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六十大寿
一夜风雪压枝头，腊月的天更冷了。盛安的街头足迹冷落，平日里叫卖的商贩也少了许多，出云坊的伙计稳稳地捧着锦盒朝**胡同走去。
晌午过后，积雪消融殆尽，透过几缕阳光可以清楚地瞧见伙计手上的汗水。**胡同是盛安城达官贵人府邸所在，其中最为显赫的当属靖国公夏侯家。掌柜的嘱咐过，这盒子里盛的可是靖国公亲自猎的银狐制成的斗篷，是要送给老夫人做生辰礼的。说起这靖国公府，那可是卫国一等一的世家大族。如今当家的是一品诰命公孙氏，曾经随夫君戎马半生，在朝中家中都能独当一面。承袭爵位的是她的长子夏侯鋆，娶的是她的外甥女裴氏。裴氏过门后生下了长房嫡长子夏侯维桢和七小姐夏侯灵犀。夏侯维桢娶了玉荻长公主与卞玺将军的女儿端敏郡主卞秋吟，如今有一个四岁的儿子，从此长房地位更加稳固。公孙氏次子公孙錾虽未得国公之衔，却也在京中任巡盐御史，妻子上官氏也是世家之后，嫡出的有二公子夏侯维栉和八公子夏侯维桓，二公子娶的是益陵侯嫡出次女叶黛影，如今也有六个月身孕了。公孙氏只得了这两个儿子，二子成婚后也都聚居一处，四世同堂，成就当世美谈。靖国公府被长房与二房各占东院和西院，东西二院均有大厨房，平时都是各自开伙，只有在一些重要日子老夫人才会把两房人召集到一处用膳。公孙氏随长房居住在东院的同安院，离西院不过一盏茶的脚程，也算没有厚此薄彼。
腊月二十，这一日是公孙氏六十大寿。老太太武将出身，不喜欢官场上那些个客套，但又不能驳了文武百官的脸面，摆了几桌酒席，热闹了一上午也就散了，晚上自家人相聚才是重头戏。晚宴设在同安院花厅，裴氏和上官氏一早便去张罗，协助她们的还有长房的孙姨娘、李姨娘和二房的陈姨娘、刘姨娘。
一名小厮将红梅摆在了大厅梁柱边上，上官氏见了忙开口阻止：“老太太最喜欢瞧着喜庆的物件，这红梅当然是摆在她眼前了，给每一桌摆上一瓶，老太太那一桌要开得最好的。”
“二奶奶有心了，老太太瞧着必定舒心。”说话的是裴氏，不骄不躁，性子很是端庄，也是最得老太太器重的媳妇。
“老太太的寿宴里里外外都是大奶奶操持着，我不过是叮嘱些小玩意儿，大奶奶才是最大功臣呢！”
外面传来一阵天银铃版的童声：“奶奶！奶奶！”
裴氏闻声立刻眉开眼笑，全家人对这个金孙可是宠爱有加。
卞秋吟牵着儿子步入花厅，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这一处，虽然她已经是夏侯家的媳妇，府里上上下下还是得尊称她一声郡主的。
泽钦欢欢喜喜地扑进裴氏怀里，撒娇道：“奶奶，什么时候给太奶奶祝寿呀？我和姑姑给太奶奶准备了寿礼呢！”泽钦口中的这位“姑姑”就是长房嫡女夏侯夏侯灵犀了。
“泽钦真是乖孩子，你和姑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泽钦用食指比了个“嘘”的姿势，然后说：“这是我和姑姑的秘密，不能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逗乐了，卞秋吟笑脸盈盈，道：“这几日他和灵犀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肯透露半个字呢。”
两房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除了嫡出的儿女，长房孙姨娘有三少爷夏侯维柯和六小姐夏侯灵雎，李姨娘年轻，有个十岁的儿子夏侯维柘，也是府里最小的十少爷。二房的刘姨娘生了四少爷夏侯维樟和九小姐夏侯灵韵，陈姨娘膝下只有五小姐夏侯灵喻。四位妾侍不能列席，五小姐已经出阁，也就不再列席。
公孙氏坐在主位，右边依次是夏侯鋆、裴氏，往左是夏侯錾、上官氏。主位以右是大房，以夏侯维桢为主，旁边依次是卞秋吟、泽钦、夏侯灵犀、夏侯维柯、夏侯维柘。主位以左是二房，以夏侯维栉为主，旁边依次是叶黛影、夏侯维桓、夏侯维樟、夏侯灵韵。
