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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攀的死

    这一年,吕子娇的金银周刊发展很快。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业务量翻了几个翻。每期的发行量增加到了两万多份,投递基本覆盖了深圳大部分的公司甚至小区。办公室增加了几个编辑和文员,每天都很忙碌。同学间的聚会少了很多,跟吴畏都很少见面。至于那日苏,那晚的冲动让吕子娇无比惭愧和后悔,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心中觉得有愧于白杨,而且更加深刻的感觉到了对白杨的爱是那么热烈。每天依然会保持着联系。他有一个很简单的梦想,这个春节能陪白杨一起回家见见她母亲。按照白杨的说法,目前条件还不成熟。她希望吕子娇能把事业先稳定下来。吕子娇到没有觉得太失望,至少在情感上白杨有了认同。他自己也非常想做出点成绩,不让白杨在生活中有一点点委屈。本来以为春节前不会再有什么故事能发生,可周小波这货到了这个点还是忍不住寂寞。他策动李攀和龙刚来深圳一起过元旦。几年没见,他们两倒也是答应了。12月30号两人便到了。晚上四个人找了个馆子吃。没叫上其它的同学。按周小波的说法,朋友得分三六九等,群体也要按轻重分类。人的感情就这么多,不可能和所有人成为朋友。所以得有几个真正意义的朋友建立个小集体。今晚无疑就是他的小集体时间。三年多不见,按写小说的套路,人都得经过社会的洗礼变得多么勾心斗角多么富有城府。事实并没那么夸张,可见小说并不可靠,大家依然一个德性。龙刚回广西在一个小公司上班,工资不高,典型月光。不过家里老头子给他在城里早就买了房,他倒没什么压力。对找女朋友结婚的事也不上心,还是热衷玩他的仙剑奇侠。李攀毕业那年和蔡剑明一样考了公务员。留在湖北,在地震局工作基本没啥事忙。人的记忆总是倾向比较厚重点的内容。像吕子娇和吴畏,现在谈的更多的事情是社会复杂,赚钱难。而李攀,龙刚更愿意去说大学时代的生活。吕子娇觉得倒也安慰,毕业能平平淡淡的生活多好。现在出门很多人会客套的叫自己吕总,这个总里包含的辛苦有太多。大学那会都很能喝酒,聚会非得喝的不醉不归。这时候倒是理智多了,也感觉喝不下那么多酒。到十二点多便回了宾馆休息。几年后四个人又睡到了一起,这种感觉很奇怪。( 平南文学网)你已经完全记不起毕业后的那么多事,这会只感觉还在大学校园,明早要去上课。大家聊着聊着聊到了吕华身上。这么个年轻的生命说没就没有了。周小波坐起来倚在床边问:“你们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灵魂?我怎么老是不太相信这人能有这么脆弱,走了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吕子娇打小是不信神鬼这一套的。吕华走后那段时间也有过犹豫,觉得人不应该像个什么东西,烧了埋了就没了。这种感觉在母亲走后尤为深刻。总是在某个刹那能感觉到她在关注着自己,在困难时庇佑着自己度过难关。大四毕业的时候吕子娇不能接受王薇的离开还花了很多心思来专门研究这个。佛语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们看到的只是花,我们看不到花里的那个世界,但不能否认它的存在。地球放到宇宙中间也只是一粒尘埃而已。在宇宙以外是不是还有一个更大的世界呢。在那个更大的世界里又如何能理解在这么个尘埃里每天在演绎着各种悲欢离合。我们的世界正是被它们的世界所遗忘的,不存在的。我们自以为的真实是真实还是另一个世界的遗忘?《庄子齐物论》中庄生晓梦迷蝴蝶,是庄生梦到了蝴蝶还是庄生活在了蝴蝶的梦里。吕子娇在想真实与真实之间是不是真的有被遗忘的世界。他发现在数字世界里就存在着很多难于理解的东西。2的平方根通向了哪里?直角三角形斜边和直接边存在一一对应关系,那斜边多出来的那部分去了哪里?吕子娇试图去证实灵魂的存在。而且那不是虚幻的,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它存在在我们这个世界理解下无穷远的位置。两个真实的世界可以存在沟通,介质便是感觉,梦境或者类似根号2的东西。就在吕子娇陷入沉思的时候,李攀突然冒出了个想法。他提议玩笔仙。李攀:“据说很玄乎,我在网上看过,好像真的能问出些你不知道的东西。”这个提议立马获得了一致认同。于是立马下床准备东西。在客房拿了纸笔。在纸上写上1,2,3,4,5,6,7,8,9,0一列数字和唐宋元明清近的字样。再加上是否二字就算准备完毕了。李攀邀吕子娇玩。吕子娇以前大学时候是稍有了解这个游戏的,网上说的还挺恐怖。