明了我们的文化、制度、宗教甚至人种有问题啊?’

    而一旦产生这样的怀疑,那么,这个民族,这个国家也就要完蛋了。

    自我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去,必然产生名为‘自卑’的果实。

    而刘彻毫不怀疑,几年后,当汉军出塞,匈奴人必然要碰个头破血流的这个事实。

    但是……

    虽然刘彻是这么看的。

    但朝臣们跟舆论界却不这么看。

    这些家伙一听匈奴单于也得到了神明的加持,顿时慌了神。

    对匈奴战争的必胜信心也因此下滑,有些家伙干脆就又跳回去当主和派了。

    这让刘彻真是郁闷无比,真有种把这些家伙抓起来,好好教育教育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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