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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审判1

    “……杀人魔,还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曾美丽被白纸上的黑字深穿了最后的希望,她尖叫,嘶吼,歇斯底里,任心底里狂涌的绝望黑洞吞噬自己。

    医生、护士都吓坏了,拉扯之间,曾美丽看到玻璃镜片里倒映出自己的可怖面止……头发几乎掉光,宛如一片蓑草,裸露的皮肤上,坑坑凹凹,比起月球表面更可怖的是,水泡、脓疮遍布,青紫的血管在薄薄的表皮下游走,苍灰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被病魔掏空腐蚀的不剩人形,枯瘦的身体,宛如垂死的老人……

    曾经的美丽,完全消失,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碎成片片。

    “啊——”

    尖叫声中,曾美丽抱头抢地,疑似自杀。

    好在医疗人员紧急赶到,给她打了镇定剂。

    昏迷的那一刻,曾美丽看到医生惊讶紧张的表情,左右摁压着她的护士们都像是看鬼似的眼神,声音模糊了,视线渐渐黯淡下去,她仿佛看到死神的镰刀,已经向她狠狠挥下。

    妈妈……

    “美丽,美丽,我可怜的女儿……”

    医生连夜通知于美萝到医院,于美萝看到女儿的模样,立即转开了眼,暗自垂泪。

    主治大夫也很是疲惫,自从摊上这么对奇葩母女,他也觉得自己这几个月就已经死了很多细胞,估计得少活上一年半载了。

    “于女士,曾小姐的情况非常糟糕,尤其需要家人的悉心呵护和陪伴。关于孩子的事情,我理解你们家属隐瞒的心情,只不过,啧,这个……事先你也该和孩子父亲商量一下,统一一下口迳,免得引起曾小姐的误会,导致这种意外发生。这样子,对曾小姐的康复……”

    “等等,医生,你刚才说什么,孩子的父亲是谁?什么统一口迳?”于美立即捕捉到医生话里的问题,冷脸质问起来。

    主治大夫心头一阵儿紧张,说出了马涛最近一直在照顾曾美丽的事情。

    于美萝其实都是趁着女儿睡着之后,就出去折腾钱的事情,倒腾房产,和未来的生计问题。这些日子,她一直走访于各大房屋置业公司,为自己和女儿寻找一个更好的安养地。她考虑了非常多,都是女儿曾美丽喜欢的环境,适合养病的气候,地区,人文特色,等等,甚至连家具,装修什么的,都在考虑。

    其实,她也有些逃避现实的残酷。害怕在医院看着病入膏肓的女儿,那死气沉沉的可怕模样。变了一种形式,为女儿挑选好东西,似乎就能安抚自己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做母亲的心情。

    可是这种逃避也只能是暂时的,曾美丽的情况,已经糟糕透了。

    “这,这……”

    听到马涛时常来照顾女儿,于美萝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主治大夫见状,才道,“其实现在曾小姐最需要的是来自于亲人爱人的关怀和体贴,心灵上的力量。钱的确很重要,不过现在你们也并不用担心这里的住院费用,还不如多花些时间让曾小姐开心起来。这样对她的康复也更有好处……”

    于美萝只能苦笑。难道她想这样死要钱吗?可事实上,女儿是好不了了,她很清楚。她减少了陪伴女儿的时间,也只能承认自己胆小。胆小的人都自私,当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除了放弃,逃避,似乎没别的办法。而为了安抚自己那一部分的良心,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女儿。

    “医生,谢谢了,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咱们医院提,我们能办的一定帮忙。”

    其实,于美萝现在知道,这个医院的大夫绝大多数都并不知道她们和易振海、刘明正的关系,也都只是覆行医生的责任义务,全力在救治女儿。可也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她才更清楚,若是这些人救不了女儿,女儿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希望了。

    医生要走,于美萝却追了出去。

    她垂头问,“大夫,您……您能给个准信儿吗?我女儿,现在……还能支撑多久?”

    大夫一脸为难,最后一叹,“这个我真的无法确定。我只是个妇产科医生。你女儿现在的病况,恐怕必须转到帝都第一人民医院,让那里的病毒科的大夫详细诊段一下。不过……”大夫犹豫了一下仍是透露了一些东西,“之前令媛病危时,我们也请了那里的病毒科大夫来诊断,对方只表示,依病人当前这种健康状态,估计就……就3到6个月的样子。”

    于美萝闻言,身子微微一晃,差点儿倒地上去。

    她只能捂脸,坐地走廊上无声地落泪。

    ……

    这夜,北风呼啸,小雨飘飘,帝都似乎即将迎耿今冬第一场雪。

    忙碌了一整天的兵,终于解散回营。

    军官们三五成群,说笑着回自己的办公室,还要做一个总结会议,或许会开到零晨,这也是最近全国大演习的常态了。

    易振海拧着眉心,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想要小憩个一刻钟,喝杯浓茶,整理一下思绪。

    虽然之前姚谦在头两日出了些风光,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领导们似乎有意打压姚谦的势头,倒是给了他太多的表现机会,凭他在军中多年的根基,其成效自然相当显著,受到了各大军区总司令的一至好评。

    哼,在这个系统里,说来说去,讲的还是就两个字:资历。

    管你后台再硬,实力再强,没有这外时间的积累,永远还是矮人一截儿的。

    而且易振海很清楚,上面提拔人才有一种习惯,尖子生冒头表现出风头是好事儿,引起领导重视。而随之而来的考核却是向来讲求一个稳中求胜,过于激进,反而容易被打压。姚谦的确在头两日风头大好,可惜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女儿,那个公主殿下太惹人眼目了,即算有元首、白元帅叫好,也还是必须按照部队的规程走,想要一步登天是万不可能,更会因此受到适当的打压磨练。

    在这个圈子里,万事是急不来的。

    以前易振海还是有些不确定,在国庆日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种制度的好处。对他来说,不啻是一道大大的保险栓哪!

    他心情愉快,之前的后院糟心事儿也基本解决完了,他虽然年过半百,可是一直勤于锻炼,精力正好。而今这个状态,正是做为男人建功立业的最佳时期。

    门一关上时,易振海就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想拿杯子续杯热浓茶提神醒脑儿。这茶业,正是前来演习的某些巴结讨好的小军官们奉上的,那些人也和当年的自己一样,想要挤进这四九城中。而今,自己已经掌握了这样的权利,让他怎能不自傲。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杯子时,一道高大森黑的背景就冲进了眼帘。手上的杯子哗啦一下,打落在地。

    那站在窗边的男人,负手而立,缓缓转过了身,目光宛如寒夜中的两柄冰刃,夹着极致的锐气直直插进了易振海的眼中,心神俱颤。

    “你……”

    “易、振、海!”