“今年的寿宴倒是添了不少新意，老大媳妇儿花了不少心思。”老太太瞧着红梅之类的新奇摆件儿十分可心，止不住夸赞道。
老太太一开口大家便好说话了。夏侯鋆是那种表情匮乏的人，夏侯錾却不同，秉性活泼些，长辈面前讨喜，小辈面前也能够耍宝。这两个儿子倒是大不同。
“这是儿媳的本分，其中还有二奶奶和几位姨娘的功劳。”
老太太笑着说：“都是有功之臣，回头都有赏。这是自家人的酒席，你们小辈不用拘礼，敞开了吃喝！”
泽钦仰着小脑袋甜声地对娘亲说：“娘亲，我要和姑姑坐。”
“灵犀你太宠他了，现在和我们都不及和你亲了。”夏侯维桢一出生便是这靖国公府的世子，少年时便气宇轩昂，十六岁就上过战场，力可拔山，所向披靡。回归家庭，他也不过是个孝顺的晚辈、温柔的丈夫、父亲、兄长。
循声望去，夏侯灵犀继承家族的优秀血统，冰肌玉骨，手若柔荑，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才十六岁便已有绝世倾城的容貌。
“泽钦，快到姑姑这里来。”夏侯灵犀索性张开了怀抱迎接泽钦，小家伙在得到父母眼神示意后立马跑过来了。
夏侯维樟见旁边的夏侯维柘不动筷子，便给他夹了一块肉，说：“维柘，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呢，可要多吃一些。”
“谢谢三哥。”十岁的夏侯维柘不像其他同龄孩子一样稚嫩，相反，他很稳重，全然是个小大人的模样，妾生的孩子活得太小心翼翼。
泽钦也学着大人的腔调对夏侯维柘说：“小叔叔，你要像泽钦一样多吃肉肉，这样才会长高长大啊。”
相比大房的其乐融融，二房那桌就热闹了些。夏侯灵韵主动给叶黛影盛了一碗鱼羹，叶黛影瞥了一眼之后说：“好大的鱼腥味儿，我可吃不了这些东西，九姑娘自己吃吧。”
夏侯灵韵灰头土脸地把鱼羹端回来，放在一边不再动它。
“九妹妹也是一番好意，你若不喜欢，放在一边就是了。”夏侯维栉顾忌一家子的和气，说了自家娘子几句也算是将此事翻篇了。
晌午过后，积雪消融殆尽，透过几缕阳光可以清楚地瞧见伙计手上的汗水。**胡同是盛安城达官贵人府邸所在，其中最为显赫的当属靖国公夏侯家。掌柜的嘱咐过，这盒子里盛的可是靖国公亲自猎的银狐制成的斗篷，是要送给老夫人做生辰礼的。说起这靖国公府，那可是卫国一等一的世家大族。如今当家的是一品诰命公孙氏，曾经随夫君戎马半生，在朝中家中都能独当一面。承袭爵位的是她的长子夏侯鋆，娶的是她的外甥女裴氏。裴氏过门后生下了长房嫡长子夏侯维桢和七小姐夏侯灵犀。夏侯维桢娶了玉荻长公主与卞玺将军的女儿端敏郡主卞秋吟，如今有一个四岁的儿子，从此长房地位更加稳固。公孙氏次子公孙錾虽未得国公之衔，却也在京中任巡盐御史，妻子上官氏也是世家之后，嫡出的有二公子夏侯维栉和八公子夏侯维桓，二公子娶的是益陵侯嫡出次女叶黛影，如今也有六个月身孕了。公孙氏只得了这两个儿子，二子成婚后也都聚居一处，四世同堂，成就当世美谈。靖国公府被长房与二房各占东院和西院，东西二院均有大厨房，平时都是各自开伙，只有在一些重要日子老夫人才会把两房人召集到一处用膳。公孙氏随长房居住在东院的同安院，离西院不过一盏茶的脚程，也算没有厚此薄彼。
腊月二十，这一日是公孙氏六十大寿。老太太武将出身，不喜欢官场上那些个客套，但又不能驳了文武百官的脸面，摆了几桌酒席，热闹了一上午也就散了，晚上自家人相聚才是重头戏。晚宴设在同安院花厅，裴氏和上官氏一早便去张罗，协助她们的还有长房的孙姨娘、李姨娘和二房的陈姨娘、刘姨娘。
一名小厮将红梅摆在了大厅梁柱边上，上官氏见了忙开口阻止：“老太太最喜欢瞧着喜庆的物件，这红梅当然是摆在她眼前了，给每一桌摆上一瓶，老太太那一桌要开得最好的。”
“二奶奶有心了，老太太瞧着必定舒心。”说话的是裴氏，不骄不躁，性子很是端庄，也是最得老太太器重的媳妇。
“老太太的寿宴里里外外都是大奶奶操持着，我不过是叮嘱些小玩意儿，大奶奶才是最大功臣呢！”
