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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拾捌章 将心比心 4

    进入八月以來,更是暑热难耐,因身子疲重,玉衍便愈发倦于走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饶是方海山苦心相劝许久,她才决意带着白羽到睡莲池边走上一走。

    池边垂柳林荫,若不沾上日头,倒也不失为惬意的避暑之地。玉衍久不外出走动,偶尔赏一赏风景,心情也好赚不少。于是折了柳枝在手细细把玩,方听白羽说了几件近來宫中趣闻,便见不远处有华衣女子行走翩翩,,她仿佛是听着下人说些什么似的,实则一双美眸已是目不转睛地凝视自己多时。

    玉衍欠了欠身,恭敬地避让了几步道:“宸妃娘娘吉祥。”

    那女子着一袭亮紫蹙金的琵琶衣裙,袖口处绣以桃红的暗纹,映着湖光粼粼别有一番韵味。宸妃不懂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之人,目光不自抑地停在玉衍隆起的小腹之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欣羡妒忌之意,却极快地掩了下去。她微微扬起下颚,雍容向白羽道:“还不扶你家小主起身。”

    玉衍这才展笑道:“数日不见,娘娘气色更胜从前。”

    宸妃极轻地哂笑出声,连发冠上薄金镶红钻石的叶石坠子都急促地摇摆起來。“本宫自然是不比湘婕妤好福气,有了龙种自不必提,便是连常人无力改变的出身都赫然高贵起來。”

    “嫔妾不过是皇上垂怜罢了,再怎么也不比娘娘家世显赫。至于怀有龙种……”她微微抬头,一斛笑意不卑不亢,却是刚刚好的姿态,“听闻近來皇上常常宿在玉芙殿,可见娘娘大喜之日也不远了。”

    宸妃兀自择干净赤纹金缕袖上黏附着的柳叶,目视她道:“本宫喜欢婕妤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也会念着你的举荐有功。正因婕妤懂得面面俱到,本宫才盼着这一胎能在你肚子里久一些。”

    玉衍眼皮豁然一跳,却是强纳心头震惊,依依道:“谢娘娘成全。”

    宸妃还未开口,便忽听身边下人低声道:“娘娘,祥贵嫔來了。”玉衍方才想起,祥贵嫔的尘饴堂本是临着睡莲池的,她二人说了这会子话,碰上那女子本也不足为奇。一时间,宸妃反倒沒有走开的意思,只指一指假石上的凉亭道:“本宫同婕妤说一会话,你且叫祥贵嫔也叙上一二。”

    玉衍心知,宸妃既这样说,自己必定是走不了了。好在光天化日下,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便只同她进去坐了。落座不多时,便见祥贵嫔携着明苏缓缓而至,她身边侍女见了玉衍仍有几分忌惮地向后退了一退。反倒是祥贵嫔,极为不满地横了那侍女一眼,信步上前道:“臣妾见过宸妃娘娘。”

    玉衍含笑掬了一礼,顺势打量了眼她红白并蒂莲的妍丽衣衫。祥贵嫔本生得杏眼柳眉,极为标致,如此一衬,更显得她有几分绰约风华。又因着出身望族,便总有些傲人的气势,尤其是面对宸妃之时,便是旁人也觉察得出空气中骤然聚成的两股气流。

    宸妃无意让她坐下,便就这样随意扫视她道:“本宫有日子未见妹妹了,偶然听皇上念上一句妹妹的好,心中还怪想的。今日一见,自是要请來闲话两句。”

    话中轻视之意已不甚分明,却听祥贵嫔冷笑一声,翻着锦衣袖口道:“新人进宫,娘娘自然是要忙些的。只是若等那些貌美如花的妹妹们都进了宫,只怕娘娘要闲得一日见上臣妾三四次呢。”

    宸妃并不接话,只是回身呵斥宫女道:“这蒲扇是怎么扇的,手下沒轻沒重,还不退下。”说罢转头佯作为难道:“只好委屈妹妹來给本宫扇扇凉了,婕妤如今娇贵,是劳烦不得的。若是妹妹怀着身孕那会,本宫也会心疼妹妹你的。”

    她话音刚落,祥贵嫔已然沉了脸色,那一双明眸大眼似要瞪得人打起寒战來。然而祥贵嫔这样愤愤看向宸妃,即便不言不语,却已是大为不敬。她二人结怨已久,自是无人肯相让一步。且宸妃近來在皇上面前颇受宠爱,更是有意扳倒面前之人。她见祥贵嫔一味地直立不动,素手一扬,画着古桥流水的白面香扇便刷地一声掷落到那女子脚前。

    却是玉衍按耐不住,微微起身道:“回二位娘娘,嫔妾胎动不安,不宜久坐,方大人这会也许已经到了。”

    宸妃抬眼看她,脸上不见半分喜怒之意:“既是如此,你便先回吧。有贵嫔陪着本宫,也不觉得乏。”说罢只含笑凝视祥贵嫔,媚眼如丝道,“妹妹说呢。”

    玉衍甫行了一礼,便搭着白羽的手下了石阶。远走了几步,这才惊觉背后已被细密的汗珠浸湿,连手心都是潮腻之感。白羽一心正看得热闹,此时不免有些不解:“祥贵嫔一向为虎作伥,如今有了这样一台好戏,小主怎么反倒急着走了。”

    她抚着跳跃不止的心,淡淡道:“那是她二人之间的恩怨,我若目睹了祥贵嫔窘态,她岂会善罢甘休。”

    “小主如今有皇上和司马大人撑腰,可还怕她不成?”

    玉衍闻此,也不多解释,只幽幽叹了口气。“你该多和苏鄂学着些。”

    于是再不多说,直到回了姣兮阁才松了一口气。苏鄂见她脸色这样差,不觉关照了几句,这才听白羽站在一旁,诉了一遍事情始末。彼时日光充足,映在玉衍闭目休憩的脸庞之上,如一块微微发光的羊脂白玉,愈加衬得她神色安逸。

    然而苏鄂见她杯中所沏为薄荷凉茶,便知那女子心中定是不安的,于是温然开口相劝道:“小主不必过忧,毕竟是宸妃与祥贵嫔之间的事,危及不到小主。”

    玉衍这才缓缓睁眼:“我现下是站在风口上了,怎能不提心吊胆。”因着有些闷热,她不觉松了松领口,这才长舒一口气,“虽然宸妃重得恩宠,但她于我未必沒有加害之心,只怕今日便是故意要祥贵嫔记恨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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