    厉锦琛沉沉的声音,每一个字都似含着千钧杀意,他裹在黑色西装下的身躯肌肉贲张,充满了强横的气势压力。

    “厉锦琛,你,你怎么进来的?这里现在是军事要地,你竟敢擅自……唔!”

    连看都没看清楚,仿佛一道黑色闪电般,易振海就被厉锦琛扼住了脖子,一下子抵压在墙上,撞得旁边的杯子、奖品桌,都发出哗哗的响声。

    两个水晶奖座,就声掉落,摔断了角。

    只是这军队里修的办公大楼,用料扎实,易振海这办公室里的这些响动,也丝毫传不出去。

    “易振海,你的胆子够大,我确实小瞧了你!”

    “……咳,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很好,你不知道,那我就全部告诉你,希望你给我记牢了!”

    “咳,你这样做是……是违反纪律的!”

    “哼,违反纪律又如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时违法杀了你这只老人渣,帝国也一样拿我没办法?!”

    “你……”

    “易振海,你给我听好了。像你这样的人渣,我不否认你对军队的贡献,所以我不会私下解决了你。但你私德败坏,祸害了自己的家人不算,竟敢将手伸到我厉家,害萌萌也中了那该死的真菌病毒。本来,我还想慢慢陪你玩儿,看着你从人人敬仰的神坛上摔下来,玩个家破人亡,声败名裂,纵不能还姚爸和我女儿的性命,好歹,孩子们也可以泉下有知了!可惜……”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厉锦琛,你别以为你……你仗着你的家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是厉老将军知道……咳!”

    那上头只喉头的手徒然加大力道,几乎就要捏断了易振海的脖子。一片黑花从眼前闪过时,易振海终于感觉到了传说中的军神的力量,当真是让人无法抗拒,太过可怖了。

    “易振海,你太毒了!”

    “你……”

    砰的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易振海脸上,顿时,他就感觉自己的鼻梁骨断了,一股热液从鼻腔内蜂涌而出,一下子就把他穿了一整日依然笔挺有型的军礼服给弄脏了。

    可恶,他一会儿还要开会啊!这个厉锦琛,也太嚣张了。这可是军部的大楼,他怎么敢对他如此无礼,该死的!他一定要告他,告他们厉家,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他就不信,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就算告不倒,在他们厉家脸上抹把屎也是绰绰有余的。他易振海,绝不可能就此被人看遍,随意这么侮辱。

    该死的!

    “老易,老易,你醒醒,你怎么了?”

    易振海浑身一颤,睁开眼,就看到几个要好的同僚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他张口就觉得喉咙很疼,显然这就是被人扼过脖子后的后遗症了。

    然而,一个人却道,“老易,我看你是不是太累了。怎么好好的,自己就摔爬在这地上,瞧瞧你的鼻子都瞌破血了,啧,快,拿纸塞塞。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挨揍了呢!”

    旁人也笑着,递来了一大盒的纸巾。

    “我,我的确被人揍了,刚才你们……”

    其他人更觉得好笑了,“我说老易你最近是累糊涂了!刚才咱们叫你好半晌都没醒,这是累得睡着了,还做了怪梦吧!哈哈哈!”

    随即,易振海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鼻梁骨还好好的,只是那里有一些擦红,可是脖子明明很疼,他扒下领带一看,发现也没有被扼过的指印儿。一进竟然懵了,难道之前看到厉锦琛那么真实的感觉,都是做梦?

    不可能?!

    易振海想要寻找证据,但会议已经开始了,别人就是见他一直没到场才跑来找他的。他没空打量办公室的情况,又看了下奖品桌上的东西都放得好好的,而水晶奖杯也没有任何缺损毁坏。

    难道,之前的都是梦?可是那感觉未免太真实了点儿。

    当他一离开,从窗帘后慢慢走出了一个人,正是厉锦琛。

    而他手里却拿着一只针剂,将针剂收进了特制的黑色盒子里,他一个翻身跃下了大楼,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任何人发现竟然有人又一次侵入了军区,还是他们的重要指挥部门。

    会议上,易振海的精神一直不是很集中,老是不自觉地会摸摸他的鼻子,脖子。

    没人注意,在易振海的侧颈处,有一个极小极小的红点儿。若是专业医护人员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刚刚被扎过的动脉针眼儿。

    ……

    亚特帝国,皇家医院。

    在一座巨大的房间里,仿佛科幻电影里的巨大仪器,在人的身体表面划来划去,带着一层层的白光光弧,而躺在其中的萌萌,闭着眼睛也觉得外面的光特别亮堂。

    大概做了有半个钟头的样子,终于结束了。

    出来后,何思蕊立即上前给女儿递好吃的,因为做了这种仪器之后,就要补充很多的蛋白质和糖份。

    萌萌吃着最喜欢的草莓蛋糕,乐巅巅地表示,“嗯,比想像的舒服啊!完了还能放心大胆吃甜食,唔,不愧是咱们亚特的高科技。妈,我觉得背上没那么痒痒了。”

    “那就好。坚持做完医生安排的疗程,还能美容养颜。你不是说,你羡慕妈妈五十看起来像三十嘛!妈每年都要做好几次这种全身超声波按摩呢!”

    “真的呀!那,妈,做这个,头发会不会长得比较快一些?”

    何思蕊一看女儿犯二的天真模样,就笑开了。母女两有说有笑着,离开了医院。

    却不知,她们走后,整个医院的最高领导们都在汇诊公主殿下的病情,最后将汇总的一手资料送到大西宫皇太子手中。

    亚德尼斯一边看医疗报告,一边听取主治大夫的直接报告。

    “目前,殿下身体里的病毒已经控制住了。让我们欣慰的是,这种病毒若是入了普通人的身体,普通人的免疫系统很难抵抗,容易恶化。但是公主殿下的黄金血却相当特别,似乎对这种病毒有一定的抑制作用。我们帝国的黄金血,如陛下,对于寻常的疾病,和很多毒素,都有天然较好的抵抗能力。就连那些大降头师的降毒,也不容易伤害到黄金血族人……”

    不管怎样,这样的消息,他也好对厉锦琛交待了。

    而那时候,萌萌还陪着母亲高兴地逛着商场,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又兜了一圈儿。

    ……

    帝都,军区的医院里。

    于美萝在眼上铺了一层粉,掩去了一夜的哭红,才进屋为曾美丽倒屎尿盆子,擦脸,擦手,换衣服,喂水。

    这时候,曾美丽通常都还睡着,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母亲不借他人之手,亲自照顾她的。

    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曾美丽在于美萝给自己擦身子上药时,就醒了。

    她感觉到母亲正小心地用绵签,粘去她身上又破了皮的脓泡儿,用盐水洗了消毒,再抹上保护皮肤的药膏,凉凉的药膏瞬间减去肌肤上的麻痒刺痛感。隐约中,她知道了什么,眼泪汩汩地往下流淌。

    在于美萝出去又拿了一大包绵签回来时,曾美丽睁开了眼,看着于美萝立即将棉签不动声色似地扔到一边的桌子上,就笑着对她嘘寒问暖,还迅速从她每次出门必带的大包包里掏出了几个厚厚的图册,打开来给她看。

    “美丽,你瞧,这楼盘怎么样?漂亮不?这是我让置业中心帮咱做的图片儿。你看看,这里有云南大理的,那里气候最适合人养身子了。还有这里,海南那块儿的小镇,气候也好,水果特别丰富。不过,我考虑到那里风土民情,可能不太适合咱们。这里,距离咱们涪城不远的省城中心,那里商圈儿特别多,大城市,思想开放,过小日子可舒服了。比起咱涪城,各方面设施可齐备多了。绝对不比姚萌萌他父母买的……咳!”

