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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不是鸿门宴

    葬礼总是痛苦悲伤的,只要是人,都不想在悲伤之中待得太久,韩亦轩已偷偷的离开了。wWw.23uS.coM

    ——人在死的那一刻,通常都会想起人生中发生的许多事情,甚至能想通许多事情。

    参加完葬礼的人,好像也有这种奇妙的感觉,韩亦轩就有这种醒悟的感觉。

    梅子坞的养子梅青宿落在别人手中这件事,他的确是放在心上,只是放在心上,他从来都没有将这件事真正的当作一件事去做,他只是想去做另一件事时可以顺手将这件事也解决了。

    这就是他的问题,这个很不好的问题已经变成了他的坏习惯。

    秦崇敬忍辱负重,历经重重的磨难和考验,甚至生死攸关时,他的心仍然清净,义无反顾的去做他觉得要做的事情。

    宁崇阳,宁家一夜之间被灭族,他由一个又骄傲又高傲而享有无上荣誉的世家公子一下子变成一无所有落魄的平凡人,过了十三年只有血和仇恨的生活,他的双手也沾满血和罪孽,可最终他都血刃了他所有的仇人,虽然有些仇人根本就不算是他的仇人。

    就连韩亦轩也分不清是朋友还是敌人的蓝廷都一直为复活他的族人而苦心谋划,虽然在陵墓地带的禁术之战中,他失败了,可他的心没有败,复活族人之路只是断折了一条,他还有路可以走,他的心一直都在这条路上。

    他们之中,虽然也有失败者,他们的路却是准确而明确的,因为他们的心中只有一条路,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迷路。

    韩亦轩就是想得太多了,在他本该走的那条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条分岔路,他的心就会变得迷茫,以至于分不清那条才是他原本要走的路,那一条是分岔路。

    这场葬礼居然就让他理清了他的心。

    他的心也已清了,他决定现在就去找蓝廷,居然一找也找到了。

    一个人去找另一个人。无论多大的神通,也不可能一找就找到,一个人若然故意要躲避另一个人,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躲避得了。可是,一个人若然故意要让另一个人找到,而他们恰好又是很老的朋友,这件事就不能算是奇妙的事情了。

    韩亦轩刚来到起风居,就闻到一阵香气,酒香和烤鸭的香气。

    蓝廷居然将桌子搬到了起风居外溪水旁。桌子上有两盘烤鸭,四五碟别的下酒菜,梅干菜扣肉,红烧排骨,九转大肠,糖醋猪蹄。

    起风居这片竹林,入夜了便会又吹起一阵阵的风,所以。桌子旁边不远的地方生起了一个火堆,蓝廷果然是一位心系天下又周到的人。

    这不是鸿门宴。因为蓝廷没有邀请韩亦轩,韩亦轩是自己不请自来的。

    只不过是一场别有意思的一餐,他们成为老朋友那一天,就这么样相聚过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韩亦轩走过去,蓝廷刚好将最好一碟菜酸菜白肉端上桌面。不是酸菜鱼,是酸菜白肉,韩亦轩喜欢吃酸菜却不喜欢吃鱼。

    别的其他的菜都很多,都是韩亦轩最喜欢的几盘名菜,蓝廷也喜欢。他们的口味本就很相似。

    “好丰盛的宴席。”韩亦轩已经坐了下去,坐在蓝廷对面,桌面上居然只有两套碗筷,两个杯子。

    蓝廷没有坐下。“这不是宴席,许多人出席才算宴席,这里只有一个客人。”

    韩亦轩说。“这个客人就是我?”

    蓝廷笑了笑。“我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客人吧。”

    韩亦轩说。“你的确不像客人,无论走到哪里,你都像是一个主人家。”

    不是他的举止像主人家,而是他的人,他的气质绝对不像一个客人。

    蓝廷说。“主人家宴请客人,通常都尽量按客人的口味上菜,桌面上的菜式,虽然都是名菜,也不是很多人都合口味的。”

    韩亦轩说。“恰好,桌子上的名菜都很合我的口味,我恨不得都倒进我的肚子里去。”

    蓝廷说。“你又想变成六七个月的孕妇?”

    他们上次变成老朋友之前,相聚的时候,也是这么样的菜式,一模一样,只是酸菜鱼变成了现在的酸菜白肉,他们一边把酒言欢,一边再做一些别的醉汉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东西越吃越多,酒也越喝越多,肚子更越来越大,起风居墙上悬挂的修字的字画也是蓝廷那时诗兴大发一笔挥洒出来的墨宝,都醉成这么样了,他还能写出来这么好的字,当真了不起。

    韩亦轩已经起筷,夹起一块梅干菜扣肉,说。“是**个月的孕妇,最好生出两个儿子。”

    蓝廷说。“多一个你,再多一个我?”

