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伊人独对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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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沐昔颜！周大公子，你可想起了？”
沐昔颜那水晶眸子中的嘲讽与鄙夷更浓，五年前发生的一幕，让她一直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内心的痛苦与挣扎，被她埋藏在心底一个自己都不愿、也不敢触及的最深最柔软的地方。
她像一只受伤的极乐鸟，本该是世间最美的鸟、最快乐的精灵，却因家族的衰落而成为牺牲品，沦落到被人羞辱、唾弃的地步！而十五岁的她，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黑暗角落里舔舐伤口，也只有在冰冷的黑暗中，她才可以毫无顾忌放纵地哀嚎、哭泣。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她只有将娇弱地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膝盖，紧紧地，直到用尽所有气力。
那段经历是痛苦的，但她挺了过来，因为病死前的母亲告诉她“无论如何都要坚强的活下去，自己若是不坚强，又能软弱给谁看？”
同时她是高傲的，五年来的疯狂修炼，让她在二十岁之时便成就武士之境！被誉为武国皇家学院百年来成就武士之境最年轻的学员，没有之一！
她恨周家，恨周家在拯救了家族后却践踏了她的尊严。
她对周易的感觉是复杂的，她不明白五年前家族牺牲自己，为何却换来周家对她的谩骂与羞辱？难道周家解除了沐家的危机后，再狠狠地踩在脚下的同时又吐上一口唾沫，难道只有践踏她的家族才能彰显周家的实力么？
她可以憎恶周家所有人，却唯独恨不得周易。相反，她对他是心生愧疚的。若非当年周易的求情，恐怕她在被周家轰出周府的同时，还会尝到家族盛怒之下抹掉她的绝望吧。
沐昔颜想到此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那一年，她从周府中被驱赶了出来，无助地蹲在周府门口嘤嘤哭泣。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周家上下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嫌恶，甚至身上几处挂上了唾液。她不知道自己被赶出周家后，自己的家族会受到什么样的灾难，原本不被家族待见的孱弱母亲又会受到什么样的苛责和待遇。她同样不懂家族将她送给周家是出于何种目的，难道只是想得到周家施加她身上的诸般刁难与没有尊严的屈辱么？
那一刻的她是迷茫的，一种被家族抛弃后的孤寂与悲哀，还有被周家近乎无情的嘲讽和口水，使得她精神上饱受打击，似已经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一种天大地大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的绝望，于是，饥肠辘辘的她想到了死！
然而，就在她起身想要一头撞死在周府门前那雄伟狰狞的石狮子身上时，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拿着两个雪白馒头从身后递了过来。她没有转头，她不想那挂满泪痕的脸颊与颓丧的神色让身后小手的主人看轻自己。
那双小手的主人将白嫩小手举了一会，似是手臂有些酸，缩了回去。正当沐昔颜以为小手的主人离开时，却见身边的台阶上多出一块手帕，小手的主人将两个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馒头放在了手帕之上。
“你不要伤心了，我会向父亲和爷爷求情的，他们很疼我哦。”
还有些稚气未退的嗓音，却是让她那渐渐冰冷的内心划过一丝暖流，虽然只有一丝，却实实在在温暖了她。
沐昔颜依旧没有转身，小手的主人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小跑着离开了。
她知道小手的主人是谁，如果不出意外，自己以后的命运将与他联系在一起。而如今，却是不需要了。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见过对方的模样，五年后，沐昔颜不经意的驻足，命运却让两人再次相遇！
只可惜，她知道他，而他，却不曾记得她的模样。
流年，总是在不经意间从指缝悄然消逝，还来不及停留观赏，已然白驹过隙。
“沐昔颜…沐…昔…颜?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周易口中喃喃自语，随即低下头，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你不记得也好，这样我对付起周家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沐昔颜眼神略有些暗淡，片刻化作冷漠。