    有时候,这人骨子里的攀比情节似乎是改不掉的。

    于美萝立即打住话题,就换了另一个画册,摊开来,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装修风格,“美丽啊,我知道你向来喜欢田园风格儿。你瞧瞧,这韩国的,和法德那边的,都不太一样。我觉得,咱们还是更适合法德那边的田园风,大气。再说现在咱有钱了,要住肯定住好的,大的,舒服的,气派的,是不是?你放心,这房子所有的装修风格,全按你喜欢的来!”

    曾美丽看着看着,心里的一股气流就冲口而出,“妈,那孩子,你卖给易振海和周玲多少钱?几百万?”

    “美丽,你别这样……”于美萝的神色立即变得慌乱,眼神儿都不敢正视女儿了。

    曾美丽却激动地一把抓住母亲想要闪躲的手,声音瞬间尖戾,“妈,你就告诉我,那个死婴到底卖了多少钱?我要知道?我辛苦怀胎这么久,生里来死里去,弄成这副鬼样子,到底值几个钱,几个钱?你说啊,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五,五百五十万!”于美萝哆嗦着说了出来。

    曾美丽一下住了手,整个人摊在了床上,将之前那一点儿精气神儿都用完了,整个人宛如已死,嘴里呜咽着啜泣,“五,五百万……呵呵呵,真值钱哪!一出手,就五百万啊!我孩子的命,我的命,就值这五百万吗?哈哈哈……也对,在咱们小城市,就算是中了一个超级大彩票啊!哈哈哈……呜呜……嗝……我,我们就值这个价……这条贱命,就值500万……呵呵,他,他都没来看过我一眼……再也没来看过……我,我……”

    于美萝心疼得握住女儿的手,各种哄劝。

    曾美丽却只是惨笑着,“妈,你就别骗我了……你说孩子没死,是个儿子……阿涛说,孩子还好好的,是个像我一样漂亮的女儿……呵呵呵,可怜我竟然都相信了你们,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骗我……我知道,都是我错了,我错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骗我……”、

    曾美丽一边尖叫着,一边将母亲递到眼前的画面,狠狠甩了出去,打翻了一桌的早餐。

    “美丽,不是的,妈妈不想骗你的。妈只想你好好地养病,等身子好了,你要生几个孩子,妈都帮你带。你想过什么日子,妈都陪着你。只要身子好了,一切都有希望。你还年轻,还这么年轻,过几年好了,你就会懂,过去发生的一切,只是过去了。咱们努力往前看,往前看,你看,你看,妈妈给你选的房子,城市,多漂亮……咱们还有希望,还有希望的啊!”

    希望是什么?!

    就是钱吗?!

    曾美丽什么也说不出口,闭上眼,后悔的泪水比那一夜夜母亲熬的药,更苦不堪言。

    ……

    亚特帝国

    不知不觉,萌萌已经在大西城待了又半个多月。

    打电话时,她就急不可待地想要回国了,“厉锦琛,你太过份了。把咱们娘儿三丢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跑回帝都逍遥,过份!你瞧瞧,宝宝们都不认识你了。”

    大大的落地屏幕里,那方的聊天机械人跟着厉锦琛在匿大的慈森办公室里移动着,将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摄了出来,双方除了一面大大的落地投影墙幕,就宛如亲临一般。

    三个小家伙一字排开,跟着妈妈表态。

    “爸爸,爸爸,你看豆豆转圈圈儿,转圈圈儿!孔雀开屏,呼呼呼——”

    第一个最激动表现的,还是小豆腐姑娘,差点儿冲到墙上,对着父亲把小花裙子转得溜儿圆,还一边甩着小脑袋上的漂亮小辫子,显得不得了。

    厉锦琛失笑,立即点头,“嗯,今天我们家小豆豆,真是世界上最漂亮可爱的小淑女了。美得爸爸都眼花了。这条裙子,是外婆送给你的,还是未来的舅母给你做的?”

    “外婆送我头花花,裙裙是舅母的。嘻嘻嘻!”

    “我的小豆豆,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

    小豆腐可乐得摇摇摆摆,小脸羞得红通通的。让厉锦琛真是又爱又心痒,也恨不能立即将小家伙捧回掌心,好好亲几口。

    萌萌小脸一瘪,立即叫靓宝将小花痴给攥了回来,立即拉回主题,“刚才歪楼的不算啊!我给你说正事儿,我的痒痒症已经好了。我明天就回来,哦不,今晚就到家!我不管,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再一个月我就要交魔鬼教授的论文了啦,你……”

    “爸,爸爸,我跟穆善叔叔学了降龙十八掌,真的哦!我可以保护妈妈妹妹和哥哥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再玩几天的啦!”

    萌萌话没完就又被小包子给抢了白。

    大人们一阵儿好笑无语,一家五口七嘴八舌,各表一枝,闹腾了好半天,终于勉强达成了协议。

    “好,宝贝们,今晚我在机场接你们。”

    “爸爸,爸爸,抱抱!”小豆腐都伸手了。

    “爸爸,再见!”靓宝已经拿着遥控哭了。

    “爸,你看我,你看我的降龙!”小包子还在耍宝儿。

    萌萌被厉锦琛最后那个眼神儿给吓得立即捂脑袋,但还是满心地期待。

    通话结束,她还在嘀咕,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剪了头发,这男人就生气到现在,之前还不辞而别,借口什么公司有急事儿。切!不就是几根头发,至于嘛!

    ……

    帝都军校

    尘沙飞杨的演习场上,坦克大炮遍地走,战机飞机满天飞。

    停靠在一边高地上的指挥车旁,人来人往,电报声,传讯声,各司其职,十分忙碌。

    勤务兵送来茶水。

    易振海端起一杯,突然手一抖,杯子又应声砸碎在地上。

    周人也是一惊,都回头看了一眼,但随即又埋头忙着自己的。

    政委见状,转身过来,将一个军用壶塞进了易振海的手里,拍拍他的肩道,“这大概是你打坏的第四个杯子了。老易,等这场演习结束,你就好好休息几日。身体要紧啊!”

