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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同居代为管教

    她穿黑色时,整个人都是慵懒的神色。穿了白色,却马上显得一尘不染起来。不知怎地,他就想到了一句话。

    “一个人的性感,不在于她穿了什么衣服,而在于她和衣服的默契。”以前总觉得好笑。衣服和人能有什么默契。但是看了于紫蓝,便明白。她和她的每件衣服都是默契十足的。

    虽然,宴纯棉喜欢的不是她惹人遐想的外表。但自己爱的人恰好有着动人的容颜,怎么不让人更为珍惜。

    于紫蓝看着远处走来的宴纯棉。张口便说。

    “在国内,你这张脸怎么都算是有几分姿色。但到了人杰地灵的法国,显然只是中人之姿了。”

    宴纯棉知道她只是想让自己不痛快,上下眼皮马上合在了一起。狠狠瞪了她一眼。

    熟悉了之后才知道她这人幼稚的可怕。完全不似平时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更像是烟火吃的多了,一氧化碳重度中毒的症状。记得之前宴纯棉说过一次。

    于紫蓝便乐了。说。“你喜欢这幅皮囊啊。拿去吧。”颇有几分豪杰之气概。

    斯密特夫人是个热情的老太太,已经是于紫蓝长长辈的年纪,整个人却显得格外年轻,不乏活力。

    于紫蓝企图用蹩脚的英文极尽溢美之词对她进行夸奖。可是说得越多,老太太的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干脆只是回答ok,fine了。

    于紫蓝只得百无聊奈搅着咖啡。看着宴纯棉和老太太聊得正欢。于紫蓝暗自想。

    “果真是异性相吸。早知道就找个男导师了。”

    好在屋子装修精美,古色生香。咖啡味道也十分好。算是了了一些遗憾了。

    道别时,老太太和于紫蓝道谢。于紫蓝只得诺诺回着,it’s ok。不明所以。

    “我把你的话说给她听。她很高兴。”宴纯棉看着于紫蓝纠结的小脸。说。

    “哦。难得啊。你竟没有落井下石。谢谢你了。”

    “对了。公寓分好了。”

    “哦。谢谢你了。”

    “你的行李我帮你安置好了。”

    “嗯。谢谢老师。”

    “在我房间。”

    “嗯,谢谢。嗯?为什么在你那儿。”

    “以为你要和我住在一起啊。”宴纯棉说的理所当然。迈开长腿向前走。

    现在已到了傍晚。路的两边亮起了路灯。梧桐树下的影子变着长短。

    女生的眉头皱成一道伤疤的模样。看着前面白色衬衣洋洋得意的男生。

    “凭什么啊。我要和祁音一起。”

    “祁音跟你不同专业。不能一起。”

    “那杨帆呢。”

    “不同专业。”

    “那。那舒源总可以吧。”于紫蓝绞尽脑汁想到那个一路上没说过一句话的面瘫学霸。发问。

    “不同性别。”

    “那凭什么跟你就可以啊。”

    “因为。你在我眼睛里就是一个男的。”宴纯棉解释着,很是正经的样子。

    “好吧。第一,我眼光比较高,不会饥饿了乱吃东西。”

    “什么。”

    “不会饥不择食。”宴纯棉恶狠狠说。显然已经忍受不了于紫蓝的水土不服的智商和理解力。

    “第二,我比较有才,可以给你学习上的帮助。”自恋到这一步,确实是罕见了。

    “第三,找个人给我做家务,我可以全身心投入工作里。我工作越好,心情就越好,对你就越好。这是良性循环。”

    “第四,院里已经决定这样了。你如果有任何意见,可以先写五千字纯法文的申请书,进行申请。三十四个工作日后开始办理。”

    “第五,你妈妈已经同意了。让我代为管教。”

    于紫蓝一想也对。那个老妈估计不是亲生的。这种事情确实干得出来。

    一想到自己现在像浮萍一样,可能哪天暴风雨就到了,死无葬身之地了。想想这也是一个苟活的办法,便答应了。

    “但是,我也有条件。”于紫蓝挺直了腰板,“我不是好欺负的”的潜台词十分明显。

    “第一,保证我睡得好,不会流落街头。”宴纯棉点点头。

    “第二,保证我吃得饱,不会饿着。”宴纯棉脸皮开始抽搐,但看着于紫蓝严肃的表情,依旧点头。

    “第三,保证我作业会做。顺利毕业”。听了这个条件,宴纯棉脸色好转了。

    “看来还不是蠢到家。竟也知道重点。”宴纯棉重重点头,算是统统应了。

    于紫蓝想想在如此强权之下还能为自己争得这样的公平,也算是自己能力的体现了。有些沾沾自喜。

    完全没想到这合约中的漏洞重重。

    比如有一天。宴纯棉便端了自己煎的牛排给于紫蓝改善生活。结果看了那一块黑的像炭一样的东西,于紫蓝自然拒绝。说他违约。

    宴纯棉妖媚一笑。“你只说吃饱就好,可没说一定要合胃口哦。”然后将脸靠近。继续说。

    “所以,按照合约规定,即使是块生的牛肉。你。也。得。给。我。吃。下。去。”

