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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想取而代之么

    尤湖说帮衬,果真就雷厉风行起来。

    那日不过早膳之后,他就将墨商会这些年所有的账本都抱到了书房整理,闭门不出,连喝口水的功夫似乎都省了。

    古绯则考虑着商会日后的问题,想着如何才能将卫家整个绑进来。

    隔天,尤湖将商会存在的问题对古绯回禀了番,末了还将整理后的账目一并让古绯过目。

    当即看到那薄薄一张纸上的记录,当即眉梢一挑,颇为意外的道,“商会这些年一直亏着?”

    尤湖笑了声,他身子无骨地坐在圈椅中,软趴趴地,没半点正行,“显而易见,估计也是王怀远一个行外人都能稳坐会长之位多年的原因,听人说,他时不时就拿些银子出来。”

    说到这,他笑的意味深长起来,“姑娘还将自己的玄朱坊给露底了,这群人指不定正等着姑娘的银子喂下去。”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玄朱坊,那可是易州最挣银子的墨丸铺子。只见很多人大把的抱着银子只求一墨,可谁知,古绯早便做了限制,一个月的单子不超过十五份,毕竟,要再多,现今她一人,根本是忙不过来的。

    且玄朱坊,从最开始之初,打着的名号便是墨丸贵在精而不在多。

    是以,尤湖也是没说错的。

    古绯暂且不提商会亏空一事,她指了指自己那张书写有字的白纸道,“这是我当先想解决的问题,如若能解决,后一步商会亏空也好扭转。”

    似乎不太想起身走那几步,尤湖眉头皱了起,想着让古绯递过来也不妥当,这一转念,最后他还是只得起身到书案边,撇头瞧了眼,沉吟片刻道,“卫家?就小生手头得到的消息,这卫家估计同大京的卫家有关系。”

    大京也有个卫家,这事古绯是知道的,兴盛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因着同且墨家有世代联姻的关系,所以,在大京,所有人便默认其家族排名第二的位置。

    古绯皱紧眉头,如果真是这样,易州的这卫家就还难办了。

    尤湖哪里不知古绯的心思,他又走回圈椅,施施然坐下,单手撑头,斜靠在案几边,以袖掩唇,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连带凤眼都是眯着的,“姑娘不必太过担心,大京卫家和易州卫家,不是墨家同小墨家这样的关系,只是据说,大京卫家出卖过十分鸡肋的配方给易州卫家,有时次劣的墨料也倾卖过来,所以,大京卫家完全是将易州卫家当成了奴仆一样的存在。”

    古绯了然,她看向尤湖,才发现他面色不太好,白胜如雪,没半点血色,连那薄唇都泛着青白,人面色困倦,精神头很不好的模样,而且虽说这里刚十月,天气不算热,可大晌午的外面日头也晒人,她都只才穿了两件薄衫,尤湖身上,这会已经是三件衣裳。

    眸色闪了闪,她知晓他的本事,也就不多问,“我知晓了,你下去休息。”

    闻言,尤湖睁开一只眼,睨了古绯一眼,想必开口就又想调笑,可奈何实在没精神,便晃悠起身,“那小生就告退。”

    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转头多说了句,“其实,姑娘可以将拉拢卫家和扭转商会亏空之事一并处理,毕竟没有谁会嫌银子多,卫家自然也不例外。”

    说完,青衫袍摆犹如蝶蹿,尤湖单薄的身子在日光中拉长影子,他好像走路都微闭着眼,脚步不太稳,摇摇晃晃地回了房间。

    然,才关死房门,只听得“咚”的一声,他差点没栽倒在地,也是他反应快,一把抓住旁边的架子,缓了好一会的气眼前视野才明。

    面色苍白地走到床沿,他手无力地从枕下掏出个小瓷瓶来,那瓷瓶手掌长,光洁的瓶身仿若鲜血描绘着荆棘藤蔓,猩红之色浓烈到能闻到血腥味似得。

    他从瓶子里倒出颗黄豆大小,一半玄色一半艳红的药丸来,吞食入腹,他眼底森然的狠厉之色一闪而逝,不过片刻钟,他面色就有了人气,且鬓角还冒出了细密的汗。

    随手将外衫脱掉一件,他叹息一声,瞧着坊间外面,近乎自言自语地道,“不能不走了啊……”

    古绯自然是不知道尤湖身子是如何一回事,她也不是大夫,同样就没想过医者不自医的说法,况且尤湖心机非比寻常,很多事自有考量,至少在她眼里是这样的。

    她只想着尤湖临走之时说的话,像是倏地被打开了扇全新的大门,之前她的想法,是走入了惯性的胡同,井底之蛙了。

    执笔刷刷几下,将之前罗列的问题全部叉掉,毫笔饱蘸墨汁,古绯又重新整理思绪。

    半日之后,古绯出了书房,她勾起嘴角,脸上有浅淡的笑意,明显是胸有成竹了。

    当天的晚膳,尤湖却是没出房间,古绯听闻后,只点头表示知晓了,用完膳,淡淡地吩咐了句,留点饭菜炉子上温着。

    苦妈自是应承,顺便又多瞟了古绯的双唇几眼,眼瞅着吃饭半点都不碍事了,她才稍稍放心,转身就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夜莺白鹭不得将那晚酒醉之事说漏嘴了。

