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杖责错
胤和十二年九月初四，边关传来消息，边族桓夷重提映鲡池之事，以旒帝不守边国盟约为由，破关而入，侵厮旒国边境。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边关将士原多年无仗可打，年老或家中有老小者皆已大赦回乡，剩下的少许人也难以抵挡有备而来的桓夷一族。
连连几日为了此事，祁伦终是眉头不展，一月下来，只召幸了宜妃一次，珝妃一次，琳淑仪一次，赵妃六次，瑶嫔两次，裕惠嫔两次，嘉良人一次。其余时日除了有时去几位有子嗣的妃嫔处坐坐，便都在御书房批折子，整顿战事。只是这几日他召幸赵矜岚的次数颇多，也是因着赵矜岚的父亲是朝中唯一有能力击退桓夷的人，不得不抬举。
十月十五，赵矜岚复位慎妃，赐金帛玉饰数匹，圣宠隆眷。其父在战场更为英勇，皇宫连连收到战场传来的捷报，一时赵氏一族风光无限，连甄锦打理六宫时也少不了要斟酌赵矜岚的意思。
一月初时戚宁璃生下皇三子祁曜，受封五仪之芳仪，一时间戚宁璃的恩宠更盛，虽也不及几个得宠的年轻妃嫔讨祁伦欢心，只是祁伦每每思及故人时还会来看看戚宁璃与帝姬皇子们。况且如今戚宁璃膝下有一子一女，是宫中子女最多的一位，就算甄锦对戚宁璃也是礼数周致，内务府送来的东西亦是从来只多不少。
到了二月中，宜妃却染了风寒，一应事务都交由赵矜岚打理，给了后宫众人好些刁难，祁伦听完了也只是安慰几句便不再提及，赵矜岚便是愈发猖狂。
午后戚宁璃搬了小杌子坐在祁曜的摇篮边缝补祁曜的裎衣，不时摇一摇小摇篮，戚宁璃的嘴角便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皙凡拿了些时新的布料进来，嘴上却不停下，“这几日偏生宜妃娘娘病了，慎妃倒是愈发的张扬，方才奴婢去拿份例，还看了临华宫的人好一顿脸色！”
“如今她高咱们一头，让着些便罢了，你入宫这样久，嘴巴还是这般放肆！”戚宁璃见她说的难听，不禁微微斥道，复又一笑，“只是宜妃若再不病，哪儿还保得住自身呢！”
隔年五月十五那日，边关战事告捷，有功之士班师回朝，慎妃之父受封一等忠平候，之母受封砾微郡夫人，得上品金帛玉器十数件，满城百姓夹道相迎。只是祁伦偏生位复其主理六宫之权而使赵矜岚愈发不快，行事渐渐暴戾，有时只因宫人未擦净矮案上的灰尘而将其活活打死，满宫避之不及，闻慎妃如临大敌。
月中时阖宫妃嫔除宜妃外皆要往慎妃的环宓殿问安听事。纵然百般不愿，也不敢拂了慎妃的面子，戚宁璃生怕慎妃挑了自己什么错，只得打扮得规矩而不出众，又默默挑了偏僻的位子坐下。待殿内大半人已到齐，有内监向赵矜岚禀报道，“方才宜妃娘娘那边讲皇上在流盈殿坐着，不便来了，裕惠嫔道是身子不适，亦是不来了。”
赵矜岚脸上看不出喜怒，琉璃滚金边的护甲在正中宝座的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满座妃嫔面露惧色，皆俯首看着地面。许久，赵矜岚缓缓开口，“宜妃娘娘贤德，多陪陪皇上也是应该的，只是裕惠嫔这两日也未曾侍寝，本宫瞧着也是清闲的很，怎会不适？莫不是愚弄本宫？”她唤过环宓殿的掌事内监，“你立即去请裕惠嫔来。”
钟毓柔没多久便过来了，神色满是不愿，懒懒行过礼，便要入座，却被赵矜岚喝住，“裕惠嫔也未见面有病态，也好端端的过来，莫非是愚弄本宫？”
钟毓柔昂首傲然而立，风韵不减，“嫔妾此前着实不适，请娘娘明察。”
“可看过太医了？”恭芬仪一向不满钟氏出身颇高与自己的宫女出身天差地别，故意刁难道。
钟毓柔顿了一下，又以轻蔑的神色看了恭芬仪一眼，“还未曾看过。”
恭芬仪见赵矜岚愈发生气，复而悠悠开口道，“身子不适而不叫太医来，是何用意。”
