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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傻?

    从皇宫中出来,宁卿去往林秋禾医馆的一路上都有些惴惴不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饿自从他意识到对林秋禾的感情之后就没少过,而如今,经过一天的忙碌和沉淀,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究竟有多蠢。

    他不应该隐瞒林秋禾真相,而是应该大大方方的告诉她的。

    这般遮遮掩掩,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心中有鬼。更何况,依照林秋禾的聪慧,只怕他今天中午没有说出挑事者的身份只是保证对方不敢找麻烦已经让她起疑了吧?

    越想宁卿心中越是烦乱,从皇宫出来直奔医馆见到那辆马车竟然又停在医馆外面,他心中顿时一紧。伸手示意外面红线不要通传,他就立刻绕过了外面的药柜朝里走去。而刚走到那用来隔开房间的屏风后面,他就听到了一个得意洋洋的挑衅声。

    “林秋禾,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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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娘……”等到那如同杀神一般的晋王殿下离开,侍舞这才哆嗦着爬过去,“姑娘,你没事吧?”

    轻舞浑身微微哆嗦着,脑海中全是刚才宁卿那张堪称漂亮的脸冰冷而无情的样子,那眼神,似乎一眼就能让人从心底深处感受到寒入骨髓的冷意。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想起之前宁卿说的话,她就忍不住抱住了一旁的侍舞,对方的体温让她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活了下来。

    “若是再让我知道你找林秋禾麻烦,你就去死!”

    林秋禾、林秋禾、林秋禾!!!

    她就那么好,那么值得他为她耗费心机吗?

    心中的恐惧退却之后,浮上轻舞心头的不是对宁卿得恼恨,反而是对林秋禾的怨恨。她哪里不如林秋禾,难道就因为她认识宁卿的时间比她晚,就注定了宁卿看不到她的好吗?

    林秋禾那般肤浅又拜金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晋王,怎么配被晋王所保护?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轻舞神色狰狞,漂亮的脸都变得扭曲起来,“我一定要让他看到她的真面目,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我!她比我强的不就是一个出身吗?当年云家也是京城世家,林秋禾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蝼蚁罢了!”

    她说着挣扎着站起身,“侍舞,伺候我洗漱更衣,我要去林秋禾的医馆!”

    而医馆之内,林秋禾确定了宁羽确实不知道究竟是谁找她麻烦之后,留了她一顿午膳就想办法把这个不是特别心甘情愿的“保护者”给打发了。鉴于宁卿躲闪的态度,林秋禾大约猜测到了找她麻烦的是哪一类的人。所以当下午,那辆马车停在医馆前面,轻舞从里面下来进医馆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吃惊。

    “看起来,林大夫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的出现。”轻舞轻声笑着,自顾自坐下然后才扯下面纱,“林大夫也坐,我想你看到刚刚送我来的那辆马车就应该明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林秋禾点头,背对着屏风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可惜只怕端茶送客这一招今天是送不走轻舞了。

    见她神色淡漠,轻舞有些隐忍不住。她一双漂亮的眸子死死盯着林秋禾,“林秋禾,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麻烦吗?”她说着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同时也就注意到了屏风上面的投影。

    林秋禾并没有看向轻舞,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她一瞬间的异样。她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茶,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我不需要知道这个,不是吗?我想你已经受到某人的警告,警告你不要再以任何方式出现在我面前了。”她这时才抬头,看到的是神色早已经恢复正常的轻舞,“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出现。”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轻舞冷笑,“我是真的喜欢晋王殿下,不愿意他被你这个肤浅而贪婪的女人所蒙蔽,总有一天我会揭穿你的真相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的!”

