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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行无隐而不形

    窝囊,真他妈窝囊!就这样收兵?这叫什么事呀!这么多的民兵,在人民当家做主的今天,这些乌合之众,就在我们眼前,竟然被他们戏弄在股掌之上而毫无办法,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呀!我有何脸面回家呀!老八路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没有踪迹,牛二和小诸葛也不知去向,特派员和李长吉现在也不知道死活,就这么几个人,我们有着数十之众,对付这区区几个人,莫非真就像老八路说的那样,我们这的情况比较复杂吗?今天我亲身感受到了,的确不容易呀!面对绵延无边的太行山脉,纵横交错的复杂地形,要想抓住他们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呀!这些只是自然地环境,但人为的因素也不能忽视呀,这些比自然的环境更加的可怕,通过今天的实战,很能证实这一点!以前自己也曾经在这里战斗过,那时是我们在暗处,敌人在明处,我们能做到知己知彼,而如今反过来了,绝非从前的环境了!嗨,看来,不改变思路是不行喽!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夜幕降临了,摆在面前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打道回府了,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干什么哪?你看看这些疲惫的民兵战士,还在忍受着极度的疲劳和饥饿,他们那还有继续作战的能力?诚然,我们所要抓的人,就在这里,他们的俘获,就意味着整个事件的终结,所有的事,就剩下扬眉吐气了!可是现在哪?我们反倒成了孤立无援的笨蛋,一无是处的败兵之将,这是多大的讽刺呀!假如老八路是内鬼,他现在正在阴暗的角落里,窃窃偷笑洋洋得意,在痛骂着我们这些毫无用处的窝囊蛋!牛二和小诸葛同样会在讥笑我们的无能!特派员和李长吉,就更加的得意了,大山这座庇护所,给予了他们足够的施展能力的能耐,他们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而我们同样是生活在这里的子民,为嘛在他们面前,就显得那么的无能哪?徐组长百思不得其解!

    骂吧,骂吧!我老徐一辈子都在为自己的信念而奋斗,我时时都不忘自己是名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我每时每刻,都在为着自己信念玩命的工作者,可时时都在被别人误解着,我的付出跟我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就不能成正比哪?!冤大头!,徐建安呀,徐建安,你这是为什么呀?!好不容易在工作中有了一点起色,怎么现在又迷茫了哪?你个没用的东西呀,我的徐建安同志!

    徐组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他此时此刻,特想跟一个知己,好好的谈谈心,唠唠嗑,说说心里话!可谁是自己的知己?他把自己置身在了指挥部,把自己置身在了指挥部里所有的领导干部面前。民兵主任是自己的知己?宣传主任是自己的知己?出了匆匆的工作之外,还有什么可以标榜的推心置腹的情感?党代表是我的知己?他跟老八路关系密切,这是众所周知的,自从我来了以后,我有过跟他促膝交谈的经历吗?刚愎自用,无谓的果断,势必要彻底改变这里工作落后的面貌,成了我的所有,回头看看我的业绩,哪一样不是在这种情况完成的?在我来时,老领导一再叮嘱我,别管到哪,要先把人的工作做好,这是必须要做到的,然后才是工作,这一点做不到,你的工作,即便是做得再好,也是徒劳的,一旦遇到事,你就会像一个没有根基的高塔,定会轰然倒下!呜呼!老领导呀,我徐建安今天才真正的明白了你这句话其中的道理!说的真好呀!……

    徐组长,想什么了?天黑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党代表问道。

    猛然间,徐组长从沉思中缓过魂来。哦,他看了看周围疲惫的民兵们,又看了看党代表,是呀,整整一天了,天都黑了,回吧,不回家干嘛哪?他望了望山下,他在想,山下那些追赶特派员和李长吉的民兵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了,只有一位连长带队,他们还在作战吗?现在没有了枪声,一切都是宁静的,看不见一个身影。我作为一名指挥员,就这样置他们于不顾,打道回府了?

    徐组长想起了指挥部,想起了指挥部里刚被关押的犯人们,还有老八路的一家人。鸟无偷不飞,人无头不走,那才是我的位置!我曾经训斥过老八路,你身为最高统率着,不坚守自己的岗位,擅自脱离指挥位置,军中无帅,你的帅印能保吗?怎么今天反倒轮到自己了?怎么自己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为什么?