    于紫蓝看着眼前这张披着人皮的变种人,恨得牙痒痒。脑子一时不受控制。张嘴咬上了他的脸。

    宴纯棉没料想到于紫蓝会是这么脱轨的反应。反应过来时,脸上已经是火辣辣的疼痛。只得叫着。“放手。哦,不对。放嘴。”

    于紫蓝咬上便后悔了,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想到他的虐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使了吃奶的力气。

    松开牙齿后,宴纯棉的脸上便多了两排泛着紫色的牙印。宴纯棉瞪着于紫蓝,将脸靠近。

    “你是想死么。”

    别说咬了。二十四年没有一个人敢碰他一下。今天竟然被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片子咬了。而且自己是第一次下厨,就是为了想给她做道西餐。第一顿属于他们俩的晚餐,他偷偷准备了这么久。

    她不感动的献身就算了,竟然狠狠咬了他一口。

    宴纯棉看着眼前这张完美无暇的脸,火气像是沸腾的蒸汽一般向上冒。于紫蓝被宴纯棉恐怖的表情吓到。张了张嘴正要争辩,宴纯棉的唇便盖了过来。

    不是轻轻浪漫的一吻。他竟咬了她的下嘴唇。那是最为柔软脆弱的位置,而宴纯棉又在气头上。

    刚感到疼痛,于紫蓝的眼泪便绝了堤一般,向下无止尽涌。泪流到了胶着的唇上,咸咸的味道。鬼使神差般,宴纯棉竟动情将舌头伸进于紫蓝嘴里。

    于紫蓝哪肯放过这天赐的机会。狠狠闭上了牙齿,给与致命一击。

    还好于紫蓝怒火攻心也不至于丧心病狂,没有使全力。要不然,以后宴纯棉出门就要多了一个残疾证了。

    就这样,两败俱伤。于紫蓝因为嘴上的伤口实在惹人遐思,不想出门丢人,说是水土不服拉肚子,请了两天假。而宴纯棉不但濒临毁容,竟连说话吃饭都不太利索了,更是要在家休养。

    看来。防身之术之于他们也是必须。再这样自相残杀恐怕就要常留巴黎这片热土了。

    所以当祁音他们结伴来探望时。他们就努力表现出相处融洽的假象。于紫蓝在厨房对着客厅喊。宴老师,拿点水果过来洗吧。

    宴纯棉从客厅迈着大步子到了厨房。将苹果放下。转身开溜。于紫蓝虽头脑简单,倒也四肢发达。眼疾手快,扯着他的腰带不让他走。

    宴纯棉知道。如果不从,她极有可能就顺势坐在地板上。没有办法。只得留下洗苹果。于紫蓝在旁边安然当着指挥员。

    洗干净点。多洗几个。

    手里拿着刀。眼神里分明说着。你敢跑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于紫蓝的心狠手辣,宴纯棉已经切身体会过。还在疗伤阶段,自然不会二到再去招惹这个人格不健全的刽子手。

    于紫蓝倒也省事。端了宴纯棉切成块的苹果出去了。留下宴纯棉沏茶。颇有男主内女主外的意味。

    在暴力威胁下,宴纯棉的家庭地位“飞流直下三千尺”,正以指数函数下滑。目前已经到了跌停的地步。

    这也体现了“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名言的跨时代的正确性。

    就这样。于紫蓝也真真算是勤奋刻苦的典范了。几乎将所有的课外时间都泡在了图书馆。她不是为了学习或是论文。纯粹是不敢回家。

    不过长此以往,她的法语水平倒真的有了提高。英语水平也已经好到可以如流交谈的地步了。

    这让宴纯棉多少有些暗自惊讶。原来她对语言确实很有天分,想想难怪在国内可以写出一手勾人的好文章了。

    之后有一天,她正在图书馆看书,便接到祁音的电话。说是要去地下台球室打桌球,让她一起去。还嘱咐她穿的性感点,要不人家不让进。

    这可苦了一贯穿衣单调的于紫蓝。宴纯棉也曾取笑她衣品如人品。无趣单一。

    这个时候宴纯棉正从办公室出来回公寓。出门便看见了对着墙低头站着的于紫蓝。穿着白色贴身长裤,上身是休闲的米灰色针织衫,脚上一双格子边的休闲短靴。活脱脱面壁思过的模样。