    易振海神色瞬间一变,立即行了个军礼,“首长,我还顶得住。”

    “别说傻话了。咱们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比不得外面的那些壮小伙儿,几天几夜不睡觉都壮得跟牛似的。身体要紧!毕竟,你的那个任命,可马上要下来了,别在这节骨眼儿上,因小失大啊!”

    政委的笑容比起往日的客套,多了几分真诚和劝慰。

    易振海却没有了往日的心情,只得点了点头,回头瞪着那沙盘模型图,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他会如此心神不宁,并不是因为演习的疲累,也许,有一些。但是,最主要的是最近他总是产生近乎于真实的幻觉。就从那晚总结会议前的意外昏倒开始,他总会不时看到厉锦琛警告自己,甚至有一次在走廊上,因为看到姚谦,他竟然产生幻觉,姚谦也掐着他的脖子说要替死去二十多年的女儿报仇。

    那可是公共场合,姚谦的性子是不可能做出那种夸张的事情的。所以,他开始肯定自己肯定是幻觉。可是这幻觉来得莫名其妙,就从那天见过厉锦琛之后……他觉得,那晚昏倒可能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就是在那时候,厉锦琛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才导致他产生那么多真实的幻觉,几乎就要搅乱他整个生活和精神了。

    该死的!

    他不会被这可恶的小伎俩打倒的。

    厉锦琛知道了他对姚萌萌下了阴招又如何,那种真菌病毒,若是没有周玲的解药,必死无疑。这么多年了,这东西可是周玲一辈子研究的心血呢!呵呵呵!听姚谦说,那个姚萌萌还一直待在大西城没回来,估计是想利用那里最先进的医学治病吧!

    哈哈哈!难怪厉锦琛会狗急跳墙,竟然跑到这里来威胁自己。是的,只有即将失败的敌人才会像疯狂一样乱吠乱叫。

    演习告一段落后,易振海在政委的提议下,先坐车回到了军校。

    然而,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时,在十字路口他竟然又意外地碰到了和妻子一起回家的姚谦。

    双方打了个照面儿,不冷不热,就错身走过。

    突然,易振海就感觉有股风从身后袭来,他下意地朝前一扑,有刺目的灯光从拐角处一下射出。

    接着就听到嘎吱一声急刹车的声音。

    “呀,老易,你,你这是怎么的了?”

    等到有人把易振海扶起来,还是他熟识的人,他刚才并没注意这人就走在姚家夫妇身后。

    此时,姚谦和阮灵芝都瞪着一双眼,站在一辆灯光大亮的汽车后。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窗口还爬出几张大小脸儿。正是厉家五口!大脑袋叫“妈妈”,小脑袋们嚷嚷着叫“外公外婆”,叽叽喳喳的一片嘈杂声里。

    易振海听到厉锦琛阴沉冷森的声音,毫无歉意地询问他是否被撞着了?!

    扶着易振海的人忙说没有。

    易振海在心里冷哼,可却不敢看厉锦琛背光中的眼睛。仿佛,那就是一双魔眸,看了之后会产生奇怪的幻觉。刚才……刚才他以为这车会直接撞上自己,将自己辗死?!该死的,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易老师,真抱歉!”

    “不,没事儿,是我自己不注心。”

    “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若是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厉锦琛身后就走出一个保镖,将一张只有号码的名牌递了出来。

    易振海当然没接,但旁边扶着他的同僚却急急地接了过来,一副蒙受隆恩似的哈巴狗样儿。这让易振海的心情莫名地又糟糕了几分。

    厉家和姚家人很快离开了,易振海却觉得仍有些莫名地恍惚感,同时觉得肩后背有些痒,他抠了两把,就将好心的同僚打发走了,自己回了公寓。

    老样子,满屋子的菜香味儿,却闻起来让他心情莫名地感到烦躁。

    他对着一桌子丰盛的菜希,顿失食欲,脑子里反复转着刚才的情形。他分明看到汽车里的驾驶员厉锦琛,像是猛踩了油门儿,要当场辗死他似的,吓得他当时腿一软就摔倒在地。

    “振海,你不舒服吗?要不先去浴室冲个澡,再出来吃饭。我今天炖了……”

    易振海什么也没说,起身进了洗手间。但刚脱掉外套时,他突然冲了出来,抓着正端着汤出来的周玲,汤都差点儿撒了出来,却溅红了周玲的手背,那是用砂锅炖的,保温效果好,却非常汤。

    周玲手臂疼着,易振海也没管那么多,只将锅一入就问,“那两个女人,现在离开帝都了没?”

    周玲不想男人突然又问起定事儿,“之前我去看过,曾美丽刚生产完要做月子。我和于美萝约好了,只要小月子一满,不管怎样都让人将她们送走。以曾美丽的情况,也撑不过半年了。而于美萝她……我想……”

    易振海突然勃然大怒,吼道,“废物!”

    哐啷一声,易振海甩开周玲的时候,竟然挥手就将桌上的饭菜盘碟都打碎在地。

    “振海!”

    “闭嘴,我叫你赶紧把这两个女人给我处理掉,你竟然还拖拖拉拉。你是不是想她们害死我,才甘心。你知不知道,最近我的压力有多大。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砰……啪——哗啦!

    不过五分钟,公寓里的东西都被易振海砸了个遍。

    若不是有隔壁前来敲门儿,估计易振海还会继续砸下去。好歹为了在军队里的面子,为了即将到手的升职令,易振海立即装出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借口说成周玲熬了一锅汤,差点儿汤着手,却不小心将汤撒了。

    “你们瞧,我一着急,冲着给她拿药箱,结果把桌椅凳子都撞倒了,唉……不好意思,吵着大家了。”

    旁人只朝屋里瞄了一眼,倒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处,倒是更多闻到了屋子里的饭菜香,都羡慕易振海的好福气,便离开了。

    回头当门一关,易振海满脸黑气,森森地盯着周玲,将人拉到了卧室里。

    “你明天就去医院,不管于美萝要搞什么鬼,立即把他们母女都扔出帝都,所有他们存在的东西都销毁掉。还有,那栋别墅里的东西,也通通都烧掉。于美萝绝对不能留,这个女人,心思狡诈,不知道未来还会搞出什么妖蛾子!”

