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尽诛宵小 步踏青云
怎么可能！
严复心中一震，剑光分化之术不仅需要高深剑术，更对法力有着极高要求。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分化而生的剑光绝不是越多越好，超出了自己掌控范围，只会显得绵软无力，给对手各自击破可乘之机。
在他心中，沈若就算是再有天纵之才，到底是新晋道基，法力不可能支撑得了他这般挥霍。当即咬牙决定要耗到对手脱力为止，却没有发觉心里已经将自己摆在剑术更弱的一方了。
而此时沈若的意识深处，天赋碑刻依然沉寂于虚空混沌中，但是碑面之上却已经少了两株球茎。原本应该生着第二株球茎的地方此时已经变得平坦光滑、空无一物，下方血红色小字闪烁着黯淡光泽。
源泉：自虚无中滋生，似源泉般不竭。激活此天赋后，法力流转源源不绝，恢复速度大为提升，能够激发的强度更大、时间更长。
没错，早在突破道基后静湖旁休息的时间里，沈若已经如原先料想般激活了第二道天赋，果然随着修为的突破，这天赋也逐步开发出来。此时他法力更加雄浑、恢复能力也大大增强，绝不像严复所想的那般疲软只能支持片刻。
体内基石无数微孔甚至发出“泊泊”吐气般声响，可见法力激发何等迅猛。他只觉先前受修为所限难以驭使剑光施展出的手段，这一刻都慢慢地一一在自己手中变为现实。
剑光如龙、纵横捭阖！
四道湛蓝剑光慢慢被他激发到了极致，不仅深得疾、重、巧之精要，更兼互为臂助，配合精妙绝伦。
严复只觉得那剑光道道力重万钧，不时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电射而至，将他流火、眀焰双剑剑光压迫的捉襟见肘、处处受制，到了后面更是几度险些被打散，如果不是他这双飞剑得来时间颇长、渐生感应，恐怕已经落败了。
自己竟然成了对手练剑的靶子！
这沈若初时剑光绝对没有这般犀利，一场鏖战下来却越发纯熟，先后判若两人一般。严复的心不由直往下沉，对方神意湛然、剑光熠熠，哪有半点法力将要耗尽的样子，反倒是他自己剑光开始散乱，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
实际上他在星辰殿中本就表现平平，属于边缘人物一流。否则堂堂道基上修也不至于被派来随侍高奕宏了，当下只得把心一横，咬牙放出一只火红小幡，这却是他的压箱底手段：法宝烈焰幡！
红幡一经抛出立刻化作数丈大小，施展开来红光滚滚，万千火焰喷薄而出，映红了半边天空，两下将沈若连同剑光包围了起来。
流火、眀焰本就是火属飞剑，在那漫天火光之中果然声势大涨、光芒灼目，不再毫无还手之力。
“哈哈！”沈若此时却已经完全找到了感觉，四道剑光收回合而为一，剑光如虹威势更胜，随心所欲几下翻飞交错，将那无尽火焰牢牢圈在外间丝毫不得寸进。
神识一转，清虚灵光覆于凝霜剑芒之上，立刻威力更上一层，竟然身剑合一破开烈焰直奔对手而去。
严复没想到他竟如此胆大，敢身化剑光突入中门，暗恨之下火焰全数回收，连同双剑剑光一同围追堵。
而沈若经过这一番磨砺，剑光更加圆融如意，同一柄飞剑驭使起来威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在清虚灵光的辅助之下当真是所向披靡，任它火焰、剑光在这发挥到极致的一剑下全都节节败退，瞬息已经跨越空间而至。
围观众人只见一道湛蓝光华猛然爆发，剑光划破长空！
那严复惨叫一声已经从天空之上跌落下来，飞剑、法宝也全都褪去光彩散落掉下。
“严师兄！”在一旁观战的高奕宏面色大变，慌忙驾驭坐骑横飞过来接住了跌落的严复。却见他面色惨白双唇颤动，好在神识尚存，周身也未见伤痕，显然只是被沈若剑气所伤而已。
湛蓝剑光来去如电将那散落的飞剑、火幡都卷入其中，须臾在空中停驻，现出沈若身形。
“好剑术！多谢沈兄手下留情。”高奕宏不待他出声便急急抛出一物。
沈若早已经看清那是一枚储物戒指，当下毫不客气收了过来，又将严复的飞剑法宝以剑光送还给他。
高奕宏二话不说，点头示意之后急急驭兽飞走。
“就让那姓高的这样走了？师兄未免也太过大度了。”等他剑光落下，一众弟子都是喜不自胜迎了上来，倒是有人疑惑不解问道。
“沈师兄自有其道理，休得多言。”诸葛青眉头一皱，这些家伙看沈若平易近人还真有些随意了。
“无妨。”沈若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那高奕宏自始至终也不过是与我等切磋，未曾真个伤了谁，我们太玄宗岂能真的留难于他。”
这些弟子细想之下还真是如此，那高奕宏虽然为人张狂、行径有些可恶，却当真是一人未伤，极有分寸，不禁对于沈若的大度从容暗自佩服。
他们却不知沈若另有思量，高奕宏此人在星辰殿必定颇受重视，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将其斩杀剑下。原本他还准备对此人略施薄惩，但是严复本已在他剑下伤得不轻，高奕宏又极为知机道谢赔礼，那储物戒指之内不出意料便是他多日收集来的宁母灵蝉。他索性也就将风度尽显，任其离去。
