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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新生

    “他能抢走你,我也一样能把你抢回来。”

    慕子川忽然止了声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低下头盯住她的眼睛,像是想从中发现些什么,可终究是什么也看不到。

    司徒兰听了他说的那些话,已经吓得够呛,哪里还敢面对他这样的眼神,只一味的朝后面躲。

    他很少看见她这般怯懦的模样,一时倒觉得有些好玩,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

    “怕我?”

    司徒兰猛地一缩,眼神躲闪道:“不是……”

    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感兴趣,慕子川忽然低下了头,毫无征兆地吻了下去,他的动作太快,冰凉的双唇贴在她那两片嫣红之上,呼吸稍显急促,可没等他开始攻城略地,司徒兰便飞快地推开了他的双肩,将他整张脸推得老远,一脸母鸡护崽的气势。

    被猝不及防的推开,慕子川很是有些怔然,也许是他太过动情而没有防备,也许是她的力气超乎他的想象,双肩被她死死抵着,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尴尬,慕子川慢慢后退了两步,脸色不是很好。

    司徒兰却涨红了脸,也不敢看他,只低着头,心中狂跳不已。

    这算什么……

    将沈寻的生死作为要挟,逼自己留在他身边,这究竟算什么。可对于这样的条件,她居然还有那么一丝心动,毕竟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有任何办法从权王手下救人,只能依靠别人的力量。可如果用缓兵之计先答应他,也实在对不起他这一片真心,司徒兰觉得自己纠结得快要疯掉了。

    答应他,有违自己当初对沈寻的诺言。

    不答应,保不住沈寻的命。

    她一向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而是把生命看得比一切都要重要的人,只是不知道,如果沈寻知道她这么做的话,心里会怎么想。

    在生死面前,爱情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他还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想到这里,司徒兰双手有些疲惫的垂了下去,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终究还是妥协道:“只要你救他。”

    听到这样的回答,慕子川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了,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可悲,还有点可笑,于是也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只是拿着盒子慢慢转过了身,朝门外走去。

    他的步子很沉重,一点也没有拿回失而复得的宝物那样高兴,门外的空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闷,踏出门的那一瞬间他轻轻回了头。

    看见司徒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靠在墙上。

    即使如此,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些心悸。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究竟是错还是对,她只知道,沈寻终于能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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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还是同往常一样潮湿而阴暗,这里不同于普通的牢房,一旦进来了,就很少会有活着的人能出去,因为有去无回,所以有人把这条甬道叫做不归路。

    小窗口有光束打了下来,却也不甚清晰,沈寻靠在栅栏上,眼神晦暗不明,却一直握着母亲的手,哪怕已经冰凉的如同生铁,也不愿意松开。

    他在这里坐了很久很久,似乎已经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了,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想,只是一边又一遍地回想自己这辈子的浑沌人生,停留在记忆深处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了。

    沈寻的左手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腰上,摸到了那个昼夜不离的荷包,那是兰兰给他绣的东西,无比真实的存在着,提醒他经历的这一切都不是梦。

    可她不在自己身边,她跟着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逃走了,逃得无影无踪。

    沈寻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到墙上,那头是他的母亲,面色如生,还是同往常一样,可是他却再也看不见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沈兼,那个他恨之入骨的仇人,他想报仇,他想把那个人千刀万剐、剔骨抽筋,但那终究只是他的一种想法罢了,自己根本就活不长,更别说去报仇。

    沈寻没有再动了,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良久,远处传来牢门铁锁开启的巨大声响,随即便有人走了过来,如果仔细瞧瞧,定会发现又是之前的那几个熟面孔,居高临下,在黑暗之中显得异常可怖。

    沈寻抬起头,右手捏的更紧了些。

    很快,那几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领头的手中托着一个盒子,语气还算恭敬地对他道:“殿下,您还真是命好,比娘娘要多活了一天呢。”

    沈寻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也不怕他逃走,有人开了牢门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蹲了下去:“属下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一模一样的药,殿下走之前肯定不会感到一丁点痛苦,如此,也算是对得起先帝了。”

    沈寻低头看了一眼,那东西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药丸子,圆圆的一小颗,可却是毒死他母亲的罪魁祸首。

