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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茗水山庄 姐夫

    楚君跟霜雪明往城里面走,更是繁华了许多,只秩序更加井然,且屋舍之类都是更加端庄臻至,一路走下来,也看了不少名风名俗。正看得起劲,心下要得出个文明的词来称赞一番,才听突然一尖细的叫骂声:“这不识好歹的小蹄子,在家里作恶不够到大庭广众之下犯贱,像你这般应该家人都死绝了才不为过,若是你这德性,就是你家最善良的那位哥哥也不乐意,你去舔他的屁股倒是反让他先恶心个够了,你这般,不如早死了好!”

    楚君只听得那些个粗俗的字词,皱了皱眉,随即扯了扯霜雪明的衣袖,她表情有些僵硬道:“我在宫里倒是没讲过这般粗鲁之人,却是个女人,想来她必是受了什么气,我们只在这里站着,只当是看看罢了。”霜雪明点点头:“落苇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不明白,凭你的个性,不是应该去管管或是一走了之。”

    楚君挑眉,有些调笑道:“雪明倒是了解我甚多,我连我自己怕是都不知道自己的习惯。”楚君只是觉得后面一直有人跟着,也不知道是她多心了还是怎的,从落花城那儿开始,便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停下来,她只是想静静心来好好想想,或是感觉一番。

    霜雪明自然一早便感觉到,两人也知,便是不说出来,他能感觉到跟着他们的那人轻功了得,却不知那人的意图。霜雪明干脆拉着楚君坐到一旁的馄饨摊边,拉着老板道:“来两碗馄饨。”老板点头去准备,楚君却是把目光移了过来:“馄饨?是何物?”

    霜雪明宠溺又无奈的笑了笑,道:“你自幼在宫中长大,虽说是跟着先帝也上过几次沙场,却也只见过山珍海味,殊不知这平民百姓之间,大有好吃的吃食,这馄饨,与你们宫中玲珑饺子一般,只是味道更是不同,也比那些吃惯了的好吃。”

    楚君“噢”了声,随即嗔了霜雪明一眼:“你胆子到还不小,放下我身份不说,你只当我比你大一岁,怎就这般不尊重。”

    霜雪明将那眼嗔怪看在眼里,自当是撒娇了。心情爽快,巧之老板端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香味已先达楚君这,把楚君的注意力引了过来,楚君先前倒是一直看着那个当街叫骂的泼妇,现下馄饨也来了,她就拿起木箸夹了个放在嘴里,立刻将她烫的咳了起来,好不容易咽下了那团如灼碳般的馄饨,眼眶红红的,泫然欲泣。好不可怜,却是被霜雪明看在眼里一切尽然的可爱。他嘴角含着笑意递了凉水,楚君接过含着,舌头却依旧麻麻的,心里想着从没有这么狼狈过,如今却在霜雪明面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霜雪明笑道:“你是没有尝过这么烫的吃食还是怎的?就不知道要等等,这可是新鲜出来的。”

    楚君道:“自然,下次不会了。”又不甘这般落魄,又补了一句:“况且,我只是看着你的面子当着馄饨好吃极了,才吃得急了些。”说完就有些后悔。

    霜雪明当然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便以此为鼓舞,更加神采飞扬:“好,落苇说什么便是什么。”

    楚君不再说话,若是再说些什么,想必就越描越黑了。专心吃着馄饨,看眼前一群人。

    他们倒也没让人失望,那泼妇扯着女子的头发叫着:“贱人,就知道勾三搭四,这般早该死绝了。殊不知你这样的面孔勾引那么多男人……勾引男人是吧,我就将你卖到烟月楼去!叫你勾引男人,连自家姐夫都敢勾引了,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就只能听到议论声还有哭声,想必那哭声就是被骂女子的哭声吧。

    楚君楞了一下,刚刚夹起的馄饨又落回碗里,溅起不高不大的汤花。心里却比汤面还要混乱,姐夫?未央……不就是她的姐夫吗?如果自己真的又和未央在一起了,那么,却不像这样在众人心里是个怎样的下贱地位?那么……皇姐抢了她的妹夫,不是应该更加受人不尊敬吗?为什么却换来万众臣服的效?

    ……还是忘不了你,还是忘不了你。

    霜雪明见楚君发怔,以为是楚君看不惯那泼妇的叫骂和无礼,又以为是她生在宫中没听过这样尖锐的话,于是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落苇?落苇,回神了!”连连晃了几下,楚君才反应过来,低声呢喃:“未央……”抬起眼,才记起现在可是在和霜雪明一起,眨了眨眼:“雪明,何事?”

    霜雪明自当无话可说,无奈的挑了眉道:“继续吃吧。”心里却迷惑着,刚刚楚君低声唤着的人名,是谁?魏……魏什么,为什么?听到那个泼妇一般的女人的骂声就立刻发怔了,这又是怎了?

    楚君心下无暇想着这些,于是就闷闷的吃着馄饨,倒是吃的小心,没给烫着。过了会,楚君才反应来问道:“雪明,烟月楼是什么?”

    霜雪明一愣,现在问这个做什么?楚君也知道霜雪明想说什么,她只是想确定一下,在皇城那儿的芙塘阁是不是一样的是青楼。她以前倒一直以为青楼就只有一个名儿,原来不同处有不同名。霜雪明心领神会,也不再说什么,倒是旁边有个男子,看上去衣着样貌都是与普通百姓有着区别,应该也是大户人家里涵养着出来的,却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男子是隔壁桌的,他听了楚君的话像是什么天大的奇事一般,凑了过来道:“兄弟,你怎不知这烟月楼?听着这名字倒像是什么正经地儿了?你知道烟月楼里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么?那些女子可都……”说着要把手搭在楚君肩膀上,以示四海之内皆兄弟。楚君正想避开,却让霜雪明拿着腰间的扇子拍开了那人的手,他道:“我这位兄弟不喜别人碰他。”

    那纨绔子弟倒是挑眉好笑:“是这样么。”于是就把手收了回去。

    接着后来便是那女子被泼妇扯着拽着,死命的哭喊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是被人陷害的!姐姐,我没有勾引姐夫,我没有!”