    “振海,你,你有点儿……”

    易振海却一手打掉了伸来的手,厉声喝令,“周玲,你是我老婆,你必须站在我这边。于美萝,绝不能留。这次联合演习一结束,正式任命书就要下来了,我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出任何差错。”

    最后,他还是重重地扶住了她的肩头,目光如剑般紧紧锁住了周玲的眼。

    “玲儿,你乖乖的,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咱们永远在一起,谁也别想再搞什么妖蛾子。你相信我,玲儿,你乖乖的,帮我除掉于美萝!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两人斜倒进大床,很快剩下的只有**的嘶吼。

    ……

    清早,五点半,天还刚亮。

    易振海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周玲顶着一脸纵欲的憔悴走出卧室,看到丈夫在衣冠镜前的模样,仍是没由来地生出几分少女时代才有的悸动来。她立即上前,要帮男人整理衣褶子。

    男人却啪地一下打开了她的手,两人对上视线时,都有莫名地惊讶、尴尬,不奈烦,犹豫,种种复杂情绪,随即又迅速收敛,化成了一个掩饰的笑。

    易振海又抓回了周玲的手,语声轻软道,“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回头,记得帮我把事情办好,就成了。”

    他微微倾了下身,似乎是想吻一下她,可最终还只是伸手捋了一下她鬓边的乱发,便拿起宽沿军帽戴上,开门离开了。

    周玲站在原地,发了半晌愣才又重新振作精神,冲进了浴室里。

    衣衫落地时,从小小的洗漱镜子里,看到自己身上多处的余痕,她仍是有些羞涩的。这也多亏她自己学医,平日保养得当,至今还保有生育能力,倒是让男人十分满意。

    然而在洗漱完时,她突然觉得颈背后有些发痒的感觉,她抓了两把抓红了皮肤,那里却又留有男人的痕迹。她没有多想,穿上新买的羊呢大衣,还是有些洋气的红色花纹款,便匆匆离开了学院。先去了一家时尚造型店,做头发,又化妆,打扮得宛如一个富太太。

    她突然自嘲地笑笑,其实在很多人眼里,她其实也算是个二代。只是自己心态一直平淡,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如今遇到于美萝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女人,也必须摆起这架子,才更能掌握谈判的气场。

    ……

    医院里。

    曾美丽从与于美萝吵架那天起,就不怎么爱说话了。整个人都死一般的沉寂下去,不管于美萝怎么逗她,哄她,做好吃的,买了很多她喜欢的奢侈品逗她开心,她都不屑一顾了。

    不耐烦的时候,曾美丽只会对于美萝恶狠狠地吼上一句,“我就要死了,你还管那么多干嘛!你去买你的漂亮也罢,做你的漂亮头发啊!你管我干嘛,反正我都要死了,要死了——”

    曾美丽负气地大吼着,将身边的东西都砸向于美萝,直到于美萝不得不离开。

    可惜,她又怎么明白,于美萝做这些架势,也无非就是为了跟周玲斗。战斗的话,总得有一身拿得出手的行头吧?至少,输人不输阵!

    马涛来看曾美丽时,于美萝刚被赶出来。

    于美萝看着这水管工带着吃的穿的,还有杂志,并不像往常那样驱赶,只道,“她心情不好,你……小心点儿吧!要不行,就让护士去。免得让她难受,对身子,也不好。”

    马涛应了一声,转身时眼底里依然是不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早就应该把孩子拿掉,全力救美丽的。拖到今天这地步,就是为了钱!他真是不理解父母那一辈的人,钱就那么重要吗?没钱,好像他们什么价值也没有。现在,人真的要没了,后悔有什么用?!

    似乎,曾美丽对于马涛的接受度,要比于美萝好了很多。

    于美萝心情黯淡地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马涛说着自己早准备好的几个笑话,逗笑了曾美丽,两人一起吃饭。

    吃完之后,马涛收拾东西时,曾美丽看着墙角,突然道,“阿涛,你把那地上两本书拿给我瞧瞧。”

    “哦,好!”

    马涛隐约觉得,这东西应该是跟于美萝有关的,不过他什么都没问,将书拣回来擦了擦,递给曾美丽看。他已经知道曾美丽发现了孩子的真相,心情忐忑,不敢提这话题。见着曾美丽竟然没对自己发火,而只是对于美萝发了一顿火,心又悄悄放下了。

    “阿涛,”曾美丽突然对洗碗回来的男人说,“你瞧,这是咱妈帮咱选的婚房,你喜欢吗?”

    咱妈?婚房?

    马涛愣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立即笑着擦了擦手上的水,坐到床边,和曾美丽聊起了安居的事情。两个年轻人的话题总是更容易投机,聊着聊着,未来的蓝图,幸福的期待,似乎又悄悄降临。

    “阿涛,我想出去走走。听说下雪了,空气一定很好。”

    “唉,好。”

    马涛啥都没想,就瞧着女人高兴,便应下了。完全忘了,曾美丽正在坐月子,这时候最见不得寒气。

    后来两人就在护士的建议下,在走廊上走了走,在医院大厅里,看看玻璃门外的天色。

    那时候,大厅里的电视机,又正放着亚特公主的新闻。

    曾美丽看到电视里的萌萌,一身精贵的毛皮大衣,身形娇小玲珑,容光焕发,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似的小娃,只有一种如见前世般的感觉了。

    她回头对马涛说,“你知道,那个公主,以前我们在一个地方读书,学习。那时候,她可没现在漂亮有气质,班里人都说她是个书呆子。读死书的书呆子呢!”

    马涛立即附合着,“可不是。有些人,其实就是命生得好,真实来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美丽,我听说你以前书读得挺好的,等咱把家安了,你想读书的话,我陪你。”

    两人就聊起了读书学习的事儿,曾美丽眼里的光芒,也愈来愈亮了。

    那时候,周玲却刚刚到来,而悄悄躲到了一边的资讯电子板后,看着那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心情十分复杂。但随即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后,她趁着两人不注意,便上了楼去找于美萝。

    “呀,没水了。美丽,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打点儿热水。”马涛体帖地将人推到了暖气片旁边,还捂好了厚厚的毯子,才离开。

    曾美丽笑着看马涛跑远,回头时,脸上的笑容悄悄落下了。

    这时候,小孩子叫着下雪了。

    曾美丽就想再靠近点儿看,但她也怕受了寒,便推着车子,想朝窗边靠一些,而刚好碰到一群小护士正在角落里聊天。

    “嘿嘿,你们看那个女人,对对,就是那个穿得挺派的女人,听说姓于。”

    “哦,怎么了?看起来像个外地人嘛!一身的爆发户气质,呵呵,不会又是哪个高官的情妇小姨子吧!”

    因为听到“于”这个姓氏,曾美丽不禁也偏头看了过去,就正好看到了玻璃门外的一角走廊上,母亲正靠在墙边,抽烟,一边抽还跟一个模样同样爆发户的男人,说说笑笑。甚至,有些暧昧动作。

    “啧,一对狗男妇!”