    “真相?”林秋禾轻笑,“轻舞姑娘你连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都看不清楚,又何必来跟我讨论我的真相是如何的?你敢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的真相吗?不,只怕你面对真实的自己都是缺乏勇气的。”

    “你还是想以我的出身来攻击我吗?”轻舞冷笑,“是,我是罪臣之女,就算是在教坊司中拼尽了全力,最后也只能是所谓的‘第一舞姬’。不像林大夫你,一朝飞上枝头,攀附上了张御医就摆脱了卖身奴的身份,如今更是京城各个府上的贵客名医。别人或许被你蒙蔽了,然而我不会。我见惯了你这样的事情,林大夫,呵呵呵……”

    轻舞掩唇笑,语气竭尽可能的鄙夷。

    “林大夫,若是没有张御医在背后给你撑腰,你的医术真的配得上你所谓的名气吗?”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林秋禾,“我知道你的发家史,不过是来京的路上攀附上了晋王殿下就一直不肯放手。让晋王殿下为你安排‘师伯’,脱离奴籍,甚至帮你提高声誉。你给晋王殿下治病,可笑!全京城全天下那么多的名医,你一个未曾及笄的女子,就算从出生就开始学医,只怕也比不上那些成名已久的名医吧?可怜晋王殿下被你蒙蔽,竟然还真以为你有多好!”

    林秋禾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的轻舞,听她说到激动处还轻轻点了下头。

    “轻舞姑娘看人看事还是很透彻的嘛。”她缓缓开口,“而且想象力也很丰富,只不过凭借着一些枝节末叶的东西就能够编造出来一个完整心机女攀附权贵男的故事,真的是让人佩服。”她说着语气渐渐变得嘲讽,“如果有一天轻舞姑娘老了,跳不动了,或许可以考虑去当一个说书先生,想来捧场的人也不少。”

    林秋禾刻薄的话让屏风后面的宁卿忍不住双肩微微抖动了一下,而他的影子映在屏风上在轻舞看来却像是他动怒了一般。

    轻舞语气转弱,“是,轻舞也明白只是凭借这一技之长,轻舞在有些肤浅而轻薄的人眼中始终都只是一个玩物。这样的人是不会在意轻舞究竟在想什么,想要什么的。然而,不管处于什么样的逆境中,我从来都不会看低自己。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愿意为此付出努力和代价。”

    她说得斩钉截铁,语种的坚持让人动容。而林秋禾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表演”。

    “我知道我无法跟如今的林大夫你相比,我直到如今也不过还是教坊司的一个舞姬,而林大夫已经借住着晋王殿下的帮助名满京城了。可是,若是论起对晋王殿下的真心,林大夫你远远不如我。”轻舞说,“林大夫尽管看低我吧!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从来没有奢望过从晋王殿下哪里得到什么,我所想的是只要他好,就比一切都重要。所以,我才会针对你,因为你这样满腹心机的女子配不上他!”

    轻舞声音渐渐低下去,却又让人都能够听得清楚。

    “当然,我也配不上他,这辈子,我再努力也不过是一个卑微低贱的舞姬,晋王殿下的眼中怎么会有我……”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轻舞惊喜地抬头,然而没见心目中的那个人出来这才意识到击掌的人竟然是林秋禾。她一瞬间收敛了表情,防备地看着林秋禾。

    “你若是想要羞辱我,就尽管羞辱吧!”

    林秋禾起身,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轻舞,这才笑着道:“我为什么要羞辱你,你自己已经把自己从头羞辱到尾了,还用得着我开口吗?”

    “你!”轻舞为之气结,那翻身份低贱的话只是为了堵住林秋禾的嘴,让屏风后面的人为她心软。却没有想到,林秋禾竟然真的就把那话当真了。

    “我自然是无法跟轻舞姑娘比,我既没有轻舞姑娘倾城的容颜,也没有轻舞姑娘绝世的舞姿。更没有轻舞姑娘定下的门槛,若无才便要有财,这样才能够一睹姑娘芳容。”林秋禾从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代表,上午的事情虽然没有对医馆的声誉造成太大的影响,却也让她心中暗暗恼火。

    更何况之前宁卿那个傻瓜还想要替轻舞遮掩、瞒着她。她自然是相信宁卿不会真的对轻舞有什么想法,然而心中的烦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此,轻舞这样主动一头撞回来的情况,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我虽然没有特意打听过轻舞姑娘的行情,然而李默这个名字轻舞姑娘应该还是听过的吧?听闻,轻舞姑娘见客有两个要求,第一就是要求对方有才学,不计是作诗还是作词又或者是对对子,表现优异者才有可能见轻舞姑娘一面。又或者有家财万贯,奉上二十两黄金也能一睹姑娘容颜,不知道我所说的对不对?”

