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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事故科

    “老人家,您要去十里亭什么地方啊?”

    “这个嘛,我要到那里去看一位朋友。”说到这里,老人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哦,那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常好喽?”

    听老人说话,林小雨不由好奇地问道。

    “何止是一个好字啊!我们当年简直是形影不离啊!” 【】

    林小雨的话明显触动了老人的心事,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地,眼睛里有晶光闪动,仿佛在回忆着许多年以前的往事。

    “哦,既然你们关系那么好,就应该常来往才是,怎么又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呢?”

    “唉,这话说起来长啊!如果当初不是我---”

    说到这里,老人欲言而止,幽幽地说道:“算了,都是当年的事了,不提也罢。”

    林小雨知道自己的话勾起了老人的伤心事,于是便也就知趣地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小说“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谁也不说一句话。

    眼前的景物从他们面前一一飘过,而两人却谁也没有心思去仔细观看,好像在他们的眼前,只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存在一样。每个人的眼神都飘乎不定,显然内心里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两个人就如同置身于一个与外界隔绝的透明罩子之中,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罩子隔离开来,仿佛都离他们很远很远。

    “嘿,小伙子,到了。你靠边停车吧,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了。”

    正在林小雨的思绪不知飞在何方的时候,他的后背上忽然传来了老人轻轻的触击。林小雨一个愣神,随即反应过来,急忙一捍车闸,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在了路边。

    林小雨小心翼翼地用左脚着地,将车子支好,自己的右脚趁机从自行车的前弯梁处抽了出来。等到林小雨的身体完全掌握好了平衡之后,他一扭身,准备把老人扶下车座时,这才发现,老人早就已经自己下车了。

    “您的脚---不妨事儿吧!

    “已经不碍事啦。”

    老人微笑着对林小雨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把刚才扭伤的右脚伸到林小雨的面前,还有意转动了几个脚腕,以示自己的脚现在并无问题。

    “您---真的没事?”

    尽管这样,林小雨还是有些不放心,再一次关切地问道。

    “真的没事,真的没事了!刚才坐车的时候,我自己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已经治好了。啊,哈哈哈---”老人看着林小雨那一脸关切的表情,不由得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之后接着对林小雨说道:“小伙子,你这人真是不错啊!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是真得不多见了啊!想来也已经耽误了你不少的时间了,咱们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

    说完,老人双手抱拳,低下头冲着林小雨一拱手。

    林小雨一看老人如此动作,不由得心下有些慌神,心想自己只不过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如何受得起老人如此的大礼。于是便也连忙做起了相同的动作。

    等林小雨抬起头来再看的时候,却发现老人已经走得远了。

    林小雨心里微微感觉有些奇怪:这个老人刚才还扭伤了脚踝,无法动弹,怎么才过了半个小时,竟然又能行动自如了?真是让人想不明白啊!莫不是他刚才是在故意骗我不成?不过没理由啊!我本来就是真心想要送他一程的,这也谈不上骗啊!再说了,他能骗我什么呢?我一没钱,二没势,想骗我也要看准了对象啊!今天真是碰见怪事了。

    林小雨左思右想想不明白,于是便苦笑着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去想了。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林小雨便急忙翻身骑上自行车,掉转方向顺着来路而去。

    等他一路猛蹬来到劳动力市场的时候,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大部分的招工单位已经撤人而去,剩下的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几个找工作的人像夜游神一样还在原地游荡着,希望能凑巧碰着个机会。一看林小雨来到了这里,竟然还有人主动走上前来,问林小雨是不是要雇人,把个林小雨弄得是哭笑不得。

    自己看上去很像个有钱人吗?连自己都是来找工作的,还怎么可能花钱去雇人呢?雇人干嘛,替自己找工作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就真是烧包到家了。

