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因果?因果!
肚子咕咕一叫,海棠才发觉自己已经饿得有些全身无力了,她怕是睡了不少时辰。她摸了摸已经上过药的手臂,便伸手撩开帐子看向了外面。此时月光正照在窗户上,想来已经到了后半夜。
因月光还算明亮,海棠披着衣服走到了桌边坐下,揉了揉肚子,想要叫人又终究有些不好意思,便想着这屋里可还有什么吃食。
正在这时,床上又有了声响,海棠看去时,却是公孙谨坐了起来,只是模模糊糊地也看不太清。
桌上的烛火已经熄了,海棠摸索着在桌子底下找出了火褶子,是比秦家所用的精巧得多的小物件。海棠就着月光看了看,琢磨着该如何用它。
这种东西,她以前也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似乎只要吹燃或是摇燃火星就可,却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她总也不能成功,心中顿时有些憋闷。
其实这里类似火柴的东西也是有的,不过秦海棠也只偶然听说书人说过,却是用易燃的薄松木片和硫磺制成,具体如何她也不知。
说起来,海棠还真没怎么见过火柴那东西,想着若是能在这地方制出来,倒是个好买卖。
在秦家时,所用的不过是最常见又最简陋的火镰,用起来颇为费劲,只是偶尔草灰里留存的火种熄灭时才用用。
因此,这种其实颇为重要的东西,海棠还真不知如何用它。
这个发现让海棠有些惊觉起来,因她来到这里以后,一路可说是顺风顺水,如今也有人服伺,少有需要自己动手的时候。平日空闲时只记得了解这方世界的民情风俗,这些平常之事就忽略了过去,倒真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之人。
在这个陌生而没有依靠的世界,谁也不知未来会不会有何变故,她最终能依靠的终究还是自己。若是都像如今一样,对诸多平常之事都是半懂不通,她如何能让自己安心。
“娘子?”那边公孙谨呆坐在床上,有些不安似的唤道。
海棠放下火褶子,走了过去。海棠走近后,公孙谨伸出手来想要抓着她,却因方向出了错而抓空了,侧着头似乎听了听海棠的动静后,才准备地抓住了她。
海棠有些狐疑地看向窗户,今晚的月光格外的明亮,就算是隔着窗户纸,屋子里的东西隐隐约约的,看是分辨得出的。公孙谨这模样倒是有些奇怪,就像这月光不存在一样。
海棠另一只手举起来,在公孙谨面前摇了摇:“相公,看得见我的手吗?”
公孙谨差点瞪圆了眼睛,认真的上下左右看了半晌,最终摇了摇头。
海棠心道果然,又问道:“你是何时晚上看不见的,还是一直都是这般,到了晚上便很难看清东西了。”
公孙谨拉了拉海棠的手,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么长的一句话。他似乎想了又想才清楚海棠所表达的意思,然后又呆愣了片刻,才道:“上一次……慕春花开的时候。”
这慕春花海棠是知道的,她在心中一算,大约也有七八个月了。
如同对待孩子一般,海棠伸手揉了揉公孙谨的脸蛋,叹着气道:“你怕是得了夜盲症,可见你平日果然是太过挑食,今后我却是要管上一管了。”
公孙谨有些困惑似地眨了下眼睛,扭过身在枕边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就拿出来一包东西,放到了海棠的手上。
海棠看到手里的油纸包,从公孙谨手中抽回了手,快速的打了开来,她已经闻到其中传来的香气了。
油纸里包着的,是一个有些油腻的鸡腿,正是公孙家厨子的拿手好菜,最是外酥里嫩,海棠平日里也是有些喜欢。不过这东西却是公孙谨和公孙柏父子的最爱,过几日就要吃上一只。
拿着还有些温热的鸡腿,海棠小小的咬了一口,慢慢咽了下去。因已经有些凉了,口感比平日的差了很多,但也还能够入口。想着公孙谨还记得她没有吃上东西,还巴巴给她留了自己爱吃的,早上时留在心中的那点火气顿时散去了。
因实在是饿了,海棠尽管吃得细,但还是很快就吃掉了大半,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只是有些渴了。
这时候,门外出现了火光,福芳推门走了进来,一手拿着蜡烛,一手端着茶壶,看神色也是才起来的。
“少奶奶,喝点热茶吧,当心伤了脾胃。”
海棠道了谢,赶忙自己从桌上拿了杯子倒了一杯,温热的液体流进胃中,果然让人觉得舒服了不少。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福芳正会公孙谨披上件衣服,闻言答道:“还未到申时,还可以再歇上一两个时辰。”
海棠闻言默默地喝了一会茶,便又问道:“今日回来的时候,怎么没人把我叫醒?”