    “哎,小周来了。小周你快看,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在手术室里挣扎得要死要活,自己却在哪里跟人谈钱卖孩子的那个小三儿他娘?”

    “我看看。呀,真的是那个于女士。你们可不知道,这个女人可凶了,把主任搞得都鬼秃头了。之前还害得院长去第一院请人来救场呢!这专家费,都得主任他们来摊。之前,我还听楼下住院部的人说,这女人真是特别奇葩。刚开始把女儿照得跟皇后人心的,后来拿了钱,就不见人了。几天回来后,嘿,就从村姑变成了富家太太似的。打扮得那叫一个时髦高大上啊!”

    “唉,可不就是个暴发户儿嘛!”“就是,就是个暴发户,瞧她那作派,一看就是个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世面。”

    “要不怎么会养出个给人当小三儿的女儿呢!你们在层下可不知道我们上层的苦,那钱是多,可是见天看到的病都跟恐怖片儿似的。这个于女士的女儿啊,不知道染了什么怪病,刚住进来时还像个漂亮姑娘,才不过二十出头,现在整个儿跟鬼似的……”

    曾美丽看着镜中的自己,立即也转开了眼。

    “还有啊!当初她女儿第一次血崩时,人都差点儿没了。这个于女士却死求活赖地要医院保住她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我听另一个医师在私下里说,要是早点拿掉孩子,那女孩子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不会吧?只有半年不到的活头了?”

    一片唏嘘声中,任谁从旁人嘴里听到自己命不久矣的消息,也无法淡定了。

    曾美丽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轮椅扶手,虎口已经崩裂出血,而不自知。

    “唉呀,你们不知道之前这个于女士不知打哪儿弄了一堆中药,把咱们整个楼层熬得又臭又难闻,还说救女儿呢!要是她真有心,早该打掉那个小野种。孩子爸爸从那女孩住院到现在,在生死线上挣扎了好几盘,都从来没有出现过。”

    “咦,不对呀!我听说孩子爸爸挺殷情的,现在天天跑来照顾那女孩呢!两个人感情挺好,都谈到出院就结婚的事儿了。”

    “哎,你们根本不知道内情的啦!那个男的听说还是这小女生的姘夫啦!这卖孩子听说都几百万,就那小水管工能拿得出那钱来?!”

    “天哪,这也太……”

    “别说外人怎么对她女儿了。这个于女士自己都心眼儿不正。之前孩子临产那一天一夜,她是死活要医生保着孩子,都没说要救女儿的。我说这女孩会跟人胡搞瞎搞,也全赖她这个妈教的吧!哪个当妈妈的会喜欢留下女儿的孽种啊!不过那个小姘夫倒是挺有义气的,当时医生让选大人或孩子,那小水管工第一个跳出来就要大的,不要小的。可是她妈竟然犹豫了,说一定要留着孩子……”

    “啧啧啧,这当妈的可真够心狠的啊!”

    “所以我们就想啊,那女孩刚入院时情况其实没那么糟糕。莫不是这个妈去搞的什么中药,吃了之后,情况似乎越来越糟糕了。”

    “天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可不是。有负责那场接生手术的医生出来说,那女孩的好几个脏器上都出现阴影了,依我看那样儿,啧啧啧,能活过三个月,都算谢天谢地了吧!”

    三个月?!

    她只能活三个月了?!

    曾美丽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个世界怎么能这么残酷,母亲怎么能那么残忍自私?!

    不,她忘了。从小,母亲就是这样教育自己的。男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自己的美丽,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武器,必须好好利用。所以,所以……

    妈,你就是这么利用你女儿我的身体,我的孩子,你的孙儿,谋取最后一把,一把养老金的吗?!

    砰啪——

    曾美丽再也控制不住,冲上前,就想推开那扇玻璃门,却因为高度不够,撞在了门上,她越是用力,越是打不开。

    这响动惊起了那几个碎嘴的小护士,小护士们看到曾美丽,那个叫小周的护士立即认出了曾美丽正是他们口中倒霉摧的女儿时,吓得低叫一声,带头就跑掉了。

    曾美丽没能打开那道隔门儿,就猛拍大门大叫“于美萝”的名字。

    刚好于美萝接到了周玲的电话,就跟那陌生男人拆了,回头跑走了。

    曾美丽立即转身,要往回追。马涛这时候接完了水过来,两人差点儿撞在一起。马涛急忙扶住轮椅,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放手,你放手——”

    曾美丽几乎歇斯底里,疯狂拍打马涛的手,就朝电梯的方向冲。

    马涛没得法子,只得顺从其意。然而,他们还是没能追上于美萝,只能看着电梯先上了楼去。

    终于等来了电梯时,马涛见没有外人,立即关上了电梯门,就询问曾美丽生气的缘由。

    曾美丽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马涛直觉不安,情急之下,他抱着曾美丽就狠狠地吻了下去,就像以往两人偷情时的那样,让曾美丽根本招架不住,泪如雨下。

    “我……我就要死了……你们,你们通通都骗我……”

    这一刻,曾美丽的哭叫再不是像以前的负气,发泄,而是真真实实的恐惧,极度的恐惧不安。

    马涛抱着曾美丽,只说,“不怕,不怕,有我呢!之前好多得癌的都说没救了,可是还是有好多奇迹般的活下来了。只要你想活,咱就一定能活下去。一定可以的!”

    电梯很快上了楼。

    曾美丽却已经没有了力气,她的精气神儿已经在刚才小护士们的八卦聊天中,以及后来对着玻璃门后的母亲嘶叫却根本没有被听到,而耗尽了,只能无声的落泪。

    马涛心疼不矣,但刚走到半途,他就看到于美萝跟那个官太太走在一起,去了走廊尽头的角落里谈话。他看了看已经没有声气的曾美丽,知道她定是听到了一些什么,迎上她的目光,他知道若不遂了她的心意,必须也是非常难受的。随即,他推着她下了一层,躲到了那楼梯口,正好可以偷听清楚两个女人的谈话。

    然而,这时候,没有人知道,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暴风雨正在悄悄积蓄。

    ……

    军校

    今天,几大军区的联合大演习,已经要接近尾声了。而做为演习的主要骨干,易振海在会议上获得了上致校领导,下至普通兵官们的一致好评。

    会后,不少之前因为姚谦事件,对易振海还有些看法的人也主动前来向其道贺。

    因为在会议上,大领导已经宣布了这一期升迁调职人员的名单,其中,易振海成为名单中的一大红人。而正式的任命书会提前颁发,听说还是曲元首之前的亲自视察后,向总统阁下提议。这样提前一步对同志的工作予以肯定性的奖励,更有利于提高战士们的士气。

