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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追兵

    莫严君和骆秋沙抬起头,寻着声音的出处望了过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

    “莫丞相——”压抑的声音,再次从柜子后面响起。

    莫严君刚要站起身,被骆秋沙一把按了回去。

    骆秋沙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半人多高的木柜上,安安静静的躺着打开的帐本和已经拨弄好了的算盘。

    原本站在里面的客栈掌柜,早已经做了刀下亡魂。

    已经死了的人,自然是无法再出声的。那,又会是谁呢?

    骆秋沙的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一道蜷缩着的身形,映入视线。

    “是你?!”

    莫严君跟在他身后,听见骆秋沙出声,也望了过去。

    “是你!”也带着惊讶,跟着轻呼道。

    “莫丞相——!”

    蜷缩在柜子下面的人,竟是先前和黑衣人动手的那名矮小男子。

    他脸上的惊恐之色,犹未完全退去。

    莫严君带着戒备的前后瞅瞅动静,随后蹲下身形,看了眼他身上的血迹,小声的问道:“这们兄弟,你没有受伤吧?”

    “多谢丞相关心,小人没事。”矮小男子摇了摇头说道。

    “你先在这里藏好,等一下,我想个法子让你脱身。”莫严君道。

    “多谢丞相!”矮小男子感激道。

    “等你脱身后,一定要想办法通知官府,派兵来救。”莫严君解下随身的玉佩交到他的手上,嘱咐道:“这是信物,若是无人相信,你便将它亮出。”

    “是,丞相大人,小人记下了。”矮小男子接过玉佩回答道。

    “嗯!”

    莫严君唯恐被黑衣人发现,一番叮嘱以毕,便即刻和骆秋沙退了出去。

    两人聚于一处,小声的商议了一番后,大体底定。

    骆秋沙直接走到皇院,二话不说的便出手袭向两名黑衣看守。

    那两名黑衣人,自然是大惊失色,连忙发出啸声,引同伴回救。

    屋外那余下的黑衣人,一听屋内有变化,担心自已主子会有危险,一同奔了回来。

    莫严君便趁着众人一起聚到了后面,遮掩着那矮小男子逃出了客栈。

    在客房内的殷震廷,一听见动静,便赶了出来。

    而那十几名黑衣护从,已经和骆秋沙交上了手。

    骆秋沙一见他出来,手上疾出几掌,将十几人逼得倒退几步,收掌回身,闲适的走回前堂。

    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像刚才一番打斗,并未曾发生过一样。

    十几名黑衣护从,自是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殷震廷也是满腹狐疑,一时之间理不出不个头绪来。

    莫严君看着他们俱是一脸困惑模样的站在那里,心情不由得大好。

    再说那个头矮小的男子,出了客栈,偷偷的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来,翻身上马,也顾不得寒冷,缩着脖子,便是一阵狂奔。

    等跑出去莫约三四里地了,这才觉得冷的受不住了。

    回过头望了望,并不见黑衣人追上来。这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呸,真他娘的倒霉!”冲着客栈的方向,狠狠的吐了一口。

    他和三个兄弟,从江南运了匹货,打算进京,指望着卖个好价钱,谁知道遇上了这鬼天气。

    这还不打紧,最要命的是这半路竟然冒出来个什么穹栌大王,险些没让他丢了性命去。

    好在他懒,没有跟三个兄弟一齐出去看动静。不然的话,也一起被捉了。

    他窝在屋子里,久等不见那三个兄弟回来,便感觉事情不太妙。

    这时,隔壁的房门响了。一听那声音,就是被人踹开的。

    也不知道当时他哪里来得那股子神叨劲儿,就知道是进来搜人的。想都没想,直接躲到了衣柜里。

    透过门隙看着一名黑衣人,进来查看了一圈儿退了出去。

    他在衣柜里躲了半天,这才出来。

    又担心一会儿会再有人进来,便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逮着空的溜到了前堂,缩在柜底里不敢出声。

    直到听见外面没了什么动静,这才压低了声音喊过了莫丞相。

    真是没想到,被龙陵人口口相传,爱戴尊敬的丞相大人,竟然只是个带着病容的苍白书生。

    他一直都以为,莫丞相会是那种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的模样。

    不想,他竟然和平民百姓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声音倒是很好听的。

    对了,还有他给的那块玉佩,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从怀中摸出来那块莫严君给的环形玉佩,举高了正反面看了看。

    嗯,这玉的成色看起来不错,是块好东西。

    要是他偷偷的把它卖了,想必也没什么知道,估计应该会值不少银子。

    嘿嘿——贼笑着,又把玉佩揣进怀里。

    调转马头,拣了条背京的分道驰去。

    越驰越觉得心中不太得劲儿,终于停了下来。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已一巴掌,骂道:“潘四子,你他娘的还算是个人吗?自个兄弟还生死不知,你却自已先逃了。人家莫丞相那么相信你,连贴身玉佩都交给你了,你他娘的还想把它卖了换银子。你个不讲义气、忘恩负义、见钱眼看的狗东西,嗯!”换了个方向又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便是这两巴掌,唤醒的不仅仅是他的良知,也为他打来了以后的荣华富贵。这里咱们暂且不表。

    还说他一番醒悟过后,拨回马头,双腿一夹马肚,“驾——”摧着坐下马,朝着入京的官道疾驰而去。

    数里之外,一群人正冒着风雪策马而来。

    前面两三丈远,有一家客栈。高高的旗杆上挂着一面暗红色的店旗,在风雪中摇摆不停。

    迎面跑过两匹快马,是先行一步,入客栈打探消息的两名青衣护卫。

    两人行至近前,翻身下马,冲着为首之下,禀报道:“回主子,没有。”