“原本是打算叫的,只是少爷不许,大少爷便让马车直接进到了这院子外面,让少爷抱进来的。”说到这里,福芳的表情有些古怪了起来。
海棠心里有些打突,连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不知娘有没有责怪之意。”
福芳摇了摇头:“夫人平日是最通情打理的,哪里会因这点小事责怪。只是……咳,少爷从来没有抱过人,手法不免……还好少奶奶醒得安稳,却是无事了。”
海棠立即识趣的不再问了,转换话题道:“那女子……如何了?”
福芳轻轻叹了一声:“放在了边上的佃户家里,有个婆子照看着,少奶奶不用担心。只是孩子终究是没了,怕是很要恍惚些日子,奴婢冷眼看着,倒不像是那不正经的女子,想必其中还是有些曲折的。”
海棠也跟着呆了一口气,心中很有些无奈。
因已经吃饱喝足,和福芳又便意地说了些话,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公鸡打鸣的声音,海棠瞬间睁开眼睛,利落的披上衣服从床下下来,直奔着用来出恭的小屋去了。
她显然不该半夜还吃那冷掉的热食,现在闹起了肚子。
坐在马桶上,捏着粗糙的侧纸,海棠真恨不得就此消失算了。
因海棠大早上便拉得自己四肢无力,只能虚脱一样躺床上,便没有去和公孙夫人一道用早饭,只是派人知会一声。
公孙夫人也没有为难她,只是让人去请了大夫来,不过糯娘倒是来看了她,言辞之间便透出海棠被公孙夫人看了笑话的意思,听说今日公孙夫人心情难得的好。
“昨日老爷的学生过来,令老爷大大的高兴了一场,身子看起来就渐好了,太太心里也松快了不少。”糯娘半掩着嘴笑道,“不过少奶奶今后还是注意一些的好,也免得伤了身体,说出去也不是太好听。”
海棠自然连连应是,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
早上公孙谨惯常的去了群芳园,糯娘走后,海棠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本书,因不愿费神,翻看得极慢,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福云说着话。
快到午时时,公孙柏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他的罐子,老远就喊道:“娘,娘,你快来看,这茧子要破了,是不是蝴蝶要出来了?”
等他话音落下,便到了海棠的床头,罐子就放在了海棠的被子上:“娘,你快看。”
海棠看过去就发现罐子里放着些叶子,有一个灰色的虫茧在那角落里,偶尔会看见那茧动了动,看着倒是稀奇。
“柏儿,你压着婶婶了,也不知道小心一些。”沉稳地走进来的李琮铭道。
公孙柏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没课?”
李琮铭摇了摇头,看起来情绪不佳的坐在了一边。
“这是怎么了?”海棠也有些疑惑,李琮铭平日里看着懂事老成,学着他老子不动声色的模样,倒很少有如此明显的情绪外露的时候。
公孙柏也道:“是不是大伯骂你了,还是老师骂你了?”
李琮铭还是摇头,又看了看海棠,才有些难以启口似地道:“今日老师有事,便休息一日。只是……我听千巧说,有媒人来给爹说亲了。”
千巧便是李琮铭的贴身丫环,只是海棠见得少,也不了解为人如何,今日看来,有些多嘴了。
不过听到媒人,海棠顿时一愣:“可是云家遣来的?”
“听说便是了。”
海棠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因为那女子之事,她可是听见云家小姐把公孙玮骂得一无是处,她原以为云小姐的少女心思会不了了之了,却不想他行动如此快速。
公孙柏歪着脑袋,不解地道:“哥哥你不想要一个后娘,怕有了后娘大伯就不喜欢你了?”
