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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同是天涯可怜人

    白凤在自己的牙刀快要接近鬼不理喉咙的时候突然感觉好像撞在了一块厚厚的铁板上,被狠狠的弹撞了出去,鬼不理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青灰色罩衫,心中冷笑:“如果没有一点自保的依仗,恐怕整个驯兽场的驯兽师都会被你们撕咬的一个不剩。”

    鬼不理身上的衣服和驯兽圈一样是都是宗门内的长老们炼制的,穿在身上,在斗兽们扑过来的时候会产生一股反弹的力量,力量越大,反弹的力量也就越大。

    只是这么一下,经历了诸多玄异之事的白凤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咬到鬼不理的,即然吃不到肉,也咬不到鬼不理,白凤索性躺在地上,想休息下。

    可是鬼不理却没有让它如愿,扬马拉着山羊尸体,往回赶去。只扔下一句话

    “一个小时内回不来,晚上你就饿着吧。”

    白凤无奈,又再次甩开步子,追逐鬼不理而去。

    一个半小时之后,白凤才一步三晃的赶了回来,山羊尸体已经不见了,别说去撕咬鬼不理了,它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扑通一下,白凤直接摔倒在地,直接饿晕了过去。

    鬼不理拽着白凤,拖到了一块空地之上,地上立着一个大铜鼎,下面已经生起了火,鼎内的水烧的滚沸,鬼不理向里面扔着一株株从斗兽场药房里取来的药草,不时还会放进去几只巴掌长的蜈蚣、蝎子,核桃大的蜘蛛,和丈许长的灰蛇等等毒物,让原本碧绿的药汤变的黑乎乎的,待汤药熬得差不多了,大火熄灭,鼎中的水不在沸腾,水温稍微下降,鬼不理就把白凤扔了进去,白凤是被烫醒的,七八十度的药汤一挨着身子就像被油泼了一样,它感觉整个身上的皮肉都被烫熟了。它挣扎着想要跳出来,可每一次刚刚触到鼎沿,就被鬼不理用棍子打落下去,就这样,它在里面一直泡了整整两个时辰。

    鬼不理果然没有让白凤吃一点东西,只给它喝了点泉水,便又把它扔进了小黑屋的铁笼内,这一次他没有离开,在白凤铁笼旁边,就这么穿着衣服躺在了地上,睡了过去。

    白凤浑身筋疲力尽,它蜷缩着身子,在昏暗中慢慢的睡了过去,它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躺在堆的像小山一样的肉堆里,左咬一口,右吃一下,它满足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它就醒了,肚子里发出一声咕噜,它更饿了,也后悔死了,恨自己为什么醒来,就这么呆在梦中该多好。虽然吃不到,就是梦一下也好呀。

    昏黄的灯光下,白凤举目四处望去,猛然,他看到了一张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脸,对是恐怖,连它这个苍狗都觉得恐怖,更不用说人了,此时的鬼不理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铁制的面具滑落了下来,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的脸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与其说鼻梁塌陷,倒不如说没有鼻梁,左半边脸就像沾了一脸的绿豆一样,起起伏伏,就像崎岖的山路,又像一个筛子,这还是次要的,最恐怖的是右脸,整个脸部的肌肉都好像被人生生挖去了,骨头一块一块的露了出来,煞是瘆人。

    睡梦中的鬼不理翻了个身,突然呓语:“我一定能培养出一只斗兽冠军,我一定会成功的。等我拿了冠军,我一定要求长老们把我的脸伤治好。总有一天,我会在众人瞩目之下,摘掉那戴了二十多年的面具,让自己的脸庞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

    白凤心中想到自己的处境,暗自叹息:同是天涯可怜人。

    白凤无心睡眠,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姐姐刚果被鬣狗袭杀,自己胯部被野牛踩断,机缘之下开启灵智,师尊东皇太一一丝残念救活自己,全家被佣兵团袭杀而自己却被卖给了斗兽宫,想想自己一生坎坷,却有父有母,尚享受过父疼母爱,而鬼不理呢,自幼无父养无母爱,无名无姓,无妻无子,无亲无故。心中之苦,何其悲烈。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人遇到困难和挫折的时候,往往感慨上天对自己的不公,让自己比别人活的更苦,却不知道上天对万物都是公平的。

    就好像一个说话结巴的人,在感慨自己命运不好的时候,却不知道世上还有比他更苦的哑巴,哑巴之下还有聋哑,聋哑之下还有六感尽失之人。我们在感慨羡慕他人幸福的时候,也许一扇窗内,也有人趴在窗口在羡慕着我们的幸福。

    至少我们都还活着,少年僧人说过,活着,就还有希望。

    又是一个清晨,小黑屋的门被打开,白凤一只脚刚踏出门口,就被鬼不理劈头盖脸的用木棍打起来,边打边骂:“狗东西,你怎么不咬我,为什么不咬我,我这样的操练你,你心中一点都不恨我么,你为什么不恨我,没有恨意和杀意的你,怎么能够在斗兽场上站到最后,怎么能够为我赢得头魁,你快咬我呀,恨我呀。”心中无奈,