“对付周家？哈哈哈哈…”周易先是低声轻笑，然后仰头大笑，似是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你对周家有怨念，我可以理解，毕竟那时的你承担了太多太多，受尽冷眼。至于周家为什么那般对你……”周易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从之前的记忆中，他翻出了那段往事。
沐家当时在武国还属于一流家族的行列，却不知为何，似乎在一夜之间衰落了下去。沐家与顶尖家族之一的周家有些私交，为寻得周家的庇护，沐家将倾城之容的沐昔颜当做巩固两家之纽带送给周家第三代唯一男丁——周易，为童养媳。不求沐昔颜能成为周大少的正室，只要攀上个侧室，沐家就算达到了目的。
周老太爷发现年仅十五岁的少女资质尚可，性格温婉如水，容貌更是绝佳。可以预见，再过个三五年绝对是倾国倾城之貌，加上两家关系本就微妙，救一个落难的一流家族，对于顶尖家族来说更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沐家得到周家的支持，度过难关。不曾想，外界却传出沐家之女生活作风不检点，以非完璧之身。周家听闻如何不怒，沐家为求庇护却隐藏沐昔颜非完璧，这是对周家威严的挑衅！即便周老太爷觉得事有蹊跷，但为了维护周家颜面，也只有将住在府上的沐昔颜轰出了周府。沐家也受到周家的小惩，此事也没有深究，就此作罢。
但这件事对沐昔颜造成的心理影响，并没有谁在乎过。
沐昔颜被家族逐出家门，而沐昔颜那位在家族中地位明显不高的母亲，原本身体并就不好，得到消息后抑郁成积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沐昔颜更是悲痛欲绝，自己名节遭人污蔑，母亲又因此事离她而去，这笔账就算在了周家的头上。
周易将思绪清理了一遍，很快便从其中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定是有人刻意针对周家，而沐家，只是幕后黑手试探周家的探路石而已。
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白衣女孩和那眼神中刻骨的仇恨，周易心中生出一丝怜悯，“这便是爷爷与那幕后之人博弈后的牺牲品么？爷爷啊，你当年那么做就一定的正确的吗？”
“当年那件事，背后定是有人暗中陷害你们沐家，我爷爷那么做或许是有些欠妥，但归根结底，你所仇恨的对象不应该是周家，而是让你们沐家沦落为二流家族的幕后实力！”
周易试图用偷换概念的方法，将沐昔颜这么多年对周家的怨愤引到挑起两家不合的幕后之人的头上。
沐昔颜只是紧咬红唇，默不作声，水汪汪的眼眸中蓄满泪水，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易。
周易被这双包含太多含义的眸子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哪里又会知道，自己当年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却在少女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在她频临绝望的边缘、在她腹中空空却忍受寒气冷风侵袭的时候，他用手帕包裹的两个馒头，无疑在少女忽逢变故的脆弱及对人性逐渐冰冷的内心送去温暖。
世间之人不缺锦上添花，但雪中送炭更加容易让人觉得弥足珍贵，也正是那时，周易无意中在少女的内心深处埋下了一颗叫做魂牵梦萦的种子。
尽管那时的她是十五岁，而他却只有十岁。
周易见她依旧不作声，只是看着自己，觉得再待下去只会增添尴尬，募然转身，离去！
看着消失在黑暗中那道已经挺拔的孤傲背影，沐昔颜控制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脸颊，在那略尖地下巴下汇聚到了一起，一颗一颗滴落，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晶莹的光泽。
沐昔颜转身，抬头仰望。天空之中一轮孤月，湖边一道倩影，还有那倒映着孤月、孤影的一湖碧波，形成这天地间孤独的水墨画。
“你就这样离开了，还有谁能执我之手，消我半世孤独；还有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谁来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谁来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还有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
黑暗中，一道身影隐藏与树后，与黑暗完美契合。他将视线收回，落寞离去。