外面传来一阵天银铃版的童声：“奶奶！奶奶！”
裴氏闻声立刻眉开眼笑，全家人对这个金孙可是宠爱有加。
卞秋吟牵着儿子步入花厅，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这一处，虽然她已经是夏侯家的媳妇，府里上上下下还是得尊称她一声郡主的。
泽钦欢欢喜喜地扑进裴氏怀里，撒娇道：“奶奶，什么时候给太奶奶祝寿呀？我和姑姑给太奶奶准备了寿礼呢！”泽钦口中的这位“姑姑”就是长房嫡女夏侯夏侯灵犀了。
“泽钦真是乖孩子，你和姑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泽钦用食指比了个“嘘”的姿势，然后说：“这是我和姑姑的秘密，不能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逗乐了，卞秋吟笑脸盈盈，道：“这几日他和灵犀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肯透露半个字呢。”
两房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除了嫡出的儿女，长房孙姨娘有三少爷夏侯维柯和六小姐夏侯灵雎，李姨娘年轻，有个十岁的儿子夏侯维柘，也是府里最小的十少爷。二房的刘姨娘生了四少爷夏侯维樟和九小姐夏侯灵韵，陈姨娘膝下只有五小姐夏侯灵喻。四位妾侍不能列席，五小姐已经出阁，也就不再列席。
公孙氏坐在主位，右边依次是夏侯鋆、裴氏，往左是夏侯錾、上官氏。主位以右是大房，以夏侯维桢为主，旁边依次是卞秋吟、泽钦、夏侯灵犀、夏侯维柯、夏侯维柘。主位以左是二房，以夏侯维栉为主，旁边依次是叶黛影、夏侯维桓、夏侯维樟、夏侯灵韵。
“今年的寿宴倒是添了不少新意，老大媳妇儿花了不少心思。”老太太瞧着红梅之类的新奇摆件儿十分可心，止不住夸赞道。
老太太一开口大家便好说话了。夏侯鋆是那种表情匮乏的人，夏侯錾却不同，秉性活泼些，长辈面前讨喜，小辈面前也能够耍宝。这两个儿子倒是大不同。
“这是儿媳的本分，其中还有二奶奶和几位姨娘的功劳。”
老太太笑着说：“都是有功之臣，回头都有赏。这是自家人的酒席，你们小辈不用拘礼，敞开了吃喝！”
泽钦仰着小脑袋甜声地对娘亲说：“娘亲，我要和姑姑坐。”
“灵犀你太宠他了，现在和我们都不及和你亲了。”夏侯维桢一出生便是这靖国公府的世子，少年时便气宇轩昂，十六岁就上过战场，力可拔山，所向披靡。回归家庭，他也不过是个孝顺的晚辈、温柔的丈夫、父亲、兄长。
循声望去，夏侯灵犀继承家族的优秀血统，冰肌玉骨，手若柔荑，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才十六岁便已有绝世倾城的容貌。
“泽钦，快到姑姑这里来。”夏侯灵犀索性张开了怀抱迎接泽钦，小家伙在得到父母眼神示意后立马跑过来了。
夏侯维樟见旁边的夏侯维柘不动筷子，便给他夹了一块肉，说：“维柘，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呢，可要多吃一些。”
“谢谢三哥。”十岁的夏侯维柘不像其他同龄孩子一样稚嫩，相反，他很稳重，全然是个小大人的模样，妾生的孩子活得太小心翼翼。
泽钦也学着大人的腔调对夏侯维柘说：“小叔叔，你要像泽钦一样多吃肉肉，这样才会长高长大啊。”
相比大房的其乐融融，二房那桌就热闹了些。夏侯灵韵主动给叶黛影盛了一碗鱼羹，叶黛影瞥了一眼之后说：“好大的鱼腥味儿，我可吃不了这些东西，九姑娘自己吃吧。”
夏侯灵韵灰头土脸地把鱼羹端回来，放在一边不再动它。
“九妹妹也是一番好意，你若不喜欢，放在一边就是了。”夏侯维栉顾忌一家子的和气，说了自家娘子几句也算是将此事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