    一夜无话,古绯想到就做,她一早到松柏庄,将除封溥羽外的其他四位墨使都请到了庄子里来,还从自家墨室里,拿了好些稀罕的墨丸摆上案几,说是品墨,实际醉翁之意不在酒。

    四人之中,也只有董式是真心品墨,他一进门,就从头至尾,将所有的墨丸挨个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还止不住地赞不绝口,看到分外喜欢的,便差小厮上前研磨,硬是要唇舌品鉴一番才肯罢休。

    神秘的明月公子,也走了圈,他看着古绯就笑得高深莫测。

    罗宋听墨玉华的,知晓但凡是古绯要做的,非到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站出来表态,以免被人看出端倪来。

    只有卫胖子最为刻薄,眼瞅封老不在,多少他也不愿意在虚以为蛇下去,连那些墨丸他都不看,见人齐了后,就从袖子里摸出卷账本来,扔到古绯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会长,这是上月商会的用度账目,账面上还差百来两的银子,会长看是要如何办才好?”

    话音一落,其他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后又看看古绯,毕竟商会多年亏空之事,谁都知晓,可也没这么直接 地摆到明面上来讨要说法的。

    卫胖子这态度,哪里像是寻求解决之法的,明显就像是要债的。

    古绯不以为然,那卷账目她根本不接,慢条斯理地小指一翘,端起面前的茶盏,旋开茶盖,掠了掠茶沫子,后才悠悠然的道,“敢问卫老,从前的会长是如何处理的?”

    董式嘴皮子动了动,有心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可卫胖子当前一步,抢声道,“以前么?自然是会长掏荷包了。”

    他眯起眼睛,看不出其中情绪,只满脸嫩白的肉挤成一团,笑的越发像个弥勒佛陀一般。

    “哦?”古绯拉长尾音,熟悉她的人,都能听出声线中的危险意味来,“所以卫老的意思,是要阿绯自行出这银子了?”

    卫胖子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董式有点看不下去,他嘴角还沾了点玄色的墨迹,当即用袖子一擦,不满地看了卫胖子一眼,对古绯道,“会长不必在意,这银子,可从会中捐凑出来。”

    “哼,”卫胖子冷笑一声,他摩挲着自己的将军肚,看着董式面容带点讥诮,”捐凑?董老在会中这么多年,不会不知会里除了咱们五位墨使,便都是学徒墨奴和小作坊里的墨役居多,这些人连生计都不稳当,你还让他们拿银子出来,这样缺德的事,胖子我可干不出来。”

    卫胖子不仅堵了董式的话,还倒打一耙,说人缺德,将董式气的来面色铁青。

    古绯眼波流转,她看了明月一眼问道,“明月公子以为如何?可有好法子?”

    哪想,明月公子粲然一笑,恍若生辉新月,“明月听凭会长的吩咐。”

    一句话,就又将难题踢回古绯手上。

    古绯按照不分先后地又问了问罗宋,罗宋掩人耳目地回道,“老夫以为,还是按往常的法子办吧。”

    意思还是让古绯自己掏荷包贴这份银子。

    罗宋说完,卫胖子看着他就笑了,在卫胖子转头之际,罗宋眼梢瞥了古绯一眼,生怕自己刚才的话,就让古绯误会什么了。

    明显,古绯是心如明镜的,她一弹膝盖裙裾上不存在灰尘,笑意盈盈地道,“银子么?也不是不能给,可阿绯想知道,是不是日后每个月亏了的银两,都要让阿绯来补进去?”

    卫胖子笑意深沉,他摸了摸自个颌下肥肉,笑眯眯地道,“哪能啊,大孙女不是还没嫁人么?要是都你补贴,日后没嫁妆了,封老可是要怨咱们这些老兄弟的。”

    古绯眉梢一挑,眼角微扬,她倒要看看卫胖子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果然,卫胖子话锋一转,又道,“哎,总归大孙女还是年纪轻了点,遇上事,就拿不定主意……”

    想让古绯退位让贤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其他三人不说话,不附和卫胖子,也不反驳。

    卫胖子瞧了瞧三人,心思急转,他原本以为这么一说,至少罗宋和明月是会应声的,可哪想,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精明。

    古绯也扫了四人一圈,知晓卫胖子的心思,暂时未得到其他三人的认同,如此,心里有数后,她便笑着道,“那么,卫老,是要想对阿绯取而代之么?”

    (阿姽:下一章明早九点,明天会是三更,如果没重大意外,更新时间明天就拨正了,咳咳……)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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