    老八路现在怎么样了?他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滚下山的那个人是他吗?那么陡峭的山坡,不死也残,他真的在这被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想完结自己的生命吗?他真的是内鬼吗?那他为什么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不开枪回击哪?党代表和民兵,就近在咫尺,子弹就在耳边飞,但凡是人,都会出于本能会回击的,可他为什么不回击哪?莫非他真的是被冤枉了?那他的所作所为,又怎么解释哪?他不是内鬼,谁又有可能是内鬼,还有谁会比他更有可能?

    徐组长在猛然间,想起了老八路,一幕幕的情景闪现在了眼前,心中升腾出了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在其中,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受!

    徐组长,你倒是说话呀,咱们怎么办?党代表再一次的催问道!

    徐组长又一次的看了看民兵们,无奈的从嘴里说出一句话,整队,回家!

    聚合,稍息,立正,报数!党代表即刻整队。一、二、三、四……!报告徐组长、党代表说,实到五十六人,迟到二十一人,请领导指示!

    党代表看了徐组长,徐组长点了点头。党代表说,向右转,跑步走!

    队伍出发了,奔向了回家的路!

    徐组长跟在队伍的后面,心中的思绪依然还不能平静!他也不知怎么了,不想老八路则已,一想起老八路,这个念头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肯散去!莫非平时他说的话,都是对的?这一切的炮制者,莫非都是我在浑然不觉中制造的?激战时,牛二分明是跟特派员和李长吉是对立的,各自都想至对方于死地,这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莫非我真的冤枉牛二和小诸葛了吗?莫非真像他们所说,这两个人是“良匪”?今天这真实的一幕,我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绝非道听途说呀!莫非他们也在跟老八路一样在演戏?这种思路也太过荒唐了吧!有谁会在这种情况下演戏?这可是你死我活的生死较量呀!老八路演戏,那是说明他的狡猾,他的家人演戏,那是因为家人是为了保护老八路,可牛二和小诸葛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拿着自己的生命演戏吗?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混蛋逻辑!

    老八路跑了,孩子妈和俩个父亲也抓起来了,孩子也失踪了,那孩子跑哪去了?

    徐组长一想到两个孩子,猛然间又回忆起了在老八路家喝酒时的情景,孩子妈的不正常行为和老八路的逃跑,都是有预谋的,他们才是在真正的在演戏!可他们在遮盖什么哪?孩子本身就不在家,老八路的醉酒,正是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实施了这次金蝉脱壳之计的,孩子定是去了黑山洞,老八路的目的就是为了去黑山洞,才这样做的,对,一定是这样的!家里石磨下的地洞,就是个最好的证明,就连牛二和小诸葛,都是从这里逃跑的!

    那么俩孩子哪?他们去哪了?老八路,牛二,小诸葛,都看到了,可唯独没看见俩孩子!老八路家的大门口外时刻都有民兵把守着,他们不可能从大门外逃走,只有地洞里!也就是说,孩子一定还在黑山洞里!一定在黑山洞!

    停止前进,停止前进!徐组长急切的大喊道!

    党代表不知所云,命令部队即刻停止前进!他不知所云,忙问道,怎么了徐组长?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丢下追赶特派员、李长吉的同志们不管,我要去接应他们!我带上十几个人去,你带上其他的民兵先回去吧,指挥部还有好多事需要做,关押的罪犯,老八路的一家人,都需要审讯,再说了,要是上级打过来电话,家里要是没人接,咱们怎么交代呀,这不是胡闹吗?

    对对对,徐组长考虑的周全。这样也好,那你就先带十几个人去接应民兵吧,我先带着人回指挥部,料理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好,分头行动吧!

    徐组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话好像是无意之中说出来的,他的想法分明是为了俩孩子,并非是去接应民兵,怎么一出口却口是心非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老八路一个强调了?他顿觉一切都变得面目皆非了,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说了!他在暗暗地问自己,我还是我吗?

    即便是老八路有罪,他们一家人有罪,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孩子跟着大人们遭这份罪呀!孩子身处凶险的深山之中,不管大人们的对与错,我一定要保证俩孩子们的安全,否则,孩子一旦有个闪失,我这一辈子都是不会安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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