“星辰殿名门宗派，确实不凡。这高奕宏行事虽有些不折手段，却堪称进退有度，而且道心甚坚，绝非池中之物，你们日后遇上可要小心了。”沈若还不忘对这些弟子叮嘱一番。
“沈道友剑术精妙，更兼有大家气度，着实让我等佩服。”苍鸿子等人在旁此时也都是微笑示意，他先前有借剑之意，沈若自然不能失了礼数，又是一番温言谢过，这才带领一众弟子返回宗门而去。
莽莽群山之间，夜深雾重，一片静谧。
间或有猛兽嘶嚎之声在山间响起，激起阵阵回响，显得颇为渗人，更为这深夜平添几分阴鸷之意。
李海横卧一株巨树之上，辗转不定、心绪烦乱。自从小比之上败给沈若后，公孙良就再也未露过面，据说已经被家中长辈予以禁足。
他们这些追随弟子顿时没了主心骨般，底气弱了不少。平日里出入宗门趾高气昂，难免得罪不少师兄弟，一朝失势自然少不了冷言冷语，再也不似往日那般威势赫赫，心情不免有些沮丧。
此番他与梅易等人一同出来完成宗门任务，也未尝没有暂避风头之意。
今夜不知为何，特别心绪不宁、惊悸气短，莫非附近有何凶险，烦乱之下李海索性起身四下走动起来。
缓缓踱步片刻，忽然一阵幽幽声响自他身后不远处响起：“李师兄，为何这般对我？”
这个声音！
李海霎时气血上涌，脑门发麻，脖子僵硬无比“格格”作响，好半天才鼓足勇气转身，便望见一人委身树下阴暗处。
他心下正自惊疑不敢发声，却见那人轻轻往前走了几步，已经有些许微光映在面上，赫然便是那已经许久没有音讯的颜亮！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李海只觉心中阵阵抽紧，万分震骇之下慌不迭地步步后退，脚下不知道绊到何物一下踉跄，险些摔倒。“颜师弟……我……你……”
“我本该已经死了对么。”颜亮面色惨白，语调机械毫无感情，在这林间幽光映照下真如厉鬼般。“我平日对你尊敬有加，为何反倒与那梅易等人一同害我？”
“颜师弟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李海喉间咕哝几下，定了定神，紧张地左右张望，神识延伸开来似乎在查探什么。“你听我解释……”
“冥顽不灵！这便到地下去陪颜师弟吧。”那“颜亮”似乎情知他在动什么鬼脑筋，冷笑一声，湛蓝光华暴掠而起。
“啊……”李海只见无尽剑光占据整个视野，刚来得及惨嚎半声，便在一阵剧痛间失去了意识。
只余下最后一个念头，这蓝光好生熟悉！
这等夜晚，深山老林中的半声惨叫却是一下惊动了不远处的梅易等人，不出数息便腾挪跳跃而来，齐齐到了此处，却见李海生死不知倒卧地上。
梅易心中咯噔一下情知不好，刚欲发声，便瞥见湛蓝剑光倏然而至，无视距离般已至身前，将他与另外两名弟子尽数卷入其间，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稀里糊涂便丧了命。
“便宜你们了，就做个糊涂鬼吧。”
湛蓝剑光一下抖落开来，现出“颜亮”的身形，整个人一阵模糊扭动，数息之后已经变了模样。身形昂藏、剑眉星目，不是沈若又是谁。
原来他自落日山庄回返之后，先是去拜访了师傅司空毅。又马不停蹄与司马狂等人辞别，告知他们自己道基已成，不日便要上通虚台修行。
实际上却兜了个圈偷出山门，守了李海等人许久，一路跟着他们远离宗门到了此处，又将易形术、敛息术一一施展出来，化作了颜亮模样。
若是修为高深甚至与他相若之人，这粗浅易形术断然瞒之不过，可惜李海等人现在修为已经与他远不在一个层次，一下就被骇住了。
原本他还想要威吓、戏耍几人一番，只是见到李海那丑恶嘴脸，忽然心中一阵烦躁，只觉片刻也不愿再看到。也就懒得再多做纠缠，索性果断出手直接杀了个干净。
略略平复心情，他再上前察看一番，当日祸害颜亮的三人，李海、梅易、严浩全都卧尸于此。还有一名弟子他虽然不识，但估计也不是什么善类。
将几人储物戒指禁制破开，捡了些有价值的东西收走，这才再度以剑光全部毁去，自此世上再也没有了这几人半点痕迹。又以神识四下细细查探，确认了没有旁人在场，这才陡然放松下来。
身处于寂寥山林之中，沈若久久不语。头顶浩瀚星空，四下无尽沉谧，似有人轻轻低语。
“颜师弟，我为你报仇了。”
这些事情做完，沈若心中终于畅快了不少，可谓是念头通达，少了一桩挂碍。
一路马不停蹄返回宗门，剑光越过凌云阁，直上山巅而去。此时刚好天色大亮，点点金光染遍山间，春晖朝霭、晨湿露重，空气格外清新。
他忽然想起转眼已经过了数年。
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次，自己都是在这同样的清晨上得太玄山来。一路行过青石台阶、亭台楼阁，一步一步终于登上山顶，顿觉心情大好。
索性按下剑光，落在山间小道石阶上。改为步行向上，欣赏这沿途胜景。
真个是：朝露晨晓映辉光，万仞峰前步通虚。虽未梦中游蓬莱，今朝已踏青云巅！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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