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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花节是花其镇的传统节日。

    这一天,大家都歇业,开开心心的玩上一天。这个节日不仅仅是花其镇的节日,更是外来游客的好节日,镇长花了不少心思去布置主持这个大节日,外头来的游客和镇上的居民皆可玩成一团。

    最主要的是,可以欣赏到花其镇平时都欣赏不到的花儿,那,才叫一个绝美。

    有许多爱花成痴的人,望着花,连饭也省了。

    有许学生,亦是慕名而来,只为了看一眼,花其镇出产的名花,然后,拿出素描纸用心的描上一副,哪怕花一天的时间,仅能拥有一副自描的画像也足够了。对于懂花惜花的人而言,花,是有生命的。

    对于不懂花也不懂花的人而言,完全是走马观花,就是盯着大半天,这花儿的样也不会入了

    眼,入了心。

    拓拔残没那么好的闲情逸志,看这些花花草草的,他顶多能闻闻花香,然后告诉你,他喜欢哪种花香,哪种讨厌,只此而已。

    不过——

    他当然不会大声嚷嚷出来,特别是在花其镇这个地方,不喜欢花,那简直就是莫大的罪过,比杀人放火还过份。

    一大早,拓拔残牵着安理,雪歌手里,捧着是张家种出来的平日里,只放在家里的花,上花市去。

    陆陆续续,到花市的人越来越多,然后,除了花,也只能看得到人——

    大多,都是相熟的面孔,所以,一碰上面,难免要闲聊几句,这个几句,那个几句,花的时间便不在少数。

    中午,大家纷纷到镇长安排的地方用餐,是由镇上的迎宾饭店负责的,不是店内,而是若大的平地上,两桌相隔的距离不会太远,大家伙可以聊聊天,再吃饭,吃完饭后,喝茶。

    “雪歌,好感动——”,开心一张激动的盯着脚边的两个小家伙,安理和她的女儿元紫,“安理和小紫一定可以成为一对的,瞧瞧,安理好保护我们家的女儿,呜呜——亲家母——”立刻,她就改了称呼。

    雪歌失笑的看着两个小家伙,安理乖巧,再加上比小紫大些,自然而然会照顾小家伙,牵着小紫的小手,像是牵着自己的妹妹一般。

    虽然妹妹还没有出生,不过,可以先练习练习也不错。

    “他们还小——”。

    “就是还小才好嘛,你看,青梅竹马的多好——”。

    “是——”,无奈的摇头,“咱们静观其变好不好”。

    “当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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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吃饭吃不了多少,就喜欢到处走,大人家,没有在意,今天人多——雪歌也一直以为安理就在自己的身边,拓拔残亦是这么认为,可是——饭,才刚吃到一半,张举韶却接到了一通不怎么好的电话。

    极力忍耐的听完对方所有的话语,张举韶脸色凝重的放下电话,然后,看着桌上两双父母,“先别激动,听我说完,咱们先离席”。

    离席之后,张举韶才开口。

    “刚刚的电话,是秋如打过来的——”。

    秋如?

    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自从上一次离开花其镇,已经很长时间都不曾联系了不是吗?

    “她——”,张举韶暗暗握紧了手,“她想再回到我身边,希望我爸妈能够诚心的接受她——”咬着牙,忍住心中的怒意,秋如——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过份到这种程度。

    雪歌狐凝的看着张举韶。

    开心莫名其妙的摇头,“她以为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离开你就离开你,想回到你身边就回到你身边,上次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了,她的脸皮怎么可以那么厚——”。

    “举韶,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秋如带走了安理和小紫,她要我和爸妈向全镇的宣布诚心接纳她回张家,且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赶她走,她才肯放回安理和小紫——”。

    快乐的节日,花其镇的上空,却宠罩一层乌云。

    拓拔残长手一伸,揪着张举韶的衣襟。

    “那女人在哪里?”。阴狠的表情,让人看了不寒而栗,敢动他的儿子,她最好有先为自己买好坟地的自觉。

    “她——没有说”。张举韶摇头,“她只说,等到我们宣布之后,她会听到,然后,会亲自送安理和小紫回来”。

    秋如的动机,明显的让人大摇其头——这些年没有见,她的脑容量仍是那么一点,难道,她真的以为,张家对着整个花其镇的镇民宣布发誓之后,她就可以明正言顺理所当然的留在张家了吗?

    不——

    她错了。

    她将会对自己所过的一切错事负责。

    “该死的立刻对着所有的人宣布,元布良,去找镇上,找最大音量的喇叭,务必要让全镇的人都听到,雪歌,你跟开心留在这里,我带人去安理——乖,别担心,有我——”。用力的将雪歌拥入怀中,唇,抵上她的额,然后,松开,转身——

    一伸手,雪歌用力扯住拓拔残的手。

    “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我是安理的母亲,我的心情跟你一样——”。

    拓拔残低咒一声,拉着雪歌的手,找了几个小伙子一同,四处分散去寻找安理的下落,张举韶和张家的人,拿着大喇叭,宣布,发誓让秋如回到张家。

    焦急,揪着雪歌的心。

    她很难努力的保持平静,就像以往一样,处乱不慌——可是,心中一阵又一阵的紧揪,让她再也平静不下来。

    脚步越来越急,她松开了拓拔残的手,一人一方,小镇上,她比他更熟悉——她努力的平稳自己的思绪,想着——想着秋如极有可能会去的几个地方——

    胸口的空气,似乎极为短缺,她,快要喘不过气——

    安理——

    她的安理——

    她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他还小,小紫更小——小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容易造成心灵阴影。