    韩亦轩说。“因为只有一个我和只有一个你,很多事情实在做不来。”

    蓝廷说。“比如,桌面上的五六碟名菜,再加两只烤鸭,我们的肚子就实在无福消受。”

    韩亦轩说。“没错。”

    话完,他们就笑了,大笑,他们两人都不是喜欢大笑的人,可能也只有他们聚在一起,醉酒之后才会大笑。

    滴酒未进,酒不醉人,他们之间的情义已醉人。

    蓝廷说。“还敢不敢喝酒?”

    韩亦轩说。“你这里还有酒?”

    这么多名菜,若然没有酒,就不太可能变成**个月的孕妇。

    酒也是好酒,好酒就在冰凉的溪水里,火堆的火在风中摇曳,刚好就找到溪水里,放在溪水里冰冻的酒居然也有七八坛,韩亦轩的眼睛仿佛都大了。

    他们的心中都有英雄之气,所以他们喜欢喝酒坛的酒,蓝廷已拍开泥封,倒酒。

    韩亦轩说。“这酒是樱花斋的杜先生用独门秘方秘制的樱花酒?”

    蓝廷说。“上好的樱花酒。”

    韩亦轩说。“这么好的酒,杜先生怎么肯卖给你,一卖就卖七八坛?”

    蓝廷没有说话。他已拿起酒杯,细细的嗅闻酒的香醇,脸上还带着笑意。

    韩亦轩试探的问。“酒是偷来的酒?”

    蓝廷先自己喝了一杯,他并不是很会喝酒,深深的呼一口气,才说。“偷来的酒。就连杜先生藏在床底下的两坛酒都被我偷出来。”

    韩亦轩笑了,他也倒了一杯酒下肚子,他也不太会喝酒,会饮酒的人绝对不会这么样倒酒,他却喝出来这酒的确是好酒,又香又淳,酒劲也强,偷来的酒总是特别好喝,他又斟了两杯酒。他一杯,蓝廷一杯,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好酒。

    “酒是好酒,烤鸭也是好鸭。”蓝廷将一盘烤鸭递给韩亦轩,一人一只没有切开的烤鸭。

    韩亦轩看着面前的烤鸭,还没有吃,他就已闻出来的确是美味的烤鸭,说。“烤鸭也是偷来的?”

    蓝廷说。“烤鸭是上好的烤鸭。却不是偷来的,偷酒还算是雅士。偷鸭却不太好听了。”

    韩亦轩说。“烤鸭不是大口记的烤鸭?”

    大口记的烤鸭,只限一人一只,即使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都绝不会多一只。

    蓝廷摇头。“不是。”

    韩亦轩说。“在韩城居然还有一家做烤鸭媲美大口记的店铺?”

    蓝廷又笑了,说。“本来没有的,今天才开张,不是一人一只。而是仅有两只。”

    韩亦轩说。“一日才两只?”

    蓝廷说。“一日两只。”

    韩亦轩也笑了。“这老板真是一个怪人,完全不是做老板的人。”

    蓝廷说。“他本就不是老板,像他这么样的人本就只像一个主人家。”

    韩亦轩居然露出吃惊之色,说。“这两只烤鸭出自起风记?”

    蓝廷说。“没错。”

    这的确是让人吃惊的事,蓝廷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可以烤出来这么好的烤鸭的人。绝对不像。

    原来,旁边的火堆并不是只用来取暖或者照明。

    韩亦轩说。“我居然看不起你的厨艺,我自罚三杯。”

    一杯两杯一饮而尽,第三杯的时候,蓝廷拦住了他。“光喝酒,一点意思都没有。”

    韩亦轩说。“要怎么样,才有意思?”

    蓝廷说。“一口肉,一口酒。”

    韩亦轩说。“你一只烤鸭,我一只烤鸭?”

    蓝廷说。“两个人喝酒,两个人吃肉,一人一份,又有趣又尽兴。”

    烤鸭是徒手去撕才最美味,一口烤鸭,一口酒,烤鸭已剩下骨头,两坛酒也见底,一坛酒就有两三斤。

    韩亦轩的脸早已红了,第一杯下肚子的时候,他的脸就已红了,脸红并不算是酒量差,他只不过对酒过敏。

    韩亦轩打了一个嗝,说。“还要喝酒?”

    蓝廷的脸没有红,说。“还要喝。”

    韩亦轩说。“还要吃肉?”

