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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〇壹壹随军出征

    詹元恺静静地盘腿坐在荒凉的牢中,即便牢外引起了喧闹也没令他抬起眼皮望上一眼。直到他低垂的视线里映入了一双绣花鞋,这才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

    江蓁出来不可能不遮掩一番,不然谁都能发现她就是三公主。好在之前与拓跋泽逃离追杀在外时,她有暗中观察过拓跋泽的化装技巧,故意修饰丑化了五官,又趁着黑暗,弄了些泥遮掩皮肤,守天牢的狱卒又最多只可能远远看见过三公主一眼,况且他们见到公主可能性实在小的可怜,江蓁又修饰了容貌,哪里还认得出来。见江蓁塞了银子进来,又说了几句诚恳的软言软语,便大方让她进来了。

    反正这詹将军迟早也会放出去的,既然江蓁说是他家人,何不给詹将军这么个面子。狱卒这一番算盘在心里打得啪啪响,收了银子又卖了面子,怎么想也不吃亏。

    江蓁成功进了天牢,见到詹元恺即便是入狱也依旧气度不凡,一眼就能看出男主气场。这故事里男配黑化,他为救出囚禁的女主受了不少折磨,也算是情圣一个了。虽然最后he了,但他也瞎了一只眼睛,再也不能为国效忠,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皇帝理所应当地收回了兵权,他这才免于一死。

    詹元恺抬眼望着这位陌生的姑娘,虽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哪里见过面,只得淡淡问道:“姑娘乃何人。”

    江蓁蹲下来,眼角余光看见狱卒离两人还有些距离,压低了声音以狱卒听不见的音量道:“你想见秋梨吗?”秋梨正是女主角的名字,一听见这名字,方才还波澜不惊,面带疑惑的詹元恺立刻神色一整,满脸警惕地望着她,漂亮的乌黑瞳仁里甚至迸溅开了杀意。

    江蓁却面不改色道:“如果想见秋梨,就带我一起出征。放心吧,明日你就会恢复将军身份戴罪立功,而你只要让我混进去,我就将秋梨还你。”

    像女主这么好用的牌,江蓁怎么会放过。虽然并不知皇帝态度异常,但为了防止另生枝节,她早将女主保护了起来。一则防止她与拓跋泽相见生出变故,二则可利用她牵制男主,防止他们俩自找死路。

    詹元恺警惕地打量着江蓁,半晌才用嘶哑粗噶的声音道:“我怎么相信你。”

    江蓁微抬着下颔,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眸底一片凉薄,语气笃定:“因为你不得不信。”她这话摆明了秋梨在她手上,詹元恺忍不住蹙了眉望她,终于放软了口气,道:“你混进宫中意欲何为。”

    “放心吧。”江蓁淡淡道:“我是宣国人,我是为阻止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而去的。”

    詹元恺不由瞪大了眼睛,他是上过沙场的人,自然知道战争一开始有多难结束,乍一听见这话,忍不住打量起眼前这弱女子来,这女子虽容貌不惊,却带着一股不凡的气度,若是别人,忽然说出这等狂妄之语,只会令人笑掉大牙,但由眼前这女子说来,却令人无端信服起来。

    若是他还在任,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不是虚张声势,他怎么也能通过蛛丝马迹判断出来,可惜他被关在牢中消息闭塞,只从狱卒们的只言片语里听说,宣国与姜国的谈判陷入僵局,之后作废了。

    他还在犹豫,江蓁便道:“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明天你能否见到秋梨。”

    詹元恺闻言霍地瞪向江蓁,终于是咬牙切齿地不得不同意了:“就照你所说。”

    江蓁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情圣男主就是好控制。与詹元恺细致询问了具体细节后,最终敲定,江蓁化妆成老妪,以负责做饭的随军家属身份混进军队,届时跟着詹元恺一同出征。

    “若秋梨被伤了一根头发,我便要你的命。”詹元恺口吻淡淡,却饱含杀气地威胁道。

    江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但笑不语。虽然她没什么表情,但詹元恺莫名觉得被她鄙视了。

    好在战事告急,第二日一大早皇帝早饭没吃,就放出詹元恺给他送行了,随着大批军队进入皇宫,江蓁在詹元恺人的帮助下,混入了随军家属的队伍里。皇帝笼络了詹元恺几句,再给军队的兵士们鼓劲过后,江蓁便混在人群中,顺利出了宫。

    皇帝送走了官兵们,回到宫中打算与江蓁一同吃饭时,这才发觉,江蓁已经跳窗逃走了。想到方才送出宫的大批军队,皇帝变了脸色,但此刻再追,也已经晚了。军队早已出了宫,往那战事前线去了。

    皇帝忍不住瘫坐在榻上,满脸失落沮丧——

    “阿尧,你便是这么爱他么,就这么……迫不及待逃离父皇身边,去那家伙身边吗。”整个宫殿宽阔无人,只余下皇帝孑然一身的寂寥身影,那一声长叹仿佛绕梁三日,生生不息。

    江蓁随着军队出了宫,詹元恺便冷声问起秋梨的状况来,不想,秋梨忽然出现在大军面前,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目光正望着他。詹元恺忙不迭下马与秋梨两人相拥,耳鬓厮磨了一番后,詹元恺担忧地扫完秋梨全身发现她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又想起江蓁的威胁,不由细细询问,秋梨却表现得茫然不知,詹元恺第一反应就是被江蓁骗了!