她的心思，他懂了，但他却不敢轻易许下承诺。他不属于这里，有朝一日终是要离开的。
“我已经等了你五年，轻易放手不是我的性格！周易……”
“我是沐昔颜！周大公子，你可想起了？”
沐昔颜那水晶眸子中的嘲讽与鄙夷更浓，五年前发生的一幕，让她一直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内心的痛苦与挣扎，被她埋藏在心底一个自己都不愿、也不敢触及的最深最柔软的地方。
她像一只受伤的极乐鸟，本该是世间最美的鸟、最快乐的精灵，却因家族的衰落而成为牺牲品，沦落到被人羞辱、唾弃的地步！而十五岁的她，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黑暗角落里舔舐伤口，也只有在冰冷的黑暗中，她才可以毫无顾忌放纵地哀嚎、哭泣。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她只有将娇弱地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膝盖，紧紧地，直到用尽所有气力。
那段经历是痛苦的，但她挺了过来，因为病死前的母亲告诉她“无论如何都要坚强的活下去，自己若是不坚强，又能软弱给谁看？”
同时她是高傲的，五年来的疯狂修炼，让她在二十岁之时便成就武士之境！被誉为武国皇家学院百年来成就武士之境最年轻的学员，没有之一！
她恨周家，恨周家在拯救了家族后却践踏了她的尊严。
她对周易的感觉是复杂的，她不明白五年前家族牺牲自己，为何却换来周家对她的谩骂与羞辱？难道周家解除了沐家的危机后，再狠狠地踩在脚下的同时又吐上一口唾沫，难道只有践踏她的家族才能彰显周家的实力么？
她可以憎恶周家所有人，却唯独恨不得周易。相反，她对他是心生愧疚的。若非当年周易的求情，恐怕她在被周家轰出周府的同时，还会尝到家族盛怒之下抹掉她的绝望吧。
沐昔颜想到此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那一年，她从周府中被驱赶了出来，无助地蹲在周府门口嘤嘤哭泣。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周家上下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嫌恶，甚至身上几处挂上了唾液。她不知道自己被赶出周家后，自己的家族会受到什么样的灾难，原本不被家族待见的孱弱母亲又会受到什么样的苛责和待遇。她同样不懂家族将她送给周家是出于何种目的，难道只是想得到周家施加她身上的诸般刁难与没有尊严的屈辱么？
那一刻的她是迷茫的，一种被家族抛弃后的孤寂与悲哀，还有被周家近乎无情的嘲讽和口水，使得她精神上饱受打击，似已经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一种天大地大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的绝望，于是，饥肠辘辘的她想到了死！
然而，就在她起身想要一头撞死在周府门前那雄伟狰狞的石狮子身上时，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拿着两个雪白馒头从身后递了过来。她没有转头，她不想那挂满泪痕的脸颊与颓丧的神色让身后小手的主人看轻自己。
那双小手的主人将白嫩小手举了一会，似是手臂有些酸，缩了回去。正当沐昔颜以为小手的主人离开时，却见身边的台阶上多出一块手帕，小手的主人将两个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馒头放在了手帕之上。
“你不要伤心了，我会向父亲和爷爷求情的，他们很疼我哦。”
还有些稚气未退的嗓音，却是让她那渐渐冰冷的内心划过一丝暖流，虽然只有一丝，却实实在在温暖了她。
沐昔颜依旧没有转身，小手的主人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小跑着离开了。
她知道小手的主人是谁，如果不出意外，自己以后的命运将与他联系在一起。而如今，却是不需要了。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见过对方的模样，五年后，沐昔颜不经意的驻足，命运却让两人再次相遇！
只可惜，她知道他，而他，却不曾记得她的模样。
流年，总是在不经意间从指缝悄然消逝，还来不及停留观赏，已然白驹过隙。
“沐昔颜…沐…昔…颜?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周易口中喃喃自语，随即低下头，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你不记得也好，这样我对付起周家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沐昔颜眼神略有些暗淡，片刻化作冷漠。