    “这人心里真够扭曲的”,白凤心中想着,便冲着鬼不理狂吠着咬了上去,

    “小畜生你竟敢咬我,我是你的驯兽师,就是你的主人,你竟敢咬我,我打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白凤翻起了白眼,我本来就是狗呀,不咬你,你打,咬你,你打的更狠,你就是想打我,哪来这么多由头,如果昨晚没有看到鬼不理的真实面目,没有听到他的梦中话,白凤此刻一定会发自内心的憎恨他,疯狂的撕咬他,现在它只不过在演戏给鬼不理看罢了。

    一阵棍棒之后,白凤又被带到了草地上,一夜想通了一切,白凤望向鬼不理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恨意,只有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鬼不理跨马拖着山羊的尸体又出发了,白凤依旧追在后面,和昨天相比,也许是药汤起了作用,今天的白凤明显感觉自己的奔跑更加轻快了,可是它依旧无法追上鬼不理,一路上,嗅觉灵敏的白凤发现了路上不时有山羊尸体偶尔留下的斑斑血迹,饥饿的白凤恨不得把沾着鲜血的青草全部吞到肚里,下午回程的时候,虽然还是没有达到鬼不理的要求,可是它却比昨天整整少用了十分钟。跑回来后,它又一次累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在大鼎中的药汤里,白凤实在是太饿了,饿的它看着鼎内黑乎乎的汤药,实在忍不住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最后它发现汤药的下面竟然有蜈蚣、蝎子,毒蛇,吃的,都是吃的,惊喜的白凤如发现新大陆般吞食着一切可以吃到的东西,心里不禁感叹,有东西可吃的感觉真好。

    鬼不理就站在鼎沿边,心说你早就该吃它们了,这些可是我花费了大半夜的时间从斗兽场的药房里给你挑选的。吃吧,多吃些,这些东西会让你的血**魄变的更加强壮的。

    第五天的时候,白凤终于在一个小时内赶了回来,鬼不理把山羊的尸体扔向它,就像在深山里独自一人待了二三十年的小伙子第一次见到女人一样,白凤眼冒绿光,顾不得喘一口气,就这么撕下一块一块的羊肉,囫囵着吞了下去,也不怕呛着噎着,只怕食物突然就消失了。

    此后的两天,白凤都能轻轻松松的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回来,药汤对它来说不再是难以忍受的煎熬,而是淬炼身体血肉的大补品,更是缓解浑身酸痛的良药。它十分享受的在药汤里泡着,仍然吃着汤药里的各种毒物,因为它发现泡过汤药,吃过它们之后,不管身体是多么的疲惫劳累,第二天虽然饿着肚子却仍然感觉神清气爽,精力旺盛。

    不过第三天开始,鬼不理便把路程增加到了十五里,时间却是不变,仍是要求白凤在一个小时内赶回来,白凤又开始了饥肠辘辘的日子,又开始吞食着药汤里能食用的一切,当它再次在一个小时内跑回来时,鬼不理又把路程增加到了二十里。

    一个月后,鬼不理不再增加路程,而是开始加快马儿的速度。每天不断的挨打,每天持续的饥饿,一天一天日益加重的木棍手劲,日子就这么每天的重复着,白凤每天晚上入睡之前都暗暗的告诉自己,我还活着。

    两个月后,鬼不理给白凤穿上了马甲,不是大户人家给宠物穿戴的防寒马甲,而是用来训练白凤的,马甲是两层牛皮的,内部缝装着铁砂,而已经打断了好几根的木棍也变得更粗了。

    半年后,马甲内的铁砂换成了更重的钢砂,木棒变成了铁棒。

    这一年临近年关的最后一天,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一人策马狂奔,马是赵国最出名的汗血宝马,原来的那匹马早已经在第二个月的时候就累倒了,一年之中,整整换了五匹马,白凤紧紧的追在后面,一刻都不曾被甩开,它边追边咬马后拖着的山羊尸体,矫健的四肢一窜之下,竟然有四米多远,白凤的马甲里装满了鬼不理所能找到的密度最大金刚砂,整个马甲有五百斤之重,然而对于现在的白凤来说都是小事一桩,如今的白凤威猛异常,强劲凶猛,头额的上方,脖颈的周围鬃毛竖立,有两寸多长,奔跑之下,显得彪悍而神勇,蹲立之下,有如铜雕石筑般魁伟,远观之下,颇具雄狮般威震群兽之雄风。

    一年之中,白凤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少次,只知道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肉,甚至自己作为雄性的象征都一次次的翻来覆去的打。

    坐在马身上的鬼不理扭头瞅了眼白凤,心中激动万分,这是几十只他训练的斗兽中唯一一只能坚持到现在这个阶段的,他的训练在整个斗兽场是最残酷的,他心中有种直觉,这只白狗说不定真的能够拿到斗兽场的头魁。如今,他对自己的直觉更是坚信不疑。

    路程没法再增加了,马儿的速度也无法再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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