不等钟毓柔辩解，赵矜岚已厉声而道，“本宫代宜妃娘娘打理六宫，而见宫中如此风气，不可不治，裕惠嫔钟氏，巧言令色，妄违宫规，罚于环宓殿外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两个力壮的小内监把挣扎着的钟毓柔带了出去，外面传来钟毓柔凄厉的叫声，刺得戚宁璃心内发寒，慎妃既然下了令，那些内监也不敢违了慎妃的意思，必是使足了劲打的。约莫七、八杖后，钟毓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身边的珝妃满面焦急，几经思量终是开口道，“裕惠嫔也只是个女子，经不得这样打的，想必也知错了，姐姐便饶了她这遭罢。”
三十杖下去足已要了钟毓柔的命，慎妃本也无此意，不过是想立威罢了，便顺水推舟道，“既然珝妃妹妹开口了，本宫便大度饶了她这遭。”
几个内监已去叫外边的人停了手，送钟毓柔回去了，慎妃望着钟毓柔远去的方向得意地一笑，复而清一清嗓子，“裕惠嫔的例子便是个教训，大家可要记住了，勿再徒生是非，扰人清静。”
众人连声道是，又听慎妃讲了好些事宜，才陆续回宫。
翌日晚膳后，薄轻绾到戚宁璃宫中小坐，又提及钟毓柔的事，“昨日皇上听闻此事，终是裕惠嫔有错在先，未曾多置喙，可后来太医照料裕惠嫔时竟发现裕惠嫔流产了，可怜竟有了的一个多月的身孕生生便没了，想来那日不适也是真的，皇上当即责骂赵氏处事不力，一怒之下降为贵嫔，禁足一月，去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还命本宫与琳淑仪协理六宫，又晋了裕惠嫔为德仪，真真是大快人心。”
“那忠平候可有不快？”
珝妃随手拈了果子来用，不以为然道，“能有什么不快？皇上早借口收了他大半兵权，只留他一个空衔，又是慎贵嫔理亏在先，他怎还敢不快？”
“贺喜姐姐了。”戚宁璃朝她一笑，连自己也觉得颇为僵硬，“只是裕惠德仪有孕本应晋封，却平白没了，是再高的位份也换不来的。”
薄轻绾轻声叹气，“也是裕惠德仪命不好，可这里是乾燠皇城，生不下来的孩子多了，我们也只能冷眼看着，保全自身罢了。”
“也还好，我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孩子。”戚宁璃暗暗庆幸。
连连几日为了此事，祁伦终是眉头不展，一月下来，只召幸了宜妃一次，珝妃一次，琳淑仪一次，赵妃六次，瑶嫔两次，裕惠嫔两次，嘉良人一次。其余时日除了有时去几位有子嗣的妃嫔处坐坐，便都在御书房批折子，整顿战事。只是这几日他召幸赵矜岚的次数颇多，也是因着赵矜岚的父亲是朝中唯一有能力击退桓夷的人，不得不抬举。
十月十五，赵矜岚复位慎妃，赐金帛玉饰数匹，圣宠隆眷。其父在战场更为英勇，皇宫连连收到战场传来的捷报，一时赵氏一族风光无限，连甄锦打理六宫时也少不了要斟酌赵矜岚的意思。
一月初时戚宁璃生下皇三子祁曜，受封五仪之芳仪，一时间戚宁璃的恩宠更盛，虽也不及几个得宠的年轻妃嫔讨祁伦欢心，只是祁伦每每思及故人时还会来看看戚宁璃与帝姬皇子们。况且如今戚宁璃膝下有一子一女，是宫中子女最多的一位，就算甄锦对戚宁璃也是礼数周致，内务府送来的东西亦是从来只多不少。
到了二月中，宜妃却染了风寒，一应事务都交由赵矜岚打理，给了后宫众人好些刁难，祁伦听完了也只是安慰几句便不再提及，赵矜岚便是愈发猖狂。
午后戚宁璃搬了小杌子坐在祁曜的摇篮边缝补祁曜的裎衣，不时摇一摇小摇篮，戚宁璃的嘴角便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皙凡拿了些时新的布料进来，嘴上却不停下，“这几日偏生宜妃娘娘病了，慎妃倒是愈发的张扬，方才奴婢去拿份例，还看了临华宫的人好一顿脸色！”
“如今她高咱们一头，让着些便罢了，你入宫这样久，嘴巴还是这般放肆！”戚宁璃见她说的难听，不禁微微斥道，复又一笑，“只是宜妃若再不病，哪儿还保得住自身呢！”