    “主子,还是歇一会儿再走吧?”一名护卫装扮的深青色衣袍,外罩同色披风斗蓬的高大男子,面现关切之色,恭敬的问询着坐在马上的主子。

    这已经是第七家客栈了,再这样下去,主子的身体是要受寒的啊。

    他问的男子,一身艳蓝色长袍,外披着红紫色抖蓬,脖间围着一领黑色纯貂皮的围领。相貌俊朗,一身贵气。

    隐含忧色的脸,眉头深锁。

    没有答复青衣卫从的话,手中马鞭一挥,‘驾——“摧马而去。

    他身后一众青人卫从,自不敢稍慢,也摧动身下坐骑,跟随而去。

    那边的潘四子也策动的坐骑,朝着这边驶来。

    两方人马一遭遇,错身而过。

    ”吁!“那为首的蓝袍男子,勒停了马,喝道:”等一下!“

    那一众青衣护卫,也跟着停了下来。

    紧跟在蓝袍男子身后的那名高大青衣护卫,听明了主子的意图,立时调转马头,追赶了过去。

    喝停了潘四子,将他带到蓝袍男子面前。

    瞅着眼前坐在马上,浑身贵气,气宇不凡的蓝袍男子,潘四子忍着寒意,跺了跺脚。

    ”这位大爷,可是唤着小的?“

    ”嗯!“蓝袍男子点了下头,一使眼色,旁边的青衣卫连忙解下身上的斗蓬,替他披在身上。

    潘四儿几乎都要冻僵了,这一下,让他好生感动。

    慌忙的道着谢。

    ”不需向我道谢,你只要好生回答我家主子的问题即可。“那名青衣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大爷有什么话要问小的?“潘四子唉了一声,转过头,看向那蓝袍男子,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风雪里赶路?“

    蓝衣男子的话语里,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威严,让潘四子不由得不回答。

    ”噢,小的名唤潘四子,风雪里赶路是急着去报信求救。“潘四子如实的回答,接着又说道:”要是没什么事了,那小的就先告辞了。“说着,便要走。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碍于赠衣之恩,潘四子回身和气的问道。

    ”你,可有看见两名男子,一个脸色苍白带有病容,笑起来温和如风。一个相貌冷俊,少言寡语?“

    是莫丞相和他的随从!难道他们也是那些穹栌人一伙儿的?他们人多势众的,要是聚到了一处,不是更难办了吗。

    稍微一想,潘四子连番摇头道:”没见过!“转身便走。

    那蓝袍男子又是何许人也,一双利目早已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稍微的变化,已经落入到他的眼中。向青衣高大男子一使眼色。

    高大男子随即会意的,一背潘四子的手肘,喝道:”还不快说实话?“

    ”唉呀,我的娘唉,手要断了,松手,快松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潘四子哪里忍得了这个疼啊,连番求饶。

    高大男子这才松了手劲儿,潘四子得回了自由,低头揉着胳膊,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装做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哦,我想起来了。先前是有见过这么两个人。“

    ”在哪里?什么时候?“青衣高大男子紧随着问道。

    ”在前面,半个时辰以前。“潘四子一指另一个方向,说道。

    ”主子,追吧?“一听到这个消息,高大男子露出喜色的对着蓝袍男子道。

    那蓝袍男子,纹丝不动,只是沉沉的说了句:”他在说谎!“

    ”我怎么说谎了?“潘四子不服道。

    ”主子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一切听起来都很正常啊,他怎么没听出来哪里不对劲儿?

    蓝袍男子,说道:”这雪已经下了近两个时辰了,那样一个人,一副病躯,又不识武功,怎么可能骑在马上行走一个时辰?“

    ”我又没说他骑马啊。“潘四子抵赖道。

    ”他若不是骑马,而是坐着车子,怎么又会被你看到?“

    ”那是……“他怎么忘记这个茬儿了,真是的。

    ”大胆,还想狡辩!还不速速道来。“蓝袍男子剑眉一扬,暴喝道。

    潘四子被他喝的一哆嗦,加上脚有些发木,身子一软,堆倒了下去。

    被他揣在怀中的那块儿玉佩也跟着掉了出来,甩在了雪地上。

    一名青衣护卫上前拾了起来,递到蓝袍男子手上。

    熟愁的东西让蓝袍男子眼前一亮,忍不住激动的问向堆在雪地上的潘四子:”这物件儿你是哪里得来的?“

    潘四子刚想张嘴,却听得他威严的低喝一声,道:”小心你的话,若是有半句假话,当心你的脑袋。“

    一名青衣护卫‘呛啷’抽出随身佩带着宝剑,模在潘四子的脖子上。

    潘四子一见此等情形,心中惧怕,同时又想起昔时和三位兄弟的情谊,两相挣扎,终于,牙关一咬,眼睛一闭,说道:”你们这帮穹栌狗贼,杀了你家小爷好了!“

    ”穹栌狗贼?“

    闻言,众人俱是一惊。

    那蓝袍男子,一抬手,青衣卫从撤离了宝剑。

    潘四子觉得脖子间的凉意没了,立时睁开了眼睛。

    ”什么穹栌狗贼,你说个清楚?“那名青衣卫从,伸手推了他一记。

    潘四子赴死的决心已下,再无任何惧意,冷哼一声,将头扭了过去。

    蓝袍男子冲着身后招了招手,他左侧的青衣卫从,从怀里掏出一面令牌,对着潘四子一亮,说道:”我们是大内侍卫,这是当今皇上,还不过来参拜?“

    潘四子闻言,面带着惊讶怀疑的望了过来。

    ”将你所知道的内情,速速向朕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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