他倒不信,但真拿笔玩的时候内心却有了一丝敬畏,不敢马虎。为了烘托下气氛,龙刚特意把灯光调到了最暗。两人对坐,双手反背十指交叉着把笔稳着。李攀先把咒语教会了吕子娇,然后两人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来世,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刚开始说几遍吕子娇还带着游戏的心情,越往后内心的不安越发的沉重。两三分的时间,吕子娇感觉过了几个小时。他突然感觉手上有了重量,笔在碰撞着自己的手指。心猛的往下一沉,睁开了眼,见李攀依然闭着眼在念叨。笔在纸上划了条一两厘米的细线。吕子娇:“李攀,是你在动么?”李攀也睁开了眼:“我没动啊,是不是真显灵了,继续念。”这下吕子娇可不觉得好玩了。闭着眼睛心里忐忑不安的继续跟着念咒。又过了四五分钟,没了什么动静。李攀说这看来是扯淡的事,举着手也累索性不玩了。等四人再次回到床上时,龙刚突然意识到似乎刚刚又什么不妥。龙刚:“你们刚才是不是忘记送笔仙了啊?”李攀:“来都没来,送什么。”听他们这么说吕子娇心里倒是咯噔了一下的。刚刚的确是感觉那笔动了的,但他怎么也没办法去相信真有仙来过这么个不稽的事情。心想应该是自己手动了没察觉罢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四人聊了会天便睡了。第二天白天还是四个人一起在市里逛,晚上把林立和雷军叫上了一起聚。因为晚上要校对期刊,吕子娇吃完饭回了办公室。每次发刊前一个晚上都是吕子娇最忙的时候。虽然编辑都已经把每个版块审核一遍,但吕子娇总是不放心怕出点岔子,会把编辑过的期刊再细细检查一遍。快凌晨两点的时候,稿子算是审完了。正打算打电话去问问他们玩的咋样时周小波的电话来了。吕子娇:“你们。。。”还没等李攀问完你们在哪周小波那边已经慌张说话了:“快点过来。人民医院。李攀快不行了。”吕子娇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搞懵了:“到了咋回事?”周小波:“你快点过来,到了再说。”吕子娇匆忙出了办公室拦车往医院奔去。

    晚饭散后,周小波依然带着他们去了附近一个小酒吧继续喝酒。到11点半的样子才出来。经过路边一个台球室时一起进去打几局。进球少的出钱买水喝。就在他们玩的正欢时坐边上几个男人大喝一声站起来把他们几个按在桌上控制住。其中一个拿出个证件说是公安局的,要把他们带走审查。很快便来了一个面包车把他们几个全部押了上去。在车上把他们手机全搜走了。面包车一路把他们带到了市里一座电信大楼前停下。出来时看到侧面小门上面挂了个市局派出所专业队的牌子。门上上了条铁链锁上。他们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开始还担心是不是遇到了黑帮打劫,一路上心理极度恐惧。到了目的地心还稍微放宽了些,感觉像个正规的机构。再说,他们五个人一起也能壮壮胆。里面有人把锁开了把他们领进去。经过一个小房子,里面都快塞满了人。再往里便是另一间空房子。跟进来四五个男人,先让他们把身上随身带的东西交上去。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这时候见外面人也多周小波也没那么害怕。周小波问了:“我能不能问下我们几个犯了什么事?”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冲他吼道:“现在要你说话了吗!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数啊。”周小波心里也毛了:“我问怎么了,你们抓我们过来还不让问了。还有没有法律可讲。”旁边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年轻笑的前俯后仰,带着十足的痞样。小年轻:“你他妈没看见这里是哪啊。派出所啊。我们就是法律。”周小波:“法律规定你们可以随便抓人么?”小年轻气焰极其嚣张,把身体往周小波身上靠边说着:“你看不惯,你打我啊”周小波哪里受过这种气,拳头抓的出水。小年轻看到周小波握紧拳头,回过头去对那帮人说道:“你们看看,这里有个要袭警的。”立马有人拿出了摄像机出来在旁边拍照。雷军死死拖住了周小波,不让他中了圈套。小年轻:“你个狗日的你倒是打啊。我丢你老母。”周小波咬牙切齿但也只能忍。一旁李攀和龙刚显然还陷在恐慌中。雷军过来对他们说这帮人充其量就是些保安,不要太担心。在深圳,关于所谓专业队,扫黄组,联防队什么的恶行听得很多。无非就是找些空子打着公安的名义敲诈。在李攀的概念里,这是不可想象的。还没等他们多想,那帮人便催着要他们把身上物件全部交上去,说是填完表格再发给他们。