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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情丝难解

    广袖挥过,狠狠打散了光幕。

    “魔鬼?”呵,很好么。阎幽黑着脸起身,怒极反笑。她猛地伸手放在孟晚烟额头上方,慢慢张开,脸上阴晴不定。良久,却不再见她多做一个动作。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终究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要不是因为孟晚烟体质特殊,强行抽离记忆会伤损元神,她还真想把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从她脑海里清除干净。

    然而她自己也明白,即便真的用这种手段让孟晚烟忘了刘茗锦,她也不会有一点开心的感觉。

    真是不知道该拿这固执的女人怎么办才好……阎幽冷笑一声,满是自嘲之意。双臂环胸站在床边,低头俯视孟晚烟睡梦中微微蹙眉的样子,目光复杂深沉,夹带着愠怒与不甘,还有其他难明的情绪。

    这时,心口突然悸痛起来。她一手捂住心口,因为那阵阵的痛感变了脸色。深深看了孟晚烟一眼,转身离去。

    ……

    渐渐地,窗外亮起,微光透进窗格,映下偶尔摇摆的树影。

    当外头那两只冥鸟啼叫声越发欢畅的时候,屋内的人微微动了动,缓缓转醒。睁开眼睛望着床帐顶,目光空洞地发了一会儿呆,才撑着床面坐起了身。

    不知为何,这次睡醒竟觉得很是疲惫,全身乏力,头部还有些隐隐的酸胀。回想到昨夜梦中那些破碎的片段,孟晚烟不由的咬了咬唇,抓在锦被上的纤指也一点点地收紧。

    “都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呢……”

    终究,所有的繁杂思绪都化成了一声轻叹。她揉揉额际,披衣下了床。

    来到厨房,像往常一样开始熬汤。

    墙头灵镜那端,穿着墨色凤袍的人坐在案前低头晨阅,就如过去的每一个平凡的早晨般,一切如常。可是,执着长勺缓缓搅动汤水的时候,孟晚烟忽而觉得今日有哪里不同了,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嗯……气氛有些不对……好似还安静了些?

    熬汤的间隙,余光无意撇到灵镜,有些明白过来了。今日镜子那端的人,冷着脸,面色不善,还一直不说话,没有像往常那般悠然冷魅地含笑观望,然后不时地抛过来只言片语……孟晚烟眼底微微闪动了一下,拌汤的速度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些。

    才,才不是因为在意什么呢……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她似是随意地侧头朝那边看过去一眼,却没想到阎幽恰巧在这时候抬了头。于是镜里镜外,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都有些发愣,却不到片刻,又相当默契的,同时转开了脸。

    孟晚烟快速地将紫丹参投入汤水里,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莫名发虚。

    阎幽放下了书册,一手轻托着下巴,视线落在灶台上,盯着那大锅里汩汩沸腾的汤,慢慢地有些失神。“你还是那么恨我,那么讨厌这里吗?”安静间,她忽然开口,语调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目光却没有放到一旁的白衣人身上。

    这句话显得有些突兀了,似乎还问得莫名其妙,可是却那么自然而然,没有任何阻碍地叫那头的白衣女子心脏紧缩了一下。孟晚烟听见她有些沙哑的声调,没由来地,生出些异样的感觉。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忽然的,就想到了昨夜的梦境,那个一直消散不去的纠缠着自己的噩梦。

    良久,她垂下眼帘,平静回答:“是。”

    “孟晚烟,当凡人,真么那么好?”

    “跟你说不明白。”孟晚烟低头清洗盆里的寒灰叶,却听得那头一声低低的嗤笑:“恐怕,是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吧。”她抬头望去,但见对方低着头,未束起的长发披散垂下,遮掩住面容,看不清表情。两人一时无话。

    忽然灵镜一暗,画面里就只剩下了一片模糊的灰黑色。

    是那头的人关了灵镜。

    孟晚烟怔了怔,继续低下头来清洗着药草。指尖浸泡在冰凉的水里,波纹漾开,而心里也好似泛起一丝不平静了……

    画面转移到冥王书房里,刚进来送命书的判官大人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冥王殿下沉着脸坐在案前,腰杆僵直,紫眸里结着寒霜,那兀自失神的模样里却透着股无法直视的幽怨。

    青衣判官心头一惊,意外地发现旁侧的灵镜竟然是关着的!

