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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回城

    然而她无法忘记十七岁那个夜晚,那个决定是她登上皇位或是皇姐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她怯懦了,她知道皇姐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这个机会,她也开始摇摆不定了。

    未央的心,她究竟是抓住了,还是没有抓着。

    所以她去泣咸宫,扯着未央的衣袖苦苦哀求,没错,是哀求。想她司落苇何不是被宠到天上的公主,想她何不是被各有权有势的人追捧,那样受万人顶礼膜拜的她可以哀求一个男子。

    求他陪她一起浪迹天涯。

    她也忘记不了,那个曾经含情脉脉的眸子却蒙上了冰霜一样的颜色,绝情,寒冷,拒人千里。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他亲密却又疏离。不,比那时候还要冷漠。

    也就是那双她从未见过的眸子,让她跌入了冰窖。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做错了什么。未央,从来都是带着温柔的眼光看着她,可是为什么现在?

    她又一次胆怯了,但是,她锲而不舍的问着,哀求着。

    “未央,我们走,好不好?这天下是皇姐的,既然是皇姐的,那我们走好不好?皇姐那么宠我,会给我们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放手吧,楚君,你先回去。”

    “……你说什么?”她的泪划过脸颊,她很少哭,不,应该说除了出生那一刻呼吸到了空气那次外,她就没哭过。父皇母后去世,她也没哭过。不是她无情,而是她认为,父皇征战沙场,战死沙场也是他的宿命是他愿意的,而父皇也不愿意看见她哭鼻子。母后是被司嫣兰母亲杀害的,她不会哭,她只是恨,恨母亲的懦弱无争,恨司嫣兰母亲的残忍。可是,她的心是痛着的。

    但是,她从没有过印象,哭,是什么概念,哭,是什么感觉。

    …………

    原来,有泪水涌出眼眶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他刚刚,叫她楚君呢。

    他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生疏的叫过她。

    她敬爱的国师大人,可是从来没叫过这么生分的名词。

    看着未央无动于衷的样子,楚君转身离去了,她挣扎着,却仍然选择相信,一定有原因的,说不定,他是让皇姐下旨呢?

    扬起一抹并不纯的笑,她等到了第二日。

    “圣旨到——”

    满心欢喜的她,看着宣读圣旨的惠望,平静的嗓音划破她的鼓膜。

    圣旨读了什么,她究竟没有全数听进去。

    她只知道,未央成了凤君。

    成了她的皇姐夫。

    是十七岁那个夜晚,他们就此离别了,没有感人肺腑的告别宣言,他们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国师,姐夫。

    他不是说,要给她一个家吗?

    不是说,有她的地方,他才会觉得温暖吗?

    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就这样被打发了?

    “呵呵……”轻轻笑出声来,却又用腰间别着的帕子掩了掩嘴,看到帕子上隐约的血迹,才发觉,唇已经被咬破了。

    了无牵挂?未央,你的牵挂是什么呢。这枫雪江山吗?

    不知觉走到奉天殿门口,两个士兵把守着,见是楚君便单膝下跪做了一辑:“拜见二公主。”

    “免礼,你留在殿外。”楚君提起裙子往殿内走去,留蓝花守在殿外,楚君见只有臻雪帝一人在批奏折。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臻雪帝看奏折看得仔细,未发现楚君的靠近。

    楚君走到臻雪帝身旁,有些恶作剧似得轻唤一声:“皇姐!”

    臻雪帝一惊,看清来人是楚君后松了一口气:“楚君真是胡闹,可知朕被你吓到了?”

    楚君伸手摸着臻雪帝的肚子道:“知道,楚君就是想吓吓皇姐嘛,谁知皇姐如此不禁吓。”

    臻雪帝摇摇头:“是朕肚子里的孩儿不禁吓啊。”

    楚君坐起身来,道:“没事的,都六个月了。皇姐的孩儿得皇姐龙颜庇佑,定是白白嫩嫩的。”

    臻雪帝开心的笑着:“是,借你吉言。”

    楚君眼里划过一丝受伤与苦涩,随即垂下眼帘遮住了,她强笑着问:“皇姐可是有和凤君定下他的名?”

    臻雪帝笑着说道:“这个自然,你皇姐夫说啊,女孩叫承欢,随我姓。男孩的话,就叫廉逸,随你皇姐夫姓。你皇姐夫说要生女孩儿呢,我不肯呐,他才说随我,男孩女孩都喜欢。”

    楚君的心狠狠的颤了几颤,每听到一句“你皇姐夫”,就像是在无意识的告诉楚君,她和未央不可能了。这是在炫耀什么吗皇姐?楚君眼里闪过一丝晦暗,随即消失了。她笑着,笑着,笑得麻木了疼痛。

    不想再待下去,楚君问:“皇姐看奏折看得仔细,楚君就不打扰了。”

    臻雪帝点头:“罢,朕知你平日在皇城也无聊得紧,或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没有?”

    楚君摇头:“皇姐,既然你我也看过了,若是再在这儿待着别人会说闲话,皇姐,我此来是想你辞行的。”

    臻雪帝一愣,随即平静下来:“怎么不多住几日?”

    “皇姐你知道我的性子,若是到了落花城了,便习惯了那儿,回皇城不过是看皇姐罢了。”

    “何时启程?”

    “明日。”

    “可要朕送?”

    “不必了,皇姐为国事操劳,楚君何德何能分的国主的时间呢?”再说,你哪里是真心相送的呢,不是真心的,不要也罢。

    “罢,你小心便是。”

    “是。”楚君离开后,释怀的吸了一口气——皇姐,若是你还如此介怀我的存在,我那些话就是白说了。

    不过是保身罢了,她不希望连姐妹情分都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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