周小波认真拿过表格看了下,当即表示不会填。上面信息名录是参与赌博人员登记。还得按手印。他想不通他们怎么就变成罪犯了。那帮人连吼了几次要他填他都死拧着不干。见周小波不配合,那人语气反倒缓和了下,说这就是个普通的表格走个形式不要在意。周小波这会钻到了死胡同根本转不过来。见软的不行,上来了几个男人要强行把他压出去。雷军几个怎么可依,使劲拉着不让走。见情况有点混乱又进来了几个男人把他们一伙人分开。当然,全程那个拿摄像机的男人把镜头对准他们几个。很快雷军发现自己的努力是徒劳,周小波被他们强行带到了其它地方。等骚乱平静下来,他们继续让要求上缴钱包等物签字。林立建议就依了他们罢了,反正落他们手里不被敲一笔是不可能的。他带头把钱包什么的交了上去,当面清点了钱物什么的做记录。然后被要求脱了衣服裤子检查。林立不理解为什么还要有这种程序。那小年轻显然是沉浸在了刚刚的胜利中。轻蔑的叫嚣:“我现在怀疑你们藏毒,检查有问题么!”都到这步田地了,就由他们去吧。把衣裤脱了检查了番。等林立检查完,他们三个也就就范照做了。然后被单独带上楼每人签了份口供的实录,中间说到有什么自愿接受检查,过程中没有冲突然后愿意把钱物当赌资上缴之类的条款。太长了李攀压根没看完就签了。签完继续待到了之前的小房子里。没人过来说什么。刚刚一直很激动的对抗。都没注意观察到这里四周墙壁上全是鲜红的印子。写满了一些诅咒的话。骂专业队不是人的,国家黑暗的都有。这不就是书里写道的国民党特务机构一副光景么。一个多小时后,有人进来放话,每人交两千罚款可以走人。把手机和物件发了下来。当然钱早已被搜刮光了。拿到手机,雷军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周小波。他说他早就出去了,这帮人就是吃软怕硬的。雷军说他们每人要罚两千。周小波告诉他千万别傻。完全不出不可能,绝对不需要那么多。他没让他们搜身,最后交了两百就放了人。听他这般说,雷军出来和那帮人讨价还价,说愿意出500走人。那些人不依,至少得一千。回来合计下大伙都说干脆让他们关到天亮再说。过了不多久,便有人来传唤他们出去,同意每人交500。现金都被刮干净了,只能带了那边人出来取钱。交完钱总算是离开了这黑监狱。出门便看到周小波在外等着。龙刚自是感觉受了很大委屈,对周小波说:“我们能不能报警啊。这些人真是警察吗?”周小波:“你觉得警察不知道,他们能这么光天化日干这些勾当么。他们背后就是公安局,蛇鼠一窝。你报过去有屁用啊。你没看那审讯书么,手印都按了。”李攀最是落寞,他从头到尾都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研究了透了中国的法律,却发现那些到了这里都是操蛋的。心里有千百般的纠结,他不愿意相信到了二十一世纪中国还存在这种明目张胆的黑暗。宪法写的好,政府形象做得好。但实际权力却交到了这么一帮流氓手里。对老百姓来讲,流氓执政搞流氓执法和君子执政请流氓执法到底有什么不同!他觉得虚伪,彻头彻脑的虚伪。而自己是被蒙蔽的最深的一个。到了两点,深圳大街上依然有不少车流。每个人都带着冤枉气,也没处可撒,走到路边打算拦车回宾馆。李攀正无比的愤恨,哪里还有心思看路。到路边没停下继续往前走,等其他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一辆疾驰而过的轿车把他撞飞了出去。。。

    当吕子娇赶到医院的时候,在走道里看到他们一群人都在哭。便知道来的晚了。李攀伤的太重没有抢救过来。没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有什么胆量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家里父母。周小波整个人都傻了,不是他怂恿聚会,这些都不会发生。吕子娇强忍着悲痛来安慰大家。最后也无助的在走道里哭了起来。第二天,李攀父母来了深圳。哭天抢地了一番把李攀送去了殡仪馆火化。他们二老心里是怀着恨的,没同意让这帮同学跟着。很快处理完后事便带着骨灰回了湖北。剩下周小波无尽的自责和悔恨。还没挨到放假,周小波便办了离职回了上海。他没有办法再待在这座冷酷残暴的城市。吕子娇原也打算留在深圳过春节的,这时候也想冷静段时间。等年前的业务结束,便买了票回湖南。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湘西凤凰。小时候就有愿望要去那里寻找些纯净的东西。不知道那块土地现在有没有被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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