    于是,本来众人都以为还要再等上两个月,即是元旦前夕才会发下来的任命调职书,竟然在最近几日就会颁布下来。即时,还有几位退休的老将军也要颁荣誉勋章,即时,这些升迁令会同时发下来,引为军中盛事。而做为为帝国培养高精尖军事人才的帝都学院,也是一片荣光,岂时很可能总统阁下会亲自莅临。

    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好时机哪!要按以往,像易振海这种任命也就是内部乐呵乐呵了。不过这次不知是蒙谁之幸,竟然能搭上老将军们的授勋礼,那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易振海感觉,姚谦给自己带来的霉运终于走到头儿了,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他整个人都觉得春风得意不矣。

    那时,姚谦正和几个学员从校场上回来。

    相较于易振海这些日子在战场上的得意,在会议上的风光,姚谦做为同单位人员,因为一直负责观察团的接待工作,也由于上头的有意压制,这次联合大演习,他没有直接参加。只是受五营长的邀请,私下里做了些交流。使得五营长卫燎在这次的全国大演习上,异军突起,十分风光,也获得了不少的嘉奖。

    这会儿,姚谦也是被学员们拉着要去和五营的人欢庆一番。

    “老姚,又和战士们出去吃饭啊?”

    姚谦一笑,“是呀!易上校,我还没恭喜你,马上就要拿到任命书,升任总参了。”

    “哪里!不过是领导安排,组织需要。呵呵呵!”

    “那也不一样。还是易上校你够实力,在下十分佩服。”

    两个男人虚与伪蛇一番,这话里暗藏的道道儿,不熟悉的人还真听不出来。但熟悉的人听着,就是怎么听怎么别扭了。

    在场的温泽还好,借机弄了个闹铃儿,就把姚爸爸从那种诡异气氛里解救了出来。

    要是换了贺英琦,逮不定还会臭上几句。

    两人各行各路之后,温泽冷笑一声,道,“哼,有他现在得瑟的。等任命当天,咱们有的是好戏看!”

    姚谦有些不解,“什么好戏?那天我听说总统阁下可能亲自到场啊,你和英琦可不能乱来。不然,可是会开除军籍的!”

    温泽笑着攀上了姚爸的肩,“姚老师,您放心。我们可没那么大胆儿,也没那本事。但是我保证,这只披着人皮的狼,一定会露出他恶心的真面目的。”

    姚谦没有再说什么,隐约知道或许女婿那边会有动作了。可是最近厉锦琛只叫他按部就班,不要跟易振海斗,让他先得意些日子,到时候……

    ……

    医院

    曾美丽被马涛抱着,悄悄附在楼梯口下,将上面两个女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易夫人,这大好的日子,你不在家陪你的上校老公,有空跑这满是药水味儿的鬼地方,不会又是哪个小三儿怀了你们上校的种,要来料理后事儿了吧!”

    于美萝抽着烟,朝周玲吐出浓浓的一口烟雾。

    周玲厌恶地退了开,换了个风口,才道,“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抬杠的。这已经快一个月了,你和你女儿也该收拾一下离开了。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明天我会派人来送你们上路。”

    于美萝的手微微一抖,没人看到她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抖得非常厉害,但是她仍力图镇定,只道,“哼,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瞒你。美丽的病情很严重,你再给我300万,算是买你和你老公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很划得来,不是吗?”

    周玲一听,立即喝斥道,“于美萝,你别太过份。早前我们已经说好,那些钱都是我自己的私房钱。你以为当兵的能有几个钱?!”

    于美萝却是冷笑一声,“周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周家在帝都还是小有些势力的。区区几百万,根本不算什么。易振海拿不出来,你们周家不可能拿不出来。不然,你们怎么把他从一个小小地方官捧到而今的帝都高官!哼,拿不出来,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拿!”

    一个烟头,顺着楼梯口,滚落了下来。

    两个年轻人的目光相对时,透露出的俱是惊讶,不解,还有深深的阴沉。

    周玲深吸了口气,才压下了冲品而出的诅咒,“于美萝,你够了你!别以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够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对你和你女儿,已经仁致义尽了。别以为次次都能威胁到别人!也请你自己回头看看,有时候,这砝码压过头儿了,最终不见得你就会是赢家!总之,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知!”

    说着,周玲也不再跟于美萝啰嗦了,转身就走。

    那漆亮的高跟鞋,在走廊上发现刺耳的响声,那种先天优越的高高在上的气息让人心生了狠。

    “周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易振海合着伙儿地想害死我们母女两吗?!证据,我可都准备好了。要是你敢对我们母女不利,哼,你们可以偿试一下后果会如何。我不介意。反正,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于美萝的声音不大,每一个字却都似打在周玲心上,让她每迈出一步都变得愈发艰难,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楼下的曾美丽听到这里,本来萎顿的神色一散而光,目光直直地盯向楼上。马涛听得也是心中大震,他也不自觉地朝上方又走了两步。

    于美萝见周玲的样子,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这个医院的人受了你们的什么暗中唆使,始终没有查出美丽的真正病因。但是我找的老中医,当晚就查出来美丽是中了毒。这毒是怎么来的?美丽说,她怀孕的头三个月都没有多大的妊娠反应在,而浑身的那脓泡都是在易振海看望她之后,才开始长出来的!”

    曾美丽听得倒抽了口冷气,马涛怕她又激动叫出来,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可是,这撒裂开的真相,就宛如彻底决堤的洪口,再也关不住了。

    周玲回过身,大步走了回来,压低了声音地反驳,“于美萝,你别想含血喷人!”

    于美萝轻哼,“哦,我含血了吗?真正满手染血的,恐怕是你和你丈夫吧!”

    周玲气息一沉,喝道,“你女儿根本就是你自己的贪婪无耻给害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曾美丽在临盆的时候,你却死要医生保孩子,都不要保大人。这是做母亲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吗?这个当晚抢救的在场人员全都可以做证。你才是为了钱,想要害死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哼,真是可笑致极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也是为了美丽好,美丽她想要这个孩子,那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别骗人了。你留着孩子,就是为了向我和振海敲诈更多的金钱!难道不是吗?刚才是谁说还要300万的。从来没看过像你这么贪财的母亲,你可真是够意思了。说什么我和振海害人,依我看,你女儿要是好好接受医院的正常治疗,根本不会搞到现在浑身都是癌细胞。你给她弄的那些黑漆漆难闻的药水,恐怕才真是慢性毒药吧!~你把你自己的女儿害死了,你竟然还敢要胁我和振海,简直是痴人说梦!”

    啪!