    众人有说:“这人做了的事还不认,算什么?就是下贱。”

    泼妇道:“没有?那你作何躺在他的身侧?还让我听见了什么,要把我赶下去,你做正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像个什么狗屁模样。”

    女子立刻挣脱了泼妇跪下:“众位哥哥姐姐们,你们听我说,我真没有做什么和姐夫苟且的事,否则……否则就天打雷劈!”

    泼妇抱胸冷笑,却笑得狰狞不带气质:“哟哟!天打雷劈?天要是看见了还给你为非作歹?也不知你撒下多少谎,就是这样的起誓也无用!今天我不让你颜面扫地,我就天打五雷轰!”

    “姐姐!我真的没有,没有干过背叛你的事啊!为何就不相信我!?”

    “明明就是我听见了的,那声音不是你的是谁的?我与你也共处十八年了!你的为人,我清楚的很!什么东西我得到了的,你也想要,你要不到的,就毁了它,这不是你的作为?”泼妇指着跪着的狼狈女子吼道:“这样的脾性,也不知如何勾引了男人!”

    “我没有!那个人是你!抢我东西的人是你!我没有……呜呜,没有……”女子无力再叫,于是就瘫软在地上哭着。

    楚君有些好笑,有些郁闷,放下未央的事,就单单说这两姊妹,就已经很像她和皇上了,只不过她们没有像这两人闹成这般,毕竟皇亲国戚不是这等随意让人烙下口实,她也不屑于这般争吵,又仅仅只是那句“我不让你颜面扫地我就天打五雷轰”,让楚君颇为无力,像她们这般闹到大街小巷,颜面扫地的又何止是那个跪着的女子?

    渐听哭声变小,再回神一看,是个少年,着淡蓝色中衣,白色半透明纱衣外套,淡蓝色下裤裙,腰间佩白色腰带,别扇一把,蓝玉簪绾发,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一种自然和威严,每一个轻轻的动作,就带起了一股柔柔软软的清风,拂过每个人的心房,与海棠相随相伴。少年扶起女子,泼妇还不忘道:“瞧瞧,又勾引一个,**……”

    男子的声音没有一般男子那般的粗噶,亦没有女子一样的柔细,而是介于两种之间,淡淡的没有温度,也许只有被扶起的那个女子才感受得到,那光滑的皮肤,修长白皙的手指,包括指尖同样都是那么的凉,凉彻她的身体和心灵。男子淡淡的声音给这个海棠纷飞的季节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女人,话太多,以至,在这位姑娘颜面扫地前,你已没了资格。”

    霜雪明和楚君见这男子气质非凡,话语间都是淡淡的不耐和慵懒,高贵如皇族般,都不禁挑了挑眉:不简单,这是何人?

    泼妇横眉瞪目:“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管教我妹妹,需要你来评定?”

    男子一手扶着女子,一手挑着额边没有梳上去的一缕发,食指一挑,发顺而滑落,又安安稳稳的贴着脸颊,眸子里深邃看不清任何东西,却明显得不耐和厌恶:“的确是凰某办事不周……”

    泼妇得意一笑:“那还不赶快闪开?我要教训我妹妹,让她懂得女人家的规矩!”

    彼时楚君心下又是一阵无力:这女人,是女人么。女儿家的规矩,且不说姐夫不姐夫,她现下就没有做到一个女子该有的知礼,谈何管教别人?

    男子松开扶着女子的手,女子先是一软,随即就站好,男子的速度快到让人看不见,只闻得一阵风的香味,大约是海棠吧。男子停站到离泼妇三尺远:“有没有人告诉你,女儿家不该随意打断别人的话……我的意思是,凰某应该直接让你颜面扫地,这样何来教训她人一说。”抬起手,一瞬间泼妇的衣服全部爆裂!

    泼妇立刻惊得愣住,连楚君和霜雪明也不例外,自然,众人皆是。

    男子勾唇笑得妖孽,一副眉清目秀却是很好的杀人工具,他笑得危险,天地失色。说:“你瞧,自己也是个贱人,大庭广众之下一丝不挂,却不遮掩。”

    泼妇立刻一手挡着上面一手挡着下面,却手忙脚乱的挡不过来,泼妇恼羞成怒立刻走上来要掐死这个笑得艳惊四座的男子。却忘了,方才是何人未靠近她三尺地将她羞辱一番。

    男子退后一步,还是保持着三尺距离淡淡道:“若你不介意——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你大可以试试。”

    泼妇哭喊着尖叫着弯下腰往回跑:“死贱人!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泼妇的妹妹盲目着眼睛看着男子,男子没有再看女子,径直要离开了,语气与方才一般冷漠道:“你回去吧。”

    女子扯着要转身离去的凰暮狂的衣袖道:“不要,小女必定无路可走,若不是公子相救,想必已受辱身亡,如今是公子救了小女一命,愿跟随公子一同行走。”

    凰暮狂不着痕迹的挣开被扯住衣袖的手,微不可寻的蹙了蹙眉:“知足才能常乐。”

    女子见凰暮狂不愿自己跟随,便点头跪拜三次离开。

    凰暮狂伸出刚刚扶着女子的手,却又是厌恶之色,见着一个白色身影,就不再有动作,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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