    蓝廷说。“还要吃。”

    他又从冰凉的溪水里提了两坛酒回来,他的脚步还是很稳,他的酒量居然不错,韩亦轩的酒量也不差,酒量本就是可以练出来的,前不久,覃伯的盛情之下,他陪覃伯吃了一些野味腊肉,喝了一些陈年老酒,还喝了蛇酒,酒量想不好都比较难。

    韩亦轩拍开泥封,又开始倒酒。

    蓝廷说。“你要红烧排骨还是九转大肠?”

    韩亦轩说。“可不可以每样一半?”

    蓝廷说。“可以。”

    又开始喝酒,一杯一杯的酒,一口一口的肉,碟子已光,酒未干。

    人喝了酒,就有酒胆,酒量却实在有限,肚子也有限,他们的脑子还算清醒,实在不敢让对方看出来自己的肚子已经装不了多少酒了,于是脑子就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让对方喝酒,比自己先醉倒。

    其实,肚子已经装不下酒的样子,一看就看出来。

    蓝廷说。“你的肚子看起来已经是三四个月的孕妇了。”

    韩亦轩说。“你的肚子看起来也差不多。”

    蓝廷说。“还能不能喝酒?”

    韩亦轩摇头说。“酒喝不了,东西也吃不下。”

    蓝廷说。“这宴席就这么样散了?”

    韩亦轩说。“不能散,这宴席来得不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来一次。”

    蓝廷说。“你的意思是……”

    韩亦轩说。“虽然不能喝酒,却可以玩游戏。”

    蓝廷说。“玩什么游戏?”

    韩亦轩说。“一个问题,一杯酒。答不出来就干一杯酒。”

    蓝廷苦笑。“这个肚子已经装不下酒了,这个游戏还有什么好玩。”

    韩亦轩也笑。“就因为这样才有趣,这个问题非答不可,只看你是要苦了自己的肚子,还是让嘴巴说得痛快。”

    蓝廷一拍桌子。“好,你来。”

    韩亦轩也拍桌子。“好。我来,第一个问题。”他在想问题,酒气就涌了上来,打了嗝,才问。“你为什么要杀任校长?”

    蓝廷什么话都不说,先自己倒了一杯酒,可是拿起放下又拿起,可他的肚子实在胀得要命。“因为我需要校长这个高权。”

    韩亦轩立刻又问。“校长这个高权岂非迟早都是你的,秦御天根本就无心做校长。你为什么这么急?”

    蓝廷叹了一口气,说。“这是第二个问题。”

    韩亦轩说。“好,我犯规,罚饮一杯。”

    蓝廷说。“好,到我问问题。”眼珠子转了转,问。“你去见过韩昱,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谁才是新的六道族人。”

    韩亦轩说。“他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到他问。“你是不是打算去刺杀秦御天?”

    他没有问刚才的第二个问题。因为他已看出来,蓝廷一定宁愿喝酒也不肯回答的。

    蓝廷说。“是。”轮到他问。“你今天来见我。是不是已经想出法子,替秦崇敬阻止我去刺杀秦御天?”

    韩亦轩说。“没有想出法子,但是我一定会阻止你。”

    他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盯着蓝廷的眼睛,问。“你在神秘组织大奇迹中担任什么角色?”

    蓝廷没有回避他的眼睛,回答。“我就是大奇迹的幕后主脑。”

    韩亦轩似是一点都没有吃惊。他的脸已红,根本看不出来他脸上的表情,蓝廷就问。“韩昱为什么要离开韩城,他是不是命不久矣,他离开韩城又会去哪里?”

    韩亦轩苦笑。“你一口气就问出三个问题。难道你已醉了,忘记了游戏规则?”

    蓝廷说。“我虽然已喝了不少,还算清醒,你可以随便答一个问。”他拿起了酒杯。“我先自罚一杯,两杯也没问题。”

    韩亦轩说。“既然你都这么豪爽,我奉陪一两杯,不会太失礼。”

    奉陪的意思,当然就是拒绝回答,这三个问题之间看似没有连系,可是回答了其中一个问题,其余两个就不难揣测出来。

    两杯酒又下肚子,酒劲更浓,看起来居然还没有醉。

    蓝廷说。“你是不是还有问题要问?”

    韩亦轩说。“你是不是又可以喝酒了?”