    詹元恺安置好秋梨,细细安慰了她一番后,找上了江蓁质问。不想,江蓁倒是坦然得很:“我若是不这么说,你怎会带我出宫。”

    詹元恺顿时语塞。……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不过,很快,詹元恺便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道:“不行,我不能带你一介女流之辈去战场。刀剑无眼,届时可顾不上你。”

    江蓁却毫不在意道:“我的生死问题,暂不由你管。你只需带我过去便可,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想了想,詹元恺虽不知这女子莫名其妙的自信来自何处,却还是点头应允了,不过还是无比冷酷地补充道:“若你影响军情,我不会容你。”

    江蓁也认真地回视詹元恺冰冷的视线,毫无畏惧道:“我不会危害宣国。”

    詹元恺终究还是妥协了,带着江蓁一同去了战争前线,宣国已经节节败退,詹元恺与军队的一同到来无疑为一剂强心剂,众人又打起了精神来,期盼地看向曾率领他们夺得过胜利的将军。

    很快,詹元恺投入了排兵布阵,安排兵力抵抗拓跋泽的进攻。江蓁寻了个机会,对詹元恺主动提出道,“派个使者前去进行谈判。”

    詹元恺立刻皱了眉头,满脸不悦地看向江蓁:“我想我应当有告诉你,不要插手沙场上的事情。”

    “让我去。”江蓁言之凿凿道。

    现在这种状况,只有先见一眼拓跋泽才能再做打算,如今两军交战,拓跋泽占尽上风,正因为如此詹元恺才觉得她的提议是在胡闹,毕竟如果不是战事僵持,这个时候派出来使,对方未必会接受,反而会怒斩来使也说不定。

    不过江蓁忽然提出自己要去做这个劝和谈判的来使,这让詹元恺不由狐疑地看向她。

    “不行。”最后,詹元恺还是没有同意,他无法信任江蓁,最初是因为秋梨的缘故,才不得不带着江蓁来这沙场上,但他还不至于糊涂到将这么重大的责任交由一个弱女子身上。詹元恺打量她一眼,口吻不容商量:“我不能信任你,若你以宣国来使的身份作出有损我国国体之事,也不无可能。”

    江蓁看了眼詹元恺严肃的表情,不愧是男主,浑身浩然正气不容侵犯,只可惜古板固执了些。不过她的来历确实引他怀疑也是应当的。

    “你知道这场战争为何会发生吗?”江蓁淡然问道。

    詹元恺道:“自然是姜国小人,先背叛了议和条款。当初我们战事虽占优,但却并不足以令他们臣服,他们早有逆反之心,只是潜伏罢了。”

    “确实如此。”江蓁点了点头。就连她也无法确认,就她一人能否令拓跋泽回心转意,毕竟拓跋泽之前之所以会到宣国,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打下宣国。如若不然,她也只能以命相逼,保全姜国和詹元恺。

    “既然你知道,那就该明白,我是不会让你去做谈判使者的,这一战,在所难免!”斩钉截铁地丢下这句话之后,詹元恺拂袖转身,不再听江蓁所说,意欲离开。

    成为宣国来使,自然就是担了整个国家的责任,詹元恺不将这权利给她也是理所当然。江蓁本也不愿做那有求于人的人,不过是她困于闺房,闲来无事虽也翻过兵书,却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真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赢过拓跋泽实在太难。

    “不会吧……你竟然想的是真要派兵打赢拓跋泽啊!”智能嚷道:“你这攻略的姿势……我也是醉了。”

    江蓁拧着眉头望着驻扎地外一片漆黑的夜空,夜空上群星闪耀,有如黑绒布上的点点宝石,江蓁不由想起那日与拓跋泽被迫流浪在外,她第一次不是困于宫中,望着这浩瀚星空,只觉得心中开阔,彻底出了一口浊气。

    “若是趁着夜晚直接去烧他们粮草,赢的几率多大。或者,探察到他们运送粮草的路线,中途进行拦截如何。”江蓁一本正经地思考道。

    “等、等等,你不是过来见拓跋泽,然后让他不要进攻宣国的吗!为什么画风突变成这样了?!”智能大惊。

    “我从不做无万全把握之事。”江蓁坐在床榻上,敲着床沿道:“若是拓跋泽心中我并非首位,他仍是要征服宣国,而我只是战利品呢?”江蓁反问。

    智能噎住了。他发现……他没法回答,因为江蓁的反问的确很有可能。原文中的拓跋泽就因为女主被詹元恺掳走,恼羞成怒,决心将整个宣国占为己有,而女主则是他征服宣国的战利品。

    “没有男人会停下唾手可得的雄图霸业。”江蓁极为理智道。

    “那你……难不成真是来帮詹元恺打仗的?你要不要这么霸气侧漏啊!”智能极为艰难道。

    如今战争一触即发,他们谁也不知道詹元恺究竟死在什么原因上,只能赌一把。“我便只能随他一同上战场,他可不能死。”

    智能急道:“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阻止詹元恺可能发生的被杀?届时金戈铁马齐过,你不给踏扁了才怪呢。”

    江蓁道:“还是现在出发,当个安安静静的俘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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