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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起因?起因!

    压抑的哭泣声惊醒了海棠,她揉着脑袋,有些呆滞地环视着四周,直到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目光才恢复了清明,穿上鞋袜向外面走去。

    屋子的门正关着,福芳蹲在墙角里,脸埋进双腿中,背部一耸一耸地哭得十分伤心的模样。福云小丫头也红着眼睛,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她身边,一手放在她被上抚着,嘴里乱七八糟的不知说着什么话。

    海棠看见福芳如此,如何不知道福喜的死讯已经确认了,心中顿时也有些沉重。

    福云听见动静,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少奶奶您醒了,可要端些吃食来。”

    海棠摇了摇头,看着福芳轻叹了一声,可她不知福芳与福喜的情谊到底有多深,便也不好拿些泛泛的话去安慰她,只是道:“你可要回去休息几日,帮着福喜张罗张罗后事也是好的。”

    福芳没有抬头,只是咬牙道:“那个畜|生不得好死,喜儿她……喜儿她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身上全没有……那畜|生当真不是人……呜呜呜……我好恨……”

    海棠没有作声,等福芳又哭了一阵,情绪平复了一些,才向福云问道:“相公何在,身体可大好了?”

    “大好了,一个时辰前就醒了过来,好好吃了东西才去了群芳园。”

    海棠推门走了出去,便看见石榴正在院子里默默除着草,认真得就像是被弄疼了一旁的花木一样。

    石榴自从签了死契把自己卖给海棠后,便再没有说过话一句话,一直默默做着自己的事,别人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半分怨言。她此时的脸蛋没了往日的惨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倒显得越发清秀,便是不笑也有着小妇人的惑人风韵。

    “今日太阳大,记得多往阴凉处走走,或是去帮着做做针线也好,莫要晒着了。”海棠道。

    石榴扯着嘴角笑了笑,向海棠点了点头。

    今日的太阳的确烈了一些,虽然还不到酷暑时那般出不得门,但在这种天气下走上几步也额头微微见汗。海棠到园子里时,就见公孙谨就蹲在大太阳底下给花木浇着水,看地上那些湿润的印迹就知道他已经蹲了些时候。

    海棠有些责怪地道:“怎么不给少爷撑把伞?”

    一边的婆子赶紧道:“回少奶奶的话,是少爷如何都不愿丫环在一旁撑着伞,还发了脾气,婢子劝又劝不回去,只能顺着少爷些了。少奶奶,婢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呢,若少爷真受不住了,定然去找少奶奶过来的。”

    原本海棠刚进门时,公孙家里有些体面的下人待她都是有些轻慢的,可看家中主人待海棠不薄,海棠又不是个弱气的,倒也不敢真对她如何不敬。何况海棠如今慢慢接手公孙家内宅事务,便更不敢了,面上都是恭敬巴结得很。

    海棠听这婆子说完,其实好奇的便是公孙谨发脾气时是何模样,那脸上的表情是否丰富得很。

    “相公,你可觉得热?”海棠一拢裙子,也蹲下来问道。看着公孙谨表情严肃认真得好像对待危险化学试验的脸,海棠控制不住地伸手,想在他脸上捏上一捏。

    “……”

    看着手上一坨隐隐有一股怪味传来的温热鸟屎,抬头看去正有一大片白色的鸟儿向南方飞去,在北边不远处还有更大的一群黑压压飞来,很有些遮天蔽日之势,耳朵里也渐渐充斥着嘈杂的鸟叫声。

    海棠看了一会,见周围的人也都是抬着头,便默默的擦去了手上的东西,拿眼睛盯着公孙谨身边的木桶。

    里面的水看着还很是干净。

    “今日真是怪了。”有婆子道。

    “可不是,往年的这个时候可没见过这么多鸟。”

    海棠用帕子裹了手,向公孙谨道:“相公,外面晒得慌,可要到亭子里去坐坐。”

    公孙谨不理她。

    “相公……相公、相公、相公……”

    公孙谨转过脸,突然伸手拍了拍海棠的头,让海棠的脸瞬间就臊红了。

    “这株,死了,就像,福喜一样。”公孙谨指着一株茶花道。这株茶花枝繁叶茂,只是叶片有些没精神而已,看起来并不像是不能存活了,可公孙谨这样说,海棠便信了。

    “你伤心,便不理我了?”海棠温声道。

    公孙谨表情茫然。

    海棠戳了戳公孙谨心脏的部分:“你可要记住现在的感觉,这就是伤心难过了,毕竟福喜陪了你许久,若你不难过,我倒要伤心了,可要我借肩膀你哭上一哭。”

    公孙谨回过头又去浇他的花了。

    海棠也不恼,就这么陪着他浇着花,心中再多难受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其实此时并不怎么适合给花木浇水的,可海棠就觉得那些花木被公孙谨浇一浇,便精神了不少。