李琮铭飞快地看了海棠一眼,叹着气道:“哪里是这么简单,我与你是不同的。”有何不同他却没有再说。
海棠心里琢磨了片刻,安慰道:“我看大伯是不会同意这婚事的,你也不必担心。”
“我……”李琮铭张了张嘴,话到半途却卡在了喉咙里,表情有些黯然。
海棠想起了被她带回来的那个老鹰风筝,公孙玮看到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也拿不准公孙玮到底是何意,便也只能放着积灰了。不过看李琮铭的样子,怕他虽年纪还小,但还是知道些事的。
“快看,要出来了。”公孙柏突然惊叫道。
因月光还算明亮,海棠披着衣服走到了桌边坐下,揉了揉肚子,想要叫人又终究有些不好意思,便想着这屋里可还有什么吃食。
正在这时,床上又有了声响,海棠看去时,却是公孙谨坐了起来,只是模模糊糊地也看不太清。
桌上的烛火已经熄了,海棠摸索着在桌子底下找出了火褶子,是比秦家所用的精巧得多的小物件。海棠就着月光看了看,琢磨着该如何用它。
这种东西,她以前也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似乎只要吹燃或是摇燃火星就可,却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她总也不能成功,心中顿时有些憋闷。
其实这里类似火柴的东西也是有的,不过秦海棠也只偶然听说书人说过,却是用易燃的薄松木片和硫磺制成,具体如何她也不知。
说起来,海棠还真没怎么见过火柴那东西,想着若是能在这地方制出来,倒是个好买卖。
在秦家时,所用的不过是最常见又最简陋的火镰,用起来颇为费劲,只是偶尔草灰里留存的火种熄灭时才用用。
因此,这种其实颇为重要的东西,海棠还真不知如何用它。
这个发现让海棠有些惊觉起来,因她来到这里以后,一路可说是顺风顺水,如今也有人服伺,少有需要自己动手的时候。平日空闲时只记得了解这方世界的民情风俗,这些平常之事就忽略了过去,倒真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之人。
在这个陌生而没有依靠的世界,谁也不知未来会不会有何变故,她最终能依靠的终究还是自己。若是都像如今一样,对诸多平常之事都是半懂不通,她如何能让自己安心。
“娘子?”那边公孙谨呆坐在床上,有些不安似的唤道。
海棠放下火褶子,走了过去。海棠走近后,公孙谨伸出手来想要抓着她,却因方向出了错而抓空了,侧着头似乎听了听海棠的动静后,才准备地抓住了她。
海棠有些狐疑地看向窗户,今晚的月光格外的明亮,就算是隔着窗户纸,屋子里的东西隐隐约约的,看是分辨得出的。公孙谨这模样倒是有些奇怪,就像这月光不存在一样。
海棠另一只手举起来,在公孙谨面前摇了摇:“相公,看得见我的手吗?”
公孙谨差点瞪圆了眼睛,认真的上下左右看了半晌,最终摇了摇头。
海棠心道果然,又问道:“你是何时晚上看不见的,还是一直都是这般,到了晚上便很难看清东西了。”
公孙谨拉了拉海棠的手,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么长的一句话。他似乎想了又想才清楚海棠所表达的意思,然后又呆愣了片刻,才道:“上一次……慕春花开的时候。”
这慕春花海棠是知道的,她在心中一算,大约也有七八个月了。
如同对待孩子一般,海棠伸手揉了揉公孙谨的脸蛋,叹着气道:“你怕是得了夜盲症,可见你平日果然是太过挑食,今后我却是要管上一管了。”
公孙谨有些困惑似地眨了下眼睛,扭过身在枕边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就拿出来一包东西,放到了海棠的手上。
海棠看到手里的油纸包,从公孙谨手中抽回了手,快速的打了开来,她已经闻到其中传来的香气了。
油纸里包着的,是一个有些油腻的鸡腿,正是公孙家厨子的拿手好菜,最是外酥里嫩,海棠平日里也是有些喜欢。不过这东西却是公孙谨和公孙柏父子的最爱,过几日就要吃上一只。
拿着还有些温热的鸡腿,海棠小小的咬了一口,慢慢咽了下去。因已经有些凉了,口感比平日的差了很多,但也还能够入口。想着公孙谨还记得她没有吃上东西,还巴巴给她留了自己爱吃的,早上时留在心中的那点火气顿时散去了。
因实在是饿了,海棠尽管吃得细,但还是很快就吃掉了大半,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只是有些渴了。
这时候,门外出现了火光,福芳推门走了进来,一手拿着蜡烛,一手端着茶壶,看神色也是才起来的。
“少奶奶,喝点热茶吧,当心伤了脾胃。”
海棠道了谢,赶忙自己从桌上拿了杯子倒了一杯,温热的液体流进胃中,果然让人觉得舒服了不少。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福芳正会公孙谨披上件衣服,闻言答道:“还未到申时,还可以再歇上一两个时辰。”
海棠闻言默默地喝了一会茶,便又问道:“今日回来的时候,怎么没人把我叫醒?”