    宴纯棉站在她的左边,伸手拍了下她的右肩膀。于紫蓝将头扭向右边。谁啊。看看没人。便吐出一句。**。字正腔圆。而后依旧用右脚踢着墙。

    于紫蓝。你真是笨的智商高了。身后宴纯棉的声音里有着隐忍的笑意。真是,都不会向左边看看的么。

    于紫蓝一听这亲切的同胞声音,马上笑开了花。转过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嘴巴也甜了。老师,您辛苦了。

    嗯。那是。说完宴纯棉便将公文包塞到紫蓝手里。迈开步子,走到前面。

    于紫蓝自知有求于人,也只好在后面小跑着,亦步亦趋。

    真是,腿长这么长。除了能走的快还能干什么。于紫蓝在后面小声嘀咕,喘气声像是春天的骤雨越落越重。

    宴纯棉听到了。站停了。说。除了走路快,还能去兼职做模特儿,搞不好还能拍平面广告。指不定哪天爷就火了。

    你顶多是着火了。于紫蓝想。法国的帅哥多的像黄花菜一样,怎么会轮到你。

    但嘴里却是。嗯,对啊对啊。您帅的这么天怒人怨,不留情面。被贵妇人看中,入赘此宝地都有可能的。

    宴纯棉听了,便笑开了。你莫不是见了angella了。哈哈,别吃醋,她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angella她是知道的。学校理事长的女儿。中美混血。是个纯度九个九的千金大小姐,但不似偶像剧描述的那样,跋扈嚣张。她是个爱笑明亮的女孩。眼睛灿若星辰。

    这样的女生他都不要。那只剩下一种情况了。于紫蓝一想,顿时心生怜悯。恨不得将宴纯棉横抱着,细心安慰一下。

    宴纯棉被她关切的眼神看的发毛。只好说。你又在想什么呢。

    宴老师。你不会,不会是钟情断背山吧。

    宴纯棉一听,思绪比初春的风还要凌乱。

    说。我累了。不走了。

    于紫蓝适时站稳了脚,怯懦懦问。怎么不走了,你不会,不会是想让我背着你吧。眼神里满是惊悸。

    宴纯棉扯过她双臂环着的公文包,说。找我干嘛。又有事求我吧。语气里满是笃定。平时连家都不回,这么主动撞上枪口绝对是有事相求。

    于紫蓝暗想。我让你洗水果是二十九天半之前的事情了。竟然还耿耿于怀。小气,太小气。

    宴纯棉见她久不开口,便知道肯定又在暗自骂自己了。甩开腿走了。

    于紫蓝诺诺说。纯棉,您能不能带我去买衣服。她精准地用了带字,不是陪也不是和。充分体现了不认识路的悲哀与有求于人低人一等的无力感。

    可以说宴纯棉的死穴就是于紫蓝口中轻轻一呼的纯棉二字。每每听到恨不得能够替她做了所有。这个时候也只得轻轻点头以示同意。

    跟我去取车。

    你买了车了。

    对。刚来就买了。

    于紫蓝一听,这还了得。她因为不认识路,在宴纯棉的强烈要求,谆谆教导下,把所有钱都给了他。

    他不会是,不会是用了我的血汗钱吧。

    宴纯棉看了她调色盘般的脸,便及时阻止她的胡乱猜想。放心啦,你的钱一分不少。知道你赚钱不容易。

    那是,拉了一年小提琴呢。

    于紫蓝心直口快,脱口而出。

    你会拉小提琴。宴纯棉开口问。

    嗯。大一时在卡宴拉过一段时间。卡宴是洛城最豪华的饭店,宴纯棉肯定是听过的。

    那个女生是你。宴纯棉不自觉说出口。

    怎么,你曾有幸目睹过我的倩影。

    嗯。回家时见过。

    回家。什么家。

    卡宴。那时我在学校外面租公寓。周末回家住。

    卡卡卡宴,是你家的。

    对对对啊。宴纯棉神色自然。而后说。哦,不对,现在不是了。我把股份卖给宴墨渊了。要不然,我怎么有钱来这边。

    于紫蓝适时住了嘴。一时间,两人无话。

    于紫蓝暗自盘算,当初要是早点认识他,工资指不定能高点。果然是生不逢时,老天不厚待啊。

    完全看不见旁边宴纯棉脸上藏都藏不住的灿烂笑意。原来自己喜欢的两个女生竟是同一个人。一个是穿着公主裙,戴着面具,丽质高雅而又神秘的小提琴手,一个是永远衬衫牛仔裤淳朴自然的校园小说家。这怎么不让他兴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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