    林小雨微笑着冲那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是来这里雇人的。

    问话的人明显的有些不高兴,斜睨着眼睛白了林小雨一眼,又慢慢地晃悠到一边去了。

    林小雨无故被别人白了一眼,心里忍不住有些不悦,但是又没有理由发作,好在他的心性也比较豁达,根本就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于是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随意地四下转了一转。在确认这里都是和自己一样来找工作的人之后,林小雨便决定先回去,明天一早再来这里碰碰运气。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碰上了这么一档子事。而且碰到的竟然还是昨天的那位老人。

    想到这样奇怪的情节,林小雨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些在影视剧里才能碰到的狗屎剧情,怎么会如此神奇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奇怪归奇怪,老人的伤情可是在那里明摆着,还是不能不治的。

    不过还好,老人的情形并没有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在经过了这么一番紧张的手术治疗之后,在林小雨的精心照顾之下,老人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不过暂时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由于一直没有找到老人的亲属,所以在这段期间,一直都是林小雨陪在老人身边,为他忙前忙后,端屎端尿地伺候着老人。

    林小雨饿了就去食堂里买两个包子,然后就着从开水房里打来的开水充饥,困了就在病床前趴着打个盹,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同病房的病人都对此羡慕不已,都说:幸亏老人有这样一个孝顺儿子,能把老人照顾得这么好。

    这话说的林小雨的心里酸溜溜的,连忙解释说自己和这个老人并无亲情上的任何瓜葛,只是偶然在路上碰上了,因为不忍心看着老人倒卧在街头受苦,所以才予以救助云云。

    虽然林小雨一个劲儿的解释,但是人家根本就不信他的,说世界上那有这样的事儿,非亲非故的还把人照顾得这么好。除非这人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林小雨一听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可不是吗?自己不是傻瓜是什么?哪有人从大街上拣个爹回来的。唉,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父亲在家里怎么样了。等把这件事儿处理完了,自己一定赶紧去找份工作,好挣钱来给老父亲治病。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星期。在这段时间之内,林小雨曾经抽空儿回过自己的宿舍一趟,顺便在学校的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不过也是,他这样没日没夜的照顾老人,根本都顾及不到自身的卫生,身上都已经有味了,连他自己都已经隐隐地闻到。如果再不洗一次澡的话,那可真是成了污染空气的公敌了。

    不过就在他洗完澡回到宿舍里的时候,却从自己的舍友那里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交警队事故科曾经有人打来电话找过他,而且还让他近期务必到交警队里来一趟,好向他进一步了解一些情况。

    据当天接电话的同宿舍舍友回忆,打来电话的居然还是一个声音听上去如同天籁一般悦耳的美眉,光听声音,就可以想像电话那头肯定是一位有着天使般面容的仙女了。那温柔的话语声,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是那么的令人心醉。

    听着那个接电话的男生说得如此的诱人,引得宿舍里的其余几个男生是直流口水,一个个吵吵嚷嚷的,非要跟着林小雨一块儿去不可。尤其是那个秦扬,更是死乞白赖地跟在林小雨的屁股后面苦苦哀求,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林小雨带他一块儿去交警队,好亲眼见一见在舍友们传说中的极品仙音美眉。

    当然了,包括秦扬在内的这些个舍友的请求都被林小雨坚决地一口回绝了。虽然自己还欠着秦扬的人情,但是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林小雨是从来都不会妥协的。他平素里最看不惯这些个家伙一见到漂亮美眉就色迷迷看个不够的魂不守舍的嘴脸。

    在林小雨看来,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对美眉的一种亵渎。而现在,他们竟然要求自己来做满足其个人私欲的帮凶,那可就更是痴心妄想了。再说了,这次的事情,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事。林小雨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事情的细节。于是,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挣扎之后,林小雨终于突出了包围圈,甩掉了秦扬等几个舍友的纠缠,成功地只身一人前往了交警队。