“原本是打算叫的,只是少爷不许,大少爷便让马车直接进到了这院子外面,让少爷抱进来的。”说到这里,福芳的表情有些古怪了起来。
海棠心里有些打突,连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不知娘有没有责怪之意。”
福芳摇了摇头:“夫人平日是最通情打理的,哪里会因这点小事责怪。只是……咳,少爷从来没有抱过人,手法不免……还好少奶奶醒得安稳,却是无事了。”
海棠立即识趣的不再问了,转换话题道:“那女子……如何了?”
福芳轻轻叹了一声:“放在了边上的佃户家里,有个婆子照看着,少奶奶不用担心。只是孩子终究是没了,怕是很要恍惚些日子,奴婢冷眼看着,倒不像是那不正经的女子,想必其中还是有些曲折的。”
海棠也跟着呆了一口气,心中很有些无奈。
因已经吃饱喝足,和福芳又便意地说了些话,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公鸡打鸣的声音,海棠瞬间睁开眼睛,利落的披上衣服从床下下来,直奔着用来出恭的小屋去了。
她显然不该半夜还吃那冷掉的热食,现在闹起了肚子。
坐在马桶上,捏着粗糙的侧纸,海棠真恨不得就此消失算了。
因海棠大早上便拉得自己四肢无力,只能虚脱一样躺床上,便没有去和公孙夫人一道用早饭,只是派人知会一声。
公孙夫人也没有为难她,只是让人去请了大夫来,不过糯娘倒是来看了她,言辞之间便透出海棠被公孙夫人看了笑话的意思,听说今日公孙夫人心情难得的好。
“昨日老爷的学生过来,令老爷大大的高兴了一场,身子看起来就渐好了,太太心里也松快了不少。”糯娘半掩着嘴笑道,“不过少奶奶今后还是注意一些的好,也免得伤了身体,说出去也不是太好听。”
海棠自然连连应是,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
早上公孙谨惯常的去了群芳园,糯娘走后,海棠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本书,因不愿费神,翻看得极慢,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福云说着话。
快到午时时,公孙柏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他的罐子,老远就喊道:“娘,娘,你快来看,这茧子要破了,是不是蝴蝶要出来了?”
等他话音落下,便到了海棠的床头,罐子就放在了海棠的被子上:“娘,你快看。”
海棠看过去就发现罐子里放着些叶子,有一个灰色的虫茧在那角落里,偶尔会看见那茧动了动,看着倒是稀奇。
“柏儿,你压着婶婶了,也不知道小心一些。”沉稳地走进来的李琮铭道。
公孙柏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没课?”
李琮铭摇了摇头,看起来情绪不佳的坐在了一边。
“这是怎么了?”海棠也有些疑惑,李琮铭平日里看着懂事老成,学着他老子不动声色的模样,倒很少有如此明显的情绪外露的时候。
公孙柏也道:“是不是大伯骂你了,还是老师骂你了?”
李琮铭还是摇头,又看了看海棠,才有些难以启口似地道:“今日老师有事,便休息一日。只是……我听千巧说,有媒人来给爹说亲了。”
千巧便是李琮铭的贴身丫环,只是海棠见得少,也不了解为人如何,今日看来,有些多嘴了。
不过听到媒人,海棠顿时一愣:“可是云家遣来的?”
“听说便是了。”
海棠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因为那女子之事,她可是听见云家小姐把公孙玮骂得一无是处,她原以为云小姐的少女心思会不了了之了,却不想他行动如此快速。
公孙柏歪着脑袋,不解地道:“哥哥你不想要一个后娘,怕有了后娘大伯就不喜欢你了?”
李琮铭飞快地看了海棠一眼,叹着气道:“哪里是这么简单,我与你是不同的。”有何不同他却没有再说。
海棠心里琢磨了片刻,安慰道:“我看大伯是不会同意这婚事的,你也不必担心。”
“我……”李琮铭张了张嘴,话到半途却卡在了喉咙里,表情有些黯然。
海棠想起了被她带回来的那个老鹰风筝,公孙玮看到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也拿不准公孙玮到底是何意,便也只能放着积灰了。不过看李琮铭的样子,怕他虽年纪还小,但还是知道些事的。
“快看,要出来了。”公孙柏突然惊叫道。