    “殿下,应该不用属下多说吧……您在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了,复国更是天方夜谭,还不如接受事实、好好的上路,人这一辈子吧,早走晚走都是走,早就没什么可留恋的的人更是好说。”说罢,那人忽的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您倒也是个命苦之人,若是个脑子清醒的……总也轮不到阶下囚的地步。”

    他没敢再说下去,毕竟这天下已经是华昌王的了,无可扭转,说多了恐怕会惹祸上身。

    沈寻也没有要听下去的意思,只是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堵墙,眸中隐约还有几分不舍。其实他不想死,他在心中骗自己他其实还有依靠,可是司徒兰离去的背影是那样清晰,残忍的给了他最后一击。

    沈寻,你还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母后也走了,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舍不得你了。

    他静静地坐在原地,终究还是毫无留恋的取过了他手中的东西,干干脆脆的吞了下去。

    他知道那东西代表着什么,也知道吞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却还是那么做了,像他的母亲那样,仰头咽入喉中。

    可无论他做了什么动作,右手依旧紧紧握着母亲的手,片刻也不肯松开,那是他在这个世间触碰到的最后温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

    看他吃毒药吃的这么干脆,面前那人一愣,复而又是释然,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毕竟总是好的。

    不过片刻工夫,沈寻慢慢朝旁边靠了过去,鬓角一缕发丝轻轻垂了下来,搁在他的唇上,眉宇也再不像往常那般高高扬起。

    长风不起,从此天下再无痴傻太子沈寻。

    一旁围观的人都有些唏嘘,生前金玉含珠,荣耀至极,却死得如此落魄不堪,实在是可悲可叹。

    面前的人伸出手来试了试他的鼻息,良久,终究还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行了,搬出去吧。”

    很快有人发现他的手和旁边那具尸体连在了一起,怎么扯也扯不开,好像天生就是长在一起似的,有人叹,有人骂骂咧咧。

    “死都死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王爷可都说了,那先皇后是要葬在皇陵的,太子就随便找个乱葬岗埋了就是,真当自己还有命和先皇后埋在一起?”

    “行了行了,积点口德吧,也不怕人家做鬼找你。”有人不耐烦的插了一句嘴。

    那人似乎被做鬼那句话吓到了,哼了两声,又嘟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王爷这回是怎么想的,就看见慕将军从前厅里出来,转眼就被下了这么一个命令,你说这不是折腾人吗?东一个西一个的。”

    “上头的心思,谁猜得到呢?放个屁都是有一定规律的,我们这些下人只管做事就行。”领头那人一边说话一边去扯那两只手,好几个人一起用力扳了许久,才扳开了紧扣的十指,然后将太子的尸体拖了出去。

    广陵城的乱葬岗不止一个,既然华昌王这样发话了,他们也就没有太过去细究,只是随便找了个就近的乱葬岗,便将人丢了进去。

    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更别提善待了,送到地方已经是他们送佛送到西了,至于埋不埋……那一眼望过去,一片横尸,想埋也没那个胆子过去呀。

    更何况,一旦是被送到乱葬岗的死人,肯定不是孤儿流浪人就是瘟疫传播者,谁会去管他们的死活?抽空挖个坑好好埋了?对不起,大家都很忙,没有空。

    领头那人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便带着兄弟几个转身离去了,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没几个人喜欢呆,既然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就没有必要去管那些有的没的了。

    脚步声慢慢离去,终究是一个活人也没有了,当然,有些特殊情况自然除外。

    广陵城外的乱葬岗,确实是个很阴森的地方,埋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人,生前没有人善后,才换得这样的结局。说起来,他也算是这一类人。

    天色越来越晚,沈寻被随意丢弃在坑里,整个人却毫无知觉。他的周围全都是尸体,有些已经腐烂发臭,有些似乎也是刚刚被丢进来的。

    夜色其实很美,抬起头就能看见辽阔而闪耀的星空,如果这里是一片平坦的草原,倒也算是一件很美的事情,可惜这里是乱葬岗。

    也许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闻不惯这样诡异的气味,也许是求生的**太过强烈,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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