    “轻舞不过是教坊司的一介舞姬,教坊司的安排,轻舞无法拒绝。”

    “是吗?”林秋禾轻笑出声,“我看姑娘见客还有一条隐形的规矩吧。若是有权的话,只怕前两条也就都作废了。”她说着声音渐冷,“轻舞姑娘这样出身低贱,却冰清玉洁的‘舞姬、名妓’我见得多了。这般的要求也不是轻舞姑娘第一个提出的,无外乎是有个不看重名利的好名声,然后挑选合适的恩客罢了。”

    轻舞脸一阵红一阵青地看着林秋禾嘲讽她,却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轻舞姑娘要为以后打算,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林秋禾语气微微缓和,然后说出来的话却更加尖锐,“依轻舞姑娘的年轻美貌,自然是想要找一个有才学的青年才俊托付终身的。而有才学又年轻的学子若是家产颇丰,那岂不是好上加好。这点想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你说是不是?而要是这个人,既有才学又年轻有家产,更是权势惊人的话……嗯,就例如晋王殿下,那不就正好是轻舞姑娘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吗?”

    她说着看向脸色苍白的轻舞,口中的话更是不客气。

    “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若是一个有才学有见识又有家事的男子被你这样的女子所迷惑,那置天下那些从小就循规蹈矩的闺阁千金于何地?”林秋禾说着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像轻舞姑娘这样的‘奇女子’,说到底不过是最最庸俗和不堪的,偏偏不过是受人追捧了几日就自视甚高,以为苍天不公。看不起全天下的女子,以为天下男子皆是你裙下之臣。殊不知,在他们的眼中你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物。”

    “你!”轻舞气结,若不是心中有顾忌恨不得伸手抓破林秋禾那张可恶的脸。她之前虽然自比玩物,却不过是装可怜心中并没有这么认为。相反,她觉得那些所谓的才子、公子哥儿才是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玩物。如今听到林秋禾这么直白指出她的身份,她的羞恼可以想见。

    “难不成我说错了,哦,或许轻舞姑娘不是这般想的,反而觉得那些男人才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才是被玩弄的玩物才对?”林秋禾冷眼看着轻舞气得浑身发抖,补上最后一刀。“若真是如此,那轻舞姑娘也太天真的。侯门世家的公子哥儿拿你攀比地位,有才之士拿你对比才学,那些商户的公子哥儿们拿你彰显财富,他们所追捧的不过是‘天下第一舞姬’这个称呼,就算不是你,换成你身边的侍舞、侍衣也是一样的。”

    “而你,其实也深知这样的现实,所以才想着在声名显赫之时抓住机会找一良人可托付终身,不是吗?”林秋禾走过去看着轻舞被咬得渗出血丝的下唇,“只可惜,你找错了对象。”

    就算没有她的存在,只怕依照宁卿的性格和眼光也不会找轻舞这样的女人吧?

    林秋禾想着回身正想让小丫鬟送客,就看到绕过了屏风走出来的宁卿。她一愣,然后露出了笑容。

    宁卿见她这么一笑,本来松了一口气的内心不知道怎么的就又紧张起来。而这时候,林秋禾身后的轻舞猛然起身,双眼含泪看向了宁卿,“王爷应当看明白此女的真面目了吧?之前轻舞所说,她可是一句都没有反驳。轻舞自知身份地位,不敢奢望得到王爷一丝垂怜,却也不愿意王爷被林秋禾这样的女子所利用、欺骗。”

    “是吗?”宁卿缓步上前,低头看了一眼站在一侧表情似笑非笑地林秋禾,又看了一眼深情凝视到他头皮发麻的轻舞,“可是,我就是乐意被她利用,被她欺骗,那又该怎么办好呢?”

    他说着看向林秋禾,“我享受为她筹谋策划一切的忙碌,我愿意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成功,只要她开心,我就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哪怕在世人眼中我是一个傻子,我也傻得开心乐意。”

    林秋禾迎上那一双眼睛,只觉得在对方的注视下自己的脸颊不断的升温,之前被隐瞒了轻舞事情的不悦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王爷,难道你是被这个妖女给迷惑了心智吗?”轻舞悲痛欲绝地看着宁卿,“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王爷的一片痴情?!”