    公孙谨莫非是草木之精所化不成。

    海棠眨了眨眼睛,忙把脑中公孙谨身着飘逸的衣裙,在花中轻笑的场景甩了出去。

    等到晒得头晕眼花,海棠终于拉动了公孙谨,准备回去了,也许福芳看到他会心情好上一些。福芳这些时日就要出嫁,万不可哀伤过度了。

    走出园子不久,便看到别一园门里有下人慌忙的向外走,差点撞上他们也顾不得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海棠问道。

    有一婆子去打听了,回来后脸色也不太好:“是老爷和昌先生小酌时突然吐血晕倒了,听说吐出来的血里有东西,怕是……那人是去请大夫的,才会急得很。”

    “怎么会突然……”海棠拉着公孙谨便转了方向,她虽然和公公并不如何接触过,可单想公孙夫人此时只怕也是不好过的。

    主屋那里果然气氛压抑得很,海棠和公孙谨到时,公孙夫人恰好抹着泪从房中出来,正吩咐糯娘把库房中最好的药材都拿出来,说完便跌坐在椅子上,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太太,老爷定会没事,您也莫慌,等大夫来了便好了。”糯娘劝道。

    “东孜他近日一直身子不爽,卓年到了才气色好了不少,谁知道说不好就不好了。年前大夫就说……唉。棠儿,你带长福进来吧。”公孙夫人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强笑道。

    “娘!”

    “老爷他已经醒了,正与玮儿说话,我们倒不便进去,坐吧。”

    海棠听到公孙老爷醒了,也安心了不少,人醒了就好。

    因公孙夫人神色郁郁的,海棠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静静陪坐着。她看见公孙谨正盯着房门处,动也不动地看着,心下一叹,捏了捏他的手。

    公孙谨反手握住海棠的,力气大得让海棠觉得有些痛。

    不过一会,李琮铭也过来了,只说公孙柏被他哄住了,此时正睡着,等到阿翁精神些再让他过来。

    大夫也来得很快,等大夫进去,公孙夫人也忍耐不住跟了进去,只余海棠三人等着消息。

    李琮铭抿着唇,看向了海棠道:“婶婶,阿翁定会没事的,是不是。”

    海棠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琮铭又道:“曾听爹说过,阿翁曾出使于歧,路上遭了刺客,受伤颇重,身体便一直没有大好。可我看阿翁平日里精气十足的样子,定会是个长寿之人,婶婶觉得我说得可对。”

    海棠这次没点头也没有摇头,柔声道:“想那么多干什么,安心等着就是。”

    公孙谨突然站起来,摸着心脏的地方看着海棠一字一句道:“娘子,我难受。我愿,阿爹是,长寿之人。”他说完就向房内走去,李琮铭也赶忙跟了去。

    “糯娘,你也去看看吧,莫让他们闹到了娘。”

    糯娘点了点头,走了房门口时,她行了一礼:“大少爷。”

    公孙玮带着李琮铭走了出来,看他虽板着脸,可也能看出些担忧之色。

    他让人送李琮铭回去后,也在屋中坐下,看向海棠道:“弟妹,为兄现有一事想要拜托一二。”

    “大伯客气了。”

    “爹虽然醒了,可也需卧床静养,娘便想要去普光寺中祈福。按规矩祈福之人当在寺中斋戒三日,娘身边照看之事,就托付给弟妹了。”

    海棠笑了笑:“这本是份内之事,大伯当可放心。”

    公孙玮紧崩的脸皮抽了抽,他突然开口问道:“你……嫁给长福,可有后悔之时?”

    海棠一愣:“若说没有,那定是骗人的,可这也是妾身之幸事,旁人大概是体会不到的。”

    公孙玮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最近诸事繁多,家中之事,也劳烦弟妹了。”

    海棠看着公孙玮的背影,有些莫名。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海棠倒是见着了夭夭姑娘最心腹的丫环红袖,只是她那一身打扮,若不是福云提前和她说了,她当真半点都认不出来。

    “夭夭最近可好,可是遇到了麻烦?”海棠开门见山地问道。

    红袖一鼓脸道:“还不是因为大少爷到了这里,他虽然不进姑娘的门,可与姑娘有大过结,时时让人盯看着,也是烦人得紧。哼,此人最是贪花好色,若是看到姑娘和您亲近,起了心思追究一番,怕这大少爷定会看上夫人,我家姑娘便不愿冒这个险。真不知他为何不在京城里做他的霸王,要来这么个偏僻地方惹人讨厌。听姑娘说他最近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把姑娘气得饭都少吃了一碗。”

    海棠捏着手里厚厚的信,想到福云正是青春年少之时,便被这样的畜|生凌|虐至死,心里真是恨得不行。

    红袖此次来得隐秘,呆了不一会就要走,临走前她突然道:“夫人,我家姑娘吩咐我定要向您说一句话,对不起。”说完她便匆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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