    蓝廷说。“可是,我们喝了酒之后,好像已不怕对方问的问题。”

    韩亦轩说。“因为这些问题,就算不问,我们都会想法子让对方知道。”

    蓝廷回看了一眼溪水里的酒,说。“问题总是比较多,可是我辛辛苦苦偷回来的酒,剩下的就只有三四坛,黎明前一定不能还有剩下,一滴都不可以。”

    韩亦轩说。“这么好的酒,剩下一滴都实在太浪费。”

    蓝廷说。“那么,我们今晚就只把酒不言欢。”

    韩亦轩说。“好,只把酒,不言欢。”

    又两三杯酒下肚子,两碟菜也进了肚子,他们的肚子已胀得要命,肚子里的东西好像就在嗓子眼上徘徊,脚下也不稳,就像那一片片在风中的竹叶。

    韩亦轩忽然说。“现在,我好像已体会到孕妇的苦,做女人实在不容易。”

    蓝廷也赞同,说。“所以,做男人的时常都要体谅女人,就算她错了,都要尽力去原谅她。”

    韩亦轩笑了,说。“幸好。我们都不是女人。”

    蓝廷说。“我们更不是孕妇。”

    韩亦轩说。“所以,我们不用等待十个月,我们随时都可以让肚子瘦下去。”

    蓝廷说。“你想怎样瘦下去?”

    韩亦轩说。“你有没有英雄梦,有没有想过像英雄一样,耍醉拳?”

    蓝廷说。“我喝醉酒之后就有,可是这种机会不多。也就一两次。”

    韩亦轩说。“我们现在岂非已经醉了,为什么还不耍醉拳。”

    醉拳是怎么样的,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醉拳,可是,绝对不会是他们这种,因为他们只是趁着醉意,尽兴的挥洒着动作,只想让肚子瘦下去,其他的都不想太多。

    竹叶纷飞。新叶枯叶遍地都是,便连孤傲的新竹在他们的醉拳下,倒下一片。

    热汗流,酒气也随着热汗,挥发出体外,人就清醒了不少,他们的肚子好像也瘦了不少。

    韩亦轩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又可以再喝酒了?”

    蓝廷说。“不但可以喝酒,还可以吃肉。将剩下的肉都吃完,如何?”

    韩亦轩说。“好主意。”

    又回到桌台上。蓝廷就开始倒酒,韩亦轩阻止。“用杯子喝酒,也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我们为什么不试一下用酒坛喝酒。”

    蓝廷大声说。“好主意。”

    两只杯子已摔碎在地上,酒坛里的就已开始倒进他们的口。

    他们的舌头已大,他们的心仿佛也大了。他们今晚好像也只想醉一场,喝酒就变得像是喝水一样的快。

    两坛酒又见底,肚子仿佛又大了,醉意也更大,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蓝廷说。“是不是又要耍醉拳?”

    他的舌头已大。说出来的话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韩亦轩听得清楚。“我已没有气力耍醉拳,别的法子我倒是想到一个。”

    蓝廷搭上他的肩膀,也不知是谁扶着谁。“什么法子?”

    “男人的法子。”

    两个男人之间斗酒,想出来的法子,相信很多男人都只会想出一种,他们做的就是这种,裤子已脱下,尿已出。

    “要不要也斗一下?”

    蓝廷说。“斗谁尿得远?”

    韩亦轩呵呵一笑。“斗谁尿得多,谁尿得久。”

    喝酒喝大的人,都总恨不得一滩尿就将肚子里的水都尿完,可是,不想尿尿的时候,尿意总是袭来,想尿尿时,一下子就尿尽,两人几乎是同时尿完。

    蓝廷笑着说。“就算是斗尿尿,我们好像都分不出胜负。”

    韩亦轩笑得坏坏的。“谁说的。”

    他居然又抖了抖身体,又尿出一些尿来。

    蓝廷居然还会苦笑。“好,你胜,我输。”

    桌子上只剩下一坛酒,一坛酒两个人喝,也就喝不久了,你一口,我一口,很快最后一坛酒就一滴都不剩。

    韩亦轩呼了一口气。“酒已干,宴席是不是就散了。”

    蓝廷仿佛已醒了一些。“宴席散,人不能散。”

    韩亦轩说。“为什么?”

    蓝廷忍不住笑,说。“因为我不想见到我的老朋友醉倒在阴沟里。”

    韩亦轩说。“你的老朋友还是我?”

    蓝廷说。“我的老朋友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韩亦轩笑了笑,也不知听出来这意思没有。“我不会醉,因为我不但又气力走,还有气力耍醉拳。”

    他又跑到刚才耍醉拳的地方,又开始挥洒拳脚。

    “你看我的样子,是不是绝对有气力走回家了。”

    “不但有气力走回家,而且绝对不会醉倒在阴沟上。”

    突然的相聚,离别的这一刻,这么快就来到,下一次相聚又什么时候来到,也许已永远不会有下一次。

    所以,韩亦轩走的时候,蓝廷也回头,走进起风居,他们都不想看到彼此的背影,更不想离愁袭上他们的心头。(未完待续。。)</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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