    她要快些,快些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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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发展有些戏剧化。

    雪歌焦急的快要晕过去时,安理却牵着小紫的手,快快乐乐的舔着棒棒糖。

    在林家的旧宅中,拓拔残拎着秋如的衣领,拎着——是的,她的脚已经离了地。

    秋如满脸惊惧,她吃过这个男人的苦头,她更知道,这个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我儿子在哪里——”。

    “我——我——”,眼神有些涣散的秋如只会发出这个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那两个小鬼在哪里,明明好好的关在屋里,一眨眼的功夫却不见了人影,她打得好好的算盘,全都被那两个小鬼弄得一盘乱。

    她恨——

    她恨——

    为什么生活对她如此不公,没有男人爱她,接近她的,全都是因为她的美貌,因为她的身体,等到她的年龄越来越大,男人也越来越老——

    没有人是真心爱她的。

    连她的家人也不再爱她,看到她,只会让她滚得远远的,不让她污了林家的名。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这样也有错吗?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那样。

    她可以靠,可以想到,可以真心爱她的男人,只有一个,是举韶——现在,连他也得不到了。她活着还能图什么。

    拓拔残毫不留情的将她扔在地上,“说不说,如果再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开口的机会”。狠厉的言语,透着寒气。

    秋如一个寒颤。

    她还是摇头。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那两个小鬼到底去了哪里。

    那一边,雪歌被人扶着过来了——虚软的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她看到了,看到秋如躺在地上。清眸,四处慌乱的扫视,没有看到,没有看到——

    “安理呢?安理在哪里——”,她颓然软了身,坐在地上,双手扯着秋如的衣袖,“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小紫呢?小紫在哪里?他们还小,他们什么都不懂,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的私欲加注在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身上,你知不知道,那会害了他们一生,他们在哪里,在哪里——”。没有了平静,没有了安厅——

    她只能任如自己的焦急,找到一个宣泄口。

    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怕过,那是她唯一的宝贝,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亲。

    “雪歌,别慌,别慌——”,拓拔残心疼的将雪歌抱起,紧紧的锁在怀里,地上的那个女人,已经神智不清,一起赶来的人,已经拖着秋如走了,“安理没事,安理没事——他是我的儿子,怎么会有事呢”。

    他是第一次看到雪歌这个样子,那么伤心,那么焦急,那么无措——

    她一向淡然,一向平静——

    今天,她急坏了。

    雪歌用力的将他推开,“我们再去找,再去找——”。秋如出现了,她的儿子却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

    心底深怕的害怕,让她疯狂的想要大声尖叫。

    “妈妈,爸爸——”。

    从暗处,走出两个孩子,安理和小紫,安理,仍牵着小紫的小手,两人空置的手上,一人一根棒棒糖。

    “安理——”,雪歌上前,用力的抱着儿子小小的身子,只到感受到他的体温高挂的心,才稍稍的放心,“安理,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小紫呢,小紫——你的额头怎么了,痛不痛”。雪歌一把也将小紫一起抱进怀里,就着小紫的额前轻吹着气。

    “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担心啊——

    雪歌努力的忍着泪,对着儿子,她不想落泪,不想——

    “是啊,妈妈好担心,所以,安理以后不可以偷偷走开知道吗?告诉妈妈,你们是怎么走出来的”。

    “那个阿姨给了小紫和我一根棒棒糖了,然后,说要带我们去看花——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跟她走的,然后,就被她带到一个房子里,她锁着我们——”。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房间有个狗洞,我带着小紫妹妹爬出来的,那个阿姨大概忘记我们是小孩子了”。身体小小的。

    雪歌听着,微怔,张着嘴——

    一时半会,尽说不出半问话。

    拓拔残亦是一言不发,静静的,将一大二小,拥在怀里,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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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知了警察,带走了秋如,在确定她精神方便有疾病,所以,立刻转送到疗养院,没好之前,再也不能踏出疗养院半步。

    元布良和开心抱着小紫回去了,开心哭得稀哩哗啦。

    张举韶一直在说报歉,张伯和张妈亦是——那,不怪他们。

    没有人会怪他们,这是意外,意料之外的事情,谁能想得到。

    平顺的过完下午,晚上——玩了一整天的小安理累极,雪歌安抚他睡下之后,她,才允许自己的情绪找到一个突破口。

    “别忍着——”,轻轻的,拓拔残环着她的身子,他知道她今天忍得有多辛苦,早在开心哭的时候,她便该大哭了。

    她不想安理担心——

    他们的孩子,很聪明,聪明到足以理解大人的情绪,且被感染。

    她难过,安理也会难过。

    静静的依在他的怀里,她任有自己的泪,染湿他的衣襟。

    多久了——

    她有多久不曾哭过?

    小手,用力的环紧他的腰。

    拓拔残只是静静的拥着她,让她尽情的哭泣,尽情的发泄——她的情况,隐藏的太深,太沉——已经到了连自己都忘切的地步。

    如同他一般——

    他也忘记什么才是自己的本性,直到她——轻易的便能惹火了他,许久之后,他才明白,这,才是他的本性,无需掩藏,直接反应——

    他知道,安理是她的所有——他也是被她所拥有,只要她愿意。这个小女人,平静的太久了。

    该让自己的生命,拥有该有的热情。

    他的儿子,他的女人——他会好好守候,今天的事,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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