“对付周家？哈哈哈哈…”周易先是低声轻笑，然后仰头大笑，似是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你对周家有怨念，我可以理解，毕竟那时的你承担了太多太多，受尽冷眼。至于周家为什么那般对你……”周易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从之前的记忆中，他翻出了那段往事。
沐家当时在武国还属于一流家族的行列，却不知为何，似乎在一夜之间衰落了下去。沐家与顶尖家族之一的周家有些私交，为寻得周家的庇护，沐家将倾城之容的沐昔颜当做巩固两家之纽带送给周家第三代唯一男丁——周易，为童养媳。不求沐昔颜能成为周大少的正室，只要攀上个侧室，沐家就算达到了目的。
周老太爷发现年仅十五岁的少女资质尚可，性格温婉如水，容貌更是绝佳。可以预见，再过个三五年绝对是倾国倾城之貌，加上两家关系本就微妙，救一个落难的一流家族，对于顶尖家族来说更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沐家得到周家的支持，度过难关。不曾想，外界却传出沐家之女生活作风不检点，以非完璧之身。周家听闻如何不怒，沐家为求庇护却隐藏沐昔颜非完璧，这是对周家威严的挑衅！即便周老太爷觉得事有蹊跷，但为了维护周家颜面，也只有将住在府上的沐昔颜轰出了周府。沐家也受到周家的小惩，此事也没有深究，就此作罢。
但这件事对沐昔颜造成的心理影响，并没有谁在乎过。
沐昔颜被家族逐出家门，而沐昔颜那位在家族中地位明显不高的母亲，原本身体并就不好，得到消息后抑郁成积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沐昔颜更是悲痛欲绝，自己名节遭人污蔑，母亲又因此事离她而去，这笔账就算在了周家的头上。
周易将思绪清理了一遍，很快便从其中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定是有人刻意针对周家，而沐家，只是幕后黑手试探周家的探路石而已。
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白衣女孩和那眼神中刻骨的仇恨，周易心中生出一丝怜悯，“这便是爷爷与那幕后之人博弈后的牺牲品么？爷爷啊，你当年那么做就一定的正确的吗？”
“当年那件事，背后定是有人暗中陷害你们沐家，我爷爷那么做或许是有些欠妥，但归根结底，你所仇恨的对象不应该是周家，而是让你们沐家沦落为二流家族的幕后实力！”
周易试图用偷换概念的方法，将沐昔颜这么多年对周家的怨愤引到挑起两家不合的幕后之人的头上。
沐昔颜只是紧咬红唇，默不作声，水汪汪的眼眸中蓄满泪水，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易。
周易被这双包含太多含义的眸子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哪里又会知道，自己当年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却在少女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在她频临绝望的边缘、在她腹中空空却忍受寒气冷风侵袭的时候，他用手帕包裹的两个馒头，无疑在少女忽逢变故的脆弱及对人性逐渐冰冷的内心送去温暖。
世间之人不缺锦上添花，但雪中送炭更加容易让人觉得弥足珍贵，也正是那时，周易无意中在少女的内心深处埋下了一颗叫做魂牵梦萦的种子。
尽管那时的她是十五岁，而他却只有十岁。
周易见她依旧不作声，只是看着自己，觉得再待下去只会增添尴尬，募然转身，离去！
看着消失在黑暗中那道已经挺拔的孤傲背影，沐昔颜控制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脸颊，在那略尖地下巴下汇聚到了一起，一颗一颗滴落，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晶莹的光泽。
沐昔颜转身，抬头仰望。天空之中一轮孤月，湖边一道倩影，还有那倒映着孤月、孤影的一湖碧波，形成这天地间孤独的水墨画。
“你就这样离开了，还有谁能执我之手，消我半世孤独；还有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谁来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谁来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还有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
黑暗中，一道身影隐藏与树后，与黑暗完美契合。他将视线收回，落寞离去。
她的心思，他懂了，但他却不敢轻易许下承诺。他不属于这里，有朝一日终是要离开的。
“我已经等了你五年，轻易放手不是我的性格！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