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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苦辣酸甜的中秋节

    原来大柱子前些日子被征了丁去出河工,天天苦里累里卖力气干活,为的是给家里挣回四两银子。

    全村的河工在同一处工地,白天歇着喘口气的时候,都是聊着同一个话题,那就是期望着赶快回家。眼看着完工的日子越来越近,大家心里都有了盼头,爹娘妻小,已经近在眼前了。

    眼看回家在望的时候,吴婶的儿子大柱子在水里打桩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大大的木桩砸断了左腿,当时就把他疼得昏死过去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乱成一团,好容易才把大柱子救活过来,送到附近镇上找郎中医治,郎中给打了夹板,开了药,并说,这小伙子的性命是没问题,可是腿脚必然会落下残疾了。

    于是官府派人在大八月十五的时候,把大柱子抬了回来,并给了三十两的抚恤银子。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几个月躺炕上不能动弹,这还是小事,大事是大柱子以后会落下瘸腿的残疾,一辈子是干不了重活了,可乡下人家,不干体力活怎么养家糊口呢。

    吴家一家人哪能不悲恸,哪能不嚎啕啊!

    郑李两家的女人听了,也是跟着掉眼泪,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老天也真是不开眼,吴家的日子本来就已经非常地艰难,大柱子连伤再残的,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虽说有三十两银子的抚恤钱,可是大柱子每天要到县城去换药买药,就会花去不少,何况大柱子将来没了收入,就算有了这三十两银子也是坐会吃山空的。

    到了这步田地,赵氏和李婶除了苦劝也没有一点别的办法:“他婶子,侄媳妇,事情已经这样了,就退一步想吧,大柱子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福大命大啦!只要人在,就是完整的一家子啊!人平安活着就比什么都强,日子肯定会先苦后甜的。”

    郑李两家的女人劝了半天,吴婶、儿媳和小秀儿才终于把哭声止了下来。

    赵氏就问:“现在大柱子是不能动弹的,上县城换药买药的谁背着去啊,你们三口儿全是女人家,哪有那个力气。”

    吴婶又哭了起来:“我也正为这事儿犯愁呢。”

    如月说:“要不,让爹和大哥轮着帮大柱子进城吧。”

    赵氏知道家里活忙得人都转磨磨,可乡里乡亲的,这个忙哪能不帮呢?于是就点了头,说:“他婶,让我儿子和他爹每天来帮一下忙吧。”

    傻子一边说话了:“换药看病都是要花功夫的,你家又鹌鹑又是羊的,我啥事儿没有,还是我来吧。”

    吴婶一家人当然是对傻子感激万分,小秀儿看了好几眼沈大哥之后,眼泪就又淌了下来:“沈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了。”

    “客气啥。”傻子说。

    郑李两家的女人离开的时候,小秀儿追了出来:“婶子,我怕今天晚上我娘我嫂子受不了这个打击,别再出点啥事儿。我想让如烟姐姐陪着我睡一晚上,跟我做个伴儿,也好有个照应。可是这大八月十五的,我心里又过意不去。”

    赵氏说:“你家里出了这大的事儿,那还什么节不节的,难得你这么懂事儿,我让如烟吃了晚饭就过来。”

    如烟也在一边点头。

    小秀儿就又低低地对傻子说:“沈大哥,你慢点走。”

    傻子到如烟家取了棉被和泥鳅,架起木排走了。

    郑李两家都被小秀儿哥哥的事儿闹的,心情全是压抑着,中午吃饭时的欢快心情也没了。喂了羊,喂了鹌鹑,又翻了鹌鹑蛋。第一批孵出来的鹌鹑全下蛋了,过两天如烟就要去大姨家送鹌鹑蛋了。

    把这些忙完,又开始准备晚饭,乡下人不讲究什么中秋赏月,但晚饭也要吃得好一点。

    卫子然的到来,又让全家人气氛欢快起来。除了如烟,在郑李两家人看来,卫公子可是贵客,全家人就全都热情地招呼着卫子然。

    他提来了五斤月饼说,和如烟是生意合伙人,常来常往是应该的,送上点月饼不成敬意,就祝两家人节日快乐吧,听得两家人喜气洋洋的。如烟听了心想,这卫小白果真会说个话儿。

    卫子然今天是一新全衣的白袍,全身清白如雪,看起来洒脱飘逸,如月偷偷捅一下如烟,说:

    “你看卫公子多潇洒啊,跟如烟的顽皮正好相配。”

    如烟嘻嘻一笑,也悄悄地对姐姐说:“他要跟我相配,就把那身绸缎的衣服先扒下来,换成棉布的衣服。姐姐,有些人,是注定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咱是地上的穷丫头,不盼着飞到天上的月亮里去做仙子。”

    如月听了,脸色就一红一白的,也不敢搭个话,孙公子家富巨资,跟自己家相比,不就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吗?如烟的话,让她听了很刺心。

    卫子然说:“今晚县城里有灯会,大家去灯会上散散心如何?”说着就偷瞟如烟好几眼。

    赵氏这才想起来,全是让让吴婶儿子被砸成残疾的事情给闹的,把这热闹事儿全给忘了。他一推儿子,说:“对,如水,你领着秋兰去灯会上转转吧,看个走马灯,买个小吃食啥的,如水呀,一定要打点得秋兰高高兴兴的。”

    秋兰立刻臊红了脸,看了如水一眼,就又低下睫眉,不说话了。其实,她心里想去着呢,只是当着这么多人,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李婶就替她做主了:“秋兰,换上你那新衣服,跟如水去逛逛吧。”

    秋兰这才羞答答地点了头。

    如月在一边犹犹豫豫地说:“娘,我也想去凑凑热闹。”

    娘也乐呵呵地连连点头:“行,你跟你哥和秋兰一块去。年纪小小的,就应该去热闹热闹。”

    卫子然就又着急又渴望地看着如烟,如烟朝他歉然一笑:“子然,一会儿我要去和小秀儿做伴去睡了,她家的事情,你还不知道。”

    于是把小秀儿家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卫子然,听得卫子然也跟着长吁短叹,对如烟不能逛灯会也是无可奈何。

    临走时,如烟拿过来两只酱香鹌鹑,说:“子然,本来是留下来准备给你送去的,你既然来了,就拿回去尝尝吧。”

    卫子然高兴地接过了,心有不甘说:“如烟,一年才一次中秋灯会,你真就去不了了吗?”

    如烟说:“我答应了小秀儿,怎好食言呢。”

    卫子然说:“那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店铺?”

    如烟想了想说:“那就明天吧。”

    “好,明天我在聚仙楼等你。”卫子然说完,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如烟,与如月秋兰和小秀儿搭伴,荡排去了县城。

    月亮好圆,大如锅盖,金黄的影子倒映在水里,被波纹打散了,又聚拢来,让人的心里一片安然。尚有秋虫在低吟,远远近近的此起彼伏,这个中秋,有如烟家的人圆,有如水和秋兰的心圆,当然,也有卫子然的月圆情不圆,他想的是如烟也能跟着自己去县城看灯,并肩而站,说说笑笑,该有多好!

    小秀儿家,则是见了月圆却心更酸了。

    如烟心想,这个中秋节啊,郑家,李家,吴家,傻子,柱子,子然,所有人的情怀,苦辣酸甜的全加一块,不是一般的热闹啊!

    如烟去了小秀儿家,直接去了西厢房,那是小秀儿的房间。

    小秀儿见如烟来了,赶忙收了手里的活计,勉强朝她一笑,说:“如烟姐姐,中秋节里要你来帮着照看,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如烟大大咧咧地一摆手:“秀儿,我跟你说过的,以后姐妹间不说客气话。”

    说着,她就看着小秀儿正要收起来的活计,惊异地道:

    “咦,小秀儿,你做的是男人的鞋子啊,你这是在给谁做鞋啊?”**东篱的完本小说《叫花夫妻小庄园》欢迎您的光临!一对小叫花,把荒岗经营成一座小庄园,有荷花湾,有凤凰坡,有谷香园……也收获了爱情,相公,那小桥就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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