    这样的对白让林秋禾忍不住想要笑出来,她强自忍住低头咬着唇不说话,因此错过了宁卿闻言一瞬间的杀意。

    宁卿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脸泪痕的轻舞,轻声道:“我似乎说过,不许你再出现在林家医馆,不许再出现在林大夫的面前。”

    他声音很轻,甚至带上了一丝飘忽不定的感觉,然而正在无声哭泣的轻舞却是浑身一震抬头看过去就见宁卿双眼冰冷到不带一丝温度,杀意毫不掩饰地蔓延开口。

    “看来是我处理事务太过于温和了,才让轻舞姑娘产生了不应该有的误会,以身犯险来挑战我话的真实性。”他说着沉声叫了一声,“黑泽,送客。”

    黑泽立刻出现,看了一眼宁卿和林秋禾直接走过去一出手就制住了往后退的轻舞,同时堵住了她的嘴。

    “我们去后院吧。”宁卿转头若无其事地对林秋禾提议,“我看这会儿也不会有病人来了。”

    林秋禾点头,看都没有看一眼身后拼命挣扎想要求救的轻舞,等到两个人一起到了后院她这才缓缓吐出了憋在心中的闷气,然后坐在阴凉处让绿袖上了壶消暑下火的茶过来。

    宁卿早就没有了在前面医馆中的泰然自若,这会儿林秋禾不开口他就站在一侧也不主动坐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只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等到林秋禾看过去就露出略带讨好的笑容。

    林秋禾见他故意这般作态,忍不住笑了出来。

    “坐吧。”她说,倒了茶递过去,“宁羽说你这些天都忙得不见踪影,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宁卿本身体内就有多种毒素,如果不是刚好维持到一种平衡的状态,只怕早就病入膏肓了。如今张章加上林秋禾和程卓三人照顾,也不过是略微好转些。如果因为太过于劳累而导致体内毒素再次发作的话,怕就不好处理了。

    想起之前几次毒素发作的情形,林秋禾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在了宁卿的脸上。

    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宁卿脸上的疲惫虽然被刻意隐藏,却还是能够看出一些踪迹的。皇上遇刺绝对不是小事,他要配合着摄政王压制住京城之内的形势,还要负责搜捕刺客,甚至是找出藏在暗处的一些人,如今还要负责扫尾的工作。竟然在知道了他这边有麻烦之后就能够立刻赶来……

    依照宁卿缜密的心思,如果不是身边实在没有人用又太过于紧张她的话,又怎么会忙中出错让宁羽这个容易被人套话的姑娘前来帮忙呢?

    有时候看着他因为关心而乱了心,继而犯蠢其实也挺不错的。

    林秋禾双眼含笑,示意宁卿把手腕放在石桌上。宁卿一愣,“我没事,最近一直在按照医嘱休息吃药。”话虽然这么说,不过他还是卷起了袖子把手伸了过去。

    林秋禾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感受着指肚下面脉搏的跳动,她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许久才抬眼看了宁卿一眼,“现在我问你答。”

    “啊?”宁卿有些错愕,双唇微微分开、一双眼睛茫然地看过去,引得林秋禾又是一阵心跳加速。还没有来得及给宁卿“测谎”呢,她竟然就先因为美色乱了分寸,还真的是……没出息。

    稳了稳心神,林秋禾这才开口:“上午的时候,你是故意让宁羽留下来照看医馆上下的?”

    宁卿看看林秋禾又低头看了看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轻笑出声,“是。”

    “你当时就知道是轻舞找我麻烦,所以才让宁羽出现打草惊蛇,免得我跟轻舞直面对方?”林秋禾扬眉,认真地看着宁卿。

    “是。”

    宁卿的直言不讳让林秋禾之前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派上用场,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才道:“你不想伤害轻舞,所以才这样安排的?那你是否觉得我之前对轻舞说的话太过于刻薄?”