隔年五月十五那日，边关战事告捷，有功之士班师回朝，慎妃之父受封一等忠平候，之母受封砾微郡夫人，得上品金帛玉器十数件，满城百姓夹道相迎。只是祁伦偏生位复其主理六宫之权而使赵矜岚愈发不快，行事渐渐暴戾，有时只因宫人未擦净矮案上的灰尘而将其活活打死，满宫避之不及，闻慎妃如临大敌。
月中时阖宫妃嫔除宜妃外皆要往慎妃的环宓殿问安听事。纵然百般不愿，也不敢拂了慎妃的面子，戚宁璃生怕慎妃挑了自己什么错，只得打扮得规矩而不出众，又默默挑了偏僻的位子坐下。待殿内大半人已到齐，有内监向赵矜岚禀报道，“方才宜妃娘娘那边讲皇上在流盈殿坐着，不便来了，裕惠嫔道是身子不适，亦是不来了。”
赵矜岚脸上看不出喜怒，琉璃滚金边的护甲在正中宝座的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满座妃嫔面露惧色，皆俯首看着地面。许久，赵矜岚缓缓开口，“宜妃娘娘贤德，多陪陪皇上也是应该的，只是裕惠嫔这两日也未曾侍寝，本宫瞧着也是清闲的很，怎会不适？莫不是愚弄本宫？”她唤过环宓殿的掌事内监，“你立即去请裕惠嫔来。”
钟毓柔没多久便过来了，神色满是不愿，懒懒行过礼，便要入座，却被赵矜岚喝住，“裕惠嫔也未见面有病态，也好端端的过来，莫非是愚弄本宫？”
钟毓柔昂首傲然而立，风韵不减，“嫔妾此前着实不适，请娘娘明察。”
“可看过太医了？”恭芬仪一向不满钟氏出身颇高与自己的宫女出身天差地别，故意刁难道。
钟毓柔顿了一下，又以轻蔑的神色看了恭芬仪一眼，“还未曾看过。”
恭芬仪见赵矜岚愈发生气，复而悠悠开口道，“身子不适而不叫太医来，是何用意。”
不等钟毓柔辩解，赵矜岚已厉声而道，“本宫代宜妃娘娘打理六宫，而见宫中如此风气，不可不治，裕惠嫔钟氏，巧言令色，妄违宫规，罚于环宓殿外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两个力壮的小内监把挣扎着的钟毓柔带了出去，外面传来钟毓柔凄厉的叫声，刺得戚宁璃心内发寒，慎妃既然下了令，那些内监也不敢违了慎妃的意思，必是使足了劲打的。约莫七、八杖后，钟毓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身边的珝妃满面焦急，几经思量终是开口道，“裕惠嫔也只是个女子，经不得这样打的，想必也知错了，姐姐便饶了她这遭罢。”
三十杖下去足已要了钟毓柔的命，慎妃本也无此意，不过是想立威罢了，便顺水推舟道，“既然珝妃妹妹开口了，本宫便大度饶了她这遭。”
几个内监已去叫外边的人停了手，送钟毓柔回去了，慎妃望着钟毓柔远去的方向得意地一笑，复而清一清嗓子，“裕惠嫔的例子便是个教训，大家可要记住了，勿再徒生是非，扰人清静。”
众人连声道是，又听慎妃讲了好些事宜，才陆续回宫。
翌日晚膳后，薄轻绾到戚宁璃宫中小坐，又提及钟毓柔的事，“昨日皇上听闻此事，终是裕惠嫔有错在先，未曾多置喙，可后来太医照料裕惠嫔时竟发现裕惠嫔流产了，可怜竟有了的一个多月的身孕生生便没了，想来那日不适也是真的，皇上当即责骂赵氏处事不力，一怒之下降为贵嫔，禁足一月，去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还命本宫与琳淑仪协理六宫，又晋了裕惠嫔为德仪，真真是大快人心。”
“那忠平候可有不快？”
珝妃随手拈了果子来用，不以为然道，“能有什么不快？皇上早借口收了他大半兵权，只留他一个空衔，又是慎贵嫔理亏在先，他怎还敢不快？”
“贺喜姐姐了。”戚宁璃朝她一笑，连自己也觉得颇为僵硬，“只是裕惠德仪有孕本应晋封，却平白没了，是再高的位份也换不来的。”
薄轻绾轻声叹气，“也是裕惠德仪命不好，可这里是乾燠皇城，生不下来的孩子多了，我们也只能冷眼看着，保全自身罢了。”
“也还好，我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孩子。”戚宁璃暗暗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