    一个巴掌落在周玲脸上,周玲一愣,立即扬手也还去一巴掌。两个女人立即在走廊上撕打了起来,边打边骂,一股脑儿的所有肮脏事迹都被倒了出来。

    “你胡说,我没有害我女儿。我女儿已经这么惨了,她根本活不了几个月了。都是你,都是你和易振海那个黑心肠的,害了我女儿,你们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于美萝,还敢跟我死要钱。你要真爱你女儿,那就把事实真相告诉她。哈哈哈!告诉她,你们母女两都是我丈夫的小情儿,老的当年上不了位,到了这儿小的竟然也爬上我丈夫的床。可惜不管你们两个怎么做,永远都是被人玩的贱货,永远也见不得光。下三烂的贱货!”

    周玲这时候也完全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所有隐藏的怨恨恶毒,都被于美萝的威胁给激了出来。撕打间,两个女人华贵的毛料大衣都落了地,同样的华丽妆容都没了,头发散乱,形容一踏糊涂。

    可是再怎么糟糕,也不若曾美丽听到自己竟然和母亲同时被一个男人玩弄,来得震惊。

    她竟然,竟然被母亲的男人玩弄了?

    那个男人,竟然是母亲的情人?!

    可是之前于美萝分明说,两人只是普通认识。可是现在事实根本不是那样!那个男人,跟女人有过一腿。难怪,他们初见时,他会帮她一把,他看她的眼神有一种奇异的神色。那并不是什么男人看女人的兴趣,而根本是透过她,看到了她的母亲?!

    太可笑了!

    她竟然,竟然和母亲,跟同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然而,更劲爆的,令曾美丽无法想像的,还在后面。

    “周玲,你这个丑婆娘。就算你家有钱有势又怎么样,易振海的初恋情人永远是我。是我于美萝!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给我女儿的燕窝里下了毒,我已经留下证据。只要我和我女儿有任何意外,就会有人将这些财料全部递到到帝都检察院。我相信,现在的公检法机关对于官员们的操守会非常感兴趣的。”

    “你还敢说我们害你女儿。既然你知道燕窝里有毒,那为什么你还留着那些毒燕窝,悄悄煮给你女儿吃。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那天来看你时,你不就正在拆老刘送给你的补养品吗?!那些包装,那里面的东西,我可看得一清二楚,全部拍在我手机里了。我还真是惊奇啊,口口声声爱护女儿的老妈子竟然背地里一边给女儿熬药,一边又给女儿下毒。你这种爱女之心,恕在下我这个当妈妈的,真心无法理解,理解无能!于美萝,你这心肠有多狠毒,为了几个钱,骗得自己的女儿连命都没了,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于美萝,你就是这样子为人母的,我可真是为那丫头可怜啊……”

    曾美丽听到此,瞬间眼前一片黑花,差点儿闭过气去。马涛吓得急忙抱着她往回跑,却又被她抓人玩弄了。她说不出来活来,因为呼吸突然觉得困难得快要窒息了,她死死抓着马涛的手,无言地传达着她想要知道一切事实的迫切和坚决。

    就算死,她也要死个明白!

    “你胡说八道。”于美萝气得扑上前,对着周玲就是一阵儿拳打脚踢,“我没有害女儿,我没有给美丽下毒,你胡说。下毒的是你们,想要杀她的是你们。易振海那个畜牲,我早就知道,从他知道美丽怀孕那天起,他就起了杀心!就像当年一样,但凡是有人对他不利,嘲笑他的,他都在背后使阴招儿。那个断了腿的,还有摔成残疾人的,迷失在丛林里最后被狼咬死掉的,通通都是易振海的手笔,他才是最可怕的刽子手,你们夫妻两都不是好东西!”

    周玲甩开于美萝,抹了把嘴角的血渍,冷哼,“于美萝,你是不是还想说,曾美丽还是振海的孩子啊!曾强早就不能仁道了,根本生不出来孩子。所以,曾美丽还跟自己的亲生父亲乱了,怀了孩子,是不是?!即然是父女孽种,是个正常女人都恨不能将之抹杀掉。而你,你却为了钱,为了一千万,硬要女儿把孩子生下来,你这个做妈妈的,可真是为女儿着想啊,真是好妈妈呀!哈哈哈……”

    周玲看着于美萝揪然大变的脸色,心中一阵畅快。

    “于美萝,你可真会自欺欺人,编故事骗小孩子啊!”

    周玲站起身,将外套拣了起来,重新穿好。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于美萝,说,“只要你带着你女儿离开了,好歹你还有几百万养老。再找个男人,也不难。但是你非要玩个玉石俱焚,我也不怕陪你们玩到底。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们!你好自为知吧!”

    说完,这一次,周玲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于美萝却爬在原地,所有的盛气凌人,讨价还价,狡诈狠辣,都不复存在。她只是气不过周玲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们辜负了自己的女儿,还要害了孩子的性命。她做这一切,不过是想尽量弥补自己的女儿。可是,她没权没势,想出的法子也总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想到女儿还有几个月的命了,争来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了,可是她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啊!她费尽了心思,也想多一些钱,能为女儿多续几日性命罢了。

    ……

    马涛轻轻地将曾美丽放回轮椅,曾美丽面无表情,眼睛却撑得大大的。

    那黑漆漆的眼睛里,黯沉得厉害,没有任何光彩,有的只是越来越深重的死寂。

    马涛心情也极端的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没想到,曾美丽还是那个男人的私生女?那个男人知道吗?跟自己的女儿……这简直太夸张了!他觉得那个易夫人应该是胡说八道,故意用来嘲讽曾美丽的母亲的。

    他对曾家的事情又不了解,冒然劝说什么,似乎也没有多少说服力。可在听了这么多“真相”之后,什么都不说,他也觉得很不妥。

    “美丽,我觉得,那个易夫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打发走你和你母亲。女人吵架叫骂,很多东西都是胡说八道的,你不要相信。”

    良久,曾美丽声音嘶哑地挤出了一句话,“妈妈她,骗了我孩子的事情……她骗了我,她和易振海也早就有一腿了……她还骗我,骗我……我已经……”泪水瞬间淹没了这张枯瘦苍白的脸。

    马涛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

    周玲回公寓时,仍是一肚子的气,莫名地就觉得身子有些发痒。

    在她拿东西抠痒时,易振海就回来了。

    “玲儿,后天总统要来!”

    “啊?总统?”

    “家属也可以参加,还会得到接见。”

    “我……”

    “我终于熬出头了。”

    易振海用力抱住了周玲,高兴不矣的模样。过了一会儿,似乎才想起周玲这副刚回来的模样,问起于美萝的事情。

    周玲正了正神,笑道,“那个贱人还想敲诈我。但我把她给她女儿熬毒燕窝的照片给她看,她就没气性儿了。我已经派人把他们母女监视起来,明天我亲自送他们离开。到时候……”

    紧紧相拥时,周玲的目光转向了书房的方向,那里,书柜下的小柜子仍放着两瓶药酒,而药酒里,正是她培育了多年的真菌病毒。

    ------题外话------

    经过秋秋滴努力,本月完结有望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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