    真是破天荒了,平日这个时候王上不应该对着镜子暗送秋波眉目传情的么!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是灵镜怀了?不可能啊……风无涯眼中光芒乍现,凑上前去,刚想开口问,那头就发话了:“无涯,你的笔借本王用一下。”

    “嗯?我的笔?”风无涯瞥了眼阎幽案上那一排精美名贵的毛笔,一时间猜不出她意欲何为。今日着实反常啊。冥王殿下一大早就摆出这幅好像牙很疼的样子,还要用她的笔……虽说她的判官笔能大能小,能催动符咒,能画臆想转为实体,凭空变出些花花草草什么的,可是这人似乎用不着吧……

    “你在想些什么?”阎幽见她自个一人在那儿脸色变了又变的,甚是纠结的模样,于是挑眉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牙很疼!

    风无涯下意识地捂了捂腮帮子,“没,没什么。”她最后还是掏出了那只笔,恭恭敬敬地放在案台上:“王上,笔就搁这儿了。”

    “嗯,下去吧。”阎幽淡淡挥袖。风无涯尽管仍有疑惑,可也没再问什么,转身走了出去。等她走后,殿房里就传出来冥王殿下凶声凶气的哼哼:“哼,叫你固执,叫你讨厌我,叫你梦见那男人……”

    ……

    等过了很久,快到了审案办公的时间,风无涯见冥王殿下还没出现在大殿内,于是跑来书房这儿找人。可刚进门她就呆愣住了。

    只见一袭墨色凤袍高贵威严的冥王殿下此刻正抱膝蹲在角落的地板上,另一手拿着她的那只毛笔在楠木地板上画着些什么,而后亮光一闪,就从地板上蹦出了一个小小的女娃,素白衣裙,墨发及腰……好眼熟……咳!这不是孟晚烟么!缩小版的,呆萌状的孟晚烟啊苍天啊!!

    好想讲粗话啊怎么办!!

    这么仔细一看,霎时把风无涯吓了一跳。她猛然发现,小孟晚烟还不止一只!书案那竟有几只在玩躲猫猫,而她的冥王殿下身侧还有三只,她们满脸迷糊地伸出小手扯着墨色凤袍的下摆或是打着哈欠抓着那云纹广袖……

    风无涯顿时生出种晕眩感,而当她看见阎幽笑眯眯地伸出指头轻戳着其中一个小晚烟的脑门,眸光璀璨笑容如母爱泛滥般闪耀刺目后,更是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颤颤地指着那一地的小人儿,失声:“呃,王上,王上你……”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堂堂冥王……可是,这一幕好有爱!

    而冥王殿下这才发现了门口那儿一脸悲愤和不敢置信又双眼放光的人。她转过脸时那笑意还来不及退去,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一幕会被别人看见。本来她是想变出个孟晚烟来好好“虐待”一番出出气的,却怎料变出所想的形象竟是那般呆萌可爱的模样,她一时间情难自禁把持不住就……

    可即便这有失威严的一幕暴露了,一向处变不惊的冥王殿下也只是僵了僵,就瞬间恢复了原有的威仪。轻咳两声站起来,拂袖挥散毛笔幻化出来的一堆人儿,而后淡然地走过来把判官笔递还给风无涯,神色泰然自若,一本正经,让人感觉方才所看见的种种就像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咳,这支笔看来不听本王使唤,净弄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某殿下这般说着,面无表情地弹弹衣袖,走出门外。青衣判官娇躯一震,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王上,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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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夜里,某殿下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觉得心烦气躁难以入梦,忽而想到了世人流传的一个据说很有用的方法,于是——

    她望着床帐顶的云纹,数道:一个孟晚烟,两个孟晚烟,三个孟晚烟,四个孟晚烟……(呃?为什么数着数着,会生出种甜蜜的感觉!)……

    于是第二天——

    风无涯:呀!王上,孟大人,你们两个怎么都顶着对黑眼圈!

    阎幽:本王会告诉你昨晚本王因为睡不着数数,然后越数越兴奋么。

    孟晚烟:(幽幽地)昨夜里……我不知为何……一直在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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