    “不是。”宁卿说,认真地看着林秋禾,“我只是当时犯了傻,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瞒着你,免得你胡思乱想。”至于轻舞,从一开始这位美艳而冷傲,号称冰清玉洁的第一舞姬就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

    “我所担忧的是你,怕你不高兴,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他说着微微停顿了一下,“怕你不信我。只是,事实证明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傻瓜,竟然以为宁羽能够骗过你,当时我也是乱了分寸。”宁卿失笑摇头,之后才又看向林秋禾,“是我的错,我担心你不信我,却从一开始就没信你。”

    “禾禾,可是这种不信任也是来自于我的在意。我太过于在意了,所以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林秋禾紧绷的下巴微微放松,双唇分开:“我明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的愉悦,宁卿听在耳中只觉得心中的不安和焦躁被彻底的安抚了。而这个时候,林秋禾才笑着开口:“那你之前对轻舞说的,你愿意被我利用,被我欺骗,就算全天下就认为你是傻子,你也傻得开心乐意,是真的?你真的如此的心仪于我?”

    指肚下面的脉搏猛然剧烈起来,林秋禾却没有低头而是执着地看着宁卿。

    宁卿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控制着声音缓慢地开口。

    “是的。”

    #

    教坊司显赫一时的天下第一舞姬轻舞姑娘似乎在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有传言说她被南方来的富商赎身当夜就远离了京城,也有说是她当初被某位使节团的大人物看重,对方派人佯装成了富商给她赎身带她离开。更甚者有传言说她看中了某个穷书生把这些年积攒的银子给对方,让人帮她赎身之后远走天涯了。

    反正一时之间,京城之中似乎忘记了早前严打之下的压抑气氛,街头巷尾的人都在用一种暧昧而艳羡的语气说着得到天下第一舞姬的人是多么的幸运。没有人怀疑这些传闻的真假,人们更乐意讨论这种轻松而带着一些颜色的笑话,根本就没有人问起轻舞姑娘究竟是被谁赎身的。

    除了一个人。或者说,林秋禾认识的人中,只有这么一个人问起,然而他却是没有资格或者是能力去调查轻舞下落的人。

    “你说,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男子,竟然让轻舞姑娘一见倾心为了他而赎身离开的……”李默端着酒杯一口把里面的酒喝了,然后又伸手拿起酒壶倒酒。“林妹子,你说说看,我究竟哪点不如人?为什么轻舞姑娘就看到我的痴心呢?”

    “你……”林秋禾无语地看着衣襟上已经满是酒水的李默,心中暗暗发急齐林怎么还没到,最终却毫不客气地开口:“因为你穷!你没钱。”

    “胡说!轻舞姑娘才不是看重钱财的人……是我不够好,是我太差了!”他说着又是举杯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然后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林秋禾,“不,你说得没错!要是我有钱,早早帮轻舞姑娘赎身的话,轻舞姑娘就不会被人买下送入他国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他哀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然后对着半空中的太阳……唱起了歌。

    林秋禾无语地坐在一旁,听着李默含糊不清的歌声,虽然不是很听得懂他唱的是什么,却也听出了歌声中的悲伤。

    如果轻舞知道有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深深爱着她,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呢?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摇头,暗骂自己一声真是闲的无聊,然后就起身示意张叔照顾李默,她独自回了书房之中看书。屋外,李默的歌声越来越低却依然会不时地飘进来。歌声舒缓而忧伤,林秋禾听着渐渐出神等到回神才发现手中的书都拿倒了。

    因为轻舞的离去,李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齐林不堪其扰终于一封家书寄回去,李默被家人打包带回了书院。而临走之前他特意跑去见林秋禾。

    “林妹子,”李默只对一旁的宁卿行了下礼就完全无视了这位站在京城顶尖的权贵,对着林秋禾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坐过去,“我明日就要走了,你平日里面忙就不用送我了。反正一路有齐林同行,他会照顾好我的。”

    林秋禾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抬头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看向李默。

    “李大哥此行路途遥远,我已经准备了一些常用的药物,以防你路上要用。”林秋禾起身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盒子药递了过去,“此次一别,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只盼李大哥回书院之后潜心读书,下次再见你已是状元之位。”

    “那我就借林妹子吉言了。”李默点头认真地说,这些日子为情所困的他消瘦了不少,然而也许是人真的清醒过来的缘故,他虽然消瘦,精神也不大好,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明亮。

    他起身告辞,等到林秋禾送他出了后院的门他才回身。

    “两年后我参加秋试,到时候若是林妹子还未许人家,我将以状元的身份上门求娶。”李默说完不等林秋禾回答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林秋禾站在原地愣了半响,然后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呵呵……”的无奈笑声,回身就看到宁卿站在廊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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