    来到了交警队之后,林小雨向交警队的接待人员打听到了事故科所在的具体位置,就直接向里面走来。刚一迈进事故科的大门,林小雨就将那天向自己问话的那位相貌和吴月施惊人相似,名字叫做施小月的美女警察从众多忙碌的身影当中分离了出来。此刻的施小月,正身处于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埋着头整理着面前那一大摞厚得有些吓人的资料,一边不住地翻看着,一边还不停地在面前的稿纸上记录着什么。

    只见她的脑后盘着一个美丽的发髻,将一头充满灵气的长发恰到好处的扎束了起来,只留下细细的一缕秀发弯曲着低垂在额前,仿佛一条春日里生机勃勃的青藤一般。紧挨着静藤的,则是一张美丽的令人窒息的脸庞。虽然仅仅只是一个侧影,就足以让人为之而惊叹不已了。不知怎么的,一身普通的藏青色警服穿在施小月的身上,仿佛也似有了灵性一般,看上去给人一种无比生动的感觉。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而这句话用在施小月身上,则就有些不太适合了。看起来,无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不会将其的美丽削减半分的。

    不知道怎么的,一见到施小月,林小雨心情就止不住有些紧张,喉咙不受控制的有些发干。为了缓解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然后终于鼓足勇气,在一屋子人的目光注视当中怯怯地来到了施小月面前。

    “您---您好。能打扰一下吗?”

    甫一张嘴,连林小雨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他的嗓音简直都能用蚊子哼哼来形容了。看到自己的表现竟然是如此的失常,林小雨气得真想狠狠甩自己一巴掌。

    自己的嗓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林小雨出丑。他们表面上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暗地里却悄悄地注视着林小雨,幸灾乐祸地想要看他怎么继续在美女面前碰钉子。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倒是让所有的人都失望了。

    也许是作为一名警察对于周围的环境比较敏感的缘故吧,林小雨说话的声音虽轻,但这声音还是引起了美女警察施小月的注意。只见她猛的一下子抬起头来,却正好和林小雨的目光迎头撞上。

    一时间,两个人,四道目光就这么紧紧地对撞在一起。

    就好像是离子对撞机产生了对撞一样,林小雨就觉得自己的脑子轰的一下子,整个儿全乱套了。除了这张美丽的惊人的脸庞而外,眼前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让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由得一花,整个人痴痴地愣在当场。

    “哦,原来是你啊!请坐吧。我这里还有点事儿,麻烦你再稍等一下。我马上就会好的。”施小月并没有觉察到林小雨的异常,或者说,她觉察到了,但是却佯作不知。只见她冲林小雨微微一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前的一张木椅,示意林小雨先坐下稍等片刻。

    施小月说话的样子十分甜美,和一般林小雨印象里政府的行政工作人员简单粗暴的工作态度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反差。

    “哦,好的,好的。”林小雨禁不住心里有一种受庞若惊的感觉。林小雨本来以为自己作为一个交通事故的肇事嫌疑人,到交警队里来就是来交待问题的,得到的待遇应该跟那些犯了错误的人,比如说什么经济犯、刑事犯什么的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没想到来到这里之后,这个施小月非但没有找自己的麻烦,反而对自己笑脸相迎、热情备至,这让林小雨在感动之余也不由得有些心下犯嘀咕。

    这个美女警察,该不会是对自己有所图谋吧!

    这个想法在林小雨脑海里一出现,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烧,忍不住难为情起来。

    林小雨啊,林小雨,你也太顾影自怜,自作多情了吧!人家堂堂一个交通警察,国家公务员,人长得漂亮,工作又好,身后追的人指不定会有多少呢,说是有一个加强团也不过分!

    就冲人家这条件,会来图谋你?你有什么让可让人家图谋的啊!图你有钱?图你人长得帅?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性,丢不丢人?害不害臊?

    林小雨在心底里直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才略略心定神安下来。当下闷头坐在施小月对面的那张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恍如老僧入定一般,呆坐在原地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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